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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三国之凉人崛起-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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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场上拼杀的汉子一直以来都将自己当作长水军魂,这一夜即便是遇刺,即便是百死难逃他也不会后退一步!

高墙之内,车骑大将军何苗顶盔掼甲,朱门后隐藏着近百家兵,扣着汉剑正要推门而出耀武扬威一番再让马越带着耻辱下地狱,听到门外的暴喝顿住了脚步,猛然收回拍在门上的手。

“这马越是匹饿狼啊!”小声呢喃一声,隔着一道朱门他都能感受到门外困兽呐喊中的不休战意。锁在甲胄中的一颗心跳的并不比门外的马越慢上一分,挥手对高墙上的发号施令道:“射死他,射死他!”

墙上的弩手都是正经的车骑府家兵,主公发话当下对着长街上奔跑的身形扣动扳机,一尺三寸长的弩矢伴着弦声激射而出。

弩,是好东西。当年大汉就是靠着大量的强弩使得西北大幕另一边的大宛国低下高傲的头颅献上大宛宝马,再依靠无数汉家儿郎的性命长驱北匈奴,一跃成为世上最强大的帝国。这是先人智慧的结晶,是国之利器,是这个时代天空下最先进的杀人利器。

几乎眨眼之间曾经有着鬼丰之称的凉州游侠的眼睛变捕捉到数点银星,杨丰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弩矢飞射的速度太快,仅仅只能是凭着感觉汉剑挥出,接着格挡,不差分毫地使两支铁箭头坠地,一声轻响一支弩矢洞穿了先帝赐下的中兴利剑,正钉在汉剑正中。

同行的长水军士没有这么高的本事,更没有杨丰这样的好命,眨眼一排弩矢激射,便是数人中箭,一个甲士运气太差被钉穿了额头,当下便没了气息,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钉在胸甲上,眼看也不行了。一人被射中手臂,左手捡起兵器继续逃窜在长街上,最后一人被射中大腿,跌倒在地一声哀嚎传遍了长街。

“啊!将军快走……”甲士摔倒在地,两次想要起身却倒在地上,只能撑着胳膊向前匍匐,看着袍泽们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那是生的希望。因为在他的身后,成群列队的敌军正握迈着大步追过来。

射向马越的弩矢均被杨丰一柄汉剑斩断,这才给他争取到数息的逃窜时间,几息的时间不长,但足够他带人跑出三十步,三十步。

三十步内,是刚拿上弩两天的十岁孩童都能射中的距离。

然而,就在那中箭哀嚎的军士喊出那声‘将军快走’之后,马越继续向前跨出两步,猛然回首望着那个反抓环刀攀着地面一只手伸向自己方向的军士。

他不认得这个军士,长水军的人太多了,即便是他这个让长水效忠的将军都记不住所有人的面目。

但不远处那个竭尽全力却依然绝望的面孔却让他无比熟悉。

第四卷血染宫城第三十八章歇斯底里

那张脸像是羌人演武会上憨笑着跪在马下效忠的古塔儿。

那一声绝望中将生的希望寄托给自己的呐喊像极了江南水乡一柄长戈无比决绝的黑夫。

那眼神和被贼人围困时将自己扶上马鞍一刀扎在马屁股上的刘伯并无两样。

是了,这就是他们的样子。

从什么时候起奔驰在草原上无畏无惧的马三郎成了如今遇事拔腿跑得飞快的马君皓了呢?是什么让自诩威武盖世的他将效死的兄弟袍泽抛于身后,只顾着自家性命呢?

是只差一步便可封侯的尊贵爵位?还是只手擎天颠覆宫廷的威风,竟教他成了如今的模yàng。

曾经未能与黑夫一同喋血,令他在往后的岁月里追悔莫及,现如今他不想再后悔下去了。

长街尽头,追击而来的贼人众多,粗粗一望不下半百之数,眼看距那倒下的甲士还有不到五十步。

一把拽开甲扣,铁半甲被他抓在左手当作盾牌,右手提着环刀返身而去,身后的杨丰反应不及,一把抓住马越的铁甲急道:“你做什么!”

马越脸有些发麻,发根都竖了起来,一震左臂扬刀指着倒地的士卒说道:“我的人还在那!”

说话时马越正迎着杨丰那一双眼睛,他只等着杨丰那招牌式叛逆的眼神,出乎意liào的杨丰这一次没有半点忤逆,俊美的脸上映着月光正惨白,嘴角却勾起笑容,手一松便持着汉剑护在马越左边,“请主公救人!”

马越也带上笑容,但更多的是狠厉,黑夫死在山贼手中是他一生的遗憾愤慨,当时他奢望身边有十名长水军士他就能扭转败局。

这一次,他的身边有十名长水军士了!

那一声‘将军快走’就是呼唤灵魂的呐喊,心头的血液在刹那间像燃起滔天烈焰,掌中铁铠护住头颈提刀便反着冲了回去。

“小心强弩,跟我上!”

原本寂静的长街变得纷乱不堪,四周的高门大宅中带着bīngqì的汉子来势汹汹,高墙上的强弩正在上弦随时准备射击,另一侧墙头上亦有弓手上墙,车骑府的朱门开启,两列效忠于车骑府的家兵如临大敌。

马越并未被这些拿着bīngqì的汉子吓到,反而冲势更快了几分。

西凉汉子从来不缺少万夫莫敌的胆气,在这个时候,曾经在大陆泽一战单骑追杀张宝的那股威风仿佛阔别多年再度回到了马越身上,这股胆气令他所向披靡。

这是道之所在的胆气!

眨眼间众人便已奔出十余步,马越更是飞奔至那伤兵身旁将铠甲在其头上一包,一把撑起他,仰起头来敌人中跑得快的汉子已经近在咫尺,一道寒光在眼中闪过,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刀劈在肩头……街道上,朱门里,握着兵刃的刺客源源不断地涌出,喊杀声在这个夜晚尤为响亮。

在受伤的瞬间,车骑府的弩手再度出现在高墙之上,手中强弩已然上弦。

别说是没有盾牌,就是都盾牌在手照样无法在三十步内挡住弩矢。

没有办法一战方休了,敌人太多,短暂的迟疑都将会令身边的长水好手被刺客吞没,唯一的生路就是折返,向lái时的路折返。

“冲不过去,撤回去,撤向皇宫!”一脚将面前的汉子踢翻在地,连补上一刀的心都没有,马越搀着受伤的袍泽左右扬刀,“快,我来断后!”

身旁的仅剩的七名护卫伴行左右,刺客们冲了过来,几乎要将他们吞没。

如今的马越有些后悔自己的骄傲,他对当前的形势还是太过乐观。他紧张了近乎一月的时间,唯独在大事将成的时刻松懈了。

这一丝松懈,便被敌人敏锐地把握住,将自己置身死地。

“嗖,嗖!”

受伤的长水汉子被马越扛在肩头,听到背后的声音马越连头都没扭,只是死命地向前奔跑,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弓箭!

强弩是军备,民间不得私藏,车骑府的这六七张强弩已经给了马越莫大的恐惧,然而此时听背后的声音四周冲上来的刺客手中还有强弓,简直是上天无门!

箭矢如蝗一般地飞来,人跑的再快也难以跑过箭矢,铁甲护在后脖颈上,对于自己的后背与受伤袍泽的屁股已经不在马越思考范围内了。

身后叮叮几声,他听到耳畔的风声,敌人的呐喊,箭矢钉在背后裲裆甲上的清脆声响,以及……袍泽倒地的声音。

匆匆回首,马越咬紧牙关眼眶欲裂,一名长水甲士仰面躺倒,箭矢正中面门,是为了阻挡敌军返身迎敌。

“何…苗!赵……延!”

杨丰一手护着马越身后,弓着身子握剑疾走,身旁的卫士饶是训liàn有素面上也都被慌乱占据。

马越更是察觉到后背一凉,随后就是刺痛占据脑海,险些跌倒在地。

身体再健壮,至多有些微薄的防御,难敌箭矢。

他的眼睛紧盯着长街的尽头目力难及的那一点光亮,那是皇宫的承阳门,只要跑到那里他就安全了。

哪怕隔着两千余步的距离,但他知道只要跑到那里……安全!

奔行与追杀仍在继续,身后仍jiù是通天的呐喊,后面的火把几乎照亮前路,马越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身负一人跑出数百步,已经是他体能的极限了。

他都如此,身旁除了杨丰意外的甲士更是不堪,耳畔充斥着粗重的喘息,箭矢在身旁雨点一般地落下,一切都乱到了极点。

“撑住!撑住……干!”马越始zhōng盯着前方,就在越来越近还有不到千步的距离就可抵达承阳门时街道两旁突然窜出一群黑影,几乎将长街堵住,握着兵刃向他们冲了过来!

是了,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又怎会留下能够让他逃命的通道?

众人的脚步顿住了,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这哪里还是刺客,刺杀马越竟会动用超过二百的力量,何府究jìng还有多少家兵?

马越环视四周,这个时候他也慌了,本就知道这些人是来杀他的,先前还有逃命的通道不至于六神无主,而此刻前后道路都被堵死,他还能去哪?

“三郎,这边!”

见到前路被堵死杨丰也是一慌,两侧都是高门宅邸,不是没想过走小巷绕路回宫,而是最近的街道也在前面,就是敌人堵死的那条街,眼下根本无路可走。杨丰的眼睛盯在旁边的府邸朱门上,三步并作两步攀上太台阶,一脚踹在朱红大门之上。

“哐!”

门栅几乎要被踢断,朱门狠狠地晃动一下却未能踢开,挥手杨丰顺着门缝一剑刺了进qù,正刺在门栅上。

追兵已经越来越近,前方拦路黑压压的人影也距离不到五十步了,悬挂于门上的府名看都不看,马越与杨丰对视一眼,同时踹在厚重的朱门上。

“嘭!”

二人合力,终将朱门撞开,门栅断为两截,二人破门而入,随行的卫士亦闯入府中。

这座府邸门上写着崔府二字。

大门洞开,闯入府中的马越杨丰二人还未冲下台阶,便硬是止住了强冲的脚步。

“哪来的贼人侵入崔府,速速退去!”府邸内家兵列阵,火把如林,所有人严阵以待地看着闯入府邸的不速之客,领头在前持剑的青年看清了来人难以置信地诧异出声问道:“马君皓?”

这青年是议郎崔均崔元平,为崔烈长子。城内的暴乱破天的喊声早就惊动了周围的高门之士,只是近来朝中动荡,谁都弄不清外面出了什么事,声势浩大又难以探查情况,因此邻近的家家户户几乎都是这般家兵尽出严阵以待。

马越这才看清了来人,此时他的模yàng好不狼狈,扛着袍泽抓着甲胄,肩头被劈中一刀血流到胸膛上染红了内里的麻衣,眼见议郎崔均松了口气方才向前走了一步却再度提起惊觉,握刀的手没有丝毫松懈,说道:“车骑府埋伏刺客,求崔府让路,让我等翻墙而走。”

他不敢贸然寻求保护,哪怕这些家兵是看得见的力量。

崔家二子从前都是将军府幕僚,如今二子崔钧为西河太守,长子崔均在朝中为议郎,手无兵权并未卷入宫内夺谪之争,但马越无法保证崔府不想为何进报仇。

“换门栅,关门!”崔均几乎没有一点思虑,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便对家兵发号施令,在他身旁一身白色寝衣披着布衣的崔烈皱眉道:“胆敢刺杀九卿,光禄勋且放心在府中暂避!”

听到这句话,马越悬着的心终于暂且落下,感激之心无以言表,放下袍泽对崔烈拱手躬身拜谢道:“马越拜谢崔公救命之恩!”

“朝廷重臣,便是政见不同也不能私刑阴杀,马卿的一拜还是免了,崔某不想跟你这样的人扯上半点关xì!”不等马越说完,崔烈已经摆手说道:“崔府家兵,上骑墙搭箭,顶住大门,看贼人可有强攻之胆!”

马越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缓缓地收了回去,面色有些发烫,崔烈话里有话……意在指责他于宫内阴杀何进,尽管崔烈不领情,他还是恭敬地说道:“无论如何,崔公的正直都令人钦佩。”

崔烈看都没看他,一挥袖袍便回头说道:“若贼人强攻,只怕崔府也难以抵挡片刻。比起说些好听话,眼下还是祈祷宫内无生变故,你的长水军能不能来救你吧。”

“嘭!”

门栅刚搭在门上,朱门便遭到了不小的撞击,崔均登上墙后的木架对墙外高声喝道:“车骑将军,您的胆子未免太大了,连我家府邸也要强攻吗?”

马越与崔府家兵站在一起,死死地顶住崔府大门。只听到外面传来何苗歇斯底里的吼声:“崔元平速速将门打开交出马越,今天不是我死就他亡!来人,给我烧!”

一支火把越过府门飞入墙中,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火花。

“给我烧了崔府!”

何苗,已经疯了。崔均仰头望着数十把燃着的火把飞舞而来,呆住了……

第四卷血染宫城第三十九章千钧一发

“家主,外面贼人太多,大门顶不住了!”

“公子,侧墙烧起来了!”

“救火啊救火啊!”

冲天的火光在洛阳崔府燃起,家丁端着后院深井中打上的水桶泼向燃烧的外墙,地窖里预防炎热酷暑的深冰也被取了出来,覆盖在即将烧着的地方。

年过六旬的崔烈手撑杖披袍立在庭院中央,火光映红了老迈的脸颊,老人家的面容瘦削,咬紧着牙关手臂有着颤抖,带着厚重眼袋的老眼却狠厉地望着门外,他说“光禄勋且去后院休息,但凡老夫一息尚存便不会令奸臣贼子得逞!”

马越没有躲入后院,他与杨丰握着兵器立在门口,随时准备着迎接大门轰然倒地的那一刻。

他只是于心有愧。

在洛阳第一次入狱便是因为他耍了这个冀州老名士,后来的朝议上又有太多次地直言顶撞……他看惯了崔烈气急败坏地模样,却不习惯这样。

墙上有持弓的家兵中箭而倒,箭矢入雨一般地射在墙上,内里的火也烧得更旺,家丁忙着救火,院墙被府外的射手压制,府门的撞击更加猛烈,崔府……摇摇欲坠。

崔均在府内急的团团转,不停念叨:“京畿府卫在哪,怎么还不到,怎么还不到?”

“别在前院兜转,带光禄勋去后院!”崔烈斜眼瞪了马越一眼,对崔均喝了一声,随后对马越说道:“马越!让犬子带你逃吧,越墙而走,现在入宫内的路肯定都堵死了,朝宫内走吧……崔府,留不了。”

马越的脸在烧,京畿府卫在青琐门之变承担了袁术先锋军的位置,都尉纪灵当日生死不知,京畿府卫死伤大半,眼下只怕根本无法组织有效力量平定洛阳的混乱。崔烈的那个眼神,是怪他的。

崔均闻言惊诧地说道:“阿爷,我不能走,我走了您怎么办?那何苗已经疯了!”

“无论如何,府里都要有人,只能老夫留下来。何苗就是疯了还能真敢拿老夫如何?”崔烈梗着脖子,尽管身躯单薄气概上却不让半分,“先护着马越走吧,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他不能死。”

马越低头,又抬头望着崔均,看着崔烈,不知他还能说些什么。

“还愣住做什么,走啊!”崔烈见马越还在厅中立着,向他厉声喝道:“这是你犹豫的时候吗?”

马越小心地缩了一下身子,他有些害怕这个曾经进言先帝放弃凉州的糊涂老头儿,可此时脸上的表情有些悲哀。

崔均握剑在侧,呼吸粗重脚步却一步未动,自年少起他便以忠直闻名洛阳,历任多级官位,在西园军成立之前他甚至坐上了虎贲中郎将的官位。朝堂的变化毁掉了他的政治生涯,虎贲中郎将掌管宫内宿卫的将领在权力之争中尤为重要,这样的贵职在大将军的肯下赐给了袁绍与袁术。

如果没有意外,崔均会外放地方做一任太守,可惜……何进死了。死在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人手里,用一种近乎卑劣的手段。

“君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看着马越的表情,崔均闭目片刻,“算了,父亲,那我……”

外面的人在疯狂地擂门,朱漆大门无法再让这些人心怀一丝敬畏之心,刀剑刺破了朱门,木片断裂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响起。

崔烈抬起手,老者甚至没有回再看一眼,只是双目紧盯着摇摇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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