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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卧龙生天香飙-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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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岩之上,那鹰鼻鹞眼,目光阴冷的男子突然一把抓起翎儿,高举过顶,厉声喝道:
  “谷寒香,火速还我师父的本来面目,否则即将小儿撕作两半,令你终身抱憾,后悔莫及!”
  谷寒香目射寒电,冷冷地向上望了一眼,道:“你最好下来讲话,死了这个孩子,我将你师徒踏为肉泥。”她的声音又冷又峻,听得在场之人心头直冒寒气。
  说罢之后,她举手向“迷踪谷”的人一挥,飘身向场中跃去,余亦乐等只得撇下崖上之人,往她身后奔去。
  断岩上的方天澜见谷寒香神情冷漠,似乎并不将那翎儿的生死放在心上,一时之间,少了主意,只有转眼向冷眼神枭高嶙望去。
  冷眼神枭高嶙狞声一笑,道:“师兄不要中了那女人欲擒故纵之计,咱们死守住这个小儿,不愁她不肯就范。”
  方天澜皱眉道:“师弟不知这女人的性情,她六亲不认,何况这小儿又非她亲生之子。”
  冷眼神枭高嶙微作沉吟,突然怒哼一声,道:“下去!”挟起翎儿,当先跃下。
  此时黑白两道的首要人物,俱已会集阵前,庞士冲独自一人立在一侧,看来似乎不属任何一方,但他目中两道湛湛神光,一会睨着谷寒香嘿嘿冷笑,一会又飘向断崖之上。
  冷眼神枭高嶙挟着翎儿,奔到谷寒香和庞士冲的八九丈外,立时止步不前,冷声说道:
  “姓高的虽然武功低微,但要捏死一个小儿,依然容易的很,谁若轻举妄动……”
  谷寒香截口道:“少说废话,你要怎样?”
  忽听天明大师道:“香儿,你就释放他们的师父吧,反正恩恩怨怨,都在今天解决,‘迷踪谷’济济多士,少了酆秋一人,对你亦无所损。”
  谷寒香早已见到,“迷踪谷”群豪之中,多出了六个来历不明的男子,这六人与时寅站在一起,神情气宇,微显倨傲,看来都是武功不俗,特立独行之士。
  她环顾四周一眼,略一转念,立时扬声道:“白阳道长请上前来。”
  白阳道长立在江北四龙之间,闻言之下,举步向前走去,他的外伤已痊愈,因被麦小明点了“厥阴心脉”,真气无法凝聚,武功不能施展,因而未曾捆绑。
  只听谷寒香道:“武当派既未趁我不在时动手救人,我也依江湖规矩,将你先行释放,少时两军阵前,再凭武功决胜。”
  白阳道长默然无语,转身向本阵走去。
  天明大师口齿启动,正欲讲话,谷寒香倏地玉掌一扬,朝白阳背心遥遥击去,武当弟子一见,不禁哗然怒喝。
  白阳道长行了几步,突感一阵灼热的潜力暗劲透体而入,直涌自己的“厥阴心脉”,顿时身子一颤,张口吐出了一股浊气,试一运行真气,业已八脉俱通,于是快步向紫阳道长走去。
  少林天觉大师,峨眉曼陀,昆仑瞿道陵,范玉昆,这批人全都在场,几人瞧谷寒香上次解穴,须要连击八掌,如今却只举手一挥,月余工夫,进境如斯,各人心中,除了骇异不置外,对于今日一战的结局,也都生出黯淡的感觉。
  忽见谷寒香玉手一伸,揭下了酆秋蒙面的黑罩,将一粒药丸塞入他的口内,酆秋宛如一个不解人事的婴儿,任她摆布,丝毫不予抵抗。
  谷寒香转向张敬安将手一招,张敬安立即奔上前去,见她递过一粒药丸,顿时接过手中,吞服下去。
  忽听庞士冲怒喝道:“高嶙,你再不放人,老夫先将你一掌毙掉。”
  那冷眼神枭高嶙一手抓住翎儿的肩胛,一手按住翎儿的头顶,方天澜等十余人手横兵刃,挡在他的身外,数十道目光,齐注在酆秋和张敬安身上,对于庞士冲的话充耳不闻,不加理睬。
  谷寒香忽然转向阴手一魔道:“阴手兄,你这解药服下之后,何时始有反应,多久……”
  言未落,那张敬安倏地大吼一声,身子原地乱转起来。
  只听方天澜厉声喝道:“谷寒香!”
  谷寒香也怕冷眼神枭猝施辣手伤害翎儿,强捺心头跳动,道:“这是药性发作,你们稍安勿躁。”语音甫落,酆秋亦是大吼一声,团团转动起来。
  方天澜等惊疑不定,齐齐向阴手一魔望去。
  忽听“叭哒”一声,张敬安一交摔落地面,晕死过去,那酆秋尚自转动不已。
  阴手一魔见谷寒香面含冷笑,两道慑人心神的目光倏向自己脸上射来,不觉心气一馁,道:“我这‘向心露’对于武功愈高之人,其效力愈大,不过解药服下之后,至多半个时辰,即可神智恢复,清醒转来。”
  庞士冲突然怒气冲冲,大步向方天澜等人走了过去。
  只听冷眼神枭高嶙厉声道:“谷寒香,你趁早将庞老怪拦住,否则休怨高某心狠手辣!”
  在场数百人,都在冷眼旁观,静待此事解决之后,再来料理黑白两道积年来的夙怨,眼看谷寒香心肠之刚硬,大异常人,不觉齐皆一怔。
  正当众人惊怔不置,暗暗兴叹之际,庞士冲已自身形电掣,霍地闪过方天澜和罗铮二人,欺近冷眼神枭高嶙身前,双手同出,疾驰袭去。
  只因酆秋状似疯狂,原地乱转,却又久不倒地,谷寒香一副冷漠无情,令人望而心寒的神情,使得方天澜等心神微分,举棋不定,待到警觉,庞士冲业已趁虚而入,一招得手。
  冷眼神枭高嶙只道谷寒香投鼠忌器,不敢妄自逞强,孰料庞士冲事不关己,却这等性急躁进,惊疑之下,一股凌厉慑人的锐利指风,业已直对自己“天池”重穴撞到。
  百忙中,高嶙身躯猛仰,避过指风,倏感左臂一痛,手中抓的翎儿顿时落空。
  只见方天澜手挥一柄闭穴金镢,与罗铮、丁一魂等齐声怒叱,同时朝庞士冲身后袭到。
  庞士冲是何等人物,但见他左手袍袖一卷,业已将那翎儿抱入怀中,身形一旋,随手一掌,将方天澜等逼得同退一步,双足一顿,飞身纵出了数十丈外。
  谷寒香见他离自己远而又远,不禁哂然一笑,道:“庞士冲,你有何冀图?”说话中,那原地乱转的酆秋倏地身子一顿,随即“叭哒”
  一声,猛向地面掼下。
  庞士冲环顾四周一眼,冷冷说道:“你若想这孩子活命,必须立时随老夫离开此处……”
  言未了,那翎儿倏地大喝一声,手足齐施,猛地向外一挣。
  庞士冲瞿然一惊,手臂一紧,猛的暴退三丈,就这瞬眼工夫,谷寒香业已悄无声息地站于了他原来所立之处。
  这两人的行动,俱是快逾电掣,瞧得场中一众高手,无不心摇神骇,目眩不已。
  只见谷寒香满面怒容,道:“我一直以为你志在三妙遗珍,因而对你疏于防范,不想你竟然打的这等主意。”
  她语音微顿,惑然问道:“你逼我离开此地,其目的安在?”
  庞士冲知道谷寒香的一身功力,已至出神入化,匪夷所思的境界,因而对她丝毫不敢大意,这时双目盯注她一瞬不瞬,道:“老夫一无所求,只是你的这身武功,系由‘问心子’所得,老夫不许你施展而已。”
  谷寒香闻言之下,冷冷一阵长笑,道:“黑白两道,积怨多年,今日之局,有谷寒香是战,无谷寒香也战,你为人不黑不白,非邪非正,我就将这孩子交托于你,若有差错,我唯你是问。”
  说罢之后,纵目一扫全场,看出除了毒火成全外,有关之人全都在场,于是气凝丹田,纵声说道:“少林、武当、昆仑,各派掌门听了,自今之后,黑白两道,前仇一笔勾销,各行其是,互不干扰,诸位意下如何?”
  语音甫落,嗡嗡议论之声大起,一时聚蚊成雷,嘈杂的耳语之声,竟然聒耳欲聋。
  忽听少林掌门方丈天禅大师诵了一声佛号,声贯全场,响遏行云,展眼之间,坦岩上重新寂静下来。
  天禅大师迈上几步,合什说道:“胡夫人,黑白两道若能前仇一笔勾销,化干戈为玉帛,化暴戾为慈祥,那正是武林苍生之福,大快人心之事。”
  他语声微顿,肃穆的脸上,泛露出一片难以抑制的忧戚之色,接道:“但若黑白两道各行其是,互不干扰,那时奸掳烧杀,唯力是视,巧取豪夺,随心所欲,众暴寡,强凌弱,肆无惮忌,江湖正义,荡然无存,民不堪命,生不如死……”
  谷寒香突然冷笑一声,截断天禅大师的话头,道:“名门正派替天行道,为小民谋命,与绿林道势难两立,老禅师可是这个意思?”
  天禅大师听出她语意之中,含有挑衅煽动之意,心中暗暗忖道:“黑白两道水火难容,那乃是不争之论,但若定说势不两立,必须拼个你死我活,那也未免过分。”
  他心中在想口中却平静地道:“名门正派中,固多慈悲为怀的人,绿林道上,何尝没有大仁大义,舍己为人之辈,夫人才智超群,绝艺在身,缅怀胡柏龄大侠的高情远致,想必也能为天下苍生造福,做出一番轰轰烈烈,有益人间的事了。”
  忽听人魔伍独厉声道:“老秃驴,你花言巧语,讲的好不中听!
  我且问你,胡柏龄是否死在你们这批自诩正道,自命侠义的人手内?”
  只见江北四龙齐声狂喊道:“咱们要为盟主大哥复仇!”
  顿时,一呼百应,立于北面的绿林群雄中,“为盟主大哥复仇”
  之声如春雷乍动,响彻青冥,震耳欲聋。
  忽见罗浮一叟霍元伽挥舞着青龙夺,厉声呐喊道:“天禅,紫阳,你们如果真认为胡盟主是大仁大义,舍己为人的英雄,就该立刻仆剑自刎,以谢天下,以平胡夫人心头的积恨!”
  天明大师倏地飘身向前,沉声道:“香儿,这些人在挑拨仇恨,制造杀劫,你千万不可受人利用!”
  忽听人丛之内,一个粗豪的嗓音嚷道:“俺们替盟主报仇,粉身碎骨,死而无怨!”
  话音甫落,应声暴起,群情激动,彼起此落,尽都是替盟主复仇之声。
  这一阵骚动持续颇久,呼吼之声,仿佛千军万马呐喊奔腾一般,苗素兰和万映霞两人真情激奋,热泪盈眶,少林、武当、昆仑、峨眉等派的弟子因为早有掌门人的严命,未得号令,全都肃然静立,不作一声,不过眼瞧这片沸沸腾腾的骚动,亦是人心惶惶忐忑不安。
  忽听鬼老水寒凄声大喝道:“谷寒香,你尚不动手要待何时?”
  武当金阳道长倏地嗔目喝道:“水寒,你何不与贫道单独一战?”
  这两人的内功造诣,俱已超凡入圣,虽在吼声如怒潮澎湃中,两人的语音依然清晰异常,字字钻入众人的耳中。
  数百双眼睛,全都集中在谷寒香身上,等待她一声令下,那金阳道长虽然出言向鬼老水寒挑战,亦是没有动手的样子,鬼老水寒满面怒容,张口欲言,却也凝立不动。
  谷寒香却是出奇地镇静,她胸中仇火熊熊,眼中杀机隐隐,面庞之上,则是一片极端的冷漠。
  只见她两道慑人心魄的目光,在四大掌门人的脸上缓缓移动,最后凝注天明大师面上,冷冷一笑道:“师父,你们好似计议已定,不论我是否出手,你们终要背城一战,借此将天下绿林一网打尽,师父请讲,我这猜测对或不对?”
  只见武当掌教紫阳道长神色激动,昂声说道:“我等虽无斩尽杀绝之心,但有将少数凶名久著,罪不容诛的人铲除之意!”
  谷寒香暗暗忖道:“我忍辱含垢,夫仇岂可不报?但我立有毒誓,终身只能杀害四人,为今之计,少不得不一石两乌了。”
  媳满腔仇恨,积怨多年,这时放眼一扫全场,凝气纵声说道:“黑白两道,水火难容,与其杀戮相寻,了无休止,不如借今日一战,以分高下,永决雌雄。”
  她语音微顿,眼望紫阳道长,冷冷一笑,道:“依谷寒香想来,若要造福苍生,挽救武林浩劫,十恶不赦之人该死,自居侠义,假冒为善之人,更应首邀诛灭……”
  紫阳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贫道忝为武当掌门,虽然德薄仁鲜,多有陨越,但却自信不是假冒为善,为害武林苍生之人。”
  语音甫落,倏地人影连闪,万映霞与文天生手横兵刃,双双跃出了行列。
  只见万映霞玉臂一抬,指住紫阳道长,切齿道:“你满口假仁假义,好似天下英雄全是三岁孩童一般,我且问你,我父神鞭飞梭万晓光何罪,因何死在你的掌下?”
  紫阳道长闻言之下,心神暗暗一凛,打量眼前这对少年男女,男的眉清目秀,女的亭亭玉立,两张面庞,俱都依稀相识。
  刹那间,紫阳道长的脑海之内,现出了万晓光自碎天灵,血溅荒山的一幕。
  往事历历,如在目前,紫阳道长重又轻声一叹,道:“事出误会,贫道有口难辩。”他微微一顿,接道:“此乃贫道一生中最大的憾事,天幸万大侠承继有人,贫道不才,定然有所交待。”
  万映霞伤痛逾深,泪如雨下,这时与文天生双双转身,朝谷寒香躬身一礼,依然由万映霞开口道:“侄女父仇不共戴天,有心拼舍性命,斗一斗杀父的仇人,只恐武功低微、挫了婶婶的悦气……”她虽力持镇静,终因伤心过甚,语不成声。
  谷寒香冷冷一望两人,斩钉截铁地道:“今日之事,公义在先,私仇在后。”说罢面庞一转,朝着人魔伍独道:“伍兄恶名在外,想在诛灭之列,谷寒香权以天下绿林盟主的地位,请伍兄施展绝艺,出战武当掌门。”
  人魔伍独闻言之下,先是一怔,继而暗暗忖道:“好丫头,你倒真的拣着鸡毛当令箭了。”
  他心中虽想,人却为谷寒香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飘身出列,朝紫阳道长纵声叫道:
  “老杂毛,伍独领教你的武当绵掌和两仪剑法。”
  紫阳道长未及开口,金阳道长乃是武当派的第一高手,自是头一阵的理想人选,紫阳道长低声嘱咐了一句,金阳道长顿时反身向人魔伍独走去。
  谷寒香早料到对方有此一着,这时冷森森一笑,转向身后的时寅道:“时兄出阵,向武当掌门人讨教几招。”
  时寅闪身上前,向谷寒香低声讲了一句,立时跃出数丈,昂然说道:“紫阳,你最好是自己上来。”
  说话中,金阳道长与人魔伍独二人,业已在两军阵前动起手来,四掌一挥,身影顿失。
  倏地,一条人影飞落场中,厉声道:“时寅,贫尼与你走上几招。”
  原来出阵的是峨眉曼因师太,老尼说打就打,虚晃一剑,旋即挥刃攻上。
  时寅怒气勃发,眼前这一派掌门剑势凌厉,自非其师妹曼陀老尼可比,只得展开掌法,与曼因倾力接斗。
  霎时,坦岩之上的气氛空前紧张起来,曼因的峨眉剑法,时寅的黑煞掌力,金阳道长的玄门“太清真气”,人魔伍独的寒阴神功,每一样都是名动江湖,一等一的功夫,这四人捉对厮杀,胜负一分,生死立判,四人固竭尽全力,丝毫不敢大意,两方之人,亦是心神凝重,不敢轻抱乐观。
  谷寒香静观片刻,看出激斗中的四人俱是稳扎稳打,门户守的极紧,一时之间,殊难分出胜负,于是转身叫道:“龙兄上前,出会武当紫阳真人。”
  只见余亦乐身畔站的一个瘦长老者,飘身到了谷寒香身前,抱拳一礼,道:“龙行风听令。”
  原来此人乃是白魔申无的首座弟子,四十年前,黑白双魔被武当、昆仑、峨眉三派高手围剿,双魔虽然血斗数日,终于突围,但因负伤过重,不久之后,依然伤发致死,由此之后,双魔的子弟门人,俱都隐迹潜踪,苦练绝艺,不在江湖上公开露面,两派门下,虽然时恩复仇雪耻,无奈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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