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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长生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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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先生还没回答我,这里,是终点了么?”
    “你可以回头看看,另一个出口就在那边。”老人点了点头,伸手往单乌的身边一指。
    单乌忍着背上伤口的疼痛,努力地回过了头,果然看到了自己出来的那门边上一个矮小的狗洞,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人便有些站立不稳了。
    “现在,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能走过人道的小鬼,可都是值得看一看的……”
    单乌有些谨慎地挪动着靠近,随即,一只枯柴一样的手便捏到了单乌的手腕上,一道冰冷的气息便从单乌的脉门处传了进来,单乌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声,便软倒在地,而那老人的眼睛也在这一刻突然睁大了:
    “难怪,难怪,原来是百脉畅通之体,难怪……难怪……”
    “百脉畅通?”那股冰寒刺骨的气息在单乌体内一转而逝,单乌缓过气来,颤抖着缩回了手,发现自己的体力已经无法让自己爬起来,便干脆半趴着在那老者的面前,问道。
    “看起来是天生的,好,很好。”老人的表情很有些激动,手又伸长了一些,摸上了单乌的头顶。
    “我曾得鬼差汇报,说你在进入鬼门关不久,便中箭濒死,结果却突然又恢复了生机,这又是为何?”老者并不因自己的兴奋而忽略了这件事头尾之间的疑点,继续问道。
    他的手并没有离开单乌的天灵盖,如果单乌的回答有所疏漏的话,那股冰寒的气息便会从单乌的头顶直泄而下,将单乌的脑袋给整个儿冻成冰坨。。
    “我用了救命的丹药。”单乌早就找好了理由,于是坦然回答,“我来这里之前,身上带着一枚蓝公子赐下的大还丹。”
    “大还丹?嗯,生死人肉白骨,的确可以救回你一条命,伤口呢?让我看看。”
    老人的手直接拧转着单乌的脑袋,如果不想脑袋被真的拧掉,单乌只能竭尽最后的那点力气,默默地转过身,将背部的箭伤展示在老人的面前。
    衣服已经烂得遮蔽不了他的身体,所以单乌的背部几乎全然光裸着,老人的手顺着单乌的头顶,后脑勺,脖颈,脊椎,一路来到了单乌背后的创口之处,干枯的手指甚至毫不在意地往伤口里戳了戳,疼得单乌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伤口挺深,也挺新鲜。”老人嘀咕了一句,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方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闻得出来,血里的确有大还丹的味道。”
    老者的手缩了回去。
    单乌的确把大还丹吃了下去,这才是他敢于自己把自己弄成重伤的倚仗,否则的话,万一下手的时候狠过头了,自己岂不是等于白白自杀了一次?
    却没想到这大还丹的味道居然也在隐隐之中帮自己圆上了一个谎言。
    “好吧,现在让我们来算算看你以后的命途怎么样。”老人将手缩了回去,片刻之后,拿着一个圆圆的乌龟壳,重新探了出来,同时还有三枚铜钱飞了出来,在单乌面前的地面上滴溜溜地转着,最后停成了竖直站立的排成一行的姿态。

第12回 坏运气
    “把铜钱握手心里,求求老天保佑一下你以后大富大贵,然后吹口气,再交给我。”老人枯瘦的手指点着那几枚铜钱,吩咐道。
    “这……”单乌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已经开始一阵阵发黑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这老头是不是完全不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了,所以才玩出这么多的花样,但是看到那老头乌黑发亮的指甲的时候,单乌还是觉得暂时忍耐一番为好,就算真要反抗,也要等待机会。
    单乌直接将那三枚铜钱拂进了手里,看都没看,更没有祈祷什么老天保佑,直接送到嘴边吹了口气,便将手伸了出去。
    “对老天爷不敬的话,老天爷是不会保佑你的……”老人微微摇着头,手里的龟壳轻轻一摆,单乌手里的铜钱便飞了过去,丁零当啷地落尽了龟壳之中,随着老人晃动的动作发出让人烦躁的声响。
    单乌看着那老人晃动的手,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终于难以支撑,头一重,便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
    单乌的昏迷并没有打乱老人晃动龟壳的步调,然而就在他反手刚想将那硬币倒出来的时候,他背后的那面石墙的机关,突然哗啦一声翻转了过来,露出了一扇暗门来。
    一股浓郁的脂粉香味瞬间充斥了这小小的空间,一个提着宫灯的粉色衣衫的女子正款款摆动着腰肢,从那暗门里跨步而出,那女子发髻高挽,缀着一朵硕大的牡丹,面目涂得雪白,花钿,长眉,胭脂,笑靥,樱桃小嘴,全套的妆容仿佛古早时期壁画上的仕女,隆重得有些怪异,当然也可说这是一种仿佛穿越岁月而来的美感。
    那女子一声轻轻的“哼”,便让老者的动作僵在了空中。
    “花似梦,你不该来的。”片刻之后,老人缓缓放下了手,头也不回地说道。
    “哼,我这回要不过来,这新鲜的小子便又要被你玩死了。”花似梦回答道,声音作为一个美貌的女子来说,出人意料地有些低沉,却是充满了磁性。
    花似梦提着那宫灯便款步走到了单乌的身旁。
    一只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小脚从裙边下伸出,将单乌给轻轻翻了个身,随后那脚尖在单乌的脸上轻轻擦了两下,将单乌的脸给露了出来。
    花似梦的灯笼微微往单乌的脸旁边凑了凑,随即她的表情就有些意态浮动,眉眼也弯了起来。
    “这小鬼与文先生似有渊源,而且他走过了人道……要知道人道早就被文先生动过手脚,其中玄机,可不寻常,还是待我将他……”老树桩似乎并不介意多嘴的评价,反而意图劝说一二。
    “聒噪!”花似梦手一翻,隔空一掌挥出,啪啦一声便将老树桩的脑袋给打得往后掀了一下。
    “在这里,难道还有人,能比我对文先生的事情还上心的么?或者比我更知道这人的肉身都是怎么一回事的么?”花似梦弯下腰,有些粗鲁地伸手提住了单乌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死狗一样地拖了起来,也不管单乌的伤口在地上怎么磨蹭,就这样直接拖着他绕过了老树桩,从那暗门里款步走了出去。
    而老树桩一直等到暗门再一次关闭之后,方才嘎吱嘎吱地将脑袋给扳回了原位,表情也重新沉寂了下来,片刻之后,老树桩面无表情地发出来一阵有些疯狂的怪笑。
    “文先生……嘿……文先生……”
    老树桩怪笑着,将手里的龟壳一翻,里面的铜钱被他倒了出来。
    却是一地破碎成黄豆大小的铜钱碎片。
    老树桩喃喃地念叨了两句,眼睛在笑,嘴角像哭,而身上堆着的书册开始扑腾得仿佛一群大蛾子一般,随即一个无形的气流汇聚而成的巴掌从老树桩的面前落下,啪地一声拍在了地面上,地砖完好无损,那些铜钱的碎片则彻底化成了一小撮一小撮亮晶晶的碎末,随着那老树桩的一声长叹,飘散进了黑暗之中。
    如豆的灯火纹丝不动。
    ……
    单乌不知道自己在昏沉之中都梦了些什么,一忽儿好像自己锦衣玉食地在大户人家里被人小祖宗小祖宗地叫着,一忽儿又跌进了泥水地里满身狼藉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被人踩扁了的馒头,一忽儿在冰天雪地里徒步跋涉前面后面都是白雪皑皑,一忽儿又仿佛回到了被烈火焚烧的那一夜,回忆反刍,使得单乌对死亡与痛苦的恐惧都渐渐麻木……
    而在这些梦境变换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地穿插进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身影,而随着他的梦境变得越来越浅淡越来越模糊,这个女子的容貌也渐渐清楚了起来。
    仿佛是壁画上的一张女人脸,白白的底色,浓黑的眉滴血的唇,繁复而精巧的花钿,甚至还穿着胸口低低的宫装,露出一条深深的沟壑来。
    这样渐渐清晰的女人形象,让仍处于昏睡之中的单乌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长了这么大,居然还是一只童子鸡。
    “多么悲哀的人生,这辈子好不容易做一次春梦,梦到个姑娘还是壁画上的……”单乌有些哀怨地想着,而这个哀怨的念头似乎终于让单乌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并不处于现实的世界之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而自己,已经在梦境之中沉迷了太久太久了。
    女人的形象瞬间淡去,单乌的意识仿佛重入混沌之中,而片刻之后,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点细微的光感,拢在了单乌意识所在的眼皮之上。
    意识渐渐地在身体里面蔓延,呼吸,心跳,这些证明人还活着的动作给了这一丝意识继续前行的动力,终于,单乌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腕,指尖,感受到了自己大脚趾的动静,感受到了身上那些创口隐隐的疼痛。
    单乌的鼻端甚至闻到了一股幽幽的香味,本能让他狠狠地吸了一口,随即他便感受到了那香味里荡漾着的一股危险的气息,这股气息仿佛一根针一样,狠狠在单乌的意识上扎了一下,疼痛让单乌的意识警醒,而这警醒终于使得单乌的意识牢牢抓住了自己的身体并与身体合为一体。
    单乌轻轻地呻吟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单乌的视线开始缓缓转动,所在之处昏暗但有足够让人看清东西的有些绿幽幽的光,于是他可以看到周遭层层叠叠的暗红色的帐幔垂落着,而那帐幔上面的暗花甚至还装饰着一粒粒的珍珠。
    透过纱帐朦朦胧胧所能看见的事物,以及空气里所传来的幽香,无不向单乌昭示着这应该是女子居住的地方。
    单乌被同样的纱帐捆缚着,悬吊在横梁上,脚尖只能微微触到地面,却用不了力。
    就在单乌逐渐清醒的同时,果然有一个女人从层叠的帐幔后走了进来,可单乌只是透过纱帐看了一眼,内心的感受便瞬间有些难以形容了。
    “就知道我的运气不可能那么好。”单乌的心里哀叹着。
    这走进来的女人,赫然便是在单乌的梦境里时不时出现的壁画一样的女人——不能说丑,甚至能算得上好看,但是却让人觉得自己面对的并不是活人,而是一面古早的壁画,甚至可能是从某个王族的墓室里面拆出来的。
    “醒了?”女人的声音低沉且磁性,让单乌愈发地疑心这女人是不是真的被土埋过,才有如此沧桑且具有质感的声线。
    “醒了……”单乌只好出声应道。
    女人绕着单乌转了两圈,而在转圈的时候往单乌的身边越靠越近,这让单乌发现这个女人其实相当地高大,甚至比单乌踮起脚尖的高度还要高些。。
    女人与单乌说话的时候甚至需要微微地低头,而从她口中的气流更是直接喷到了单乌的脸上。
    单乌想避开,却发现脚趾头根本没法着力。
    “请恕小的无知……”单乌完全不知道眼前这是什么情况,不敢抬头,又没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只好缩着脑袋问道。
    “我是花似梦,正是这地府里十殿阎罗中第二殿的楚江王。”女人轻笑了一声,回答道。
    “……见过楚江王殿下……”单乌只能先见礼,却没想这称呼一出,他的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嘴里当即便是一股腥甜弥漫开来,甚至牙根都有些松动。
    “叫什么楚江王,你还真当自己来到阴曹地府了?”女人的声音里有些愠怒。
    单乌只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楚江王才是敬称,明明是这鬼地方从上到下都是一副装神弄鬼的姿态,为什么等自己打算按照这一路看过来神鬼叨叨的派头入乡随俗的时候,偏又得罪了这喜怒无常的女人?
    “我这么貌美如花的女子,怎么可以被人以十殿阎罗这么阴森可怕的名头来称呼?”
    “以后乖点,叫我小姐。”花似梦伸手将单乌的脑袋拨了回来,教训道。
    “……是……”单乌和花似梦对视了一眼,嗫嚅着领命,同时低下了头。
    却没想那花似梦冷冷一笑,接着一反手,又是两巴掌抽在了单乌的脑袋上。
    “不许叫大姐,想也不行!”
    “我哪敢呢?”单乌只觉得自己的鼻腔里都塞满了淤血以至于呼吸不畅了,但还是勉强开口回答道。
    不为别的,正是因为心虚。

第13回 总会有更糟糕的事情等在前方
    单乌从文先生那里知道这所谓十八层地狱其实原本叫做恶人谷,最早的时候有十大恶人,花似梦正是其中之一。
    所谓畜生道在当初真的叫做狗洞,而这狗洞与人道便是将这些恶人们分出档次的手段:钻狗洞进谷的便为恶奴,从此只能做牛做马;而能走人道进来的,便会被这些眼高于顶的恶人们以礼相待——所以单乌才有心一试,哪怕得不到什么好处,当人还是比当狗要好。
    十几年前某一天,一个中年书生来到了恶人谷的门口,理所当然地走了人道,理所当然地如履平地,更顺手将人道里的机关给拆了个七七八八。
    那个中年书生自然便是文先生。
    最后,十大恶人最后就剩下了五个,其中花似梦是主动臣服的那一个,其他人发现事不可违之后,也只能表示认输。
    从此以后世上再没有了恶人谷。
    文先生留下了那几个活下来的恶人,同时还分配了一些自己的手下,这些人一起,构成了十殿阎罗,各有名号各有典故,文先生便是第十殿的轮转王,同时这地府之中还设了十八狱,由其他九位阎王分管,替所谓的蓝公子培养死士,炼药,制毒,或者制作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
    “我懒得跟你装神弄鬼,虽然这装神弄鬼的手段对那些在这里长大的小鬼很管用。”花似梦近乎开门见山地说道,同时绕着单乌转圈,面上全是疑惑的神色,“你这种外界长大的小子,既不会相信这轮回之事,也不会相信所谓的神仙圣者……把你扔进来当小鬼,文先生是想亲手搅乱这阴曹地府么?”
    单乌闻言,垂下了自己的眼皮。
    进来之前,文先生给他出的题目大得他自己都不怎么敢信,所以他自然也不会说出来自取其辱。
    “我也不知道。”单乌低着头,仿佛十分胆怯着,每一句都带着点迟疑地,向花似梦坦白道,“我本来只是个小叫花子,偏偏觉得自己又能干又聪明,不怕死地跑到文先生的面前一番自荐,虽然靠着耍赖勉强说服了文先生,但是眼下回忆起来,却也是冒犯得罪了文先生。”
    “你想说你是得罪了文先生?”花似梦左手抱着右手的手肘,而右手的食指则轻轻点着她自己的嘴唇,“可是不管怎样,文先生的命令我都还是要遵从的。”
    花似梦嘴角带笑,缓缓伸出右手,在单乌的腮帮子上狠狠一掐,单乌只能顺着那力道张开了嘴,随即,一颗绿幽幽的满是腥臭气味的药丸,就被花似梦塞进了单乌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辛辣刺激的味道立即在单乌的口腔中爆炸开来,让单乌瞬间涕泪横流,而花似梦的手甚至在单乌的咽喉处狠狠一捋,化开的药液顺着单乌的喉咙一路泻下,肚子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
    “这千蛛万毒丸可是精进功力的好东西。”随即,花似梦也不理单乌的意识还是不是清醒,伸手便点在了单乌胸前气海的位置,“配合的行功路线我只教一遍,你可千万要记住了,要是一不小心被药力撑爆了,也只能算是你福缘浅薄,命该如此了。”
    ……
    花似梦身姿摇曳着消失在帐幔之后,只留下一连串的轻笑声。
    单乌仍被悬吊在房梁上,他只觉得自己的内脏似乎全都被绞成了一团肉泥,这样的疼痛让他就算记得方才花似梦的手指所点过的路线,也没法将注意力都集中起来,更没法从自己这从内里开始已经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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