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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书剑长安-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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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是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古青峰依然还是下令让北岚城进入了战备状态。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方才有了北岚城如今这幅景象。

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不曾知晓,这样的命令其实并非古青峰的本意,而皆是授意于一位男子,恩,准确的说,应当是一位男孩。

而此刻,在晋王府宽敞的大殿中,那位男孩便高坐于首位,昂着他稚嫩的头颅,俯视着他脚下的那位老者。

他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生得一对浓浓的眉毛,下面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或许因为还不适应北地过于寒冷的天气,他的脸蛋此刻红扑扑。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煞是可爱。

只是,很奇怪的是。

他的头发被工工整整的扎起,插上了玉簪。双眸里没有这个年纪孩子应有的灵光,有的只是肃然的星光。一如他脸上的神色,冰冷沉闷,还带着一股如君王一般的威严。

“陛下,北岚城离长安一路穷山恶水,如今又有消息说前朝的遗族们已经和蜀山那批剑客达成了某些共识。正在蜀地整兵,我料想此时司马诩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决计不会有余力顾忌我们。”在北地呼风唤雨的古家老太爷此刻便躬着身子,站在男孩身旁,恭恭敬敬地说道。

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异样,像是在害怕些什么。

“唔。”男孩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很稚嫩,稚嫩得就如他的年纪一般,但他脸上的神情却又很严肃,二者交汇在一起,说不的诡异。

他站起了身子,北地少有的阳光透过晋王府的门缝照在他的侧脸。他拖着与他身子极不合适的金色长袍开始围着他背后他支巨大的龙椅来回踱步。

而空旷又昏暗的大殿,便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在来回响彻。

那声音就像是某种钝器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老者的胸膛,转眼间,古青峰的额头上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迹。

他没来由的感到心颤,在面对这位帝王时,他总是如此,一如曾经他侍奉他的数十载岁月中一样。他好像能看头人心,却从来没有人能知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司马诩为人深不可测,他断不会做出这种虚张声势之事。所以,不得不防。”男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是北地的百姓每年都指着长安来的商人……”古青峰闻言,嘴里下意识的辩解道。但很快,他的声音便止住了,因为男孩转过了,用他那双眼睛看着他。

只是一个眼神,没有任何威压,亦没有动用半分的灵力,便让一位星殒噤若寒蝉。

“镇天尘死了。”男孩坐回了自己的宝座,他半眯着眼睛,看不出喜乐,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一旁扶手。

“镇西神候他?”古青峰一顿,脸上顿时浮出了愕然的神色。

“死在西斗那群守墓人手里。”男孩说道,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幽寒。“命运这东西就像是一条河流,他们规划了他的终点、起点、甚至流向。”

“但是,只要我们截断他的河道,水便会漫出来,冲刷田野、村庄、甚至城池。那时铸渠的人就会出来,阻止这场灾难。”

“而那时,便是改变世界的最好机会。”

这番寒意莫名的话,让古青峰心头一凛,终于不再说话。他沉默着低下了头,似乎开始憧憬男孩口中的那条河流。

“时候不早了。”男孩忽的站起了身子,他伸了伸懒腰,眉头一挑,然后说道:“那些沉睡数十载的家伙们都应该已经睡够了吧,麻烦你走一趟吧,把朕的五王十三候都带回来吧。”

说着,男孩走下了高台。

“大魏国运将失,天人降临,我们万古不朽的帝国梦想近在咫尺了。”

那时,北地的夕阳射出了泛红的余晖,映在男孩的脸上。

古青峰看着他稚嫩的侧脸,仿佛又看见了数十载前那个君临天下的帝王。

第七十三章 司马长雪

苏长安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里暗无天日,漆黑一片。

有一个女孩,一身青衣,却满脸血垢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觉得这个女孩看上去很眼熟,可是他就是记不起她的名字。

她问他,为什么不曾救她。

苏长安沉默。

她问他,为什么看着她死在他的面前。

苏长安亦沉默。

于是,女孩用浸满鲜血的手伸入了怀中,掏出了一样事物,递到了苏长安的面前。

那是一只男孩模样的玩偶。

呆头呆脑,很是可爱。

不知为何,苏长安觉得那个玩偶与他长得很像,就像是另一个他。

玩偶也在苏长安生出这样想法的瞬间,忽的活了过来。

他转过了他的头,看向苏长安,嘴里说道:“你谁也救不了,无论你背上有多少神兵利器,体内有多少星殒传承。可你还是那个长门镇里一无是处的苏长安,你谁也救不了,你还是那个废物。”

苏长安的脸色大变,他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一道道似曾相似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掠过。

莫听雨在雪地那决然的一刀。

玉衡在天岚那浩瀚的一剑。

江东刀客的呼喊。

侯如意死前眼中的骇然。

最后,这些景象散去,那个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浑身浴血的凤凰。

她立在他的面前,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她。

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无论苏长安怎么躲藏多逃不开那声音的追捕。

他的额头上堆满了汨汨的汗迹,一种莫名的惊恐爬满了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要被这无边的黑暗所吞噬。

“啊!!!”

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身子猛然坐了起来。

一道耀眼的光芒在那时照在了他的双眸,他的眼睛因为这突然的刺痛而闭上。

“你醒了?”耳畔传来一位女子温柔的声线。

这声音,苏长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说不出究竟是谁。

他下意识的睁开双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是因为还未适应这样的光芒并看不真切。

直到数息的时间之后,他方才渐渐适应了下来。而这时他也才清楚的看清眼前这个女子的模样。

峨眉琼鼻,皓齿红唇。双眸含着秋水,嘴角噙着笑意。

“长雪姐姐?”苏长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件厢房内,屋内的装潢很是简单,一副桌椅,一张壁画,一处屏风以及他现在所躺的一张木床。

“你还记得我啊?”女子对他笑了笑,不同于青鸾的清冷,亦不同于古羡君的古灵精怪。那笑容温婉可人,如三月春风,沁人心脾。

“恩。”苏长安点了点头,但或许因为那个梦的缘故,他的脑袋还有些迷糊,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双手撑着床榻,想要从床上站起身子,可是这方才用力,一股巨大的虚弱感便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身子向后一仰便要倒下。

“小心!”好在一旁的司马长雪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的身子,这才让他免去了跌回床上的狼狈。

但他的额头上在那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迹,看得出,他仍旧力有不逮。

“你没事吧?”司马长雪有些担心的问道。

苏长安神色木讷的摇了摇头,他的脸色在那时愈发苍白。

在他跌坐会床榻那一刹那,他便感觉到了,他的体内空无一物。

他已修成天听境,体内星魂、地魂、天魂齐聚,哪怕是消耗过度,只要他念头一动想要聚集起些许灵力也不过是转瞬即可。但如今,无论他如何运作,却都得不到回应。他的身体就像是和这方天地彻底失去了联系一般。

他觉得不对,以他天听境的修为不应如此。

他神念一动,覆盖到自己的全身。

然后他猛然发现,自己的体内三魂尽散,丹田里只孤零零的有三颗星灵在流转,一只红色怪鸟在沉睡,还有一方青色长木,以及下方滚滚的神血沸腾。

他的修为散去了!

苏长安猛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忽然记起了在他记忆中最后那一幕,那位名叫开阳的男人将手伸入了他的体内,然后,他的修为便一路下跌,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黄粱一梦。

他又回到了原点,做回了那个只是带着几枚传承星灵,却又身负神血的少年。

而最让他心颤的是,他想起了从那只凤凰身上洒下的淋淋的鲜血。

苏长安感觉到自己的脑仁一阵炸裂似的疼痛,他捂着头,嘴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

这让一旁的司马长雪神色慌乱,她连连询问苏长安究竟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需不需要找些医师。

但苏长安却只是捂着头,像是极为痛苦一般,并未对她做出任何回应。

就在她心底焦急,便要出门去找些什么人来的时候,苏长安却又忽的安静了下来。

“你……”司马长雪惊尤不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方才要说些什么询问他的伤势,但苏长安却在那时转过了头,看向她。

“北通玄呢?我要见他。”他如此说道,声音却沉了下来。

二人的目光相对,司马长雪莫名的顿了顿,在她记忆中的苏长安,是一个男孩。

干净,热烈。可以为了一个并不熟悉的女人,向一位当时他绝不可能战胜的男人举起长刀。

而现在,虽然他还是那般模样,但他脸上的神情,说话的语态却分明在告诉她,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男人。

复杂,低沉。可以为了某个目标不择手段。

她不禁摇了摇头,驱散了自己脑中这样忽然升起的幻觉。

“我知道你想找他,所以已经命人去到关上训他回来了。”司马长雪说道,在提到“他”时,她尽可能的将脸上的神情显得寻常一些,但她微微皱起的眉梢却出卖了她此时心底的异样。

“他有欺负你吗?”苏长安自然看出了司马长雪这样微妙变化,他不禁问道。

当然,他所谓的欺负,只是欺负。但落在司马长雪的耳中,却有了另一番味道。

她的脸色不禁一红,声音不觉小了几分。

“没有。”

她的话方才说完,屋外便传来了一个丫鬟急匆匆的声音。

“夫人,老爷回来了。”

第七十四章 你后悔吗?

北通玄还是那个北通玄。

一袭黑色长衫,面色阴冷,双唇猩红如浸染鲜血。

他走了进来,看也未曾看司马长雪一眼,嘴里便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有事与他说。”

司马长雪的眉头又是一皱,但还是依言退出了房门。

于是偌大的房间中便只剩下苏长安与北通玄二人。

二人的目光对视,随后陷入了一段良久的沉默。

但北通玄还是率先打破了这样的沉闷。

他向前走出几步,坐到了桌椅旁,伸手取下茶壶,给自己倒上一盏,随后便自顾自的泯上一口。

“过来吧,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我会告诉你的。”北通玄淡淡地说道。

苏长安眉头一皱,他的身子很虚弱,虚弱到即使站起身子对他来说都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但下意识的,他并不想让北通玄看不起他,因此他咬着牙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北通玄的身边,坐了下来。

这不过两三丈的路程,却让他气息紊乱,汗流如雨。

北通玄也并不言语什么,只是举着茶杯安静的等待着苏长安平复下心情。

待到半晌之后,苏长安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他苍白着脸色看向北通玄,问出了那个埋在他心底许久的疑问:“你究竟是谁?”

他似乎并不是一个太好的人,他亲手杀了如烟,杀了那个等了他十年的女孩。

但又似乎,他的功法与天岚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长安之乱中花非昨让他来西凉找他,莱云惊变中他也忽然出现,帮助他。

所以,在苏长安眼里,北通玄的身份很奇怪,立场也很奇怪。

“北通玄。”北通玄这样回答道。

“……”苏长安沉默,脸上没有半分被敷衍的怒气或者不满,他只是用自己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这般的反应落在北通玄的眼里,这个男人不禁摇了摇头。

“我是天岚院玉衡一脉第九代传人,魂归星海那位的亲传弟子。天岚院弃徒北通玄。”

“弃徒?”苏长安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为了瞒过某些人的耳目,所以师傅将我逐出了天岚院,隐姓埋名。”北通玄如此回答道,他冰冷的脸色在那时微不可察的有了些变化,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苏长安点了点头,他大概明白,北通玄口中的那位某些人究竟指的是谁。

“昨天……”苏长安说完,又顿了顿,他觉得这个描述不太准确,他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昏过去了多久。而他所说的昨天,并不一定就是他所以为的昨天。所以,他换了个说法:“那天,那个男人,真的是开阳师叔祖吗?”

说着话的时候,他的眉宇间涌现出极为浓重的煞气。

“恩。”北通玄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是,可又不是。”

“什么意思?”苏长安不解。

“他确实是开阳师叔,可他成了太上,就不再是开阳了。”北通玄的话并没有解开苏长安心底的疑惑,反而让他愈发觉得模棱两可。

北通玄自然一眼便看出了苏长安的疑惑,他又泯下一口茶水,接着说道:“太上,是星殒之上的境界。不沾因果、忘情而至圣,但人若忘情,便不再是那个人了。”

不知为何,在说完这番话时,北通玄眼中的光芒忽的凝固了,就像是陷入了某些并不太愉快的回忆。

“忘情?太上?”苏长安不由想起了青鸾曾经修炼的那份功法——《太上忘情录》。

“可他不是天岚院的人吗?”直到现在,苏长安还是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开阳师叔祖会对他出手,会伤了青鸾。在他的心底,始终固执的认为天岚院的人都应该是好人。当然,徐让除外、北通玄……有待商榷。

这样明显带着孩子气的说法让北通玄一愣,随即笑了笑。

“你觉得天岚院是一个好地方吗?”北通玄问道,声线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低沉。

或许是因为北通玄脸上的神情过于严肃,又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这一次,苏长安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答案。

他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想着自己在天岚日子,想着自己遇见过的,认识过的那些人或事。

他觉得天岚应该是个好地方,他喜欢那地方。

所以他反问道:“难道你觉得天岚不是吗?”

北通玄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带着些许嘲弄的笑意。

只是苏长安不甚明了的是,他所要嘲弄究竟是他,还是自己。

“天岚院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北通玄如此说道。

“相反,它很可怕,旁人只知他冠冕堂皇的外表,华丽如昼。却不知它的里子里是如隆冬寒雪一般的冰冷,冰冷到容不下半分人情。”

北通玄终于发下了手中的茶杯,因为他的身子不可控制的开始了颤抖,他感觉到那股沉睡在他心底的怒意有涌上来的趋势,而若是这时,他握着茶杯,那这茶杯恐怕就得化为粉剂。

可他并不想这样。

他爱惜东西,就如他爱惜那永宁关后的芸芸众生一般。

“我觉得你说得不对。”苏长安摇了摇头,在他的印象里的天岚院并不是这样。

“不对吗?”北通玄脸上的笑意更甚,但眸子里的光彩却变得苦涩起来。“天岚院向来精于算计,喜欢用数量来衡量生命。”

“就像是一场交易,他们总以为以少换多,便可以赢得这场交易。”

“……”苏长安沉默,他并不是不想要辩驳,但只是从北通玄的神情,他隐约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什么他不曾知晓的事情。

“只是,他们从未想过,那被支付的一小撮人的性命究竟该如何去偿还。”北通玄眸子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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