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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书剑长安-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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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一日,他们引兵入城,屠尽建业百姓。

而后,二人归京,楚萧寒回到江东。

于是,东窗事发。

那位曾经的江东之主,招尽江东仅余的三千甲士,渡江而来,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至长安城中,三千甲士所余不过百名刀客。

但他们却并没有停下。

他们顺着那一条朱雀长街,一路刀光血影,直至朝堂之上。

当着满朝文武,十余位星殒之面割下了夏侯攘的头颅。

然后一场鏖战,血流成河。却无人能奈何这位生怀死志的刀客。

直到那位他曾经无比崇敬族兄与楚萧寒承诺百年之内不兴兵东吴。

这位江东猛虎方才当着众人之面,引刀自刎。

他刀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仅剩的十余位刀客,带走那把沾染了楚萧寒鲜血的长刀离去时,曾对着说过的那么一句话。

“百年之后,江东后人,必雪此深仇。”

于是,自此以后,那把刀有了一个令人心颤的名字——夏侯血!

而他,亦多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所以,他讨厌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神,亦讨厌交给他这样的眼神的那位刀客。

“你叫苏长安,对吗?”他这么问道。

“对。”那位少年点了点头。

“他是你师父?”

“对。”少年再次点头。

“等会,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死在我的刀下。”他的眼神里在那一刻闪过一丝幽光,仿佛看到这个少年再见证那位刀客死在自己眼前时,眼里的绝望。

那应当是相当刻骨,亦相当美妙的绝望。

一如当年,他看着自己的兄长死在自己的面前那样。

他期待着那时少年的模样,亦期待这听闻这番话后,此刻少年眼中无可奈何的愤怒。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

这位少年,却在这时,摇了摇头。

然后,他很认真的,用格外笃定的语气说道:“我看不到。”

下一刻。

那位少年的身子猛地跃起,将他的刀高高举过头顶。

他的双目充血,他的发丝散乱。

他那般虚弱,那般渺小。

但那一刀。

却忘却生死,决绝如虎。

一如十年前那个刀客。

又一如百年前那只猛虎。

第五十六章 江东楚家,来赴百年之约

他自然看不到那一刻。

夏侯渊心里这么想到,因为他敢于向自己挥刀,那便是心中已存死志。

可他并不想让这个少年如愿以偿。

正如他方才所言,他要当着他的面杀了那位新晋的天伤星殒,恩,亦或者当着天伤星殒的面,杀了这个少年。

虽然这样的报复似乎完了一百年,而当年那些真正与他有怨之人要么魂归星海,要么早早的化作了一赔黄土。

但,夏侯渊觉得,总要做些什么,才能为他这百年的惶惶不可终日画上一个他自认为圆满的句号。

所以他只是轻轻的抬手,准备接下这一招,却不伤苏长安毫分。

可惜的是。

苏长安的“我看不到。”与他所理解的似乎有所差异。

是的。

苏长安并不打算现在死。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但在死之前,他决定为楚惜风做点什么。

比如,帮他手刃眼前这个想要杀他的男子。

他并不清楚,楚家与这位英王殿下究竟有何仇怨。

可他也并不需要弄清楚,他只是知道,这个男子想要杀了楚惜风,而恰好楚惜风也想要杀他。

这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

他的体内住着一只怪物。

一只屠灭半神都信手拈来的怪物。

他与那只怪物有一个约定,这个约定,他并不想动用。哪怕是方才身临死境,他也没有想过动用。

因为死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山力行与廉半城不会,亦不敢对那些他在乎的人真的做些什么。

但现在却有些不一样了。

紫微星将灭,大魏面临这一场腥风血雨。

而这位英王殿下,方才已经展现出了司马诩对于这些曾经的王侯将相之后的态度。

即使身份尊贵如五皇子,也不过说杀就杀。

那夏侯夙玉、古羡君、穆归云、殷千殇以及如今还昏迷不醒的樊如月的下场该是何等凄惨?

更何况,他还指名道姓地说道,他要杀了楚惜风。

苏长安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在那一刻便下定了决心,要替他们杀了他。

就算神血的力量会影响他的心智,就算他可能会因此成为一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苍生太远,他们太近。

无论如何,苏长安都不愿意再看见有人在他之前死去。

所以,在他的刀,离那男子的手只有半寸不到的距离时,他的眉目一沉,就要唤醒心底沉睡的神血,给这个毫无防备的男子致命的一击。

但却在那时,一道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说得对,他看不到。”

苏长安的刀势豁然停住,那位英王殿下的瞳孔亦在那一刻忽的放大。

几乎同时,在场诸人皆顺着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看去。

却见,不远处的马道上,在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群人。

他们头戴蓑笠,一袭素缟白衣,腰跨长刀,风尘仆仆而来。

他们的面容体型皆不相同,但却给人一种,他们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错觉。

他们立在那里,就好似一把把藏锋于鞘的刀。

而刀客的刀,在未出鞘之前。

没有会人知道,藏在刀鞘之下的刀锋当是如何的锋利。

对于未知的事物,人都会好奇,亦都会害怕。

而星殒,虽然强大,但说到底却终归还是人。

所以,当那名为首的刀客的马靴踩着长安城青石板铺就的马道,发出一阵不急不缓的哒哒声,漫步走上来的时候,夏侯渊的心头莫名的紧了紧。

他害怕了。

就算他如何不愿意承认,就算他自以为自己这一次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可当天空中,那颗熟悉的星星开始闪烁,那与百年前如出一辙的刀客出现时。

他确实害怕了。

终于,那名刀客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掀开了头上的蓑笠,很是随意的将之丢到一旁。

而这时,人们终于看清了,这位刀客,藏在蓑笠之下的容貌。

这是一位年纪已经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子,他的发丝随意的披散着,嘴角的胡子拉碴,像是许久未有打理。他的眼睛淡漠,却时不时的有紫芒闪过。

说到底,这只是一张很寻常的脸搭上了一副很寻常的装扮,这模样的中年男子,在那些烟花柳巷中随意可见。

但不同的是,这男子的头顶,有一颗星辰闪烁,身上有一道星光普照。

不言而喻,他是一位星殒。

而这世上的星殒屈指可数。

那么。这位刀客的身份自然在这一刻昭然若揭。

“我来了。”他这般说道。

却不是对着那位大魏的英王,而是对着他身旁的那位少年。

“恩。”苏长安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的嘴角忽的绽开了笑意,眸子里忽的光芒闪烁,隐隐间似乎还有波光流转。

就像是在外受了欺负的孩子,在这时终于找到了可以诉苦的长辈。

苏长安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正如那些曾经诽谤过他的人说的那样,他真的就只是一个来自北地的乡下小子。

在遇到莫听雨之前,他见过最厉害的人是来往于北地与长安的镖头刘大宏。

他受过最大的挫折是接受沫沫喜欢古宁这个事实。

但现在,他却需要独自一个人面对长安这座城市,面对那些在大魏呼风唤雨的人物。

他也曾在夜里辗转反复,彻夜难眠。

他也曾暗暗担忧,有朝一日,自己就那么死去。没人知道自己,亦没人记得自己。只留下自己的老爹,一个人在北地的风雪中孤独终老。

他有着所有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有的挣扎与迷茫。

但他却有着他们所没有的坚定与决然。

他其实很想一头扎进楚惜风的怀里,告诉他自己这段时间过得多么艰难。

但是他却不能,他记得他交给他的那个道理。

面子,对于刀客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自然不能丢自己的面子,亦不能丢他的面子。

所以,他只是看着他,沉默不语。

楚惜风似乎读懂了他眼神里所包含着的复杂至极的意思。

他对着苏长安歉意的一笑,似乎在抱歉,在这样艰难的日子,他却未有陪在他的身边。

然后,一股轻柔的力量自他体内传来,那股力量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仪拖着苏长安的身子,将他轻轻的放在了天岚院的门前。

“等我杀了他,再去为玉衡大人报仇。”他这么说道,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那位抱着鬼头刀的男子,说道。

“江东楚家,应百年之约,来取你项上头颅!”

第五十七章 这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伴随着一阵厚重又沉闷沙哑声,太和殿的大门终于在此刻被推开。

那位从汉室手中篡得天下的大魏圣皇缓缓从那座幽暗的大殿中走了出来。

他虎背熊腰,器宇轩昂,分明正值盛年,那又有人会想到,他的星星会在不久后隐没。

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便是天命。

而天命不可违。

很多事情从一开始,便有了结果。

这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他戎马半生,曾想着救黎民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

他亦曾挟天子以令诸侯,篡前朝而立大魏。

他曾在大战之前高歌作赋,亦曾在兵败后狼狈如丧家之犬。

他曾在年少时与人煮酒论英雄,亦曾在功成名就后,将曾经的好友尽数碾碎在他的铁蹄之下。

他这一生。波澜壮阔,光怪陆离。

足以让那些说书人说上几宿,也难以说尽。

亦足以让那些开口之乎者也的史官们研究数载,也难以看个通透。

许多人称他为千古一帝,亦有许多人对他恨之入骨。

他对此并不在意。

因为这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当他成为星殒,黄袍加身那一天,紫微星开始闪烁。

星殒。帝王。

这几乎已经达到了,或者说已经达到了这世间权利与力量的极致。

但他却并没有因此而高兴起来。

因为在那时他对这个世界的本质有了更加深刻,亦更加透彻的了解。

而越是这样的了解,就让他越发不安。

细数他这一生,历经无数场杀戮,自然也就免不了险象环生,每每置于死地。

可冥冥之中,却似乎有什么东西护佑,即使再险恶的处境他每每总能化险为夷,一路披荆斩棘,成就帝王之位。

起初他以为这是他的天命,他常常引以为傲。

但到了最后,他知道,这确实是天命,却每每以之为牢笼。

于是他穷兵黩武,西出西岭,北出幽云。他想要征服他所知的所有世界,亦从这些地方搜刮来所有他能搜刮到的古籍孤本。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寝宫一本有一本的查看这些古籍的内容,试图找出这个世界的真相。

但他最后失败了,他是从这些书中了解到了许多他不曾知晓的辛密。

可知道得越多,他就越感到可怖。就好像这方天地间,冥冥之中似有一双大手将其牵引。

似乎这方天地间的每一个生灵,无论是帝王还是走卒,是星殒还是凡夫。

只要那双大手的主人一个念头升起,生老病死,荣华富贵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这自然是一件很悲伤的故事。

因为任何的努力在那一刻都是徒劳。

所以他试着改变些什么。

但他都失败了,甚至冥冥之中有天罚降下,他的寿命一次又一次被剥离,以至于到了最后不得不依靠玉衡的命星而苟活。

但他从未放弃。

他决定另辟蹊径,以一个极度恶毒的办法,打破所谓的天命。

观星台的太白真人精通天数,他以极其昂贵的代价求得他的一卦,算得大魏命里有八百岁。

可他偏偏不让。

他继续着他的穷兵黩武,他杀死了那位本来命中该继承他大统的三皇子,又配合着那个目的不明的丞相将一个个良臣猛将送入死地,他在有生之年,几乎耗尽了足够大魏挥霍八百载的雄盛国力。

当然,这并不够,但天命已临,他无力抵抗。

为此,他看向自那漫长的台阶之下缓缓而来三人。

目光深邃,却无半分惧意。

“参见陛下!”

“参见父皇!”

待到三人自他身前,两道声音便在此刻恭恭敬敬的响起。

“唔。”他沉着声音点了点头。

他知道他们的来意,而他们亦明晓他的死期。

所以,在下一刻,四人之间变得有些沉默。

最后,这位大魏的帝王看向他的那位已经两鬓生出些许白发的儿子,少见的,语气慈祥地问道:“你等了很多年了吧?”

已经年近五十的太子殿下脸露惶恐之色,赶忙伏首跪下。

“儿臣不敢。”

他这一跪,便一直跪了下去,因为他得那位及时到了将死之时依旧让他惧怕的父王丝毫没有扶起他的意思。

圣皇在这时转头看向了那一位毛发皆白,却又半眯着眼睛的老者。

而老者亦在这时望向这位人间的帝王。

二者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圣皇的眸子里星光流转,老者半眯着的眼睛里似有烈焰升腾。

那一刻,罡风忽起,风云搅动。

方才微亮的天色被黑云遮掩,忽的暗了下来。

二人的宽大的长袍那时被罡风胡乱的鼓起。

在昏暗的夜空下,猎猎作响。

他们相对而立,犹若两棵挺拔的老松,笔直,刚毅,寸步不让。

那位伏首跪地的太子殿下在此刻身子一僵,他的额头上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迹,他的态度愈发恭敬,而他的头颅亦在那时低得愈发的深。

就好似,哪怕只是抬头偷瞄一眼,亦是对他那位父皇极大的不敬一般。

但可笑的是,自始至终,二人的目光都未有在他的身上停留,哪怕一息的时间。

直到许久之后,这位帝王才渐渐软下自己的目光。

说不清是败下阵来,还是无心再斗。

罡风方止,风停云歇。

他犹若叹息一般的声音忽的响起。

“司马丞相,我是称呼你为守望者好?还是称呼你为天玑更为合适呢?”

那位老者终年不曾变色的脸上终于在此刻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他将自己的眼睛眯得愈发深邃,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流转一般。

“只要陛下喜欢,怎样的称呼,老朽皆不在意。”

“唔。那我还是继续叫你司马丞相吧。叫了三十载,突然改口终究还是有些不适。”男子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忽的饶有兴趣地问道:“临死之前,可否问司马丞相一句,究竟目的何为?”

老者却摇了摇头,说道:“老朽要做的事情,陛下去了那片星海之后自会知晓。”

“可我去不了那片星海。”男子的眼睛也在那一刻眯了起来。

“恩?”老者一愣,他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位男子一番,半晌之后,方才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说道:“老朽虽不能告诉陛下老朽究竟所谓何事,但有一事却可以想陛下保证。”

“恩?何事?”

“十载之内,大魏国运尽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老者的声线在那一刻陡然变得阴森,就连这方天地间的温度似乎也在此时下降了几分。

男子闻言脸上的肃然亦在此刻换作了笑意,就好似了却了所有疑虑一般,他朝着这位老者拱了拱手,既认真又诚恳地说道:“如此,有劳司马丞相了。”

“能为陛下分忧,实是老臣之福!”老者还礼,他的态度恭敬,语气谦卑。

但谁也不曾注意,亦不会注意到,那位俯首在地的太子殿下在听闻二人这番诡异的对话后,身子瑟瑟发抖,那股即将登顶大宝的狂喜在这一刻尽数被浇灭。

“那寡人便去了!”男子说罢。

他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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