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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吾非良人-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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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厂公还未做真正决断,你竟敢妄自动手!”
      白骨反手轻挽剑花,微垂眼睫看了眼手中的剑,神情淡淡,“厂公要杀你又岂会提前告知于你,你驱使死人盗取帝王蛊,难道还以为自己能逃过此一劫?”
      “呸!你血口喷人,我要见厂公,我要当面和厂公说清楚!”
      白骨闻言一笑,言辞淡淡,“咱们‘同僚’一场,你这样小的要求我又怎会不成全,现下就带你去见厂公。”说着便一剑挥出,直取邱蝉子的脑袋。
      邱蝉子这么多年早已熟知这厮恶毒之处,早在剑来便已做好准备避开,可脖间还是被剑气划伤,险些切断了其中的大脉,一时恨毒了白骨,只拿男儿最容易被激地一处骂道:“你个不男不女的废物,连送上门的女人都收用不了,整个暗厂哪个不知晓你不行,武功练的再高有个屁用,往后洗好了□□……”
      白骨眼神一寒,挥剑上前截了他的话头,身姿轻盈飘忽,鬼五鬼六上前挡住了邱蝉子唯一的去路。
      邱蝉子避无可避,袖口中掷出的蛊虫皆被一一劈断。
      白骨移动间身形如鬼,前一刻正前方白色衣摆飘过,后一刻人已从左边袭来,片刻间便将邱蝉子制服在地。
      一剑猛然往下刺穿了邱蝉子的小腿,只听一声,“啊!!!”痛叫出声,邱蝉子额间的青筋暴起,疼得生不如死。
      白骨神情平静,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自己只是将一只臭虫钉在地上一般。
      鬼五鬼六麻木的面上浮起一丝笑意,眼神满是丧心病狂的兴奋,他们千岁爷费了这么多功夫,今日终于要除掉邱蝉子这颗眼中钉了!
      白骨微微扭动手中剑,又听邱蝉子一声歇斯底里的痛叫,疼的失去了知觉。
      她不着痕迹一笑,一剑拔起,快速举起手中剑带着凛冽的风劲刺向邱蝉子的头,忽而冷厉的眼神微微一滞,手中一顿,剑尖一下停在了邱蝉子的眼前。

第51章

      邱蝉子只觉一阵剑气袭向面部, 再睁开紧闭的双眼时,面前的剑已经挪开,白骨突然俯下身,睁着稀奇的眼儿凑近看他,“虫虫~”
      鬼五:“= =”
      鬼六:“= =”
      邱蝉子绝望地闭上眼, 比起这个白骨, 他宁愿刚头那一剑已然刺上来……
      白骨见他闭上眼睛,有些不开心了,眼巴巴瞅了他一阵子, 忽而兴奋道:“虫虫, 你是不是饿了?”
      这个该死的混账东西, 邱蝉子闻言猛地睁开眼,看向白骨面色紧绷, 连身上的伤痛都忽略了一半,咬牙切齿恨声道:“你个狗娘养的畜生, 你要是再敢……”
      白骨闻言当一阵风吹过, 全然没有入耳, 扭头看向鬼五鬼六使唤道:“你们快去暗厂买两担粪来。”
      鬼五鬼六相视一眼差点没哭出声,自家千岁爷又来了,这大半年也不知哪处练岔了气, 每每关键时刻总发病。
      鬼五苦着脸, 上前一步轻声哄道:“我滴爷呦, 您瞧咱们先把人杀了, 再去喂他是不是更好一些?”
      鬼六瘫着张脸, 语气却很生动,“等邱长老没了气,您想喂多少就喂多少……”
      虫儿死了喂还有什么乐趣?半点不懂常识,还敢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白骨闻言眉间一折,小模样很是凶巴巴,提劲一剑驻地,剑气沿地袭去,邱蝉子痛得歇斯底里叫起。
      鬼五鬼六吓疯了,忙一阵风般卷走,前仆后继往暗厂飞奔买屎去。
      那剑刺穿了邱蝉子的手背,又被剑气一震波及,五脏六腑如被巨石砸中,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白骨见两人都走了,一时没了好玩的,只能蹲在一旁看着半死不活的虫儿,看着看着便越发觉得他快没气了,忙伸出细白的指头弹了下剑身。
      剑身猛然一颤,邱蝉子又是一阵钻骨疼,冷汗一阵阵冒,连骂白骨的力气都没了,只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着,好不容易缓过一阵,这畜生忙又弹了一下剑身。
      反复循环宛如酷刑加身,邱蝉子额间青筋一阵阵暴起,恨不得张□□活咬死这个疯子。
      白骨紧张兮兮地盯了半响,见虫儿真的快要死了,而鬼五鬼六却还没有将屎买来,一时就急了,忙起身拔剑,一把拽住邱蝉子的脚腕往前拖行而去。
      邱蝉子被折腾地险些晕厥而去,一时忍无可忍,卯足了劲歇斯底里恨道:“死变态,玩不了女人,就专门玩屎,我艹@&$ ……!孬种,你有本事就一剑杀了我!”
      白骨充耳不闻,使了吃奶的劲将他往前拖行,见他这样暴躁,忙喘着气好脾气安慰道:“虫虫撑住,很快就能吃饭了!”
      这般用尽全力打全在了棉花上,邱蝉子一时怒极攻心,当即喷出了一口血,一脚已经踏进了棺材板。
      白骨拖着虫儿走了一会儿就累了,这以前的狼狗还重,她默站了一阵,开始伸手解腰带。
      邱蝉子见状忽想起他当初在京都的传闻,顿时吓得面色苍白,“你干什么?!混账东西,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话间白骨已经将他的脚一扯,快速绑在了竹子上,转头愣愣看了眼,有些听不懂,不过还是信誓旦旦安慰了句,“虫虫,等着我,我去给你找吃的!”
      邱蝉子见人走了,生生松了一口气,好在这畜生没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忙咬牙微微起身,却一时动弹不得,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一时竟只能躺着等死。
      邱蝉子看着漫天高耸入天的竹林,忽觉这一生很是荒谬,他自小炼蛊,江湖上谁人见了他不忌惮三分,偏偏遇到这么个玩意儿,施什么蛊都没用,仿佛是天生克自己的一般。
      暗厂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般白费了,而厂公的位置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做上去了……
      他的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昏昏沉沉间见竹林深处慢慢走来一人,入眼檀紫色的华服衣摆,边镶绣繁复花纹越显清贵雅致。
      “邱长老可叫在下好等。”
      这一句话将秋蝉子的意识拉了回来,他顺着衣摆慢慢往上看去,忽而一惊,“是你……!”
      待白骨兴冲冲去附近村落里挑了担屎来,竹林里早已空空如也,地上只余一摊摊血迹,虫儿不见了,连她的腰带也不见了。
      白骨杵在原地愣了许久,忽然一脸委屈扬声喊道:“虫虫!!!”
      一辆辆马车在京郊缓缓驶着,车帘子微微浮动,轻轻荡出阵阵香气,被风微微掀起一角的车帘子,隐隐约约瞧见里头粉裙。
      春猎之际,王孙贵胄、候门世家,皆会下场狩猎,场面不比寻常,场中伺候的人自然越多越好。
      白骨闭着眼坐在马车一角,马车之中还有几个女儿家,同行马车之中皆是进猎场伺候的侍女。
      这些女子皆是官家层层挑选上来的,面皮一个比一个生得巧,又经过了一众嬷嬷教训,言行举止皆规规矩矩,端庄中又不失女儿家的活泼俏皮。
      白骨在这群人之中整整呆了三个月,她这一次要杀得是皇亲国戚,与帝王家牵扯的刺杀一定要非常小心,且这一次她决不能失败。
      如今鬼宗在厂公面前失了以往的信重,前有鬼十七叛逃,一直未曾寻到;后有她杀邱蝉子时发病,使之潜逃。
      厂公本就疑心极重,这一番直接将追杀鬼十七和邱蝉子的任务交到了毒宗手里。
      毒宗这次任务若是成功,那么杜仲在厂公心中位置便更上一层楼,与她鬼宗来说极为不利。
      是以这一次任务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她现下甚至不敢动用内力,生怕引得体内蛊虫与武功相抵,又引她走火入魔坏了大事。
      白骨一想到体内的蛊虫就微微蹙眉,好不容易能杀了邱蝉子,却偏生让他逃了,白白失了大好机会,还叫自己沦落到现下这般难境,一时烦不胜烦。
      而车内的莺莺燕燕却是另一番满怀希冀的模样,想到会见到那些往日绝对不可能触及到的王孙贵胄、世家公子,一时间克制不住女儿家的娇羞,你一言我一语极为兴奋地讨论着这次狩猎。
      车内只有白骨闭着眼一声不吭,显得极为格格不入,众人不自觉便注意到了她。
      白骨易得容半点不出挑,在车中是最不起眼的,那模样只能算是勉强入目,若不是因为她是他们中最通骑射的女子,根本不可能被选进来。
      这一车车的美人虽说是进里头端茶送水,伺候贵人饮食起居,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贵人们添些新鲜乐趣。
      狩猎之时,有一二美人在一旁轻声细语,且个个身娇体软,叫贵人如何会不喜欢?
      她们之中若是有伺候得好,说不准就能被贵人们带回去,从此脱离奴籍,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白骨这样的长相显然不可能被看重,这模样至多在外头打打杂,便是连靠近贵人的机会都不会有。
      是以她们见白骨闭着眼睛闷闷不乐,一时皆有些同情,未再开口言及贵人之事,免得刺了人的心。
      车中唯有面皮生得最好的逢春半点不曾顾及,张口就高高在上,指点道:“古白,你可有中意的贵人?
      若是这回在场中遇到,你可要使些手段抓住机会,毕竟这次机会对你来说太过难得……”
      这话也不知是委婉还是直接,是好意还是讽刺,总而言之就是叫人下不来台,一车子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皆替白骨感到尴尬。
      白骨闻言慢慢睁开眼,语气平平,不咸不淡道了句,“我没有中意的。”
      车内美人见白骨这般心如止水的模样,心中越发同情,哪个姑娘家不想嫁得好些,京都这般多的才俊公子,怎么可能会没有中意的,想来是不敢凑上去,平白惹得没了体面。
      想着便皆有些看不惯逢春,这人都还没被贵人瞧上,就一番人上人的做派,如何叫人不讨厌?
      一时便纷纷开口安慰起白骨,言辞之间极为照顾,再没有人理会逢春。
      逢春见状不屑一笑,转头撩起车帘看向外,懒得再理这群人,连半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蠢到连现下该真正讨好谁都不知晓,又有什么可说的?

第52章

      马车刚进场子, 一车车美人皆被上头的大管事挑去,剩下的全被派去做杂事, 场内极为忙碌, 管事分派杂事地速度极快,按着面皮的三六九等,三两下就分配好了琐事。
      白骨这模样不可能被安排去前头近身伺候,自然便与一车子的美人分别两路,和几个面皮差不离多少的一道排去了马厩,做些洗马喂马之类的杂事。
      猎场中最多的便是马,杂事自然也是最多,白骨一到才将行李放下, 便被人叫去了马厩与里头的仆从一道洗马。
      其中有几个姑娘是在此呆了许久的, 面皮长得也算清秀, 皆是没被瞧上伺候贵人,便被安排到了这处伺候马。
      白骨一边洗着马, 一边抬眸往左前头望了一眼,这处一排而去, 第五行第二个口子便是她现下的目标国舅爷的马。
      国舅爷每日出行, 身旁的护卫皆是半步不离, 若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着痕迹杀了他, 只能在马的上头做手脚,且事后不能叫医官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只那一区的马不是他们轻易能近得了身的, 那些马全是专人伺候, 贵马比仆从的命还要金贵几许, 他们便是想要去伺候都不够格。
      白骨观察了一番位置,便垂眼认真地刷起马来,管事在一旁教训了几句话,便转头去了另一区。
      管事一走,原本安静的只有洗刷声响的马厩慢慢热闹了起来,一女拿着刷子,小声说道:“你们听说了吗?这一回是国舅爷领得头,那排场可不小,来得皆是能在圣上面前说上话的贵人,前头都快忙翻了天,就今个儿一早便查了四回规矩,半点差错都不让出。”
      “确实是要如此看重,那可是当今皇后的兄长,请来得可不是寻常贵家,哪能随随便便,若真出了岔子,谁又能担待得起?”
      这话一落,马厩里立时一静,这场中谁人不知晓国舅爷的做派,动辄打骂仆从都是小事,他们这些人命比草贱,便是给打杀了,贵人给得些许银子,家中便是再如何也不敢伸张。
      马厩里的人心中有数,皆聪明地禁了声,谁也不会活腻了去搅国舅爷的舌根子。
      众人一声不吭埋头干活,片刻后又另起了话头,“听前头姐妹说新科状元郎也来了,听说那面皮生得极巧,人人皆道一声潘安,才学出众,可是国舅爷特特请了来的。”
      一年纪稍大的,消息灵通许多,闻言当即反驳道:“这让国舅爷特地请的可就只有一个秦公子,那状元郎只是顺带。”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怔然,若是那秦家的长公子来,那这事可没那么简单。
      这秦家的公子可是唯一一个让镇南、安远二侯同时举荐的人。
      安远侯为人孤傲严厉,眼高于顶,能让他看上眼的人极少;而镇南侯表面看着亲和,实际却极难相处,永远是摸不到底般的疏离。
      且二侯之间从未交好,几十年来一直存着嫌隙,能让这二人一道举荐,足可见这秦家公子的实力几何。
      被荐人家世,才识,德行,这秦家长公子无一不缺,风评皆上佳,圣上爱才,这等凤毛麟角的人才如何不用,如今便是只等评官上任,往后仕途可不是寻常世家子弟能比的。
      “你说的可是秦家那个早年在外游学,回来不过一年有余便已名满京都的秦家嫡长公子?”
      白骨闻言手微微一顿,垂眼默了片刻,便又继续洗刷马背。
      “京都还有几个秦公子,我们说的自然是同一个。
      不过这般玉人我们是没有法子近身的,便是前头那些美人也不会有机会。”
      一女忙凑过来,“那哪能做这样的美梦,咱们就是想去前头瞧一瞧罢了。再说了,人那哪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够得着的。”说着又似转念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可听说过谢家?”
      众人闻言不住点头,谢家这种世家大族谁人不知晓,百年前的谢家宝树谢二郎,如今都还贤名远播,活脱脱一块儿大招牌,更不要提谢家百年以来枝叶繁茂的世家大族派头。
      女子见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便觉他们消息太不灵通,一时神气道:“我听说秦家长公子快要和谢家的嫡长姑娘定亲了。
      谢家家主谢寒向来以才识闻名,是故去的帝师王进生唯一夸赞不已的世家子,这样的谢寒也曾言及此人若为婿,必叫家中子弟才识尽失色,此人若为夫,必叫家中妻室,容貌尽羞颜。
      此人立于一旁必能叫人平生一番珠玉在侧的惭愧之感。
      你们说谢府这样的名门教养出来的子女都已然比到这般地步,我们这些人怕是连看一眼都没这个资格。”
      这说的可是大实话,一字一句地刺人心,众人闻言莫名一阵失落,这到底是会投胎的,那谢家的姑娘再不济,那也是谢家的嫡长姑娘,再如何配得也是秦家公子这般的玉人。
      白骨闻言顿了一刻,半点静不下心来,心中莫名一躁,当即便将手中的刷子“啪嗒”一声丢到木桶之中。
      一旁的马儿被突然而去的声响吓到,受惊之下一声长嘶,前蹄高高一提,踢翻了木桶,连带一旁的马儿也纷纷躁动起来。
      其中的一匹马,性子极烈,轻易便挣开了绑着的缰绳,一支箭般冲了出去。
      一行人大惊失色,忙追赶上前拦马。
      白骨眼眸一沉,顺着人群快步出去,趁乱往左前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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