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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船伴-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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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班频频点头,笑得更加灿烂,听到颜沉提了曲阳,倾身问道:“卿到曲阳之前,是不是路经了厉城?”
  颜沉眉头一抽,点头道:“是。”
  “厉城之攻城战,卿也有参与吧?寡人听闻是因卿的智谋,才让沃公成了这桩大事。”
  “下臣不过遵照沃公的吩咐办事,并非出谋划策之人。”颜沉急急作答,后背已渗出一层寒意。
  “寡人听闻沃公已归顺魏王姬迟,而且还是卿一手操办的,可有此事?”东周公嘴角还挂着笑,眼神却尖锐起来。
  “有。”
  “如此看来实在有趣。不知沃公为何反复无常,是不是对大梁也有了觊觎之心?颜卿,你侍奉沃公许久一定对他十分了解,不如现在就解开寡人这一困惑吧?”
  虽然早就料到,但颜沉还是怔住——
  这么快东周公就开始逼他择主了。


第52章 挑明
  初看东周公姬班; 颜沉以为是个仁慈和善的老者,谁料转眼间就暴露了心思深沉,言语锋芒的真容。对此颜沉暗暗震惊; 告诫自己将情绪再内敛些; 不可渗出一丝一毫。
  颜沉自离开沃城后,就与沃公断了君臣连系; 但因别期尚新情意犹在,突然要向人全盘托出; 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更何况这新主本不是他决意侍奉的。
  姬班见颜沉坐姿拘谨; 问道:“卿是在顾及旧主情面,所以不肯说?”
  “非也。”颜沉气定神闲地说,“厉城在沃地盘踞已久; 倚仗地处偏僻,城池牢固,向来不服魏王管束。魏先王封沃公到此,就吩咐过要将厉城铲除。沃公绸缪许久; 到近日才找到时机,终将此害荡平。此举对两任魏王来说,均乃忠义之举。”
  姬班哦了一声; 略带嘲讽道:“姬猛封于沃地已有五六载,为一蕞尔小城竟绸缪这么长的时日,让寡人着实惊叹。”
  颜沉微微一笑,说:“韩境把魏土一分为二; 沃地位于西边,毗邻西戎,久在化外,所以东西二处虽同为魏土,但风俗迥然,乡民野蛮。沃公领命前来,首先要做的是让沃地教化大行,没想到足足用了四年工夫才初显雏形,所以才多给了厉城四年寿命。”
  “寡人听闻沃公近一年里招纳了许多秦国之士,还不拘束两国商贾,使他们频繁越境往来,可有此事?”
  “二国相邻,紧则僵,僵则断,断则祸事激发。沃公礼聘秦士,又教商贾往来,既富了民众,又软化了边界,实乃贤明之举。”
  “卿对旧主称赞有加,真是忠诚之士,寡人欣慰。但东阳公姬迟篡位一事还未尘埃落定,韩,楚等国似乎有讨伐魏国,匡扶正义之意,卿如何看待呢?”
  “比之下臣难道不是大王对此事的看法更重要?”颜沉暗松一口气,终于逮到反守为攻的时机了。
  姬班沉吟片刻,大方承认道:“王室不振,已非一日。列国纷争,不殃及到我就行。但自寡人当权以来明白了一件事——天下局势波诡云谲,要想在列强之中抢到一口气,就得时时刻刻了然于心。我保命之余,说不定还能挖到点好处哩。”
  东周公说罢顿顿,眼中重新含了笑意,和缓问道:“我周室历经千秋,如今却落入如此田地,卿会不会笑话寡人呢?”
  颜沉哪敢笑话,甚至因这段话改变了对东周公的看法,觉得东周公是个良主,留下来侍奉未尝不可。
  心中主意已定,刚才的拘谨和疑心全都化为乌有,颜沉立刻拱手,委婉表明了效忠之心。
  东周公听罢大喜,让颜沉把銮席拉近一些,拉住他的手畅谈起来。
  谁知二人字字投机,銮席越拉越近,手越握越紧,渐渐连时辰都忘了。等颜沉离开王宫,回到林琅他们下榻的馆驿时,已是夜深人静之时。
  此馆驿是专为接待王宫贵客,如今颜沉是应东周公邀请而来,身价最贵,于是馆驿的整座后院都腾了出来,让他主仆四人暂住。
  颜沉红光满面走入后院,想立即跟林琅分享內朝上的澎湃之事,却在堂屋里遇到忧心忡忡的玉姐和寄生。
  “少主,说好的洛阳,怎么我们到巩城了?”寄生噌地站起来就问。
  此时万籁俱寂,四下无人,说话不必遮遮掩掩,但声量还需小心控制。
  “估计是中了熊悦的奸计。”
  颜沉说,一想到熊悦又有些气愤,但转眼就对东周公姬班称赞起来。
  “其实我初心就在东周,如今阴差阳错的来了,与东周公聊到这个时辰仍是意犹未尽。看来巩城挺适合我,留下来也无妨。”
  “少主,这么大的阴差阳错你就这样忍了?我看他们分明是把你拐骗来的,要是我绝对忍不了!”
  “小孩子一边去。”玉姐把寄生推开,一脸难色地看着颜沉,说:“少主你怎么现在才回,林琅一直在哭呢。”
  “为什么要哭?难道是想我了?”颜沉说着往堂屋后门走去。
  玉姐赶紧跟上,小声说道:“恐怕不是想你,还是在生你的气。”
  颜沉叹了一声,步伐加快。
  “这两日林琅心情异常低落,身体又非常难受,我怕她冲动之下动起寻死的念头。”玉姐危言耸听道。
  “不准乱讲!”颜沉脸色白了一片,小跑起来。
  “我可不是乱讲。这两日我看林琅这样,自己的心也非常不安,总感觉……总感觉你们要分——”
  “住口!分明是你的胡思乱想,怎不是乱讲了?你自己想想也就罢了,随便说出口就是你不对!”
  玉姐被颜沉骂了一顿,闭上嘴不敢随便说话了。
  二人终于来到林琅的屋子前,玉姐留在门外,颜沉一人推门进去,发现林琅还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地上,靠着床柱默默垂泪。
  颜沉的心登时抽疼,门都没关就冲过去把林琅搂在怀里——
  “林琅,我回来了。”
  林琅没有听到,隔了好久才动了动,仰起脸非常陌生地看着他。
  “林琅,你怎么了?”
  颜沉心慌意乱,猛然间觉得玉姐的胡言乱语是真的!
  “我怀孕了。”林琅突然说,目光呆呆的。
  颜沉轻轻一怔,点头道:“我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
  “我想等我们安定下来以后,好好与你说这件事。”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吧。”林琅轻声说,眼神慢慢变得犀利。
  颜沉顿时动怒,抱着林琅的肩头推开,严肃道:“我要这个孩子。”
  “那为什么装作不知道?看我一个人提心吊胆,痛不欲生你很开心吗!”林琅突然大吼起来,本就没断过线的泪珠哗哗落下,扬起手扇了颜沉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把玉姐惊动了,连忙跑进来看出了什么事。
  “没事。你出去,把门关上。”颜沉冷声命令。林琅力道不小,被扇的地方微微发烫。
  颜沉看向林琅,她正无所畏惧地瞪着自己,但明显是强撑的,稍一用力就会垮掉。
  “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怎可能开心?”他冷声说。
  这话又让林琅变了脸,轻轻挑起眉头冷笑道:“不告诉我是因为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吧。不要孩子?你是贵族,你心里会过意不去。要孩子?以后就有一大堆的麻烦事,挡在最前面的就是你的家人和家规。到那时,不光是这孩子,就连我,对你来说都是□□烦。”
  林琅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捅进颜沉的心。他无比愤怒,怒火险些烧穿胸膛,张开嘴想怒斥她的绝情之时,突然退缩了——
  林琅说的这番话他似乎想过!
  就是玉姐告诉他这件事的夜里,当得知林琅怀孕后的瞬间,心中冒出了一模一样的想法!
  尽管它们已经沉入心底被忘得干干净净,但在此刻简直比那些捅进心脏的刀子还要让他痛苦欲绝。
  “被我说中了。”
  林琅看着颜沉的脸色由苍白转为铁青,忍不住发出一串嗤笑。
  颜沉迎着她嘲讽的目光,突然无比坚定地说:“我要这个孩子。我更要你。”
  他说完没再看林琅,起身往屋门走去,边走边说道:“接下来的日子我要拜访巩城的章服介胄,所以不会回来了。我会安排侍女照顾你,你要听玉姐的话,好好安胎养身,不准乱来。”


第53章 奸/情
  颜沉以为自家后院已安顿好; 便踏入官场忙碌起来。
  最先见的是大宗伯赵迁,此人可谓是巩城事事通,没有不知道的地方和不知道的人物; 任何事情有问必答。今日便由他带领着游历巩都。
  巩城过去只是百亩小城; 在姬班分封到此并且自立为王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扩大城郭。先后整整花费了六年工夫; 终于变成如今这座占地千亩的大都城。
  “巩地风景秀丽,山林茂密; 鸟兽繁多; 历代都是周王的田猎之所; 所以巩城最初作为周王行宫建设而成。以前的巩城其形小巧,其状精美,其质坚固; 就像林中神女赏心悦目。但寡君称王以后嫌它没半点王姿雄风,于是大兴土木六年才有了现在的模样,而那座行宫就是如今的王宫禁地。”
  大宗伯赵迁先邀请颜沉出城,驱车绕巩都一周观看城郭形制; 同时向他介绍巩城历史。
  其实赵迁说的这些颜沉儿时就学过,对巩城的向往从来只有它被传说得美轮美奂的奇景。现在终于有幸来到此地,见到了壮美的巩都之后; 发现还是环绕城池的山野绿地更勾人。
  “巩都一切按照王都格局建造,坐北朝南,有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南北大道为城脊; 把宫城和廛肆分开。”
  “我看宫城虽在北,但偏西,把西城角也围了进去。”颜沉说。
  他们这时拐过东城墙角,一个巨大的阴影投了下来,颜沉仰起头,看到伫立在城角之上的瞭望塔。
  “因为城郭不能再往西边扩大,所以只好把行宫西墙加固成城墙。”大宗伯答道。
  “有何典故?”颜沉问。
  “卜官说的话,寡君自然是听的。”
  城郭转了一圈,赵迁驱车入城。颜沉扭头,留恋地看了远处被清尘笼罩的苍色丘陵。
  “巩地可游玩的地方实在太多,等臣带卿把城中人事物认清以后,寡君会匀出时日陪卿出城游玩的。”赵迁看出颜沉的心思,如此说道。
  驶入南门,司市官已经按照大宗伯的吩咐在门内等候。司市官登车之后,三人由一般胥役开路,在城中巡绰起来。
  午市已开,城中人流稠密,除了南北大道尚有供车马通过的空余,其他的小路巷道已经塞满了庶众和商铺。
  颜沉饶有兴致地往路边看,发现每五个摊铺就有一个是买鸟羽的,有的甚至把羽毛艳丽的鸟雀,关在用竹条编成的框子里,摆在地上贩卖。
  “那就是竹笼雀吧。”颜沉指着近前的一个摊铺问,声音喜悦。
  这家摊铺别出心裁,没有草席没有帮手,只有店主老头一人,手持一根丈八高的老竹竿,老竹竿上钉入数根竹枝长签,长签上挂满了竹笼雀。
  司市官见颜沉有兴趣,立刻叫停马车,对那手持竹竿的老头吆喝一声:“鸟叟!拿新的雀儿来看看!”
  鸟叟一看是达官大人们,立刻提起竹竿佝偻着跑来。
  鸟叟来到车前作势要跪,可颜沉见他衣衫褴褛,白发稀疏,脸上沟壑满布,顿时对这可怜兮兮的老人起了怜悯心,伸手轻轻托了下他的手肘。
  “老人家,不必大礼了。把竹笼鸟给我看看吧。”
  鸟叟受宠若惊,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颜沉,被司市官一声呵斥后才回过神来,连忙挑了竹竿最顶上的竹笼,颤抖地呈到颜沉眼前,战战兢兢地说:“这是、贱民、今、今晨晨才抓、住的,新鲜、活、活、活蹦乱跳,漂亮!”
  竹笼比头大一圈,青色的竹条交错编织,孔眼又大又疏,但只能够鸟头钻出来。颜沉接过竹笼,看到里面的鸟雀果真漂亮至极,跟山海图中的凤凰别无二致,但是非常小巧玲珑,能在掌心起舞。
  “它有名字吗?怎么喂食?怎么取出来?取出来会飞走吗?”
  颜沉兴致勃勃地看着里面时而振翅,时而跳窜的鸟雀,抱着竹笼的两手已有不愿放还之意。
  “名字是……小、小凤、凤凰。”鸟叟说。
  “胡扯!绝对是刚编的!”司市官大声吼道,把老人吓得腿一软跪到地上。
  颜沉看了凶神恶煞的司市官一眼,对鸟叟说:“小凤凰这个名字挺合适。老人家,我后面的几个问题你也答来听听?”
  鸟叟再不敢胡言,老实说道:“贱民今晨才抓到它,也还不知爱吃什么。不过贱民是在梧桐树上找到它的,当时它正在啄食梧桐的嫩芽。”
  颜沉点头,叫老人起来,演示怎么把鸟雀从竹笼里取出。
  “取出就很简单了,但它现在性子野,取出来肯定会飞走的。”
  鸟叟说着把五根干枯的手指插/进孔眼,然后张开五指把孔眼撑大。
  小凤凰发现了洞口,展开五彩双翼要冲出去。鸟叟立刻收回手指挡住孔洞,把周围的竹条拢起来,竹笼就此复原。
  小凤凰见生机没了,气得叽喳乱叫,更加暴躁地上蹿下跳,朱色的鸟喙在孔眼里到处啄弄,把颜沉的手掌啄出了几粒小洞。
  颜沉却更加开心了,因为小凤凰张开的羽翼比合上时要艳丽夺目得多,而且它的啼叫声格外悦耳,跟女子撒娇一样。
  如果连生气都这般可爱,等变温顺了是不是会绽开羽翼,一边跳舞一边唱歌呢?不管能不能,把小凤凰给林琅解闷再好不过了。
  颜沉如此想着,笑眯眯地把竹笼放在腿上,一边掏钱一边问:“老人家,小凤凰怎么卖?”
  “在下已经帮卿付过了。”大宗伯在旁边突然说道。
  “啊?赵兄,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卿目不转睛盯着竹笼的时候。”
  赵迁大笑两声,拍了下车厢要司市官继续走,然后又对颜沉说:“卿不必觉得困扰,这是寡君的吩咐,命令在下让卿在巩城里吃好玩好。”
  巩城地广,与大梁相当,人口也差不离,地形却要错综复杂些,但大致的格局中原诸国都是如此这般,所以把城中各巷道巡游完后颜沉几乎全部记了下来。
  此时已近黄昏,与司市官分别后赵迁邀请颜沉去自己府上,称已备下酒宴,还邀请了太宰商伯和太史石狐。
  赵迁以为颜沉会想先回馆驿看看,因为听闻他宠爱的美妾这几日身体不适,迹象跟怀孕神似。而且一路上只要没人说话,颜沉就会看着竹笼雀陷入沉思,正如现在一样。
  赵迁察言观色,认定颜沉有折返之意,所以悄悄命令车夫调转望城南而走,哪知颜沉这时抬起头,说:“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宗伯赵迁的府邸在城东南。颜沉随赵迁刚进府邸大门不久,从旁跑来一小童,手里抱着个鼓当当的麻布小口袋。
  赵迁将布口袋接过,解开袋口的绳子给颜沉看,里面全是嫩黄嫩黄的叶芽。
  “在下已经为卿准备好了。”赵迁恭敬地说
  “这是什么?”
  赵迁眯眼一笑,说:“梧桐的嫩芽啊。”
  颜沉恍然大悟,大喜道:“赵兄简直心思细腻,在下替小凤凰谢过了!”说着就想用手去拈嫩芽。
  可赵迁却把口袋收了回去,仰头望着西方,缓声说:“凤凰神灵也,喜美丽之人。如果由一位美丽的女子亲手喂它,说不定一路的不愉快都会消解呢?”
  赵迁望的方向就是驿馆的位置,颜沉登时心领神会,又钦佩又感激,把手里的竹笼雀托付给了他。
  赵迁胖胖的,身高却不矮,不管站着坐着都有气场,但一点也不咄咄逼人,可能是因为他被双下巴托起的圆脸上总是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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