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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文豪-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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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儿的心在音律引导下,蹦得高高的,正当她手心捏起一把香汗时,音势陡然一变,陡的有一种轻舟越过了翻腾的大江,进入了平缓的江流,突的,涛声不见,两岸大山之中,传来了鸟语之声。

    心情也随之开始平和起来,她忍不住错愕的看向陈凯之,目光发亮,透着难明的惊喜。

    雅儿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竟能吹出如此好听的曲调,细细地看,却见少年风采翩翩,依旧专心致志地轻吹那莫名的乐器,一双明亮的眸子如星辰一般,清澈不见底,哪里有方才的可恶和狡黠。

    终于,琴音停了,余音却是缭绕,口琴收起,陈凯之咧嘴,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献丑,献丑。”

    表哥脸色发青,这个时候,就算他不愿承认,也明白此人的音律造诣非同常人,连他都自愧弗如。

    可此刻,他却是嚅嗫着不知该说什么好,撇眼见到雅儿还沉浸在音律之中,若有所思,以至额前青丝微有凌乱,竟也恍若未觉,一时他又是醋意大生。

    “你这不是正道,你……你……”

    “公子。”雅儿却是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表哥的话,美眸落在陈凯之的身上,含笑道:“这是公子的曲子吗?不知这是什么曲,我竟从未听过,还有你这口里吹着的,又是什么乐器,公子可以再吹奏一次吗?实在太动听了,我遍访名师,还未听过如此……别样的曲子。”

    表哥如遭雷击,满头是汗的又捂住自己的心口,这一次不但心疼,肝部也隐隐作痛起来。

    表妹不会喜欢这个小子吧?那简直是在掏他的心啊。

    没听过?陈凯之很诧异,但凡对音乐有些了解的人,怎会没听过《高山流水》?看来他是遇到一个假的音乐爱好者了。

    陈凯之却不肯吹奏了,哼,伪文艺女青年最讨厌了,看来是知音难觅,吹了你也不懂,于是浅浅一笑道:“不吹了,没意思,我要走了,懒得妨碍你们。”

    雅儿俏脸微微一诧,这样的千金小姐,似乎也没想到会被人拒绝,眼帘微沉,露出满满的惋惜。

    “噢,告辞了,还有……”陈凯之站了起来,同时伸出手道:“给钱。”

    雅儿心里还在流连于音律,听到给钱,柳眉深锁,眼眸里透着不解。

    表哥暴怒:“什么,给什么钱?”

    陈凯之振振有词地道:“我是暂时聘请来的家教,当然要给钱。”

    雅儿张口欲言,表哥却露出了喜滋滋的样子,忙道:“我给,我给。”

    表哥的心里总算大大一松,还好,是个俗人,伸手就要钱,太俗了,他没有多犹豫便从褡裢里取出一块银子来。

    表妹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俗人的,表哥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要不要这么夸张,陈凯之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们穿着汉服倒也罢了,居然给的还是……还是……这是银子吗?

    陈凯之很怀疑,因为他现在确实发现身上没有带钱,突然来了陌生的环境,方才想到出门万事难,可是……你们给这个东西是什么鬼?

    陈凯之将银子接住,很不客气地用牙咬了咬,咦,还是真银,这表哥倒是大方得很哪,应该有五两重呢。

    雅儿诧异地看他牙齿在银上留下一道印记,哭笑不得。

    把银子一收,陈凯之便潇洒地挥挥手道:“走了啊,再见,不,不用再见了。”最后一句话,是和表哥说的,吃醋的男人很讨厌,尤其是这种吃表妹醋的,你妹,臭不要脸了你,道德廉耻都不要。

    陈凯之走的很潇洒,不带走一片云彩。

    陈凯之一走,表哥顿时打开了话匣子,不停挑拨起来:“雅儿,这人太俗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呵……下九流。”

    雅儿抚了抚额前的乱发,心里还在震撼,却忍不住在想:“他倒是聪明得很,方才表哥还怀疑他,他先是吹奏了那……那曲子,能吹出这样曲子的人,料来也不会怎么恶俗吧,他这样做,是不是想要去除表哥的疑心?是了,伸手索钱,便是如此吧,他倒是很有一番心思呢。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还是……还是在我的榻上……”

    想到这里,雅儿露出了羞涩和窘意。

    表哥还在旁道:“雅儿,表哥给你寻了几本乐谱来……”

    雅儿却是冷起了面孔:“表哥,你去陪我娘说说话吧,我要弹琴了,方才那位公子的曲子,我还记得一些,想试着弹出来看看…”

    表哥脸色变了:“表妹,你……你心里有人了……”

    雅儿面色一沉,嗔怒道:“胡说,你……”

    雅儿略显怒意地反驳表哥的话,可她的脑海里在此时莫名地又想到了那个从天而降的人,想起他粗鲁的样子,旋即,又突然浮现出他吹琴的影像,那专心致志的样子,很是深刻。

第三章:人靠衣装马靠鞍

    从这座幽森宅院里出来后,陈凯之方才明白了一个事实。

    自己……穿越了。

    看着外间熙熙攘攘的人群,无一不是汉装,那连甍接栋的临街屋宇,层台累榭的深宅,偶尔有欢愉的笑声自舞榭歌楼里飘荡而出,与这街上货郎的吆喝,杂耍人胸口碎大石的呼喝声交织一起,陈凯之知道这不是演戏。

    嗯?倒是在街面上还见到有不少亭亭玉立的少女走动,这……时代挺开放的嘛。

    却不知今夕是何年……

    陈凯之原以为自己会大惊失色,然后寻死觅活,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出奇的镇定。

    怪哉,以前还没发现过自己有这样的潜力呢,看来凯之这个小伙子,挺有前途的。

    幸好,身上还有银子,这个时代的货币,想必就是银子吧,嗯,不急,不急,要镇定,什么大风大浪,我陈凯之不曾见过,还会怕古人?

    现在……先落脚再说。

    这样想着,陈凯之忍不住打量起这个陌生的世界。

    晴空万里,人来人往,古人看面相挺憨厚的嘛,陈凯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心里开始胡思乱想。

    可是,该去哪里落脚呢?没住处,没工作,没亲戚朋友,三无人员,似乎很落魄的样子。

    他将手插在裤兜里,却用一副假装自己流里流气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低头一看,大头皮鞋有些脏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幸好,来往的行人有不少都是寻常穷苦人家,都是风尘仆仆,皮肤黝黑的,虽是有些脏兮兮,服装也怪异,陈凯之倒也不必有多余的担心。

    “你,站住!”突的,一声严厉的声音自脑后传来。

    陈凯之回眸,却见一个古代差人模样的人,带着几个闲汉气势汹汹地走来。

    是条子!

    陈凯之心里苦笑,看来是自己的奇装异服还是太引人注意了。

    他眯着眼,面上却没有惊讶和心虚,反而露出了笑容。

    出来混,气质很重要,无论在任何一个世界,历来都是狗眼看人低的,所以你不能怕人,还要保持自己的修养,怕人就会被人欺,没了修养,就会被人鄙视。

    陈凯之想也不想,居然也朝那差役走去,一脸的笑容可掬。

    这笑容里也得有门道,要在真诚之中带着几分矜持,真诚是表达善意,矜持是为了防止过犹不及,免得被人误以为是讨好,当人觉得你在讨好他,就不免会生出对你的轻贱心理了。

    陈凯之想起古代行礼的细节,便双手合起,身子微欠道:“噢,不知官人可是叫我吗?”

    差役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眼睛吊着,他带着几个帮闲巡街,见陈凯之打扮怪异,这便上来询问,这等差役,最有眼色,若是陈凯之心虚或是想脚底抹油,少不得他和帮闲就要包抄上去,先拿了再说。

    偏偏对方非但没有受惊吓,反而是彬彬有礼,尤其是这笑容,让差役的疑心已经在不觉间消了一半。

    差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此时,陈凯之又道:“敢问官人高姓。”

    差役道:“我姓周。”

    “原来是周官人。”陈凯之笑吟吟地道:“周官人找我何事?”

    周差役仔细端详陈凯之,没察觉出什么破绽,只是他的衣饰太怪异了,不免又生疑心,道:“你叫什么,是哪里人士?”

    陈凯之只好开始胡说八道了:“我姓陈,名凯之,家住……家住深山,啊,我师父收留了我,才刚刚下山不久。”

    周差役便一伸手,冷声道:“你的户册呢?拿来我看看。”

    陈凯之心里暗暗吃惊,原来这个时代还需要户册在身的。

    周差役见陈凯之迟疑的功夫,面色顿时阴冷下来,从牙缝里挤出令人彻骨的话:“没有户册,便是流民,户部再三有公文传来,凡是流民,都先打三十板子,再发配三千里。”

    陈凯之知道周差役绝不是开玩笑的,听到打三十板子,便觉得屁股有些疼,还真是够狠的啊。

    心里不禁想,若是被发现是流民,回到古代已经不算是愉快的事了,若是再被发配到寸早不生,鸟不拉屎的地方去,还有活路吗?

    那几个帮闲,见陈凯之迟疑,便互相对了眼色,分散开来,各据一边,防止陈凯之逃了。

    陈凯之面上依旧是笑容可掬,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你骂他祖宗十八代,或是吓得想尿裤子,招牌的笑容也不能撤下,否则,就要大难临头了。

    “没带。”陈凯之很诚恳地道。

    周差役脸色一沉,阴森森地道:“是吗?”

    他死死的盯着陈凯之,想要寻出陈凯之的破绽。

    可是陈凯之却是泰山崩而色不变,娓娓动听道:“今早急匆匆的要教授荀府的雅儿小姐声乐,所以户册并不曾带在身上,周官人,若是不信,可以去荀府问问就知道。”

    出那小姐家里的时候,陈凯之记得他家门前挂着荀府的牌匾,这家人应该是姓荀,而且显然不是普通人家,不知能不能将这差人镇住。

    陈凯之随即淡笑道:“不如,随我回去取吧。不过路有些远,倒是有劳周差役费些气力。”

    周差役脸色犹豫起来,听到陈凯之和荀府有关系,使他变得忌惮起来,而且看他文质彬彬,细皮嫩肉的,理应是个读书人。

    除了服饰怪异了一些。

    这使周差役踟蹰了,沉默了一下,便道:“噢,不必,我哪里信不过公子,公子,请吧。”

    随后还不忘提醒陈凯之:“公子若是你欺骗周某,那可是罪加一等。”

    语气冷漠如霜。

    陈凯之只点点头,又作揖:“有劳。”方才信步而去。

    原来这个时代还需户籍,而且户籍制度如此森严,这一次倒是躲了过去,可是下一次呢?

    陈凯之心里想着,他拐过了一条街道,回头一看,却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

    陈凯之眼睛一眯,心里想:“周差役对自己还是有疑心啊,只是不好当面撕破脸,被自己一时镇住了,极有可能是派了一个帮闲来盯梢自己了。恐怕他们随时都会跟着自己,索要自己的户籍,看来现在自己是举步维艰,必须得立即处理掉这个麻烦才行。”

    转念一想:“若只是查户册,又怎么会兴师动众的派人盯梢呢,莫不是……方才我在街上的时候,拿出了那块银子,让他们起了歹意?是了,财不可外露,他们看我是外乡人,又带着银子,若不是因为自己方才镇定自若,又无意将荀家的招牌挂了出来,只怕现在已经完了。”

    黑吃黑……

    看来哪个世界,都有套路啊。

    陈凯之眼睛眯着,很快有了主意,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笑容,在心里道:“黑吃黑?就看谁更黑了。”

    他故作懒散的样子,先是寻了一家成衣铺子,走了进去,便有伙计迎上来道:“公子,想买什么衣服?”

    陈凯之看着悬在柜后琳琅满目的衣装,只听伙计道:”公子您瞧,那是鼎鼎大名的松江布织的衣衫,只需一百二十钱,这是……“

    陈凯之不理他,目光却是定格在一款丝绸衣上,这衣衫倒是光鲜亮丽得很,很骚包,只看料子,便晓得价值不菲。

    伙计擅长察言观色,便道:“公子,这衣衫,乃是绸缎细织而成,又是……”

    陈凯之道:“多少钱?”

    “三两银子……”

    “要了,你们这里有帽子没有。”

    陈凯之手里,也只有五两银子,不过这个钱,他必须得花,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是他混社会以来最大的心得。

第四章:我穷

    用不了多久,袋里只剩下二两银子不到的陈凯之便焕然一新地更衣出来,从前的西装衬衫舍不得丢,与其他的一些杂物都用包袱包好。

    现在的陈凯之,早没有了前世的痕迹,一身对襟的丝绸长领儒衫,头戴着软脚幞头遮住了他的短发,他肤色本就白皙,面如冠玉,再配上这衣装,摇身一变,成了风采翩翩贵公子,一双星目,愈发神采奕奕。

    伙计对他自是殷勤无比,将他的包袱打了结,才恭恭敬敬地送到陈凯之的手里。

    这回做了一回凯子,哈哈,不过……对着远处的铜镜看了看,陈凯之觉得这个凯子做的值,凯哥是做大事业的,要的就是骚包。

    假若方才那周差役见了自己这一副的打扮,怎么会上前盘查?

    “小兄弟,我来问你,这是哪里?”

    伙计殷勤地道:公子,这儿是金陵,金陵府的江宁县……”

    陈凯之道:“这江宁的县衙里,哪个官儿做得了主?”

    “自然是县令老爷。”

    陈凯之摇头,我当然知道什么是县老爷,便接着问:“其后呢。”

    “再就是县丞。在此后便是县中的主簿,噢,还有师爷,有典吏,再之后,便是宋押司了,宋押司在县里,是较为说得上话的,据闻县老爷很信得过他。”

    押司,其实只是经办公文的小吏罢了。

    不过任何衙门,都会有些官员的心腹,别看身份卑微,可是很多时候,能在上官面前说得上话,就有很大的权利。

    陈凯之笑了笑道:“不知宋押司住哪里?”

    “不远,过了这条街,一路走,等过了桥,便到了。”

    “好呢,多谢了。”陈凯之笑呵呵地背了包袱,信步而出,外间那个盯梢他的帮闲一见他出来,忙是转过身去,避过了照面。

    陈凯之也不点破他,而是在路上打了两斤黄酒,接着悠哉悠哉地过了长街,果然见到有一座连接两岸的石桥。

    对面愈发热闹,市井之气更重,他提着酒水过了桥,过了一处歌楼,门口却有个姐儿叫住他:“公子,公子,我们这里有许多好姑娘,不妨进来坐一坐,听听曲儿,解解乏。”

    哎呀,娱乐场所呀。

    古代的娱乐生活很丰富嘛。不过想到自己的户籍还没着落,还有兜里钱没剩多少了,兴趣大减,便摇摇头道:“不去,囊中羞涩。”

    那姐儿面色姣好,似是没听明白陈凯之的话,便道:“公子说什么?”

    陈凯之只好驻足,很认真地看着她,以至于将她面上的粉黛都看得清晰,陈凯之很诚恳的从洁白的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我穷。”

    “呵呵……”姐儿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道:“公子真会说笑。”

    陈凯之却已是去远了,只留给她一个幽默的背影。

    这就是衣装的力量,像陈凯之这等鲜衣怒马的人,他若是说自己穷,别人就觉得是幽默和玩笑,可若是换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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