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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书剑长安-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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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凶名赫赫的山贼土匪,在他的手下都走不过一招。”

“他便带着我这样游历了幽州,将每一处他所知晓的匪患都清除,而所用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个月的光阴。做完了这些之后,他带我回到了天岚院。而也就在那时我才知晓,他竟是天下人都崇敬万分的天岚七星之一。”

“而我也从一个无家可归的野孩子腰身一变成为了天下人都羡慕不已的天岚真传弟子。”

“我很感激他,亦很敬重他。所以他让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做得很仔细,他让我学的每一个法门我都学得很认真。我以为这样便可以让他高兴,也才能报答他的恩情。”

“但让我想不到的是……”殷黎生脸上的山水在那一刻变得复杂起来,阴晴不定得就好似夏日的天气,变化莫测。一时间苏长安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是喜是怒,亦或者二者皆有之。

“他却在我入门修行的第八个年头的一天夜里,将我唤到他的阁内,突然出手将我苦修八年的修为尽数废去。”

殷黎生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极为低沉,就像是丛林里野兽的低语。苏长安便在那一刻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却说不清这寒意究竟是从何而来,是老者说话时那阴寒的语气,又或是他言语里所描述的那一场突变。

“为什么?”苏长安忍不住问道。

老者却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愈发阴沉。

“他只是这么说道,天机蒙蔽,他收错了徒弟。我与他并无师徒之缘,故而化去我一身所学。我八年修为,与他近十年的师徒情分,自那时起便一刀两断。”

说完这些,老者抬起头,看向苏长安,脸上的阴沉不知何时散去,又带上了那抹慈眉善目般的笑意。

“你说,这样的话,算不算得天岚院的半个徒弟?”

第二十章 路无途,选无择

这样还算得半个弟子吗?苏长安很认真的想了想。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所谓的天机蒙蔽,他并不懂是何意思,他亦不懂殷黎生口中的师徒之缘究竟所谓何物。为何还有收错徒弟一说?

什么叫做师徒之缘?在苏长安看来遇见了便是缘。而遇见之后,再成为师徒,便是师徒之缘。

这应当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为何在殷黎生与天玑师叔祖这儿却变得如此复杂?

苏长安不明白,也不愿意花时间去想明白这样的问题。

他只是在心里衡量了一番,若是没有天玑,殷黎生或许死在了幽州的那场大旱中,如此说来天玑与殷黎生有救命之恩。

可天玑后面又无故废了殷黎生的修为,将他逐出师门,这又是天玑有负于殷黎生。这其中恩怨,孰重孰轻,苏长安一时难以拿捏。

念及此处,他不由得抬头看向眼前这位老者,出声问道。

“你恨天玑师叔祖吗?”

“恨?无他我早已死在了幽州,何来有恨一说?”老者笑着说道。

苏长安仔细的看了老者好一会,想分辨出他所说之话究竟是真是假,可让他的失望的是老者的脸色那般从容,除了笑意,他几乎看不出任何东西。

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

苏长安在心里暗暗想到。

因为在这长安城里,真正可怕的并不是那些喜形于色,妒恶都放于表面之人。例如阴山浊、又或是曾经的杜虹长。

可怕的是那些永远对你笑脸相迎,但你却猜不出他心思之人。例如龙骧君,又例如眼前这个老者。

“陈年往事,无需再提,不若我们说一下天岚院之事吧。”老者对于苏长安的试探毫不在意,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苏长安心头一凛,暗生警惕。

“天岚院的事?”他沉声问道。

“恩,天岚院之事。”老者点头说道:“你可知天岚院如今的处境堪忧?”

苏长安闻言,沉着眉目点了点头,如今玉衡身死,开阳不归。天岚院只有他一个后辈在苦苦支撑。而长安群狼环视,说是危如累卵,也毫不过分。只是这样的事情,天下皆知,何需老者提出。他暗暗想到若是老者想要以此来威胁他,夺得些好处,莫不是就太过天真了一点。

哪知老者却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知道。”

“恩?”苏长安一愣,暗道殷黎生莫不是若有所指?

“现在的天岚院,算来算去,无非三四人。正所谓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学院亦是一样。”殷黎生这般说道。

“你的意思是?”苏长安还是不太明白殷黎生话中的意思。

“大魏之所以为大魏,是因为上有圣皇为王,中有百官为臣,下有苍生为民。这三者缺一不可,缺一便不能称之为国。”

“学院亦是同理,上有院长,中有教习,下得有学生。这三者同样亦是缺一不可。少了学生,那自然学院便没有意义;少了教习,那学生们无技可学,那学院便毫无价值;而没了院长,那更是不堪,学生教习们的行为举止无人规范,那若是出了些心术不正之徒,学院如何自处?”

“我听闻玉衡大人走时,将天岚院长之位传于你,又有古家小侯爷与夏侯公主作为弟子,这院长与学生都有了,可这教习呢?长安学院的教习最低也得有天听境的修为。你能找得到一个天听境的修士来你天岚院任职吗?若是没有,放在以前有玉衡大人坐镇,自然没有人敢说些什么,可现在自然少不了一些人拿此说事。到那时,莫说这长安第一学院的名声,就是天岚学院还能否在这大魏延续下去都得另当别论!”

苏长安闻言先是一愣,这样的事情他倒是从未听说过,不过想来殷黎生也不会拿此事骗他。这又不是什么辛密,只要他回去与人询问一番,自会知晓。

而殷黎生既然提出了这样的问题,那自然便有解决之法。

所以苏长安问道:“你要帮我?”

“自然是要帮的。”殷黎生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他指了指那坐在塔下一口接着一口饮酒的那位男子说道:“这是我儿子,三十多年前,我夫人生他时,我偶得神剑千殇,故而将之取名为殷千殇。小儿不才修行这么多年也方才天听境,位于将星榜天榜第三十九位,倒是勉强可以做得这天岚院教习。还有我那徒儿穆归云,素来与苏公子交好,也一并过于天岚院就算做你天岚院门下弟子。如此一来,天岚院既有了教习,也有了地榜第一的弟子,这天下第一学院的名号倒也是说得过去。”

“就是不知苏院长意下如何?”

苏长安听闻殷黎生这一番话说是不心动那自然是假的,可是他心里尚存疑虑。

他不明白殷黎生为何要如此帮他,还是说殷黎生将殷千殇派入天岚院其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让已经吃过数次被自己人算计的苦头的苏长安不由得心生疑窦。

他很是仔细的想了一想殷黎生的所作所为。

他的眉头因此皱得更深了,殷黎生所做之事,在他看来很是矛盾。

先是在杜虹长一事上向他示好,又与他谋来许多好处。这样苏长安虽然心里疑惑,但不可否认已对他生出好感。可后来他又将他与天玑的一番恩怨与苏长安道来,让苏长安心生警惕。最后又方才提出要让殷千殇与穆归云入驻天岚学院的想法。

若是他不提及他与天玑一事,又或者将与天玑一事有所更改或隐瞒,让苏长安以为天岚与他有救命之恩。如此以苏长安的心性虽然不见得完全信任他,可这入驻之事,想来也不会太过抵触。但如今,苏长安却不得不有所顾忌。

让殷千殇进了天岚院固然可以度过此次危机,可有倒是请佛容易送佛难。就怕到时候再生出些什么事端。

“你为什么要帮我?”苏长安想了许久,却是如何也拿不定主意。他毕竟才十六七岁,第一次真正的面对这座长安城里的阴谋诡计,心中自然少不了惶恐亦少不了踌躇。

没有人从一出生就是英雄。

亦没有人可以逃得了迷茫与惶恐。

因为成长便是这样一个过程,免不了对未来心生畏惧。

苏长安亦是这样。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不得不深究每一次示好背后的深意。

但他太年轻,他想不透彻,故此他只有问,虽然得到的不一定是真话,但终归得问上一问。

殷黎生却笑了,他并没有回答苏长安的问题。

他只是看着这个少年眸子深处所隐藏的不安,淡淡地说道。

“你没有选择,不是吗?”

少年的心里猛地一惊。豁然醒悟。

老者说得很对。

他的前方已无路,他的困境已无择。

第二十一章 天命何其重,我命何其轻

如殷黎生所料,苏长安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确实没有选择。

天岚院的处境已经不允许这个少年再瞻前顾后,只有走一步是一步。至于前方究竟是地狱还是天堂,谁也说不清楚。

人群已经渐渐散去,这一年一度的百院宴在此刻终于是收场了。

苏长安与古家的小侯爷也在不久前离开。

殷黎生送他们到经纶院的门口,他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在风雪里,被街道上的灯火拉的越来越长,也越来越稀疏,最后消失不见。

他脸上的笑意忽的收敛,负手立在那里,嘴中发出一道叹息。

“这应当是很艰难的一条路啊。”他这么说道。

眼神迷离,思绪不由得又飘向远方,飘向那座学院。

那是他来到长安的第八个年头,也是他在天岚院修行的第八年。

那一天夜里,他站在门外踌躇良久,终于是敲响了天玑阁的大门。

“黎生吗?进来吧。”屋内传来了那位男子的声音。

那时也方才二十出头的殷黎生闻言,终于是鼓起勇气踏了进去。

到现在他还依然记得那天夜里,那间房间里面的情形。

当时的大魏经过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国富民足,兵强马壮。

圣皇向来不是一位满足于现状的人。

他西征蛮族,北伐妖国。

边关捷报连连。在汉室手中丢失的西凉与北地,就这么被他一点一滴的收了回来。而作为这背后最主要推手,天岚院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那是圣皇与天岚院志同道合的十多载光阴,亦是大魏最强盛的十多载光阴。

作为天岚七星之一的天玑,这个男人的房间却很平常。

既不显得富贵,也未有刻意的节俭。

一对金丝楠木做的座椅置于屋前,上面放着一盏香炉,点着不知名檀香,一缕青烟笔直的向上,于两尺处萦绕开来。一侧的墙上挂着一张山水,画风古朴,却藏着真意。另一侧摆放着一张红木做的矮榻,上面放着些许茶水。而一位白衣男子,此时便盘膝坐于其上。

“你来了!”男子看向他,他有些苍白的嘴唇上下起伏,如此说道。看得出他的精神并不太好,病恹恹的,像是染了重病,但他的脸上的笑容却不似作假,亦不难看出,他对于能见到眼前这个少年,很是高兴。

还是少年殷黎生见他这般模样,心里莫名的一痛,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某些决心。

“师傅。”他唤了一声,然后抬起长衫的下摆,端端正正的坐于矮榻的另一边。

“怎么这么晚还来找我?莫不是修行上有何问题?”男子提起身前的茶壶,给殷黎生倒上一杯茶水,然后递于他的身前。

“无事。”殷黎生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时日未见到师傅,故而过来看看。”

“呵呵。”男子笑了笑,有些歉意地说道:“为师这几日有些事务缠身,故而未来知道你修行。”

“无碍。”殷黎生说道。“弟子这几日研究周易颇有所得。便为自己卜了一挂。”

那时,寒风乍起,透过天玑阁的大门的缝隙吹了进来,撩起这对端坐于矮榻上的师徒额前的发丝,也摇曳了房间里的烛火。

那火光晃动,将殷黎生年轻的脸庞照得忽暗忽明。

男子的神情一变,他的温润的声音变得有些暴躁:“你怎能为自己卜卦?你可知我天玑一脉有祖训为……”

男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自己的徒儿打断。

“徒儿自然知道。”殷黎生这般说道。“可是师傅不也为自己算了一卦,方才找到我的吗?”

“这怎能一样!”男子猛地站起了身子,手中长袖一挥,背对着殷黎生而立,显然是动了真怒。

但殷黎生似乎早就料到男子会有此番反应。故而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多变化,他继续说道:“徒儿自然记得师傅教诲,也知道天玑一脉的祖训。”

“可徒儿更记得师傅曾说过,天岚七星与世上星辰不同,自千载前便传承于世。别的星殒的传承星灵是凭证,到了问道,星辰自会接应,破境成就星殒不过水到渠成。而七星不同,七星的星灵是钥匙,到了问道,能不能叩开那扇门,需看悟性。故而其余传承而成的星殒去不了星海,但七星却可以。”

“而师傅还曾说过,七星传承事关黎明苍生,故传承不可断。”

“可有人蒙蔽天机,强行搅乱因果,致使师尊找不到徒儿。故此师尊才不惜损耗寿元,开卦一算。”

“师尊,不知徒儿说得可对?”

说着,殷黎生也站起了身子,沉着眸子看向那男子的背影。

而男子的身子也在这时一怔,他转头看向眼前这个少年,注视着他那一双坚毅的眸子。

这时他才发现,那个在幽州郡城里瘦弱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这般模样。

浓眉上扬,眸如黑玉。虽说不上多么俊美,但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灵性。像极了当年的他。

这也是为什么,他自幽州见到他起,便认定他是自己的徒弟。

可他终究不是。

这一点男子比谁都清楚。

天岚七星,每一个自然都有其独到之处。

但唯独天玑一脉格外不同。

其余六脉,或修武道或修儒道。

但唯独天玑一脉,修的却是因果。

故此的他们的能知因果,能感生死。他们的手段诡异,常常令人防不胜防。

但同时,他们也被因果所困。他们一旦强行干涉因果,便会受到因果反噬。

现在的他,便是这种情况。

某些他不知道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使了手脚,蒙蔽了天机。让他寻不到他命里注定的那个徒弟。天机一脉与其于六脉不同,每一代的传人便由因果牵引,非其人,便得不到这一脉的真谛。而没有了徒弟,自然便要断了传承。

可七星的传承却不能断。这是祖训!亦是每一个天岚人都需要遵循的道理。

故此他不得不涉险为自己算了一卦。试图找到自己失散在因果中的那个传人。

而他也真的算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年方十四,父亡于贼,流于玉水,命照星殒。

那时的他很激动,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徒儿,那感觉就像是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

于是他去到了幽州,他开始等那他的那个徒儿。

这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因为他算到自己的徒儿在不久的将来会身逢大难,家中被贼匪流寇所害。

但他却不能去阻止,因为因果不能改。

这也是天玑一脉祖训中那一条不能测算自己命运的祖训的由来。因为当一个人知道某些即将在他身上发生的厄运时,但凡心性正常之辈都会想着去改变些什么。

但天玑一脉却不能,强行干涉因果所能给人带来的只是更严重的后果。

所以他只有等待,亦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徒弟的父母被非人所害。

当时正值乱世,幽州又去长安遥远,故而贼匪横行。所以时不时便会有被贼人所害的难民流落于幽州的州郡玉水城。

他便在玉水城中等着,看着每一个来到这儿无家可归的孩子,在他们中寻找自己的徒弟。

而这样的乱世里,符合年方十四,父亡于贼。这一条箴言的孩童自然很多,可命照星殒的却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

因为命照星殒,这种命格说白了便是有可能会成为星殒的人。整个人族天下最盛世星殒也不过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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