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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大文豪-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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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话锋一转,情势徒然地紧张,‘友人’死了,而当这陈述里写道,陈凯之与陈德行被无数的弓弩和刀剑抵住的时候,太后顿然面若冰山,双眉一凝,微微狞笑:“恶贼该死!”

    短短四个字,铿锵有力而出,很有君王一怒,血流滂沱的气势。

    凯之……他临危不惧。

    太后若有所思了,这家伙,不像先帝,先帝没有这样镇定,倒是像……太祖高皇帝……据说太祖高皇帝,便是天塌下来,也能吃能睡的人。

    太后突的有几分欣慰,她一手拿着文牍,一手忙要掩住口,以至于这轻微的动作,令她方才微红的眼眸里落出一行泪迹来。

    太后猛地醒悟什么,面色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眼角余光扫视赵王等人一眼,却默不作声,继续看下去。

    制盐……

    这家伙……哪里学来的制盐呢?

    居然……如此……那些盐贩,还真是百密一疏,居然被这小子骗过去了。

    当看到陈凯之与陈德行裹着湿被褥冲出火场,太后心里一紧。

    呼……

    当最后一个字看完,太后长出了一口气,才道:“并非冒功,人证物证俱在,这逆贼也即将押解入京,看来这是真的大捷了。”

    陈正道却依旧难以相信地骇然道:“这……这怎么可能?”

    现在连太后也一口咬定,陈正道大惊失色,心里却很是不甘。

    太后抬眸,心里居然变得惬意起来,仿佛身上千斤的担子,一下子自肩上落下来,浑身轻盈不少,她面容如融化的冰山,不禁笑了:“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如此顽疾,竟是被人轻巧地解决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众人一头雾水。

    可是大家都明白,太后娘娘确定了的事,那么此事便算是板上钉钉了。要知道太后娘娘历来谨慎,若是没有把握,是断然不会否决掉冒功的。

    众人面上的震撼,可想而知,真的……解决了。

    他们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接受。

第一百四十七章:护子情深(6更求月票)

    太后心里自是高兴的,却是正色道:“此事,立即传抄邸报吧,当然,也不必大张旗鼓的,毕竟……朝廷不过是剿了一些小贼而已。”

    是啊,小贼而已,虽然站在这里的人,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三眼天王惹来了多大的麻烦,可是对外而言,总不能因为只是剿了一伙盐贩,便像是打了天大的胜仗的吧。

    既是要扬眉吐气,作为朝廷,反而要显得举重若轻。

    看了众人的神色一眼,太后随即又道:“至于此事如何善后,如何论功行赏,都等钦犯押解到了京师再来论处,本宫……乏了,你们且退下。”

    到了现在,陈贽敬等人亦是无奈,只好拱手道:“臣等告辞。”

    太后见他们退去,却是加急了脚步朝凉亭而去,一面吩咐道:“让张敬来伺候,其余人,尽都告退吧,传张敬,快!”

    语如连珠,脚步如迅雷,待她上了凉亭,屈身坐下,自这向下眺望,宫人和宦官们都已远远后退,便见张敬气喘吁吁地小跑着来。

    一口气走到了太后的跟前,张敬便顺势拜倒道:“奴才……”

    才字未出口,太后却将奏疏直接丢给他,不给他问安的机会:“快看!”

    张敬从未见过太后如此急躁过,在他的印象中,太后娘娘总是处变不惊的,事有反常啊,张敬哪里敢怠慢,急忙将奏疏打开,这一看,眼珠子都差点要落下来了。

    “怎么看,你说。”太后的语速极快。

    “奴……奴才……”张敬反而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了。

    太后却是蹙眉道:“好生生的和友人愉快地玩耍,耍着耍着,就进了贼窝,这让哀家怎么放得下心。”

    呃……

    张敬也是哭笑不得,是啊,这耍着耍着,怎么就进了贼窝呢?

    他看到了奏疏里写着陈凯之剿贼,还觉得匪夷所思呢,可太后这么一句,反让他后怕起来。

    是啊,若不是皇子殿下谋略过人,一旦有个什么好歹,这可让自己还怎么活?

    “哎……”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是辛苦了他,哀家方才竟是失态,差一些在赵王那些人跟前没能忍不住自己的心思了。想想那孩子,在宫外那么多年,不知遭了多少的罪,受了多少的委屈,哀家先是孩子的母亲,才是太后,怎么不揪心?不难受……”

    张敬不禁道:“娘娘,那么就不如……”

    太后无力地垂坐,摇了摇头道:“不可以,一旦相认,就是天下大乱,对无极也是无益,现在不是有利的时机啊!张敬啊张敬,现在咱们大陈,可是有一个天子的啊。”

    是啊,张敬的心里亦叹了口气,赵王的儿子都已经登基了,即便认了又如何,还能克继大统吗?给了宗室的身份,那么赵王和他的党羽,甚至一些和赵王等人交好的地方镇守,会肯这样罢休吗?

    现在的局势是,小皇帝已经登基了,不少人认为,大陈的未来是小皇帝,是赵王,娘娘虽然秉政,可毕竟,她已经无后了,这朝野内外,多少人将宝押在了赵王的身上,便是希望不久的将来,自己这个赵王党,能够从小皇帝和赵王身上得到应有的回报。

    一旦太后突然寻回了自己的儿子,赵王会怎么样呢?他势必会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皇子殿下在一天,他便要寝食难安一天,而他的党羽们呢?这些曾经投靠了赵王的党羽,身上已有了赵王的烙印,最担心的,就是出现变数啊。

    所以认回陈凯之,陈凯之才是真正的陷入最危险的境地,因为届时将会有无数人,想要除掉这个眼中钉。

    张敬颌首点头道:“娘娘思虑的周全。”

    太后强忍着即将涌出来的情绪,娇躯微微颤抖,嚅嗫了一下,才道:“忍一忍吧,再忍一忍,等剪除掉了朝中的某些人,局面祥和一些了,哀家再接这个孩子回宫,让他回宫里来,哀家真想好好看着他,真想好生将他抱在怀里,哎……”

    “还有……”太后突然眼眸眯成了一条缝隙,那本是黑白分明的眸子,却被长长的睫毛如帘一般覆住,她突然道:“人犯押解入京之后,立即让明镜司接手,不可经过任何人,审讯的事,交你来办,审出什么,立即呈送哀家过目,不要让人插手进来,明白了吗?”

    张敬谨慎地道:“奴才知道了。”

    太后瞬间又陷入了且忧且喜的样子,柳眉微沉,又渐渐舒展,一会儿道:“吃了那么多的苦,他的身子骨还好吗?”一会儿,那眼眸里又似是蒙起了一层薄雾:“幸亏他有这样的急智,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太后偶尔回过神,却见张敬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道:“张敬,你在想什么?”

    “奴……奴才没想什么。”

    太后吁了口气:“去吧,哀家也乏了,该回去歇一歇了。”

    张敬告退而去,穿过了无数的宫墙和亭台楼榭,张敬脸上依旧还是阴晴不定的样子,他的心里,一直都在琢磨着一件事。

    ‘友人’愉快地玩耍……

    愉快地玩耍?

    “友人”!

    这友人,在奏疏里是叫张如玉的,张如玉……他是皇子殿下的友人吗?他怎么记得此人和皇子殿下很是不和睦来着,在选俊那一日……痛斥皇子殿下的人,便是他吧。

    这就奇了,既然二人水火不容,又哪里来的愉快玩耍呢?

    当然,这不排除有两种可能,前者是,皇子殿下宅心仁厚,不计前嫌,宽宏大量,固然是被那张如玉费尽心机的伤害,也一笑置之,依旧和张如玉做了‘友人’。

    后者便是,所谓地愉快玩耍,恐怕并非事实这样简单,这位‘张友人’死得可能有些蹊跷。

    张敬凭着自己多年的人生经验,自然更相信是后者。

    若是后者的话,‘友人’平白和他们玩耍,闯入了贼窝,结果就死了。

    那么……

    张敬这时突然打了个寒颤,他觉得有些冷。

    皇子殿下,可不是简单人呢。

    自然,这些话,他是绝不会和任何人提起的,即便是太后娘娘,他也不能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定亲(7更求月票)

    冬风瑟瑟,大地上,万物萧条,又是一个寒冬。

    可对陈凯之来说,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年,眼看着就是结束了。

    庭院之外,那枝头上一片光秃秃的,处处银装素裹,便连隔壁的黑网吧,在这寒天下,生意也变得冷清了许多。

    陈凯之披上了一件新买的披肩,遥看着院落内外的积雪,还有那天上飘起的雪絮,很有感触,南方的雪,总如少女一般含蓄,如柳絮一般的飘飞,轻轻柔柔的。

    陈凯之又穿上了新买的蓑衣,缓步走出家门,自那郡王府送了诊金,陈凯之的手头宽裕不少,也舍得给自己添置了一些御寒的衣物。

    他身子没入了冰雪的天地间,在一炷香之后,便赶到了县学。

    照例,他如往常一般寻到了方先生的住处,到了书斋,方先生正在书斋里,移了炭盆在脚下,抱着书读。

    陈凯之上前谦和地道:“学生见过先生。”

    方先生抬眸看了他一眼,才将书搁下:“有两桩喜事,你想听大喜还是小喜?”

    恩师居然学会卖关子了?陈凯之不由含笑道:“自然先苦后甜,先听小喜。”

    方先生便捋须道:“老夫昨日应邀去了荀家,你的婚事,已有眉目了,你和荀小姐的八字,老夫亲自算过,和荀家夫人也仔细商讨过了,这门亲事,算是定下了,不过这成亲,却还要等两年。”

    陈凯之其实也不是很急着成亲,却还是疑惑地道:“为何要两年?”

    “八字嘛,这两年不宜婚娶。”方先生板着脸孔道:“这是天意,你问为师做什么?”

    陈凯之觉得这不像天意,更像人为,不禁一脸狐疑地仔细端详着方先生。

    方先生却是一脸肃然地道:“少拿这种眼光看为师,为师难道还故意如此不成?真真岂有此理,不懂礼数,何况你现在正是读书的好时候,现在趁着这两年功夫,赶紧读书,岂不妙哉?”

    就知道!

    陈凯之也是服了这恩师了,他肯定当着荀家夫人的面胡扯了,不过方先生是大儒,江南名士,他说的算,荀家不信也得信,何况八字这玩意是玄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真寻了其他人测字,可以立即成婚,可这种事历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陈凯之想了想,他和荀小姐年纪也还小,觉得过两年也未必是坏事,便作揖道:“倒是有劳恩师了。”

    方先生这才露出笑容,很是欣慰地道:“倒是不辛苦,就是每次登那荀家的门,见了荀夫人,心里不免有些哆嗦,恶妇猛于虎也。罢,为师也不诽谤那妇人了,人后说人是非,终究不好。”

    陈凯之心里说,恩师你尽管说,不打紧。

    却又想到,还有一桩大喜事呢,倒是稀奇了,自己的婚事只是小喜,这大喜得有多大啊,莫非恩师也要成亲了?

    陈凯之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恩师,大喜是什么?”

    一说到大喜,方先生便眉开眼笑地道:“你师兄来书信了。”

    纳尼……

    陈凯之要跪了。

    这就是大喜?

    看着恩师眉飞色舞的样子,倒像是在拷问自己:“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陈凯之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只噢了一声:“这敢情好啊,师兄也要成亲?”

    方先生摇头道:“这倒不是,他只是近来忙里偷闲,好生琢磨了几首琴谱,润色了一番,来向为师讨教;噢,他在书信中还问了你,说是金陵现在不太平,让你多多小心。”

    “呀,这倒是多谢师兄了,不过学生还得赶着去府学读书,就不叨扰了,恩师,告辞。”

    陈凯之作揖,直接告辞而去。

    这态度,很不服气的样子。

    陈凯之一走,方先生却是忧郁了,怎么这激将法,却是没有效果?难道套路不该是凯之听了师兄醉心于琴谱,也改编几首琴谱来一争高下吗?

    哎……幽幽的方先生只能无可奈何地一声叹息。

    那头陈凯之出了书斋,却恰好见到吾才师叔,吾才师叔见了陈凯之,捋须道:“凯之啊,大清早就见完了家兄?吃了早膳没有?师叔带你去吃碗混沌,不要客气,这一次师叔带了钱。”

    陈凯之来得急,也是没有吃早膳,可听了吾才师叔的话,心里却是满是疑窦。

    心里忍不住地想,师叔这又是玩什么花样?

    可听他说带了钱,便道:“这敢情好,那学生就却之不恭了。”

    吾才师叔的脸色顿时绿了,方才还笑吟吟的,却是一下子无措起来,他以为陈凯之赶着去府学读书呢,何况按理他来这儿,难道不该吃了早膳来吗?自己本是随口一说,随便给一个顺水人情而已,呀,你还真想吃我的馄饨?

    他便忙打了个哈哈道:“呀,还是算了,正巧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再会。”

    就这么……走了。

    陈凯之目瞪口呆,方才恍然醒悟,这铁公鸡……

    陈凯之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了,同是两兄弟,恩师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弟弟?可见天下无奇不有呀!

    最后他也只能哂然一笑,继续赶去府学。

    在府学里读了一日的书,天上的雪停了,天近傍晚,雪后的金陵,却是升腾起一团白雾,陈凯之踩着雪,一深一浅地往回家的路上走,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却听到有人在身后唤他。

    “凯之,近来可好?”

    陈凯之下意识地回头一看,竟是精神奕奕的陈德行,此时,他正骑着高头大马,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正要去寻你,谁晓得半途就遇到了。”陈德行看陈凯之背着书箱:“下学回来?读书有个什么意思,来来来,有一样好东西给你看,走,先去你家。”

    见到了陈德行这家伙,陈凯之倒是显得颇为开心的,毕竟经过了从盐贼手下逃出生天,二人也算结下了过命的情谊了。

    陈凯之领着陈德行到了家里,陈德行左看看,右看看,居然也不嫌弃,反而是啧啧称奇的样子,感叹道:“哎呀,我若是能像你一样,不必住在王府里,处处被人管教,该有多好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高人(8更求月票)

    听了陈德行的话,陈凯之又一次用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看他,这位东山郡王总是能语出惊人呀。

    忍了好半天,陈凯之才好不容易地把吐糟吞回了肚子里,终是道:“殿下要让学生看什么?”

    “看这个。”陈德行打起了精神,从袖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来,他显宝似地道:“你看看。”

    陈凯之见他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支短剑。

    这短剑倒是精巧得很,陈凯之接过,发现这短剑精良无比,尤其是锋刃处,更是吹毛断发。

    陈凯之眼露欣赏之色,不禁道:“这短剑不错。”

    “当然不错。”陈德行龇牙道:“这叫清泉匕,是本王的私藏,上一次无端端的遇到了盐贼,本王现在想想,也觉得后怕啊,还好你机灵,不然咱们早已死了一百回了,往后本王可要小心一些,若是本王有个好歹,母妃可要伤心死了。回头想想,若是当时有个匕首防身,估计也不至如此狼狈了,至于你嘛,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就更该小心了,本王琢磨了一二,觉得该给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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