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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清和-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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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承运殿暖阁,孟伯爷第一时间蹲到墙角画圈圈。

给老朱家人打工,太不易了!

抬头望天,他是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了?

正郁闷着,一只大手罩上他的脸颊。

“国公爷?”

下一刻,拢在袖子里的手被握住了,力道并不大,熟悉的热度却让人不想挣开。

“怎么这么凉?为何不多穿些?”

“入冬之后,我一向这样,穿再多也没用。”孟清和咧咧嘴,“国公爷不是知道?”

沈瑄挑眉,不见表情变化,孟清和却敏锐察觉到,国公爷生气了。

“那个……”开了口,却不晓得怎么补救。

宦官送来大氅,沈瑄接过,单臂抖开,直接披到了孟清和身上。

国公爷身高腿长,孟伯爷高度不够,大氅拖到了地上。

“国公爷,我带了斗篷。”

“恩?”

沈瑄挑眉,黑眸微眯,孟伯爷立刻消音。

闭嘴,万事大吉。

国公爷满意了,修长的手指拉起大氅领口,黑色的皮绳,衬着一抹润玉般的白,让人移不开眼。

该说侯二代得天独厚?

不看虎口和掌心的茧子,这实在不像是武将的手。

沈瑄俯身时,孟清和的视线又落到他的脸上。

乌发,剑眉,深眸。

执刀时,通身的煞气,安静时,却如谪仙般出尘。

看得再多,仍会不由得出神。

孟伯爷不动,定国公直起身,看着明显走神的孟某人,心头微动,绽开了一抹笑。

“回神。”

两个字,成功让孟清和从沉迷中醒来。醒来之后,再次有了撞墙的冲……动。

默默捂脸,都几年了,还不见出息,当真没脸见人了。

定国公心情大好,一路牵着孟清和,被宦官引到安置的厢房。

自我反省中的孟伯爷,压根没注意到两人此刻是什么形象。

亲卫们眼观鼻鼻观心,镇定自若。见多了,不值得稀奇

遇上的随扈官员也未表现出任何诧异。

古有挚友抵足而眠,定国公和兴宁伯所为,根本不值得参上一本。何况,以这两人的本事,真敢背后挑刺,倒霉的是谁还很难说。

沈瑄安置的厢房就在孟清和隔壁。

宦官退下,国公爷直接把人拉进了自己房中。

“国公爷,我还是回去。”

“不必。”

火盆刚刚燃起,还有些冷。沈瑄突然把孟清和抱了起来,走进内室,绕过一面山水屏风,将他放到了榻上。

孟清和不自在,想起身,却被一把按住。

“别动。”

身上的大氅…解…开,搭在屏风上,随后是公服,棉袍,靴子都被代劳。

宦官送来热水,国公爷亲手拧了帕子,擦过孟清和的脸颊和双手,像是在碰触一件精美的瓷器

直到脚腕被握住,浸入略烫的水中,孟伯爷果断头顶冒氢气,懵了。

“国公爷……”

“恩?”

沈瑄正捏着孟清和的小腿,拇指按到某处,头顶一声冷嘶,没声音了。

孟某人几乎栽倒,国公爷却是弯起了嘴角。温热的掌心整个覆上,从脚踝到膝盖,冰冷的感觉渐渐退去,余下的,只有阵阵暖意。

“好些了?”

“啊?”

“可还冷?”

沈瑄仰首,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孟清和突然又想扑了。

“十二郎?”

“……没事。”

水渐凉,孟清和只着中衣,裹着棉被躺在榻上。天色未晚,困意却开始涌上。

冰雪融化,会带给人欣喜和暖意。

国公爷如此,却让他的心揪成一团。

两辈子,第一次有人这样待他。

鼻子有些堵,用力闭眼,熟悉的冷香自身后围住了他。

“十二郎。”

“……”

没出声,翻过身,伸出手臂,用力扣住沈瑄的肩膀,仰起头,狠狠堵住了他的唇。

生于两世,心终于安稳,就是他了!

永乐六年十一月,交趾生乱,天子下旨,以黔国公沐晟为总兵官,佩征夷将军印。新城侯张辅,都督柳升为副,兴兵四万,入交趾平乱。

同月,平江伯陈瑄率舟师平上岸倭寇,斩首六十余,日本将军遣使臣朝贡,并上报前代将军足利义满死讯。

同年十二月,朝鲜都城为明军所下,泾国公嫡孙陈纪率先入城。朝鲜国王扮作庶人逃出汉阳。前国王上表,重新登位为王。

北疆连降大雪,征讨大军集于边卫,魏国公得令,出征之日延为明年二月。

兀良哈的壮汉们追踪鞑靼进入漠北,一边给大宁传送消息,一边不忘动手打压女真。呵哈出等女真头领来不及…显…露…野心,就被某人挖出的坑埋了。

大军不出征,定国公留在大宁,孟伯爷过了一段相当舒心的日子。

临到十二月中旬,永乐帝循常例发年金。身为勋贵,孟清和领到的赏赐自然不少。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孟清义也得了恩赏。

一道皇令,孟清义从庶人一跃升为北京五城兵马司指挥,正六品,不管事,只领俸禄。

人在家中坐,官从天上来。接到敕令,孟清义整个人都傻了。

得知消息,孟清和也有点傻。

国公爷笑言:“凡亲王、郡王妃父无官者,分授兵马指挥、副指挥,不管事。无父,度情可授其兄。吾为今上义子,受封国公,禄比亲王。”说着,发现孟清和神色有些不对,疑惑道:“十二郎?”

孟清和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先前皇后比照国公夫人赏钱,如今天子参照王妃赐官。

大明第一夫妻,行事果真非同凡响。

第二百一十四章

永乐六年十二月底,天子移驾北京。

依祖制,逢新年,天子御奉天殿受百官朝贺,大宴文武群臣及四夷朝贡使臣。皇后于坤宁宫赐宴命妇。

朔旦,文书房请旨宣谕一道,群臣听谕,并传天下州府,召耆老免面谕,宣之乡里。

往年,宣谕皆从应天府出。永乐七年,御驾北巡,群臣朝贺的地点,从南京改到了北京。

北京皇宫三大殿尚未竣工,永乐帝便御奉天门受朝贺。此举明确传达出信号,自此,北京即是国都。朕要迁都,谁也阻止不了!

奉天殿还不能投入使用,天子下旨,在殿前设宴。

火红的灯笼成排,火盆上百,映得黑夜亮如白昼。

亮归亮,冷风却不会减弱分毫。

好在没有下雪,北京行部官员习惯了北疆天气,又穿得多,便是文官,也个顶个抗冻。换成习惯了南京气候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饭没吃完就会冻得话都说不出来。

孟清和坐在沈瑄下首,朝服里加了两层棉袍,外边披着厚厚的斗篷,护手里…塞…了小巧的铜炉,脚底踩着厚实的皮靴,勉强能撑得住。

看看举着酒杯,脸色通红的永乐帝,再看看除下斗篷,只穿冕服的朱高煦兄弟,孟伯爷吸吸鼻子,很是羡慕。

人和人,当真是没法比。

不过,最让他羡慕的还是身边的国公爷。朝服之下,只有一件薄薄的棉袍,行动间挥洒自如,好似风都绕着他吹。

现场唯一能让孟伯爷得到安慰的,大概只有包成个球的朱瞻壑。

一样穿了几层,朱瞻壑小脸红扑扑,拉着朱瞻基来给孟清和敬酒。

“少保请满饮此杯。”

朱棣好烈酒,朱高煦和朱高燧也不遑多让。朱瞻基能饮米酒,朱瞻壑到底年幼,筷子沾一点,尝尝味道顶天了。除了亲爹,没人敢给他倒酒,从宫宴开始,酒盏里装的一直是糖水。

“谢世子。”

孟清和站起身,咬牙从斗篷里伸出手,端起酒杯,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温过的酒水仍是辛辣…刺…喉。

酒水从嗓子眼滑入胃中,瞬进涌起一股暖流。

咳嗽一声,眼角有些湿润,手脚却轻快了许多。如果不是酒量不好,他绝对会抱着酒壶不松手。

“少保不善饮酒?”

朱瞻壑仰头,脖颈处一圈火红色的皮毛,唇红齿白,圆乎乎的,更像个年画娃娃。

“下官的确酒量欠佳。”

“哦。”朱瞻壑点点头,表示理解,“皇祖父说过,是好男儿就当海量。酒量不好没关系,多练即可。熟能生巧。”

孟清和:“……”

这句成语是这么用的吗?况且,永乐帝所谓的海量,应该不是指酒量吧?

正无语时,见跟着朱瞻壑的宦官不停使眼色,朝着新上的热汤努嘴,似有祈求之意。孟清和了然,八成三头身光顾着喝糖水,没怎么吃东西。

“世子先坐下,用碗汤如何?”

宫宴之上,肉类多为牛羊。

朱棣习惯了北方饮食,随扈的御厨都是北方出身,最得用的更是燕王府的老人。

滚热的羊汤,加了盐巴胡椒,撒了葱花和香菜,滚在两个手掌宽的阔口铜碗里,与其说是汤,不如说是清汤锅子。

孟清和遵医嘱,饮食上需要忌口,许多荤食不能吃,羊汤却是无碍。

听了孟清和的话,朱瞻壑和朱瞻基一同坐下,伺候两人的宦官差点抹眼泪。好说歹说,世子就是不搭理。兴宁伯一句话,立刻麻溜坐下。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宦官立刻盛好羊汤,送到两人面前。

朱瞻基喝得香,朱瞻壑却捧着小碗,盯着碗里的两片香菜叶子,苦大仇深。

“黄伴伴,孤不喜芫荽。”

“世子,奴婢错了!”被点名的宦官立刻请罪,“奴婢给世子换一碗。”

“算了。”朱瞻壑盯着碗,出乎孟清和预料,拿起汤勺,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世子?”

朱瞻壑抬头,嘴角沾了一点汤汁,“少保唤我何事?”

“世子不是不喜芫荽?”

“是不喜。”朱瞻壑放下瓷碗,小半碗羊汤都已下肚,“可父王说过,屯田不易,边塞粮食更是艰难。少保也教过我,农人种田,粒粒辛苦。在大宁时,黄伴伴告诉我,他没进宫前很少吃饱。我不喜芫荽,却不是不能吃。”说着,呼扇了两下大眼睛,小脸发皱,“可真的不想再吃了。”

“世子做得好。”孟清和笑了,见朱瞻壑摸摸肚子,侧头吩咐奉菜的宦官,“劳烦去膳房问问,若还有牛羊肉,薄薄的片些,生蔬豆腐也找些来。米饭馒头有的话,也送些过来。”

“是。”

宦官应诺,正要离开,又听孟清和道:“等等,膳房若是不忙,费些功夫,将馒头切片,裹上鸡蛋在热锅里煎一下,油少放些。”

“是。”

现成的火锅,不用浪费。吃不来涮锅,煮一锅,味道也能不错。

“世子不能多用荤食,豆腐生蔬可用些。”

“谢少保。”

朱瞻壑时常被朱高燧带着玩,时常听王叔说,少保家的伙食好。听孟清和要了这些东西,知道肯定有好吃的,立刻坐着不走了。

朱瞻基也留了下来。自从朱瞻壑一同听课,他对孟清和亲近了许多。这种亲近,带着濡幕,甚至超过了教授他经义学问的郑礼等人。

得知是两位世子和兴宁伯要用,膳房的动作很快,除了牛羊肉,生蔬豆腐和馒头米饭,还熬了一锅热粥,稍后就能送上。

北疆之地,冬日里少见蔬菜,最多的就是萝卜白菜。

能看出膳房费了心思,送上的都是菜心和片成薄片的白萝卜。挑一片,咬一口,脆生生的,一点也不辣。馒头是用荤油煎的,趁热吃,满口喷香。

铜盆里又加了羊汤,等着汤滚,孟清和夹起一片馒头,一分三块,自己先吃一块,余下的,送进了朱瞻壑和朱瞻基嘴里。

“世子尝尝看。”

三头身和小少年都鼓起了腮帮子,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孟伯爷手又开始痒,却还记得现下是什么场合,三头身和小少年的亲爹亲叔叔都在现场,还有不少等着抓他小辫子的同僚,众目睽睽之下,一爪子下去,后果会相当的严重。

孟清和招呼两个圣孙涮锅子,拼酒中的永乐帝半天不见孙子人影,疑惑问道:“瞻壑和瞻基哪去了?”

白彦回立刻上前半步,低声回报,“陛下,两位世子正同兴宁伯一处。”

“去看看。”

朱棣喝了不少酒,脸膛赤红,大脑虽还清醒,神经却不由得兴奋。

他一动,朱高煦和朱高燧立刻放下酒杯,跟着老爹移动。

于是乎,兴宁伯所在的席位上很快多了三尊大佛,架在铜炉上的汤碗换成了汤盆。

夹起一块羊肉,没蘸调料,直接下肚,朱棣赞了一声,“甚好!”

火锅不是稀罕物,出现在宫宴上却是首次。皇帝开吃,群臣自然也得了实惠。一盆盆羊汤送上,文官武将都甩开了腮帮子。

继南京宫宴,馒头米饭上桌之后,北京赐宴,锅子变成了保留项目。

朱瞻壑吃得肚子滚圆,不由得开始犯困。胖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没用宦官扶,直接歪到了孟清和怀里。

圆滚滚的三头身入怀,孟伯爷瞬间圆满了。不是沈瑄碰了他一下,九成会当场笑出声来。

“陛下恕罪!”

“无碍。”朱棣笑笑,继续吃肉。

朱家人都是肉食动物,毋庸置疑。

三头身似乎觉得孟伯爷的怀抱很舒服,不乐意离开。伺候他的宦官急得满头大汉,孟清和也挠头。朱瞻壑身份非同一般,舍不得也必须撒手。

又是永乐帝发话,“都是自家人,你就抱着吧。”

朱高煦和朱高燧没觉得哪不对。沈瑄夹起一块熟透的羊肉,送到孟清和嘴边。朱瞻基一样镇定自若,夹起最后一片馒头,放到自己碗里。

咬着羊肉,孟清和很是无语。

转头看看最近两桌,全体目瞪口呆,表情僵硬。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吧?

再看看皇帝一家子,依旧淡定捞肉中。

孟伯爷表示,喝高了,一定都喝高了!

宫宴之后,群臣散去。孟清和依依不舍的将三头身交给亲爹,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出了皇宫。

沈瑄实在看不过去了,出了宫门,直接捞人上马,飞驰回府。

坐在马背上,被冷风一吹,孟清和下意识埋进沈瑄怀里,熏然的冷香,渐渐涌上的酒意,让他昏昏欲睡。

等定国公在府门前下马,孟伯爷已然去会了周公,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国公爷。”

亲卫抱拳,牵过马缰。

沈瑄抱着孟清和一路穿过前堂和中堂,回到后堂东厢。

房门推开,热气迎面扑来。室内铺了地龙,不燃火盆也足够暖和。

孟清和睡得很实,换下朝服,净面,都没让他醒来。

长随端着铜盆和布巾退下,定国公坐到榻边,鬓角微潮。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孟清和颈侧,似觉得痒,孟清和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一声低沉的轻笑,大手掀开锦被,侧身躺下,将人捞进怀中,未及,也沉沉睡了过去。

屏风外,立灯早已熄灭,火烛跃动两下,发出噼啪声响,墙上映出了模糊的影子。

更鼓声响起,渐渐的,一切归入了宁静。

翌日,天子御奉天门,谕北京礼部官员,“今海内清平,民物康阜,朕…欲…与民同乐。自今年始,赐元宵节假十日。自正月十一日起,百官不奏事,有急事递通政使司,封本递送进宫。逢佳节,南北两京,五城兵马司驰夜禁。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通宵不闭。许百姓张灯饮酒,官不得以为罪。”

礼部领旨,当日拟诏,驰送南京。

洪武帝的用人准则,始终贯彻一句话“生命在于工作,休假等同浪费生命。”

永乐帝举着恢复太…祖…成…宪的大旗…造…反…登基,能顶住“高皇帝遗训”的压力,给出十天假,是何等不易。

南北六部和五军都督府难得…和……谐一次,交口称赞天子仁德圣明。

南北两京的灯市,更是比往年热闹十倍。

假日期间,百官不朝,忙着走亲访友,和同窗同僚交流感情。孟伯爷却没能彻底放松,仍要准时准点为皇孙授课。

好容易熬到正月十六,想回府睡个囫囵觉,又被一身便服的定国公拉了起来,套上斗篷,跟着京城百姓一同绕城,走百病。

“国公爷,去年走过了,今年就不必了吧?”

孟清和表示,他很困,想睡觉。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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