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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兵临天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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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

    蒯越苦笑一下,“一个少年罢了,刘表之侄刘璟,今天也是刚到襄阳,见识不凡,将利益分析得很透彻,看得出刘表对他颇为赞赏,不过他才十五六岁,应该不是他。”

    “哦?此少年是怎么分析的?”蒯良倒对刘璟有了几分兴趣。

    蒯越便将今天客堂一番唇舌之争一一告诉了兄长,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难为一个少年了,居然见识这么深透,莫非这是刘备事先教他?”

    “不是!”

    蒯越摇了摇头,“我今天在一旁细看众人神情,孙乾也对少年之语很惊诧,肯定不是事先沟通。”

    说到这,蒯越又叹了口气,“兄长,这个少年出言不凡,见识高人一筹,刘景升的几个子侄皆不如他,会不会。。。。。。。”

    蒯良显然并不赞同兄弟的猜测,那颗客星只能是刘备,不会是什么刘表之侄,他打断了蒯越的猜测,淡淡道:“我们只能恭喜刘景升得一良才,将来可为荆襄镇守一方。”

    两人沉默片刻,蒯良又笑道:“今天你为何赞成接纳刘备入荆襄?我记得几天前你写信给我,还说刘备可能会兵败汝南,来荆襄投景升,当尽力劝景升不受,今天怎么又变卦了?”

    蒯越叹了口气,“因为直到昨天我才明白景升良苦用心,只能说刘备此来,正合他的心意。”

    “这是为何?”蒯良不解问道。

    蒯越缓缓道:“假如曹操南下荆州,兵临荆襄,会让我们措手不及,这样,我们就很需要一个缓冲势力驻扎在南阳,景升也是这个想法,这也是他当年最终接受张绣占领南阳的原因之一,他是利用张绣来做荆襄和曹操的屏障,可前年张绣被灭,曹军虎视荆州,我们的屏障消失了,兄长说这个时候,景升最希望的是什么?”

    “他希望来一个新的屏障?”蒯良明白兄弟的意思,笑了起来。

    兄弟二人对望一眼,剩下的话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个时候刘表就急需一个新的缓冲势力,替他抵御曹操南侵,恰好刘备此时来荆州,正好满足了刘表的这个需求。

    曹操若南下,是先攻刘备还是先攻他刘表?

    虽然刘备抵挡不住曹操大军的攻势,但他至少起到一个屏障的预警作用,能给荆州争取调兵遣将的时间。

    蔡瑁虽然颇有眼光,但他却比不上刘表的深谋远虑,刘备一出现,刘表立刻便想到了刘备的缓冲作用。

第1卷 第13章无妄之灾

    初平元年,刘表单身赴任荆襄,外有袁术、孙坚窥视,内有土豪乱贼纷扰,令刘表举步维艰。

    正是得到荆襄的各大士族,包括襄阳蔡氏、南郡蒯氏、江夏黄氏、襄阳庞氏等等地方士族豪强的鼎力支持,刘表才得以渡过难关,扫平荆襄,成为一方诸侯。

    出于感恩图报,也是为了坐稳荆襄,刘表在妻子陈氏去世几年后,又娶了蔡氏嫡女为后妻,这就是三国演义中著名的蔡夫人。

    蔡夫人今年不过二十六七岁,而刘表已年近五十,双方相差了二十余岁,这种年纪落差使刘表对新夫人怜爱有加,几乎是百依百顺,蔡家也因此渐渐成为荆襄第一豪门,位高权重。

    尽管刘表对新夫人千般宠爱,但蔡夫人还是有一件最遗憾之事,那就是她迟迟未能怀孕。

    但在今年夏天,蔡夫人终于怀上了身孕,这使她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保养,开窗怕风吹,出门怕走路跌倒。

    或许是天意,就在几天前,蔡夫人却意外地小产了,最终没有能保住胎儿。

    这个沉重的打击使蔡夫人悲伤不已,直到今天,她的情绪才稍稍恢复。

    在一间布置华丽,弥漫着淡淡熏香的房间里,蔡夫人坐在一席软毛毯上,时值深秋,天气已有几分寒意,她穿着一领名贵的狐白裘,外套一身宽大的绕襟深衣,将她略显削瘦的身体紧紧包裹,

    她头梳堕马髻,密集地插着六支两寸长的玉簪,或碧绿晶莹,或白玉无瑕,或赤红如火。

    蔡夫人长得身材娇小,容颜俏丽,目似点漆,唇如涂朱,肌肤细腻如脂,但如果细看,相貌上还是有所瑕疵。

    她嘴唇略薄,颧骨高耸,稍稍显得刻薄,小鼻子和小嘴,也显得她不够大气,皮肤也缺少光泽,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蔡家嫡女,代表蔡氏和刘表联姻。

    在婚姻如政治的东汉门第时代,妻子所扮演的角色,往往就是一个家族的代表,她的地位在名门贵族中尤显重要。

    此时,蔡夫人正襟危坐,听着巫女给她破解意外小产的缘故,秦汉时期巫鬼之术极为流行,长江流域一带就有‘荆人鬼、越人机’的说法,遇到怪异之事,必然会请巫人详解。

    蔡夫人意外流产,使她百思不得其解,既没有跌倒碰撞,也没有胡乱吃药,怎么就小产了?

    但蔡夫人也知道丈夫最反感这些巫盅之术,所以她只能趁丈夫离开襄阳去迎接刘备的机会,偷偷把巫女找来行巫。

    给她行巫的是一名五十余岁的女巫,名叫芪女,在荆襄一带极富盛名,虽然已五十余岁,但驻颜有术,看起来只有三十许,只是眼睛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异。

    此时,芪女在房间里边歌边唱,翩翩起舞,迎神劾鬼,两旁几名侍女端着漆盘,见她动作滑稽怪异,想笑又不敢笑,强忍着扭过头去。

    芪女猛然盘腿坐下,浑身颤抖,双目紧闭,忽然大喊一声,“阴阳相克,同族操戈。”

    喊完,她浑身大汗淋漓,脸色惨白,连旁边的几名侍女也惊恐得捂住了嘴,半晌,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浑身疲惫地问道:“刚才社神附我身,所说之言,夫人可记住了?”

    “我记住了,阴阳相克,同族操戈。”

    蔡夫人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芪女,“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不出我所料。”

    芪女叹了口气,伏地磕头道:“但我不敢说。”

    “说!”蔡夫人满脸怒气地盯住她。

    芪女战战兢兢,“须夫人先饶我不死,我才敢说。”

    “你只要不是胡编乱造,我就不会怪你。”蔡夫人的语气稍稍缓和一点。

    芪女无奈,只得吞吞吐吐道:“当初夫人刚有身孕时,我便说了,夫人腹中孩儿是至阴之命,最忌讳阳命之人相克,夫人还记得吗?”

    蔡夫人点点头,她当然记得,所以她小心翼翼保养,任何人都不见,没想到她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被芪女说中了,难道真是阴阳相克的缘故。

    “说下去!”

    芪女战战兢兢又道:“刚才我行巫,求到社神之语,正是阴阳相克,导致了夫人腹中孩儿没有保住。”

    “那同族操戈又是何意?”

    “就是说贵府中必有阳命极盛之人,不知最近府上可有新人,我说得是。。。。是州牧子侄。”

    “这和州牧子侄有什么关系?”蔡夫人有些不悦,她不愿意把家人牵扯进来。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芪女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夫人,社神之语有云,同族操戈,其实就是说同族子侄克命,这必和州牧子侄有关,但州牧的五个子侄我都已相过命,和他们无关,应该是新来之人,我不敢妄言。”

    “新来之人!新来之人!”

    蔡夫人自言自语,她忽然脸色大变,顿时想起一事,丈夫前天给她说过,侄子刘璟从家乡过来,难道是他?

    她立刻扭头命令侍女:“把那个刘璟的元简拿来!”

    很快,侍女从箱子里取来一只元简,上面有刘璟的生辰八字,是昨天丈夫给她,让她准备向蔡家提亲。

    “你看看这元简上的八字,可是克我孩儿的阳命?”她将元简递给了芪女。

    行巫之人,必然会看命理八字,芪女接过元简仔细心算片刻,她忽然惊恐地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道:“夫人。。。。。就是此人!”

    。。。。。。。。

    芪女怀揣着两片金叶子快步走下蔡夫人的寝楼,头顶上忽然传来‘砰!’一声脆响,吓得她心中一哆嗦,两股颤栗。

    “我得速离开襄阳!”

    她低声自言自语,加快步伐向府外走去,她刚走没多久,刘表便走进了院子。

    刘表刚刚从比水河畔把刘备迎来,刘备暂住樊城,明天一早进襄阳,刘表则因为担心妻子的身体,先赶回府宅探望妻子。

    这时,刘表也听见了二楼传来一声‘哗啦!’巨响,他心中有些诧异,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快步走上二楼,进了妻子的侧房,只见几名丫鬟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妻子竟把一只白玉耳杯砸碎了,梳妆台也翻了,各种脂粉掉落一地。

    “阿婵,出了什么事?”

    刘表见妻子侧躺在榻上,满脸泪水,几名侍女正在安慰她,他心中一惊,连忙上前蹲下,伸手搂住妻子,“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

    蔡夫人哭倒在丈夫怀中,“我的孩儿。。。。死得好冤啊!”

    。。。。。。。。。

    闻名天下的刘皇叔到来,轰动了襄阳城,引来满城空巷,集中在江汉大街两旁,载歌载舞,欢呼雀跃,夹道欢迎刘备到来。

    就在刘备被热烈欢迎进城的同一时刻,刘璟却无声无息地进了州牧家宅。

    刘表是荆州之主,所住府宅自然也是气派恢宏,和他身份相当,刘表的府宅由主宅和附宅组成,附宅是马厩和下人们的住处。

    而主宅分为前后两庭,皆有回廊环绕,结构虽比较简单,但亭台楼阁众多,占地足有数百亩,一条小河从府中穿流而过,后院还有花园,时值九月,正是秋意盎然时节,府宅中果实累累,芬芳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阿璟,这就是东院,是刘氏子弟居住之地,刚才我们去的院子是客舍,父亲的意思,你以后也住在东院。”

    领刘璟参观府宅之人,正是刘表长子刘琦,刘表有三子一女,长子琦、次子琮和三子修,除了刘修是小妾所生外,其他两子一女都是前妻陈氏所生。

    刘琦年约二十岁,长得倒是身材很高,但十分瘦弱,看起来就像竹竿子一样,喜文厌武,拜襄阳名士庞德公为师,性格文静,温和宽厚,对新来的堂弟也关爱有加。

    刘琦拜庞德公为师,这半个月一直在鹿门书院读书,今天听说闻名天下的刘皇叔到来,他急急赶回府,正好遇到了刘璟,父亲便将刘璟交给了他。

    刘琦见刘璟没有什么行李,只带着一只皮囊,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穿一身粗布葛衣,看起来就像个草莽中人一样,完全没有刘氏子弟的风度。

    刘琦不喜欢刘璟这身打扮,不过他也不认为这是刘璟的问题,遇到乱兵,能逃得性命就算万幸了。

    此时,刘琦心中充满了对堂弟的同情。

    “我那边倒有几件上好袍衫,都是新做之衣,你我身材相仿,若不嫌弃,你就先拿去穿。”

    “小弟多谢了!”

    刘璟笑着随手拍了一下刘琦肩膀,刘琦愕然,君子之交,也可以勾肩搭背么?

    刘璟的手也在刘琦肩头停住了,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

    关于角色的转换,刘璟并没有很快适应,有时候,他也会有意无意表现出少年猎户的一些习性。

    这些在山野中养成的习惯,会在偶然间不经意地表露出来,刘璟也不时提醒自己,要当心,要注意身份,千万不要随手抽刘琦一记头皮之类。

    现在他随手拍了一下刘琦的肩膀,在山野小民中极为常见,但士人之间却是不可思议,举止得体,动静有礼,这是最起码的礼仪。

    好在刘琦只是笑了笑,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不过他却觉得,刘璟该去读书习礼了,自己作为兄长,责无旁贷。

    “这里是你住的院子。”

    兄弟两人走到一处小院前,刘琦推开门,一面老仆上前跪下行礼,“老奴拜见长公子。”

    “起来吧!”

    刘琦给刘璟介绍这名老者,“这是蒙叔,也是从老家过来,跟着我们十几时年了,你孩童时,也还照顾过你。”

    。。。。。。。。。。。。

第1卷 第14章 初入刘府

    刘璟对小时候见过自己的人已经不怎么紧张了,刚才赶马的车夫说见过五岁时的自己,刘琦也和自己小时候相处过,也没见他们有什么惊疑之处,估计自己长得和那个真刘璟还是有几分相象之处。

    现在又有一个老者说见过自己,但他照顾过自己一段时间,这让刘璟心中多少有点紧张起来。

    老者也连忙向他行一拜礼,忍不住欣喜道:“当年璟公子摔坏腿时,我们都以为会影响璟公子,没想到璟公子长得这么高了。”

    刘璟心中砰的一跳,真刘璟小时候竟摔断腿,伍修居然没告诉他,估计他也不知道,那还有什么?刘璟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细节他得弄清楚。

    现在刘表还没有时间和自己细谈,一旦细谈起来,很可能会涉及到父亲家族方面的事情,他得先有所了解。

    “兄长,就让蒙叔住在我院子里吧!”

    刘琦呵呵一笑,“按照规矩,应该有两个丫鬟服侍你,你可要想好了。”

    “我对蒙叔还有点印象,留下蒙叔吧!丫鬟我不太习惯。”

    刘琦点了点头,对老者道:“那你就留下服侍璟公子,要尽心服侍,知道了吗?”

    “是!”

    老者答应一声,把刘璟的包裹接了过去,就在这时,一名伺候刘琦的丫鬟闻讯跑来,满脸惊喜,“长公子回来了。”

    刘琦点点头,又笑问道:“这段时间我不在,府中有什么事情没有?”

    “别的事情没有,就是夫人。。。。夫人小产了。”

    刘琦顿时吓了一跳,但他眼睛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喜色,似乎有点松了口气,只是这种细微的表情一闪而过,又变成了痛心之色。

    “家门不幸啊!”

    刘琦叹了口气,便对刘璟道:“你先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还有几封书信要写,先走一步。”

    “多谢长兄安排。”

    刘琦又吩咐蒙叔几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望着他的背景,刘璟心中有些奇怪,夫人小产,刘琦怎么像松口气似的感觉。

    “蒙叔,你和我父亲熟悉吗?”刘璟不关心夫人小产,那和他无关,他更关心自己的底细。

    “呵呵!怎么会不熟,当年我就是三老爷的书童,一直跟到公子五岁才来荆州,当年三老爷身体病弱,可不像公子这般生龙活虎。。。。。。”

    话说到这里,蒙叔忽然跪下,向刘璟身后磕了一个头,战战兢兢道:“拜见夫人!”

    刘璟一转身,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名年轻的贵夫人,身材娇小,眉目清秀,打扮得雍容华贵,旁边还跟着几名丫鬟,刘璟心中惊异,这难道就是蔡夫人,还是。。。。。别的什么夫人?

    没人给他介绍,他倒一时不知该怎么行礼,如果是刘琦的妻子,他行晚辈拜礼,那可就丢大丑了。

    来人正是蔡夫人,她听说丫鬟禀报,刘璟进府了,便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恨,亲自赶来东院,她要亲眼看一看,这个克死她孩子的少年究竟长什么样子?

    这有点不太合规矩,一般而言是晚辈去拜见长辈,蔡夫人要见刘璟,应该是她派人去把刘璟找来,这样一来,刘璟便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可蔡夫人这样莫名其妙跑来,变成了她来见晚辈,难怪刘璟一头雾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您是。。。。。”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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