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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宇宙浪子-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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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又是一变,四位仙女同时现身,法蒂玛仔细一看,正是石头里那四位仙子。似爱一边责怪似恨,一边对二人说:“别怕!别怕!那是似恨给你们的下马威。虽然一切都是幻景,但爱总是胜于恨的。” 
  似恨说:“未必,爱总是让人沦落,只有恨能引发斗志。” 
  法蒂玛兴高采烈站起来,迎向四位仙女,准备逐一来个拥吻。四人却吓得各向后退了一步,似爱说:“别急!别急!你要做什么?” 
  法蒂玛突然想到,这些仙子的风俗习惯未必和巴西人相同,她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们的风俗,拥吻代表亲近感激。” 
  似爱总算懂了,说:“我看就免了吧!也难怪,你们转世多生,前因已昧,老身先提醒你们一些因果,你们再细细思索。 
  “我等皆为道家子弟,隶属阐教,师事大别山冰晶道长。因师尊仙去时,我等三尸元神尚存,师尊特设此大周天,供我等闭关修炼。师尊曾追随楚霸王伐秦,兵败后于西汉高祖一一年(西元前一九六年)上山求道,因乖戾之气难泯,累经兵解,游走于佛道两家之中,难以取舍。及至北宋哲宗元佑五年(西元一○九○年),始悟大道。” 
  法蒂玛插口问:“请恕我对中国文化所知有限,什么道家阐教的,不甚了解。” 
  似爱点点头说:“师妹曾结魔孽,故有他乡之缘,等你听多了,自能理解。 
  “道家本源于黄老,老子《道德经》有言:‘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但最初揭橥神人性质者,则为庄子。〈逍遥游〉言:‘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又在〈齐物论〉中说:‘至人神矣!大泽焚而不能热,河汉冱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风振海而不能惊。若然者,乘云气、骑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 
  “基于中国地缘条件,北方环境艰苦,人多骁勇。是以自三皇五帝以降,南人备受兵燹,失望于朝政,转而倾向虚无的玄思。老、庄都是楚人,开楚文化之先,避世隐遁,追求人生真谛之了解、形体认知之超越。 
  “比如〈楚辞.远游〉上所言:‘餐六气而饮沆瀣兮,漱正阳而含朝霞。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气入而粗秽除……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玉色頩以脕颜兮,精醇粹而始壮。’完全是精神上的感受。 
  “楚人对仙人之遐思,已臻浪漫情怀,齐鲁方士更将之发扬光大。为了迎合人性好逸恶劳的惰性,又能配合战国诸王侯骄奢淫佚的需求,便有了长生不老、吃药炼丹等速成妙法,进而大行其道。 
  “其后又经燕、齐、秦诸王的尊崇,蔚然成风。及至后汉时期,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有一道士于吉号称得神书《太平经》,以妖言行天下。及至黄巾之乱起,张角号太平道,张修号五斗米道,又有张鲁行天师道。三张虽皆兵败,但‘张天师’之名在民间已广为流传。后人借助民气,拟创道教,并为道教立传,以张鲁的祖父张道陵为第一代天师者,实际上是穿凿附会……” 
  若梦插口说:“大姐你少卖弄了,这里又没有听众,你不嫌大才小用吗?” 
  似爱说:“不这样,我怎么唤醒他们的灵智?” 
  若幻说:“这个简单,放一段过去的故事不就得了?” 
  似爱说:“几百年的事,该从哪一段放起?” 
  似恨说:“你们真是白白修炼了千年!” 
  似爱说:“那你来主持吧!” 
  似恨说:“依我?把他们丢到黑房去,想不通不许出来!” 
  若幻说:“我有法子了,只要把他们今生所得的果,和以往所造的因对照一下,不就清清楚楚了吗?” 
  众人无不拊掌称善,当下似爱说:“这么说吧!我辈同门原有十六位,师尊临仙时,山前有一参天老松,摇摇欲堕。有几位同门不顾一切,飞身往救,不幸随之坠落凡尘。只有我等八人未离师尊之侧。 
  “师尊见状叹道:“‘定数难移!彼等心中尚有老松,定性不足,有因缘待偿也。尔等虽无动于衷,三尸仍在。为师今留一大周天,供尔等静修,待十六个甲子后,彼等功业将成,尔等当伺机接引,则昊都有望矣。’ 
  “当时雪素师叔也说:‘我将另设一小周天,供有缘者静沐。至时将有四人先登,其中有一同门,汝等切记,不可误了接引之重责大任!’ 
  “日前小周天已现,只不知是哪位同门……” 
  左非右说:“是小弟我。” 
  若幻高兴地说:“那里是什么境界?雪素师叔飞升之日,我曾在一侧恭送,很想知道小周天的境界,师叔却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左非右说:“我不知是冷是暖。” 
  若幻说:“那就是冷暖自知了。” 
  似恨说:“他分明说不知道!” 
  若梦说:“你不懂,那才是真知。” 
  似爱面色一沉,告诫二人道:“别拌嘴了,以往我们人少,加上三尸未去,闲话聊天,是人情之常。看看他们应劫之人神光湛湛,三尸已除。你们不要以为天仙虚位以待,只怕到头来还真只修到个虚位呢!” 
  二人闻言,面色一凛,垂手站立一旁,不再赘言。 
  似爱又说:“我道修行与其他道门有别,我等不修内丹,唯以‘敬思、服气、导引’为课业。敬思以追寻智慧为最高法门,以正制邪,引神归窍,去除上尸;服气以化尽八骸为要点,以气代粮,安定中尸;导引则是融入宇宙之真实,以精为意。 
  “此大周天系一能量介面,取‘大’而无外、‘周’及宇内、‘天’上无限之意。既为介面,即非实境,我等之成败,尽在一念之间。成者上登紫府,败则重堕人间,真个危机重重,不得不谨言慎行。”说罢,她又看了若梦一眼。 
  左非右用指语呼唤杏娃,才知双方已经失去联络了。 
  法蒂玛说:“请问仙姑,我又是何人?” 
  似爱说:“问得好,你先看一段故事吧!要知道,人只能记住一些概念。为了要让你们看得真切,我特别把概念幻化为形象,大家千万不要把幻象当真了。” 
  似爱说完,往前一指,前方立时出现一座金碧辉煌、重台杰阁的宫殿,殿前广场上,有道、俗两派共十来个人,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右边一个道装老者,以手指挥着一道红光,正与两个俗家壮汉斗法。其中一位青衣汉子放出一个青玉印玺,一个黄衣人则张口吐出一粒金珠。 
  红光似胶非胶,浓稠异常,将青玉与金珠裹在其中,有如一个高悬的走马灯。红光之内,青、金两道光芒生气勃勃,龙腾虎跃,不住地上下飞驰疾奔。老者须发皆赤,手忙脚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那不是我爹爹吗?”法蒂玛大叫。 
  “没错,这正是五百年前,青华山徒众大举入侵火灵宫之役。” 
  大殿正中坐着一位璎珞宝饰,雍容华贵的盛装妇人。徒众则垂手侍立在妇人身后,偶而相互交头接耳,却个个面无表情。 
  “那就是火灵圣母呀!为什么眼看两个人打爹爹,却不上前帮忙呢?”法蒂玛急得不住拉扯左非右的袖子。 
  那老道在两个对手联合攻击下,已经左支右绌。不一时,青光金光势力大增,红光似乎再难招架。老者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青年,只见他神色紧张,一手按着身旁的皮囊,伺机欲动。 
  “快呀!陈天华!快去帮爹爹呀!”法蒂玛急得跳脚,对着那位青年大喊,一边又拉着左非右说:“哥哥!你快去呀,快帮我爹爹打那些坏人!” 
  哥哥无动于衷,说:“我怎么帮忙?我什么本事都没有!” 
  法蒂玛忙回身央求若梦道:“好仙子,我错了,请你救救我爹爹!” 
  “没有用的,这些都过去了,我只是从档案中调出来给你看看而已。” 
  “好仙子,你一定能救我爹爹的,求求你!” 
  这时场上情况大变,红光已被青光撑开,金珠暴涨,看看就要向老者打下。老者急怒攻心,大叫:“火灵贼婆子,你好狠心!居然一点情谊都不顾!” 
  座中妇人面无表情地说:“我把《烈火经》交给你保管,你却私下勾结外贼!今天青华三怪登门点名,要报你淫人妻女之仇,这与我何干?” 
  那两个俗装打扮的男子面露杀气,一人骂道:“这种人渣,跟他讲什么道理!”说罢,右手奋力向前一指,那道金光立即翻转而下。老者早有准备,分出一道红光挡住。他似知今日难以幸免,把红色道衣一扯,掷向空中,立即化做一朵巨硕红云,倏然漫天上卷,直向金珠围去。 
  老者背后的青年早已迫不急待,这时乘隙扬手,一道火箭向一位俗装男子飞去。不料那道红云宛如烈油,遇火轰然作响,霎时爆发,殿前立刻火海一片。场中顿时骚然大乱,火焰处处,金蛇串绕,众人走避不及,一个个顿时被烧得狼狈不堪。老者猝不及防,早已为火舌所噬,挣扎中倒地不起。 
  法蒂玛惊呼一声:“爹爹!”已自不及,她纵身扑上前去,不料前面却空无一物,她这才憬悟,眼下所见确实只是幻象。 
  这时幻象中火已熄灭,有人大呼:“是谁?谁在暗中下此毒手?” 
  又一人大喊:“陈天华!你为什么如此狠毒?” 
  陈天华早被大火吓呆了,喃喃自语道:“奇怪!怎么会这样?” 
  火灵圣母身边的几位道者,正要过来查明真相,而俗家那方,大伙立刻一拥而上。彼此二话不说,纷纷放出法宝,捉对厮杀起来。一时又是满天宝光炫目,四下杀气腾腾。 
  若幻说:“刘姑娘!杀害令尊的凶手在此,你要不要报仇?” 
  法蒂玛一直摇着头,她想保持头脑清楚,究竟这是真事还是幻梦?当然是幻梦!可是那种锥心沥血的感受,却又是活生生的真实。 
  渐渐地,可能来自久远的记忆,也可能是情节的暗示,法蒂玛回到了过去。她那时贵为火灵宫的御火监,她的父亲刘铁柱是火灵宫的判官。陈天华是父亲的卫士,对他忠心不二,一直与自己暗通款曲,只是父亲鉴于门户不当,坚决反对两人来往。 
  这天,父亲到宫中赴会,最后却传来被陈天华放火烧死的恶耗。她虽然万般不舍,但众目昭昭,她不得不主持公义,将陈天华处了极刑。 
  当前所见,正是以往所不知道的实情,除了她不在现场之外,其他无一不真。连父亲的穿着,也正是最后见到的装扮。 
  似爱说:“姑娘,你现在应该知道了,世事不是或黑或白那样简单!” 
  法蒂玛说:“这明明是幻境,连我的记忆也不很确切。” 
  似爱说:“你错了,这不是幻境,事后再回想,或许你会认为是梦境,可是人生的遭遇,在你醒过来以前,有什么不是梦幻呢?再说,你今生的遭遇,又何尝不是这些事件因果相循呢?人间是是非非,尽皆如此!” 
  法蒂玛一想,的确!今生的遭遇又何尝不是幻境?人生的一切,都源于欲望的满足。每当一己之欲满足时,就难免损及他人,恩怨是非相续而生,因果报应相循而至。如果还没有看透,继续轮回下去,真不知伊于胡底? 
  一切不过一念,想到这里,法蒂玛突然脑中澄然,一片清明。再看眼前,竟是那么熟悉,往事历历,只在觉与不觉而已。 
  原来万物之生,肇机于缘,缘之深者,其中心必固。随着时日消长,生命由浅入深,物种也随之进化,由畜生以迄于人。法蒂玛一灵不昧,心中湛然,迄今历劫多生,其间魔侵灾困,危难重重,所幸终能化险为夷。 
  她禁不住珠泪涟涟:“诸位仙姑,大梦迄今方为觉,我知道了。” 
  在另一边,左非右看到的又是一段不同的往事,他已经历了小周天的境界,照说是前缘已了,三尸尽除。可是他与法蒂玛间还有一段因果,人间百态,都不出能量的变化与功率的作用。能量不灭,因果只是过程的先后而已。 
  那是唐朝时,他与钱昆是冰晶道长座下四大弟子之一,只因喜好小动物,养了一只小白兔。道长累次训诫,左非右一直阳奉阴违。道长见夙缘难解,只好任他去了。 
  道长师事含光老祖,有位师妹雪素,仙子人极孤傲,成道后自号素仙子。雪素原有洁癖,拜师之前,含光老祖罚她在一个蛇虫出没、污秽龌龊的山洞里修炼。她苦熬了一个甲子,终于悟透净秽本为一体,始得入门修道。 
  及后冰晶道长继承衣钵,素仙子襄佐道长,她见左非右癖好不改,便施法将白兔放了。孰料左非右由痴转迷,竟然私出山门四处寻找。道长一怒,将之逐出门墙。自后,左非右流落人间,仍苦苦找寻那只兔子,至死不悟。 
  含光老祖隶属阐教,其实这阐教之名是后人附会,以分别邪门外道之截教。阐者“阐释”之意,是以追求真理、阐释人事为职志的修行者。截教则攀附在道教名下,投机取巧,以截取私利为目的。 
  所谓的“修道”,是力求聚集思想,物我两忘,令精神成为一股力量。在肉体化去之后,精神仍能凝聚,并附体续修。今人笃信科学,但科学只着重物质现象,与精神格格不入。如用科学观念来看精神现象,可以将电子视为物质,而能量、电场则是精神;原子、分子是物质,力及作用则是精神;人体若为物质,人的思想行为则是精神。 
  在物理上,科学家一致认定能量不灭,那就是承认精神不灭。事实上,人的精神是不会消灭的,前人的思想形成了“我”,当“我”接受了该思想,就成为我的一部分。前人的爱恨情仇,也都成为我的因果机缘。问题是人太执着于“我”了,只把我视作一个“独立”的个体,真相便被泯灭了。 
  “我”必然来自对环境的认知,而环境是前人的遗产。环境随着时空不断的变化,自我的因果关系也越来越复杂。在交错的因果中,凡是能专注的、强烈的,往往支配了个人的心性行为。只是个人记忆有限,无法知道全部的因果细节,就像人生活在“现在”,没有必要把过去的一切死抱着不放一样。 
  人生最大的错觉,就是认定时间有始终,事物有截然的分野。比如说,“先有蛋还是先有鸡”就是标准的以时间先后来分判事物的问题。其实“始终”及“分野”只是人对某一事件、为了便于理解,不得不假定的一些状况而已。 
  蛋与鸡有什么分别呢?从哪里到哪里算是鸡,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算做蛋?时间固无始终,空间也无分野,宇宙是一。修道的目的,便是要参透这些认知障碍。等参透了,万事万物自然而然回到“一”之本体,便是修炼完工。 
  左非右积了很多因果,这白兔始终是他心中最大的死结。而那只白兔,拜仙山之赐,也累积了一些因果,居然能一灵不昧,依附截教修习。三生之后,素仙子见白兔竟已修入人道,大为感动。 
  此时,左非右也前因不昧,努力进修。素仙子查知,特禀告道长,许其归山。左非右亦发下大愿,一定要襄助白兔成道,并将之引进门中。 
  白兔成人后,因在截教下结孽过多,必须兵解转世。终于在五百年前,又落入前述那段火灵宫恩怨中。由于左非右与钱昆等弟子图救老松,再次堕落凡尘,而冰晶道长及素仙子相继仙去,以致无力化解。直到今生,左非右累经十载医牀之厄,才算化解了“宠物忘道”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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