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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大文豪-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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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胡人坐收渔翁之利,在臣下看来,实为不智。”

    陈凯之正色道:“若是娘娘下旨命臣攻燕,臣即便只有三百勇士营,亦是全力以赴,若是败了,也无非是有死而已,勇士营上下,俱都不畏死;可若是娘娘要联合胡人,臣和将士们,实在无法理解。”

    陈凯之反对的十分坚决。

    他不知道别人是什么立场,可是却知道,现在胡人的使者就在这里,这几乎形同于当着胡人王子的面,告诉他不要痴心妄想了。

    果然,这东胡王子脸色大变。

    他本以为,陈凯之不久前,就曾和燕人交锋,一定对燕人恨之入骨,万万料不到,他竟是反对最坚决的一个。

    东胡王子眯着眼,打量着陈凯之,突然哼的一声,说翻脸就翻脸了:“我知道,为什么你要令大陈错失良机。”

    陈凯之没有理会他,方才的话,是他的肺腑之词。

    要灭燕,他没意见,他比任何人,都想立下这个功劳,将军无非是百战死而已,他操练勇士营,为的就是将来建功立业。

    可是大陈灭燕,和联合胡人灭燕是两个概念,这不是他迂腐,而是他认为,勾结胡人灭燕,大陈必败。

    他教导勇士营要知道忠义,要明白事理,要晓得是非,可现在,让他如何向勇士营解释,勾结胡人,一起去杀戮燕人的军民,算什么事理和忠义?

    他也相信,大陈的各路军马,只怕内心深处,虽也不喜燕人,却绝不会对胡人有任何地好感,这样的做法,完全使大陈失去了道义上的支持,成为众矢之的。

    东胡王子高声道:“你之所以反对,是因为你与燕人密谋,否则,燕人为何会在你的领地里,要求互市,我还知道,你暗中,想要贩卖火器给燕人!”

    他一开口,顿时文楼中哗然。

    倒是慕太后没什么表示,可那赵王、姚文治等人,却俱都一愣。

    卖火器的事,陈凯之曾密奏过太后,解释过原因,而且,太后也暗中恩准了。

    可是赵王等人,却是第一次知道。

    陈凯之也想不到,这东胡人居然在关内有这么多的细作,想来,消息是在北燕走漏的,而胡人一向想要吞并北燕,所以,在北燕安排了许多探子。

    陈凯之不得不回应道:“这是陈燕之间的事,与王子殿下无关。”

    东胡王子笑了,他面上的横肉一抖:“你害怕了,你的火器,威力不小,可是却为了利益,竟是卖给了燕人,这样的做法,在我们东胡,便是吃里扒外,是要五马分尸,再将其晒为肉干的,现在,你受了燕人的好处,自然要为燕人说话,因为你们大陈若是吞并了燕国,你的好处,就没有了。”

    “陈凯之,本王子原本,很是敬重你,认为你是一个汉子,可万万想不到,你为了一己私利,居然可以将你们大陈的利益弃之不顾。”

    他长身而起,冷冷一笑:“当然,这是你们大陈内部的事,本王子不便多说,相约之事,可以慢慢的谈,其他的事,本王子自也不该多管闲事,尊敬的太后娘娘,赵王殿下,告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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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汉道昌

    痛快,说告辞就告辞。

    只是他丢下了这么个污水,直接泼在陈凯之身上,显然,是彻底从私德方面来打击陈凯之。

    陈凯之倒是很镇定,这时候若是和他争执,反而没有意义,不过……只等这巴图王子刚要抬腿走,陈凯之突然道:“你们胡人……怕了吗?”

    他的语速很慢,一字一句,缓缓的自口里说出来。

    巴图王子一呆,不过仅是片刻间,他便反应过来,一脸好笑的看着陈凯之,双眉微微一挑,冷冷反驳道。

    “害怕什么?”

    陈凯之迎视巴图王子的目光,笑吟吟的道:“你们胡人,害怕我们汉人的火器是吗?”

    这巴图王子本是做好了打算告辞而去,其他的事,自是留给陈凯之自己去头痛,谁料陈凯之这句话,却令他莫名有些烦躁,下一刻他不禁冷笑起来。

    “火器这东西,何惧之有?我们的铁骑,从未怕过什么。”

    陈凯之依旧笑吟吟的,凝视着巴图王子的目光露出几分鄙视之意,薄唇微微一勾,逸出讥讽的话语。

    “不,你们害怕燕人有了火器,所以才和大陈相约,是不是?”

    巴图王子眉头一皱,对陈凯之很是不满,可是他却依旧神色淡淡,声音格外冷漠:“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凯之微微一笑:“我是汉人,自然是向着汉人说话,我提供火器给北燕人,捍卫的正是汉土,燕陈之间,固然有嫌隙,可终究还是兄弟,岂是你们胡人可以挑拨,现在你们胡人,想要南下,却来此,挑拨离间,我陈凯之勾结北燕人?我乃太祖高皇帝的子孙,为何要勾结他们?若是我陈凯之是锱铢必较之人,也不会拼命,收复济北三府了,你见过不畏死的人,为了利益,而勾结敌国的吗?”

    巴图王子没有动怒,他似乎目光逡巡着什么,显然,无论是太后,还是那位内阁首辅大学士,似乎也暗暗点头。

    这令巴图有些失望,他却笑了起来,反唇相讥。

    “是与不是,不要紧,只是我们毕竟是外邦,你自称燕陈是兄弟之邦,却是忘了一件事,这世上最致命的,绝不是外人,而是兄弟,就如对我们东胡而言,真正的心腹大患,反而不是燕人,因为燕人无法攻入大漠,就算攻入了,也无法适应我们的环境,无法令我们的族人臣服他,无论燕人击败了我们多少次,只要我们没有死绝,东胡就依然还在。我们最大的心腹大患,乃是西胡,因为他们和我们同源,因为他们和我们说的一种语言,吃的是一样的食物,遵从的是一样的习俗,祭拜的是同一个神明,所以只要我们被西胡击败了一次,可能世上,就再不会有东胡了。你们……”巴图王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凯之:“你们大陈也是一样,我们与大陈,即便将来为敌,也无法颠覆你们的江山社稷,可你们大陈的江山,若是燕人要取,只需击败你们,便可使你们的宗庙荡然无存,所以……”

    他铿锵有力的说着,句句动人肺腑,字字有理,一双目光落在陈凯之身上,格外阴沉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嘴角冷冷一挑,泛起笑意。

    “所以,所谓的兄弟之邦,还有所谓的兄弟同心,不过是笑话而已,可惜,你永远不明白此理。”

    他这一番话,似乎也极有道理,甚至连陈凯之都不得不佩服,这王子粗中有细,似乎很懂人心,字字都戳中要害呀。

    陈贽敬等人,似乎有些动容了,陈贽敬甚至微微点头,很是赞同巴图王子的话。

    其实,这道理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就如在大陈内部,能够动摇皇帝统治的,其他人难上加难,可若是同宗的宗室亲王,反而却是最需防范的,因为只有同宗,才都有太祖高皇帝的血脉,具有一定的法统,各国的宗室,动乱不知凡几,其中大多数,正是骨肉相残。

    放到了各国之上,也是一样的道理,异族入关,自然无法接受,可若是北燕兼并大陈,虽也有许多人不愿接受,可毕竟没有语言和习俗的障碍,不过是换一个天子,如此而已。

    百姓要防的是异族入侵,这显然是文楼里每个人的心声。

    慕太后,似乎也略有动容了,竟是朝陈凯之看去,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陈凯之却是面无表情的站着,想听听那巴图王子还想说什么,目光四处巡逡着,却见那姚文治,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巴图王子见众人似乎动容了,竟是没完没了的分析起来。

    “你们关内诸国,之所以分崩离析,至今不能一统,便是因为,各国之间,形成了均势,可若是大陈能够和我们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燕,等到各国有了反应,却已迟了,到了那时,大陈占据河北、关中、关东乃至半个江南之地,岂是其他四国可比,到了那时,天下自是归一,这对你们而言,是绝佳的机会,措失了这个良机,反而在此奢谈所谓的道义和仁德,即便本王子相信,你陈将军兜售火器给燕人,并没有私心,可是……”他依旧冷笑着:“可是,也不过是因为你目光短浅罢了。”

    陈凯之抿了抿嘴,他心知,这文楼中的人,有的在道义和利益之间挣扎,有的,在权衡着此事是否对自己自身有利。

    不得不说,这巴图王子,倒和陈凯之印象中的胡人完全不同,此人看上去鲁莽,又自称是东胡第一勇士,可实际上却是粗中有细,想来,在来之前,他们就已有了说辞。

    这让陈凯之不得不佩服,只要抓住人心,就必定可以说服人,这套路他也懂呀。

    陈凯之笑了。

    居然你这么能说,那他就看看,这巴图王子还能说什么,因此陈凯之凝视着巴图王子,不紧不慢的道:“那么,敢问,当年盘踞在大漠上的犬戎和山戎人在哪里?”

    巴图皱眉,一脸惊愕的看着陈凯之:“什么?”

    他没有想到陈凯之突然说起这些,竟是下意识的抿唇,有些不知所措了。

    陈凯之见巴图一脸错愕的样子,便乘胜追击,冷冷问道:“犬戎和山戎人之后,敢问,匈奴人又去了哪里?匈奴人之后,又有了鲜卑,现在,鲜卑人去了哪里?”

    “你什么意思?”巴图有些些紧张,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冷冷看着陈凯之。

    陈凯之叹了口气,朝巴图王子摇了摇头,格外认真的说道。

    “你们东胡和西胡,现在也算是在大漠横行一世,可是有没有想过,在大漠,曾有多少像你们强横一时的部族,可最终,都去了哪里呢?王子殿下鄙夷我陈凯之愚蠢,目光短浅,恪守道统,可在我们这里,我们的一切,都承袭自千年前的道统,不曾断绝,我们学周礼,我们与秦人,穿一样的衣衫,用的是一样的文字,我们自汉以来,尊儒崇道,汉道昌盛,不曾断绝,你自入关以来,所看到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家族,都可以追溯到先秦,追溯到遥远的商周,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巴图突然明白陈凯之想说什么了,脸色一变,目光变得深沉。

    陈凯之则凝眸直视他,带着**裸的鄙夷:“因为无论人心有多坏,可这里的人,依旧还有人在坚持道统;因为无论这个世界有多黑暗,依然还有人恪守着你所鄙夷的道义,所以存续危亡之时,总会有人站出来,扶大厦将倾、挽狂澜既倒。殿下固然可以鄙夷我陈凯之,食古不化,不知这巨大的利益,可我深信,人之所以有别于禽兽,在于人并非如野兽一般,饿了就要捕食,人在吃饱穿暖之上,还应当有更高尚的东西,这些,在我们大汉这里,叫做道义。”

    说着,陈凯之竟是冷笑起来。

    “殿下不知,也无妨,我只知道,千百年之后,世上不会在有东胡,但我和我的子孙,依然还会存在,他们会像今日我祭祀先祖时,祭祀和供奉我,他们会从史书和族谱中,寻觅到我的名字,他们之中,依然有人和我一样,恪守着殿下认为愚蠢的事。”

    “在这里,单凭武力和狡诈,固然可以强一时,却最终会土崩瓦解,殿下不了解我,虽是能说几句汉话,却不知什么是汉,又何必,要大放厥词呢?我也爱华美的衣服,爱美酒和佳肴,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诚如大陈一般,谁不爱千秋伟业,可若这伟业,若是失去了吊民而伐罪,没有了护民攘夷的基础,非但不是功,反而是罪,不过是徒增笑谈,为千夫所指而已。”

    “所以……”陈凯之笑吟吟的看着巴图:“王子殿下,又何必用你们胡人所想的事,来妄自揣测我一个汉人呢?”

    ……………………

    第一章送到,被小孩子感染了,鼻塞,哎,哎,发现自己好没有前途,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你也配?

    这些话,自陈凯之口里,行云流水般的吐露出来。

    陈凯之自信的微笑着。

    他是自豪的,来自一个穿越者的自豪。

    这世上,想来不会有任何一个文明,可以在穿越一千年、两千年之前,穿越了时空,却依旧还能用虽有异同却是相通的文字和语言来交流,甚至,依旧即便是现代人,也大抵能理解一千多年前各种节庆和习俗的由来,一个蒙古人,回到了这里,只怕连基本的语言都成问题,一个法国人,回去了罗马时代,连文字都无法辨认。

    这才是汉,一个坚强的延续,固然一次次遭遇到灾难,但从是绵绵不绝,再黑暗之下,依旧百折不饶的文明。

    汉道昌隆,其本质,不在于是辉煌时多么灿烂,而在于,即便是再如何遭遇挫折,依旧可以蹒跚而起,骄傲的伫立。

    诚如现在,陈凯之可以傲然的看着巴图王子一般,他抬头挺胸,眼里闪烁的,是骄傲和自信,因为强弱只是一时,当年的西戎,也曾使周王室陷入窘境,当时的山戎,也曾使春秋诸国感受过恐惧;当时的匈奴,更是强横,以至大汉高祖皇帝,亦不得不要对他们做出妥协,乃至大权在握的吕后,在受到冒顿单于的羞辱之后,却还不得不憋屈的采取和亲之策。

    可即便是沦落到再低谷的时候,只要道统尚在,等到挥钺奋起之时,那些不可一世的敌人,俱都与那大漠一般,俱都化为灰烬。

    陈凯之的目中,充斥了鄙夷,这不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轻视,也不是陈凯之的狂妄自大,一切的与缘由,来自于文化上的自信。

    巴图王子脸色变了,他一双如狼般锐利的眸子,在陈凯之身上打量,似乎觉得陈凯之成了他的敌人,不过他便没直接表现出来,声音冷漠,嘲讽的反驳陈凯之。

    “幸好,大陈的家国大事,不是你区区一个节度使,可以说的算的。”

    他输了。

    至少此时,他已经无法反驳陈凯之,即便是陈凯之说,千百年之后,胡无人,巴图王子,竟也无力反驳。

    因为今日之胡,比之当年的西戎、鲜卑、匈奴,并不高明多少,甚至还稍有不如,他们尚且没了,胡人又有什么自信?

    所以,他只好开始攻讦陈凯之的身份了。

    一旦利用身份做文章,就说明他已恼羞成怒,并且已经没有办法,和陈凯之继续辩驳下去。

    这就如辩论会上,到了最后,有人直接破口大骂,这既说明对手输了,也说明对手输不起。

    陈凯之也只是莞尔一笑,对巴图的手段,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悄悄的站在了一侧,不与他进行争执。

    胜负已分,何须跟人继续做口舌之争呢,你也配我陈凯之来骂你niang?

    而这等态度,却是令巴图王子更是羞辱,他能深深感觉到陈凯之对自己的蔑视,他毕竟是堂堂王子,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待遇,于是他嘴角微微一抽,竟是冷笑起来。

    “陈凯之,久闻你的勇士营,有几分厉害,而恰好,我带来了我东胡的铁勒飞骑,倒是很想,和你们勇士营,指教指教!”

    他漫不经心的说出这些话,陈凯之却是充耳不闻,仿若这个巴图不过是空气而已。

    反而是慕太后等人脸色微微一变,竟是一脸着急的看着陈凯之。

    特别是慕太后,坐着的身子微微直了直,原本自然安放的手也是握成了拳头,一双凤眸微垂着,像是在思考什么,旋即抬眸的朝陈凯之摇头。

    铁勒飞骑,乃是东胡最顶尖的骑兵,据说规模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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