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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清末英雄-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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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报纸宣传了。

杨锐问道:“北京那么准备的怎么样了,那味精有送进宫吗?”早先做的计划里就有借皇宫御用而作为销售噱头的计划,但是皇宫毕竟管理森严,门槛最多,要进去还是不容易的。

虞辉祖道:“现在已经送进各国公使馆了,反应都非常好,厨师们都很乐意试用味精,进皇宫就是下一步的事情了。其实我们氯碱工厂这事情不好宣传,要是能上申报一类的报纸那,这呈文被朝廷批示的可能性就大了,那魏大人不可能不听太后皇上的吧。”

氯碱工厂还是要保密的,按照目前的观点,这技术出现还不到十年,虽然现在这时候没有巴统管制,但就怕有人使坏,特别是日本人,杨锐按照后世的经验看,在现在的中国要做什么大事,就的先问问日本人行不行,日本人不同意那事情就办不成,哪怕是国家政策也是如此,办成一件事情很难,但是要办不成一件事情非常简单。据说几年后德皇为了抵抗英日法俄,主张德中美三国结盟,结盟之前三国都是秘密进行谈判的,不知道怎么此事被日本获知,是以在清国特使唐绍仪赴美谈判路过日本之时,日本一边想尽借口让他在日本逗留,一边加紧和美国讨价还价,最终等唐绍仪赶到美国时,美日已经签和了合约,于是大清和美国结盟彻底无望。

“这事情还是要保密的,”杨锐说道,“我们现在还小,一不小心就被别人吃了,而且味精才开始,万一有人造个谣说味精怎么怎么不好,那我们就全盘被动了。日本那边还是不要再扩大宣传了,稍微缓一缓,和代理商的关系也要融洽,大家一起发财。”

作为一个生意新人,虞辉祖对杨锐说的深以为然,挣钱是第一的,更何况是在事业的初期,当下记下明天给虞自勋发电报,让他控制下日本那边报纸的宣传,千万不要演穿帮了,等这边货物过去还是以试吃这样的地面攻势为主。

这事商议完,杨锐又把昨天吕特那边送来的技术资料拿出给大家参考,这氯碱工业也就开始十年左右,还是很新的产业,目前有两种设备,一种是隔膜电解法,另外一种就是水银电解法。隔膜电解法对盐水精纯度要求不高,但产出的烧碱纯度不高,效率低;水银电解则是对盐水纯度要求高,产出的烧碱纯度高,效率高,就是因为盐水精度常常造成故障,而较投资而言,水银电解需要前期对食盐做精炼,投资要高20%左右。

虞辉祖和钟观光不是很懂,没有发言权,但是徐先生却对这方面很是了解,拿过杨锐的记录纸看了一下,叹道:“洋人技法日益求新啊,我们是越追越远啊。前几年只是听说可以电解氯碱,现在就有两种办法了,竟成啊,我前面办的硫酸厂因为用的是旧式铅室法,生产难以恒定,出来的东西也是时好时坏,真是被折腾的焦头烂额,这次我们要买就买最好的,我做回主,这次就贵个两三成,买水银电解的好了。”

杨锐对隔膜和水银没有概念,见徐先生做出权衡,看来只有买水银的了,只是这水银电解槽不止德国有,美国好像也有工厂,英国也有工厂,英国的生产的烧碱在远东就是卜内门全权销售的,和英国就没有必要谈了,与虎谋皮基本,能谈的只有美国德国了。

钟观光忽然说道:“那个实验室的美国人不是从国内找人过来吗,能不能让来的人先去看看美国的,看完了再过来如何?”

杨锐不觉得这办法好,说道:“来的那个人是搞电气发明的,对化学不明白,看了也就是样子,没什么用的,就是不知道美国那边有没有懂化学的人,有的话去人家工厂看看。对了,明天电报发虞自勋的时候让他在博览会上四处看看,和洋人聊聊,看看有没有厂家知道这块的。反正就我们就两面准备了,吕特那边我让他直接找厂家,让他们直接和我们报价,绕开洋行。”

对此提议,虞辉祖和徐先生都是赞同,上过当就知道洋行有多黑了,但是你又不能完全抛去,以后你要买什么还是要通过他们的,只要和郑渭刚那边保持好关系,那么其他的也就可以不在意了。

见天色已晚,徐先生就起身回府了,剩下杨锐几个也没什么正经,钟观光童心一起就把大檐帽戴了起来,打打袖子在杨锐虞辉祖面前跪下,压着笑意说道:“奴才来迟,给两位大人请安。”

杨锐在一边笑,没理他,虞辉祖却见钟观光作贱自己的顶戴,大声骂道:“该死的奴才,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么晚才回来,来人啊,拉出去砍了。”

钟观光连忙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虞辉祖见到旁边的有一把芦花扫帚,拎起扫帚就打过去,钟观光见势不妙,连忙逃窜。

杨锐坐在一边看他们玩大清官员的角色游戏,哈哈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许久才回过气来,从穿越以来,还是从来没有这样笑过,这一顿大笑把存在了许久的压抑和紧张都驱逐出去了,只觉得神清气爽的。两人闹了一会,虞辉祖跑不过终于累了,拿着芦花扫帚喘这粗气,这追逐战终于停战了。杨锐打了个圆场,说今天请客,请大家去对面的新新楼。

第三十八章活着

见到有人请吃饭,而且还是新新楼,这可是全沪上滩顶尖的酒楼,平日里都是车水马龙的,连洋人都常常去吃,两人顿时没有了恩怨,吃饭的时候虞辉祖见杨锐对旁桌的陪酒的清官人似乎毫无所动,看也不看,只是专心吃菜,不解的问道:“竟成啊,为兄有一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杨锐正专心对付一条鱼,不以为意的回到道:“问啊,含章兄,这有什么不好问的。”

虞辉祖见杨锐心不在焉,也不介意,说道:“我看你啊就是越看是看不懂啊,根本不知道你求什么。说是过日子吗,你这过的日子太清苦了,不是写书就是上课,没有个家室不说,也不抽大烟,花酒也不去喝;说是为名吧,这味精这么好薄名的东西,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我了,弄得我拿着那七品的顶戴不知道做什么好,明明是你弄出来的东西,我得这名心不安啊;再说这利,前次那半成的技术股不说,我看你写书挣的钱也不少,完全可以自己开工厂,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徐先生入股呢,你算算到了年末这半成一千块的股得翻多少倍啊。哎,我见人也不少了,没讲过你这样的。”

杨锐听了这话也不立马回道,只是把酒斟满,端起对他们两个说:“这半年以来,就数今天最高兴,感情深,一口闷,现在咱们干一个。”说罢一口把酒喝光。虞辉祖和钟观光也把酒干了,杨锐打了嗝说道:“含章兄,这就是你还没看透的关系,这新新楼吃饭是吃饭,在弄堂小店铺里吃饭也是吃饭,有什么差别?不都是饱吗,要是只有我来新新楼吃饭,我还不想来呢,来这里一要换衣服,二要慎言行,都真搞不懂是衣服吃饭还是我们吃饭。”

杨锐说道着,钟观光深有同感,大叫一声说的好,又和杨锐干了一杯。杨锐喝完继续说:“大烟那是害人的,这怎么能抽,喝花酒也没有意思,说的好听是她在陪你,你在玩她,可反过来看按照牛顿力学定律,这何尝不是你在陪人家,她在玩你,要知道大家花的时间是一样的,只不过男人玩过了觉得过瘾所以高兴,女人玩过了不但爽还拿到了钱,算起来还是她更划算。与其花这些时间,我还不如睡一觉或者看本书。”

钟观光是个实验狂,补充说道:“还不如在实验室呆会做个什么实验。竟成兄说的好,再干一杯。”说完又把酒喝干了。

杨锐只有奉陪,喝干之后带着酒意继续说:“至于这名,这次是为了买卖需要,所以把你推上去,你不要多想,至于利,天下钱那么多,赚的完吗,我和宪鬯做实验的时候,只想把味精给弄出来,做出来之后就感觉自己又多知道些东西了,这就像穷苦人家口袋里又多了块洋钱,每每想起,这感觉啊,如沐甘霖啊。”

这次又是钟观光红着脸拿着杯子喊道:“说的好,竟成兄,把我心里想的都说透彻了。来,干一杯。”说完又是一仰头,喝干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钟观光是虞辉祖找人抬回去的,杨锐喝得没他多,还能走,则是他找了黄包车直接拉回如意里的,回到房间,杨锐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念着:“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唯吾得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楼下黄太太被杨锐嘣嘣的上楼声惊醒了,出来外面楼梯看看,听见杨锐在上面念诗就回去了,进门之后黄先生问道:“啥么子啊?”

“发要紧,杨先生喝醉了,好像是在念诗。”黄太太回答道。

“伊到日子过的好,一个月洋钱不少,每日还悠闲悠闲的。浓房子帮伊借好了哇?”黄先生想到自己一屁股债,似乎见不得别人悠闲,或者是自我解嘲。

黄太太劝慰道:“伊没有家室,当然悠闲了,有家室了看伊怎么悠闲。房子借好了,帮工也帮伊找了,明天就跟伊说去。困觉了哦。”说罢靠着黄先生肩头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是周六,杨锐上完课回如意里,本来是不想回的,可是蔡元培强烈要求杨锐明天还要去张园上台讲演,并且要求内容务必要揭满清之短,带着这样的政治任务,他只好回房间冥想了,顺着后马路走到进弄堂的拐弯时,那条麻花正摇头晃尾的跑了过来,围着人转了两转就开始蹭了,这狗养了好几个月完全看不出之前落魄样子,毛色发亮,个头似乎又长大了一些,快有膝盖高了,杨锐摸摸它的后颈,起身正准备带它回去,却听前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喊:“巴顿,巴顿……”声音脆生生的,犹如叮叮当当的风铃。

杨锐看过去,只见前面十几米的一辆四轮马车,车厢的门里探出来一个白色裙装女孩,带着一顶西式的花边礼帽,她正对这边喊道,为了引起注意,最后还使劲拍掌,杨锐一时没明白他的意图,好像自己身后也没有人啊,正想回头去看的时候,麻花却“汪汪”的跑了过去,扑在那女孩的裙装上,引得一阵惊呼声和脆脆的笑,杨锐没有上前,只远远的看着那女孩提起裙子走下车,正和麻花亲昵,看了一会觉得无聊,正准备靠边准备点支烟以打发尴尬,那女孩却把麻花赶上马车了,接着自己也上了车,杨锐真要说话,对方却把话传过来了:“系你养嘅巴顿啊,养嘅咁瘦呀,点养嘅呀,哼。”

杨锐一时光顾着听声音了,没听明白说的什么话,等回过神来明白这话的意思,那马车已经启动走远了,间歇着听到狗叫声和笑声,杨锐一手把没点的烟扔了,愣了一会发现自己真傻了,被那女孩给震住了,这狗明明是我捡的啊,租界每个季度五角钱的狗捐也是我掏的,上面的狗牌的主人和地址都是我的,她怎么可以这样青天白日就把狗给领走了,这不是明抢吗,旋而又觉得那只死狗忘恩负义,就这么跟人跑了,杨锐有点气急败坏,狗就这样被人抢了,真是没有面子。

街道上已经看不见马车了,他却在努力的回想那个女孩的模样——白色的西式连衣裙装,一顶粉色的宽边带花草帽下只露出一个白白的小脸,眼睛被帽子挡住没有看到,但是脆脆的声音犹如在耳缭绕,杨锐甩了甩头,借以摆脱这个声音,转身进了弄堂,回去想明天的讲演去了。

周日下午的张园安恺第坐满了人,站在讲台上杨锐感觉今天来的人要比上次多,大厅里挤满了人,因为来的晚,他之前的演讲弄得会场已经很火热了,所以下面人声鼎沸,他站在上面不一会下面的的声音就开始小了下来——台下的人有不少上次来过的,他们知道这个先生不是像之前那样光会喊口号的先生,他只是说书一般讲一些事实,听时引人入胜,听后又催人深思。

见下面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注视过来,杨锐用目光扫视下面,他其实是想找一个人——本来他是早来的,但是在路上又碰到那个抢自己狗的女孩,还是昨日的那辆马车就停在张园里面,杨锐路过的时候她刚好下车,她正拿着一份苏报在看,于是两个人就面对面了,那件西式的白色裙装让他认出了这就是昨天那个女孩,这次她没有戴那顶粉色宽边草帽,黑色柔顺的发把脸映衬的更为雪白,眼睛是月牙状的,眸子不是言情小说常说的晶晶发亮,而是暗深如水,像是要把光都吸进去一样,见到杨锐盯着看,眼波流转下说不出的狡黠可爱,只听她脆声说道:“睇乜睇啊,你把我嘅狗养咁瘦,你还很有道理咩”

杨锐一听她的声音就有被麻醉的感觉,她的粤语大概的意思是听懂了,想到自己从开始就很窝囊,定了定心神说道:“姑娘,那只狗应该是我的吧,你把它带到那里去了?”

“那只狗怎么会是你的,明明是我的老师从英国带过来送给我的,英国的牧羊犬,你不知道么?”女孩换了一种方言,这次用的京话诘问,然后眼波又是流转:“你连是什么狗都不知道,怎么说狗是你的?”

杨锐只感觉那狗不是本地的家养狗,毛色白黑相间的,倒不知道是进口货,只好硬着头皮老实说道:“那狗我在街上捡的,可现在已经在租界登记了,狗捐也是我交的,狗牌上也是我的名字,这怎么能说明不是我的。”越到后面越觉得理直气壮。

“你在街上捡的,哼,那我也是街上捡回来的,”女孩堵着气,“你把它养的那么瘦,还好意思说是你的。哼!狗牌我已经扔了,你以后不要交狗捐啦。”女孩说完就径直走了,后面一个女仆装扮的女子跟了过去。

杨锐看着他走远,上去理论又感觉自己未必有道理,加上本来就来的晚,讲演正在进行就只好先进城堡去安恺第了,前面吴敬恒讲演的时候,杨锐却见那女孩两个人也进了安恺第,只是不好回头望她坐在那里。

杨锐在近千号人都大厅里没有找到那一缕白色,转而把心思放在讲演上:“诸君,上次我在这里讲了为什么七百年的时间原来落后的西方就超过了我们,我给出的答案是因为美洲的金银流入欧洲,从而造成价格革命和财富重组,再到阶级兴衰和制度创新,最后到金融创新和经济增长,这样的答案看上去很对,但是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因为有一个反例,有一个国家没有经过这个过程,没有花七百年的时间,在短短五十年就强盛了,这个国家就是日本,那为什么日本就能变强呢?今天,这就是我讲演的主题。”

杨锐这次的内容和上次是有承接的,拜变态严格的社会学老师所赐,他对日本明治维新成功的原因记得非常清楚,这次就以此为主干做为演讲主题。杨锐正在上面的时候,白衣裙一眼就看到了,对于这个高大却明显有些呆傻的短发年轻人,她还是有印象的,毕竟两次把他说的哑口无言,从容的把狗抢回来还是让她很有成就感的,只是见到杨锐上台——杨锐这个名字是从狗牌上看到的,现在终于把名和人对等起来了,她想不到这个人居然还是位先生,因为出身洋行买办家庭的关系,她的老师都是父亲请来的西洋老师,这些教育的结果让她对国内的先生已经没有任何崇敬感了——她很想知道这个自己的口下败将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杨锐在台上不知道有人想看自己出丑,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两百多年前,也是就是1633年,日本还是幕府时代的时候,为了防止基督教传入从而颁布锁国令,从此一直到五十多年前,美国。军舰的强行叩关方才被迫打开关门,在此以后,日本开始以天皇的名义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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