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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大文豪-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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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先生气急败坏地继续道:“你这不成器的东西,俗,俗不可耐。”

    丢下这句话,又狠狠地瞪了陈凯之一眼,他旋身便走,再不停留。

    陈凯之还在发懵中,竟来不及追上去了。

    这又是怎么了?

    半响后,陈凯之回神,疑惑不解地到了书桌前,却见方才方先生翻过的书正在眼前,认真一看,这书叫《娇妻如云》。

    陈凯之顿时吓得大汗淋漓,这是h书啊,谁,是谁,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写这样的书……

    噢……陈凯之猛地想起,这书是周差役今日送的,这周大哥坑我哪这是。

    心里顿时紧张,再一想,方才恍然大悟,周差役极有可能是不识字的,他跑去买书,大抵也就是挑一些卖的火的书买来,毕竟许多文盲都有一种固有的观念,凡是读书人读的书,都是很了不起的,至于到底读的什么书,他们不在乎。

    这是坑哪。

    陈凯之将这书翻了一遍,除了娇妻如云,便是庶子风流之类,都是市面上卖得紧俏的小h书,心里不禁摇头,这个误会可大了。

    可眼下一时也解释不清了,恩师在气头上,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

第四十三章:府试

    府试就要开始,转眼之间,到了六月初三。

    初六便是府试,所以陈凯之一早到了学里,吴教谕已经在组织应考的县学生员动身往玄武县考试了。

    见了陈凯之来,吴教谕不再像从前的冷面孔,老脸微微一红,居然给了陈凯之一个微笑,道:“凯之啊,这一次好好考,本官还是很看好你的。”

    这风淡云轻的态度,就像是大家从前没有过节似的。

    陈凯之晓得他这时是察觉到风向不对了,心里冷笑,面上却道:“承蒙大人瞧得起,学生惭愧,噢,怎么不见张同窗?”

    张同窗自然是指张如玉了,吴教谕跟张家世交,可现在他也不好得罪陈凯之,显然有些不想提张如玉,只是淡淡说道:“这个家伙,他很顽劣,你不必理他。”

    还真是权利好使,因为他跟朱县里的关系好,吴教谕竟是对自己换了态度,只是也不知那张如玉得知吴教谕这样评价他,会怎样想。

    不过陈凯之最看重的,还是这次府试,没心思和人勾心斗角。

    数十个县里的生员集结起来,又有几十个并不在县学里上学的生员,足足七八十人,接着吴教谕带队,会同几个差役,便启程出发。

    玄武县距离这里不远,转眼就到,吴教谕统一安排住宿,大致地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项。

    这里离玄武县的县学不远,客店也是专门为生员们准备的,七八十个应考的生员见吴教谕一走,顿时便喧闹了起来,彼此呼朋唤友。

    就如那杨杰,只是来混日子的,早已是寻了几个狐朋狗友,要见识一下玄武县的‘黑网吧’,彼此交流心得,可谓相逢恨晚。

    似陈凯之这样的人,当然没什么兴趣和他们凑一块,自然回房里读书,预备考试。

    到了次日一早,陈凯之起来,却听外头闹作一团,有人高声道:“太欺负人了,抓了十几个……”

    陈凯之忙走出去,见许多生员在议论,一打听,才知道杨杰等人在‘黑网吧’里被玄武县的差役堵了个正着,连夜抓去县衙,打了一顿屁股,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陈凯之心里恶寒,却又忍不住想,怎么才刚刚入住,就堵了个正着呢?看来……这是玄武县有意为之,这一次可算是将他们三成的生员都一网打尽了,淘汰掉了两成的竞争对手。

    杨杰这样完全是来混日子的人倒也罢了,陈凯之记得昨天夜里,还有几个平时颇为刻苦的生员,磨不过杨杰这些人的热情邀请,年轻人嘛,临考的时候心理压力大,所以也跟着杨杰等人去放松一下,结果……

    看来……要小心了。

    陈凯之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到了外县考试,而且两县彼此之间还有竞争关系,人家多半早就盯上了。

    而且玄武县已经连续很多年包揽了府试的案首,如今人家对此也是志在必得,对于玄武县令来说,若是这一次让江宁县占了上风,便是失职,怎么向玄武县的百姓交代?

    刀光剑影啊!

    陈凯之没有掺和进同窗们的抨击里去,躲入了房里,读读书,写写字,不让人抓住把柄即好。

    这一次考试,他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自己过目不忘,又有恩师提点,作个文章,倒是不成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时代并非是考八股文,某种意义来说,考官出题,生员们呢,自由发挥即可,这就使考试的难度大大降低。

    在客店里住了两日,期间发生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

    就在昨天夜里,不知哪个生了儿子没**的家伙,居然在客店外头放了半夜的鞭炮,陈凯之给自己的耳朵塞了棉絮,才堪堪睡去。次日一早,还是有些困顿,不过今日是考试之期,怠慢不得,陈凯之收拾了考具,一个考蓝,还有一瓶墨水以及毛笔,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的户籍以及学籍。

    墨水是必带的,因为考试过程中,不得带砚台,据说前几年,许多人将作弊的内容都用小字刻在砚台上,然后再抹上炭泥,如此一来,带进去的时候,和寻常的砚台一样看不出什么,等进了考场,用手一抹,这字便浮现出来,自此之后,金陵的府试,一律自带墨水。

    检查了几遍没有什么问题,这时有玄武县学的差役来,领着大家至县学,县学这里,早已是戒备森严,上百个差役皂隶,还有本县巡检的兵丁按刀而立,在此防守。

    就为了百来个考生来考试,就这样的架势,还真是……

    陈凯之这时候,方才知道大陈朝为何是文法治国了,即便只是府试,依旧是非同小可啊。

    进县学需要搜身,有差役将陈凯之拉到一边,开始搜检衣物,考蓝则是被另一边的差役拿去翻查,等搜查完了,陈凯之重新接过考蓝,接着便由人领着到了县学明伦堂,按理来说,这时候要谒见考官。

    明伦堂里,玄武县的郑县令会同本县县学的诸官在此高坐,生员们鱼贯来行礼。

    陈凯之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抱手作揖,朗盛道:“学生陈凯之,见过恩府大人。”

    所谓恩府,有师门的意思。谁来主考,谁就算半个老师了,不过这是不算数的,只能说是对考官的一种尊敬。

    郑县令眯着眼,听到陈凯之三字,面上就笑了,捋须道:“可是那作洛神赋的陈凯之?了不得啊,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才俊,本官很是拭目以待,陈生员好好考。”

    别人来拜谒,郑县令都是冷言冷语,只点点头叫一声好,可对陈凯之的态度,却是如此的如沐春风,羡煞旁人。

    陈凯之觉得郑县令笑得很亲切,心里存着好感:“是,学生一定不负所望。”

    “哈哈……”郑县令捋须:“有这信心就好,本县对你的文章,还有那琴曲,都是极看重的,我是命官,我朝廷抡才,乃是应有之义。”

    陈凯之又是称谢,这才在文吏的带领下,走到了考棚。

    嗯……那郑县令人还不错。

    在考棚里坐下,等了几柱香,便听到一声炮响。

    考试开始了。

    有差役举了木牌,木牌上便是考题,一个个考棚的经过,接着便开始发放考卷,那木牌上清晰的写着:“泰山何其高也。”

    高山有多好啊。

    这个考题,算是中规中矩,其实就是让考生们写一篇文章,来称颂泰山之高。

    当然,这文章一定不能离开四书五经的主旨,否则就是离经叛道。

    陈凯之上辈子就有不错的文学基础,这几个月来,又将许多书倒背如流,再加上方先生的指点,他满带信心地铺开了考卷,心里开始做着腹稿。

    得益于自己的用心苦读,只片刻,文思便涌上了心头,果然…………智商高就是好啊。

    陈凯之心里一喜,打开了墨盒,提笔,正待要蘸墨答卷,猛地……他觉得有些怪怪的。

    咦,墨呢?

    他再仔细搜检,接着目瞪口呆起来,墨盒里居然没有墨水,只有一点墨水的残渍。

第四十四章:明争暗斗

    陈凯之当然记得自己来的时候,是亲手装好了墨水的,还特意进行了密封,可是现在……墨水怎么就没了?

    他心里顿时产生了不太妙的念头,却逼着自己要冷静,于是凝神定气,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

    自己进考场的时候,有差役取了自己的考蓝去搜查,另一个差役在搜自己的身,其余时候,这考蓝都是不离身的。

    也就是说,一定是在这个过程中,有差役偷偷将自己的墨水倒了。

    卧槽……还要不要脸?

    不行,自己要去找郑考官申诉,可是这个念头冒出来,他的眼眸又忽明忽暗起来。

    不对,一个小小的差役,怎么敢做这样的事?公门里的人,虽然有许多的龌蹉,可是一个小小的差役,敢在府试上头做文章,除非……有人授意。

    那么……就是那个王八蛋黑了心的郑县令啊!

    方才自己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对自己态度极好,还道他是欣赏自己,可现在才明白,这郑县令比那臭不要脸,带着小姨子跑了的那位浙江温州皮革厂的黄老板更加可恶。

    自己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才名,在玄武县里的人眼里,自己是这一次府试夺魁的有力竞争者,那郑县令一面暗中让人倒了墨水,一面表示了对自己的欣赏,自己就算要申诉,也是申诉无门啊。

    这时候若是说有人害自己,那么,证据呢?

    好嘛,没有证据,你说这是郑县令刁难你,可这么多双眼看到,郑县令对自己关怀备至呢!

    这些官……没一个好东西啊。

    陈凯之气不打一处来,他定了定神,便敲了敲案牍,道:“我要求见郑县令。”

    这时有文吏走到了考棚来,道:“府试里头,哪里能见考官的?我家大人,不需避嫌吗?”

    是啊,你得考完了才能去见。

    问题就在于,等考完了,黄花菜都凉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陈凯之只好道:“那么,学生的墨水没了,能否请……”

    “这是你的事。”这文吏一脸铁面无私地道:“若是人人都要墨水,这府试岂不是成了儿戏吗?休要嗦,好生的考,再敢喧哗,便将你赶出考场去。”

    陈凯之有点不信邪了,这文吏不威胁倒也罢了,可口出恶言,却是另外一回事。

    陈凯之便道:“我要求见郑县令,你一个小吏,竟为郑县令做主,他见与不见,是郑县令的事,你竟敢擅自为郑县令做主吗?”

    陈凯之本来就牙尖嘴利,何况近来读了许多书,炮嘴的功夫见长,这边一闹,另一边的考棚顿时便传出喧哗,倒是让这文吏有些下不来台了,他犹豫一下,冷笑道:“你等着。”

    说罢,转身而去,过不多时,又去而复返,很不甘愿地道:“郑县令请你去。”

    陈凯之便出了考棚,举步到了明伦堂里,郑县令抱着茶盏,面带微笑,陈凯之作揖行礼道:“学生见过恩府。”

    郑县令和颜悦色道:“陈生员啊,你好好考你的试,何故喧哗?”

    陈凯之道:“学生的墨水在进考场的时候,被人倾倒了,所以请恩府赐墨。”

    这时候,一定要高声说出你的需求,不必追究是谁干的,现在被人倒了,我考不了试,你作为考官,置之不理,就是你理亏。

    郑县令却是轻笑:“呀?墨水被人倾倒了,还是你没有准备墨水来?这……可就难办了,按照府试的规矩,考官是不准传递物件给考生的,若是传出去,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本官舞弊呢,陈生员,你啊,就将就将就吧。”

    将就你大爷。

    陈凯之心里就更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这件事和郑县令绝对脱不了关系!

    陈凯之便道:“恩府,学生没有墨水,如何将就?”

    “这是你的事嘛,你可是才子呢!”郑县令依然笑容可掬。

    陈凯之突然道:“敢问学生的墨水,是不是有人故意授意人倾倒的?”

    他突如其来的一问,郑县令笑脸一僵:“陈生员,说话可要讲真凭实据!”

    都到了这个份上,陈凯之也就不和他打哑谜了,抬眸直视着郑县令:“恩府是朝廷的县令,不是一家一姓的县令……”

    郑县令皱眉道:“好了,不要再说了,快去考试吧,再敢喧哗,小心赶你出去,本官怜你有几分才学,才和你嗦这么多。”

    陈凯之为之气结,他突然目光一闪:“郑大人是不是吃死了我陈凯之没有墨水,所以必定不可能过关,如此一来,你们玄武县今年府试,怕又要大放异彩?”

    “小人之心。”郑县令面色一冷,终于露出真面目。

    陈凯之道:“是不是小人之心,大人心里清楚。”

    这是玄武县,郑县令并不是陈凯之的父母官,陈凯之也就索性大胆起来:“只是大人以为如此,学生今日也就放一句话,大人休想得逞。”

    说罢,他拱拱手:“告辞。”

    郑县令不禁恼怒,想不到一个小小生员,敢这样顶撞自己,可细细一思量,这家伙已经没了墨水,势必是考不中了,何必跟他纠缠呢?这样反而显得自己不够宽宏大量,于是面上只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见陈凯之走了,那文吏凑上来道:“明公,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

    郑县令却是淡淡然地呷了口茶:“天大的胆子,考不中就是考不中,一个考不中的县学生员,任他放肆吧。”

    府试的成绩,事关到了父母官的政绩,大陈朝对于官员的考核,其中教化便是重中之重,而教化最直观的体现就在这科举上,玄武县已经多年来,在金陵府的府试里名列前茅,若是这一次马前失蹄,就显得郑县令平庸了。

    郑县令对陈凯之颇为忌惮,能做出那篇洛神赋的人,定是个有真才实学之人,必成为此次府试,玄武县的最大隐患。

    授意人倒掉墨水,这也是郑县令权衡之后的结果,他倒不担心引来什么后遗症,无凭无据,就想要指责一个县令为了一己之私,而刁难考生,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江宁县的朱子和来和自己打官司,郑县令也不怕。

    陈凯之已气冲冲地又回到了考棚。

    当然,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却是假的,上一世在社会上经历的人心险恶见得多了,吃过了许多亏,也栽过许多跟头,陈凯之知道,那郑县令肯定会让文吏好生‘关照’着自己,所以这时候,若是显得冷静,就不同寻常了,反而会使他们疑心。

    他捶胸跌足的样子到了考棚里坐下,心里却是冷静得如古井之波,见那巡考的差役来回走动,便索性坐着不动,等那差役折身去了别的地方,他才揭开了墨盒。

    墨水虽然倒掉了,可里头还有一些墨残渍,将就着用的话,还可以写二十几个字,可是府试的文章,虽然不限题材,可想要作答,至少也需洋洋上千言才可,这是约定成俗的规矩。

    二十几个字,怎么破题呢?

    陈凯之提了笔,看着卷子只稍稍沉思片刻,接着便开始动笔,三下五除二,便将这墨水写干了。

    果然,真的只能堪堪写二十几个字啊。

    陈凯之为之郁郁,却又听到了脚步声,忙用一张纸将试卷盖住,不让差役看到自己的答案,然后坐在桌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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