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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大文豪-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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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估算,近有千……千具之多,满目疮痍,尸积如山……”

    他说到这里,眼泪便啪嗒啪嗒的落下来,他是先行的宦官,最早带着禁卫进了学宫,等寻觅到了事发的地点,他直接瘫了下去,若不是由人搀扶,根本爬不起来。

    那是怎样的景象啊,满地都是死尸,那熏天的血腥气弥漫得到处都是,宛如修罗场,他已吐过了第四次,现在感觉自己的胃里火辣辣的,犹如火烧一般。

    他的话音落下,一下子,这里安静了。

    上千的东城兵马司官兵……死光了……

    一个不留!

    太后觉得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

    赵王诸人,更是如遭雷击,不对,不对,理智告诉他们,有哪里不对,可是他们知道,这宦官是不敢骗人的,难道他们说,这些人都被围歼了,一支千人的军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围歼,那么……这需要多少兵马,即便是一营三千人的羽林卫,只怕也无法做到吧?

    难道……是勇士营……

第四百六十九章:死谏(3更求月票)

    一千人的军马都死了,而将这一千军马歼灭的是……

    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勇士营,可……

    冒出这个念头的下一刻,却不免觉得可笑。

    勇士营的战力,人所共知,这……不会是玩笑吧?

    王甫恩的脸却是拉了下来,他跟在场的这些人有点不同,那一千军马里有一个是他的儿子……

    他突的打了个冷战,一股不详的感觉升腾而起,他立即道:“王养信……王养信呢……”

    不等那小宦官回话,陈凯之便道:“我早已说过,他已被我诛杀了!”

    诛杀了!

    王甫恩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甚至整个人有些承受不住的,打了个踉跄,却是厉声道:“不,不可能,你……你如何杀他。”

    陈凯之一字一句地道:“很简单,五城兵马司的乱兵,不过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这八个字,若是任何羽林卫校尉、都尉口里说出来,大家最多觉得你狂妄,可自勇士营校尉陈凯之口里说出来,那就变成笑话了。

    只是现在……没有人笑,因为……

    大家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是真的。

    区区三百人的勇士营,竟一举全歼整个东城兵马司!

    安静了,这里只剩下了安静,安静得数百上千人在这里,却连呼吸仿佛都已没有了,只有这徐徐而来的夜风,带来冰冷的寒意。

    “不……不可能!”王甫恩彻底地失态了,自己的儿子……难道真的死了?

    这可是自己的独子啊,正因为是自己唯一的儿子,所以他想方设法的为王养信铺陈道路,文试考不过,就考武试,武试不成,就送去内阁,内阁不成,便安插进兵马司。

    可现在……完了……

    全完了,自己的儿子……死了……

    他不可置信,脸上想笑的样子,却又开始失魂落魄的模样想要滔滔大哭,可随即,他猛地瞪着陈凯之,眼睛已经血红起来,一下子的朝陈凯之冲去,厉声着道:“你……胡说,胡说,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杀官造反,这是谋反!”

    事到如今,他万念俱焚,唯一想到的,便是和陈凯之同归于尽。

    他说着,却是很快地想起了什么,反接着疯狂地拜倒在了地上,朝太后哭诉道:“娘娘,娘娘……陈凯之谋反,谋反啊,国朝五百年,谁敢在天子脚下杀兵马司的官兵……娘娘……”

    太后皱眉,她先是震惊,接着是惊喜。

    勇士营……竟是强横到了这个地步?她记得,这勇士营从前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可哪里想到,现在简直就是精兵中的精兵啊,凭着区区三百人,便可短时间内尽歼上千五城兵马司的官兵,这是何其精锐?

    可现在,似乎又来了一个麻烦。

    一旁的陈贽敬诸人,也是骇然得不知所以,他们万万想不到,勇士营的实力,竟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便是羽林卫,只怕也做不到如此,这陈凯之,莫非是神仙不成?

    可震惊归震惊,猛地,陈贽敬不由的忌惮起来,三百人的勇士营竟可以全歼千人,固然相比于数十万驻扎在京畿内外的大军而言,只是沧海一粟,何况五城兵马司确实不算什么精兵,可这一个勇士营,若是跟着陈凯之彻底投靠了太后,这便是一颗带刺的钉子,令人不得不安。

    他的目光在这月色下飞快地闪了闪,随即忙道:“王侍郎所言甚是,历来杀官便是谋反,陈凯之一夜之间,尽杀兵马司救援的官兵,这和谋反无异,恳请娘娘做主给兵马司的官兵一个公道。”

    太后心里冷笑,正想说什么。

    却听陈凯之镇定自若地道:“臣这是尊奉祖宗之法行事,如何是谋反?”

    “祖宗之法,什么祖宗之法!”王甫恩像是疯了一样,大吼道:“到了现在,你还想狡辩?你杀了这样多的人,这么多的官兵……”

    陈凯之看着这歇斯底里的王甫恩,心里摇头,显然这王甫恩已经彻底丧失理智了。

    他冷冷地道:“太祖高皇帝在时曾下令,入天人榜者,赐予土地,此山便是太祖高皇帝所赐,山中一切,尽归臣所有,乃是王法所不能辖制之地,既如此,臣好端端的在飞鱼峰,王养信却带一队官兵,气势汹汹的要杀上山去,臣尊奉祖法,带勇士营坚守飞鱼峰,有何不可?何况,他们冲杀的范围,俱都在飞鱼峰辖地之内,他们擅自闯入,大动干戈,视太祖高皇帝的祖法于不顾,这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是谋反!”

    陈凯之说的义正言辞,这太祖高皇帝的祖法直接砸下来,威力十足。

    陈凯之说罢,随即厉声道:“臣没有状告这些人大逆不道倒也罢了,想不到他们竟是恶人先告状,这……是什么缘故?王侍郎,你是王校尉的父亲,这王校尉大逆不道,你也难辞其咎!”

    好厉害的口舌。

    这便是读书人的好处。

    王甫恩脸色铁青,可他也不是好欺负的主,随即便冷笑道:“什么大逆不道,他们是要上山救火,你却趁机杀人,这才是大逆不道,你杀了这么多官兵,到了现在,却还想强词夺理……”

    他咬着牙,索性再次拜倒在地,将自己的梁冠摘下,正色道:“此等十恶不赦之徒,若是太后娘娘想要包庇他,老臣无言以对,若如此,臣愿死谏!”

    死谏!

    这是铁了心要和陈凯之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

    大陈朝历来有死谏的规矩,有大臣若是坚持己见,便脱了自己的衣冠帽,发动死谏,若是天子依旧一意孤行,那么便要杀身成仁,显示自己的刚直,所谓文死谏、武死战,便是此理。

    一旦大臣如此,往往作为天子的,大多都会妥协,这是臣子对付君主的最后手段。

    君主若是不接受,他就去死。可一旦如此,君主还不接受,那么天下的臣民会如何看待他?百姓们又会如何非议?

    所以,通常是非接受不可。

    众人凛然,一个个的看着王甫恩,其实他们心里,也大抵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侍郎已经没有退路了。

    而这陈凯之,还有退路吗?

    若是死谏成功,陈凯之便是谋逆大罪,自不待言。可即便失败,有人因为进言抨击陈凯之而死,在天下人眼里,这陈凯之反而成了罪魁祸首,倘若陈凯之是权臣倒也罢了,大可以厚着脸皮无视这些建议,可他是清流,一个清流,声名狼藉,将来还如何立足?

    所以大陈发生过许多死谏或者是以死来弹劾官员的事,即便皇帝不愿惩罚这些官员,这些官员最终也选择了请辞致士,因为实在没有颜面继续待下去了。

    众人看向陈凯之,有人心里冷笑,有人心里惋惜,俱知道,这陈凯之只怕……已是骑虎难下了。

    事到如今,似乎谁也保不住他。

    陈凯之却是突然道:“臣也要死谏!”

    太后皱眉,事实上,她是打定了主意保陈凯之的,只是就算保下来,陈凯之的名声怕也很不好听,现在听到他也要死谏,心里既担心,又是好笑。

    却听陈凯之道:“王甫恩父子,试图谋害微臣,微臣不得已,这才被迫反击,如今王养信自食其果,而这王甫恩却是丧心病狂,竟想还想谋害微臣,臣请娘娘明察,为臣做主。”

    王甫恩冷笑道:“到了如今,你还想狡辩?吾儿是为了上山救火,何来的谋害?”

    陈凯之道:“哪里失火了?”

    王甫恩毫不迟疑地道:“自是飞鱼峰。”

    在这一点上,王甫恩倒是极为自信的,无论如何,只要咬死了兵马司上山是为了救火,陈凯之便永远逃不掉干系。

    陈凯之却是奇怪地看着他道:“山中何来的火?明明我在飞鱼峰升起了篝火,何须兵马司来救火?”

    “你……胡说,多少人看见了那熊熊大火,岂是篝火?”王甫恩心里冷笑,这事,可由不得你抵赖。

    陈凯之叹了口气,才道:“若是王侍郎不信,大可以上山一看便知,今夜山上杀羊,确实是生了一团大篝火,而且兵马司的人来时,我也已经讲明,可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便要冲上山去,我想请问,你们这是什么居心?”

    篝火?

    对,现在所有人想了起来,现在这飞鱼峰上的火光早已不见了踪影,若当真是失火,那么兵马司的人也不曾上山救火,这火怎么可能自己灭了?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不曾有火。

    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甫恩心里一冷,却还是狡辩道:“无论是不是篝火,或许吾儿是救火心切,兵马司负有……”

    “王甫恩!”陈凯之突然厉声呵斥。

    他毫不客气地直呼兵部右侍郎之名:“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胡言乱语?你以为你们父子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吗?那么我来问你,江洋是怎么回事?”

    江洋……

    王甫恩打了个冷颤,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惊慌,忙道:“我不认得他。”

第四百七十章:可堪大用(4更求月票)

    “可他认得你!”陈凯之目中杀气腾腾:“这个人,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竟还敢说你不认得他?”

    王甫恩道:“他……在府中犯了规矩,老夫早将他赶出去了。”

    “是赶出去,然后让他上山,就是为了纵火,而后,给你们父子二人创造机会,是吗?”

    陈凯之提到江洋,这时候,王甫恩显然有些慌了。

    在这大悲和慌乱之下,他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陈凯之竟知道关于江洋的事。

    他知道江洋,而恰好山上起了火,紧接着,见猎心喜的儿子带兵去救火,如此说来……

    这些都是陈凯之算计好的,只等着他们往火坑里跳而已。

    思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糟了!

    中计了,这是将计就计,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人家就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底牌,从一开始,就已经谋划定了反扑之策。

    陈凯之故意假装不知,却在暗中推波助澜,就等着他们上钩啊。

    好奸诈的手段!

    对王甫恩而言,他根本不害怕和陈凯之相互攻讦,自己毕竟是兵部右侍郎,他一个小小的修撰算什么东西。

    陈凯之又能奈他何?

    可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陈凯之设下的陷阱,却一下子懵住了,双眸死死的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凯之。

    其实江洋这个人所知的有限,而且王甫恩不是不可以抵赖,他真正恐惧的却是,陈凯之既然早就知道消息,而布下了这个陷阱……

    那么从一开始,自己就只是一个猎物,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儿子冲杀飞鱼峰,是人家早就安排好的,意味着杀死自己的儿子,也是人家的计划之一,甚至还包括了现在,这一步步,俱都算计得一清二楚,自己……没有胜算。

    猛地……一种绝望的情绪在王甫恩的心底升腾而起,这种绝望,比之方才知道儿子的噩耗更甚,接着,他开始恐惧了,难以遏制的恐惧油然而生,那么……他应当是作茧自缚了吧。

    随即,整个人下意识地哆嗦起来。

    完了……

    他位高权重,虽只是兵部的佐官,可好歹也是三号人物,现在却突然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于是他双腿一软,整个人轰然倒下,无力地匍匐于地,瑟瑟发抖起来。

    陈凯之深知单靠一个江洋,是无法打垮王甫恩的,因为江洋接受的命令只是纵火,可问题在于,他一个家奴,凭什么指认王甫恩授意的呢?只要王甫恩一口咬定,天下人会相信兵部右侍郎,还是一个泼皮出身的家奴?

    抛出江洋的目的,无他,只是因为……陈凯之借助这个人来告诉王甫恩,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我既然敢杀了你的儿子,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但可以平安抽身,而且还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的计划比你周祥,我的理由也比你找得好。

    你敢跟我继续斗下去吗?

    这里头的意思很明显了,我陈凯之现在就是挑衅你王甫恩了。

    果然,王甫恩在丧子之痛下,彻底地慌了手脚,此时还不开口打击他最后的信心,更待何时?

    陈凯之微眯着眼眸凝视着他,厉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是当真以为,你擅自做主,提前下达夜巡的公文,没有人知道吗?”

    这……他也知道……

    王甫恩心里惶恐起来。

    他哪里会想到,陈凯之其实是从无数的公文,自故纸堆里才翻出来了这么一条消息,只以为,就连这个都是被陈凯之所算计。

    他目中露出了无以伦比的恐惧和震惊,此时竟是哑口无声,只是一脸错愕地看着陈凯之。

    陈凯之不屑地看他一眼,旋即嘲讽地笑了起来:“你还以为,你在五城兵马司所布置的事,没有人知道?”

    王甫恩诧异了,嚅嗫了嘴,支支吾吾地道:“你……你知道什么?”

    见惊恐不安的王甫恩,陈凯之的神色沉了沉,这个时候他不用多言,王甫恩已经受到惊吓,因此他冷笑着,淡淡吐出话来:“你自己清楚。”

    王甫恩打了个寒颤,随即咬牙切齿地道:“你……你……呵……想不到,老夫竟死在你的手里!”

    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不甘,带着怨恨,更有悲愤。

    其实到现在,依旧没有一个可以坐实的罪证,可此时的王甫恩脱口的说出这句话时,所有人都明白了。

    在场之人,谁是傻子?

    哪一个不是人精?王甫恩一句老夫竟死在你的手里,这不就是自证了自己的罪行吗?

    太后的眼眸掠过了冷然,她心中自然是愤怒的,想不到这个王甫恩竟是想要杀她儿子,她气得微微发颤,一双藏在袖口的手狠狠的握成了拳头,嘴角隐隐抽了抽,露出厌恶之色,很快她便凌厉发话。

    “将他拿下,命明镜司彻查到底!”

    早有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冲上来,一把将王甫恩按倒,将他牢牢地束缚住。

    此时,王甫恩已知自己没有法子喊冤了,这个时候罪行已经坐实了,他也知道自己是死到临头了,于是大笑起来:“陈凯之,哈哈……陈凯之……迟早有一日,你……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哈哈……”

    他大声地狂笑,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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