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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船伴-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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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大王送去巩城的质子?”
  “对,父亲觉得如何?”贤姱刚还堆满脸颊的恼怒一下子全散了,转头笑着问父亲。
  “似乎挺喜欢自己的宠妾。”
  贤姱不屑地哼了一声,“那都是故意装给我们看的。”
  “装的?”昭念惊讶地问。
  “亏昭大人总去熊悦府上,这都看不出来?”
  “为何要装?”
  贤姱轻笑一声,反问道:“大王明确说了中原之事要全部向熊悦禀报,昭大人为何还要隐瞒或拖延呢?”
  昭念听罢想了想,又问:“贤姱姑娘怎知道他们是装的?”
  贤姱扬起下巴,略微得意地说:“有次我无意中看见林琅在庭中练习射箭,那神情和架势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第65章 隐瞒
  坐上马车熊悦才笑出来; 手还放在林琅腰上,捏了捏,说:“做得很好。”
  林琅拿掉他的手; 往边上一靠; 冷笑道:“你这个公子真可怜,让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父王子嗣众多; 我这个出去做过质子的,地位真不高。”熊悦故作轻松地说。
  “那也不必到现在还不召见你啊。”
  熊悦嗯了一声; 看来这件事他没少思考; “我六岁不到就被送去巩城; 相对于楚更像个周人。父王是不是怀疑我背叛楚国了?”
  “你有吗?”林琅故意反问道。
  熊悦斜睨过来,“周和楚,傻子都不会选错吧。”
  “或许你父王觉得你个是傻子。”
  “我倒是无所谓; 但如果我不得宠,拿不到兵权,你要报的仇就没着落了。”
  “说得也是。”林琅立马正色起来,建议道:“不如贿赂一人; 要他替你到楚王面前问问?”
  熊悦摇头,说:“这里的人表面客气,可都不能相信; 再说我现在也拿不出贿赂人的钱财。”
  林琅泄了气,歪靠在车板上嘀咕道:“我这个落魄公女,怎就跟了个落魄公子呢。”
  这话似乎戳到了熊悦的伤心处,二人都沉默下来。等马车在府门前停下时; 熊悦发现林琅已经睡着了。
  熊悦把林琅小心翼翼地抱进门,玉姐一直在值房里等他们,这会儿她见林琅睡了,便没有出声,轻手轻脚地帮熊悦开路。
  熊悦的屋宅是昭念帮忙物色的,只有三间院落,不大不小,住起来很舒坦。屋中佣人一只手就能数完,也是昭念帮招的。
  熊悦信不过昭念,所以在这个家里十分拘谨,反倒是对自己目的不纯的林琅和玉姐成了最信得过的人。对此双方嘴上俱不承认,但心里都十分认同。
  熊悦把林琅抱回屋里,放上床榻后没有离开,在床沿坐了下来。玉姐有些吃惊,低声提醒了一句。熊悦点点头但还是没动,扭头看着睡得十分安稳的林琅。
  “悦大人,你若有事先跟我说,我会转告给林琅的。”玉姐说。
  熊悦又点点头,眼睛还是看着林琅。
  “悦大人?”玉姐声音稍微高了点,神色有些不安。
  熊悦总算看过来,眉宇有些模糊,他犹豫片刻,微微把嘴张了张,可还是闭上了。然后他站起来,什么都没说就走出了屋子。
  今夜月朗星稀,把院景照得清澈如画。
  熊悦沉默地走出院子,突然驻足抬头,望着夜空中的勾月轻轻叹口气,随后快步钻进了书房。
  熊悦禁止林琅来书房,怕她偷看去自己的笔迹,仿写下来做坏事。所以书房在熊悦心里是最清静的地方,一些隐蔽的心事只有在这里才能慢慢回味。
  他有些疲惫,在客榻上缓缓坐下,身旁的矮几放着一壶刚泡好的热茶。抬手给自己斟上一杯,看着青色的茶水慢慢升起,熊悦不知不觉地轻吟道:
  “颜沉,你可别真的死了。”
  颜沉从魏王姬迟手中成功借到魏军之后,东西二周君不用亲自去见秦王了,但秦王的召请书还须周国使者退还给秦王。于是颜沉从大梁回来之后,在以宫他为首的西周群臣的力荐之下,又匆匆动身去各面会秦王。
  嬴策因攻周之计连连被破,心情正是烦闷,所以此次面会极其危险,稍有闪失就可能性命不保。但君命不可违,颜沉淡定出发,深知此行备受瞩目,不光东西二周和秦国,连卷入乱局的韩赵魏,甚至在南方蛰伏不动的楚都在默默关注着他。
  这次恐怕就是颜沉一直等待的机会。成,则名扬四海,败,亦名留青史。但败就意味着死,死就见不到林琅了,所以他一定要活下来。
  “各”这个名称的由来,是因洛水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形状极像一座阁楼,于是该地因此得名。秦王攻伐中原的大军就屯守在各,离洛水有一里远。
  颜沉见到秦王嬴策,盛赞秦王之孝,然后应周君之请把温囿献给秦太后做养地。温囿之美天下闻名,一年又有一百二十金的收益,周君用此地示好,诚意明显。嬴策听罢非常欢喜,当即替自己的母后收了下来。
  之后嬴策说起攻周一事,这回颜沉一改刚才的逢迎之色,在朝堂上昂首雄辩道:为王之国计者,不攻周。
  周国微小,攻下不过得到周室的重器财宝,这些宝物比之上国所拥有的微不足道,但会给上国带来征伐天子的恶名,并且引来天下诸侯的担心。
  诸侯畏惧上国,必定联合对抗。上国却因攻打周而兵力疲敝,又被天下诸侯联合孤立,如此一来上国将无法称霸,更不能号令天下。
  嬴策听后脸色难看,登时拂袖离去,把颜沉一人凉在殿上。其实嬴策的坏脸色是装出来的,他很欣赏颜沉的圆滑和胆色,认为是个旷世之才,想留下来为己所用。
  于是之后几天,嬴策都在试探或者劝导颜沉留在秦国,可都被一一回绝了。嬴策十分郁闷甚至恼怒,却因颜沉的忠诚更加赏识他。
  颜沉归期已到,但嬴策不愿放人,拖延几日后,突然从伊阙传来一则重大的消息——韩、赵、魏三军联合讨伐秦军!
  嬴策大骇,质问颜沉。颜沉坦白此为二周说客之功,早在秦军攻打伊阙时,东西二周君就在他的主张下,派说客游说韩赵魏三国,主张合纵抗秦之计,等日后秦军无退兵之意时,三军联合逼退秦军。
  嬴策震怒。颜沉却毫无惧色,力劝秦军退回商地,而且嬴策已经拿了周国温囿的大好处,所以不算无功而返。
  嬴策怒气难消,下令监/禁颜沉。与群臣商讨三日,最后迫于三国联军的威慑,决定撤军,连同颜沉一起返回商地。
  回到商后,嬴策更想策反颜沉,但颜沉的态度更加坚决。到此地步嬴策总算认命,犹豫再三决定放颜沉归国。
  可是这时,谋臣张仪站出来说道:若留不下颜沉,就请将他给处死,教他不为任何君王所用。
  嬴策略有些动摇,但他惜才,不想亲自动手,于是让上天来决定颜沉的死活——他放颜沉孤身出城,只给他三天的食饮,让他走回洛阳。
  商离洛阳二百四十公里有余,沿途土地贫瘠人烟稀少,吃光携带的干粮水饮之后,很难再找到充饥之物。
  如此恶劣的境地,秦王让颜沉用两条腿走回去,看似是不杀之恩,其实是殄灭良心之举!
  嬴策以为颜沉会知难而退,改变主意留下辅佐,可是这个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嬴策在城楼上看着颜沉大步离去的身影,终于放弃了。可是张仪没有放弃自己的主张,他背着秦王派刺客尾随颜沉,三日后放出冷箭射死了他。
  熊悦回忆完,发现手里的壶还举着,茶水已经漏了一地。
  他赶紧放下茶壶,起身换到别处坐下,方一坐定,又想出了神。
  这个消息是他清晨外出时,从逃难的庶人口中听来的。他听完全身发冷,怔忡了半晌,回神后又把那粗人叫回府里,教他只讲颜沉向魏王借兵一事,专门说给躲在屏风后面的林琅听。
  回忆完这些熊悦又变得恍惚,他想出去透透气,但是站不起来,只好扭头看向门外,再次说道:
  “颜沉,你一定要活下来。自己的妻子,还是要自己养才好。”


第66章 船上
  颜沉睁开眼; 后背立刻疼了起来。眼前一片白光,周围开始摇晃,整个人好像悬浮在雾中被人推来搡去。
  朦胧中有人平心气和地说了句“洛阳到了”。白雾立刻被这声音吹散; 虽然还在晃荡; 但能看清自己身在何处。
  颜沉躺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屋子在一艘船的楼台上; 这艘船行驶在洛水,顺流而下; 前方可以看见巍峨的洛阳城了。
  颜沉摇摇晃晃地坐起来; 上身赤/裸; 缠着一圈圈浸过药浆的布条。他稍一弓身,背后就疼得发紧,伸手找水喝; 可什么都没捞到。
  这时那个声音又从屋外传来——
  “洛阳快到了,你不下来与我共饮一杯么?”
  这声音像淙淙涌出的清泉,让人顿觉神清气爽。颜沉揉了下眼睛,抓起叠放在身旁的干净衣衫; 穿好后从楼台上探出身子。
  说话人坐在船头,好像知道颜沉探身出来似的,抬起头与他正好对视上。颜沉略一颔首; 朝前看去,洛阳王城果真就在前方不远处。
  颜沉从楼台里下来,走到船头落座,说话人立刻推来一杯茶。
  “伤口好些了吗?”那人说。
  “已无大碍。”颜沉客气一声; 端起茶杯。
  那人是个老者,须发花白满脸皱纹,但腰背笔直极有精神,说话也中气十足。他是颜沉的救命恩人,自称姓李,可叫他李老。
  “我看还在疼。”李老笑道,“你身中那么多箭居然能活下来,真是厉害。”
  老者真心诚意的佩服让颜沉笑出声。回想被刺客伏击的那天,简直比梦境还要虚幻,只记得背后突然传来三声闷响,然后疼痛炸开了,把自己击倒在地。
  当时颜沉根本没去细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想快点站起来逃跑。可是刺客追了上来,脑后又嗖嗖几声,全部沉重地钉在他背上。
  疼,仿佛点着了火焰,热辣辣地烧遍全身。颜沉恍惚了一瞬间,等清醒后发现自己正在手脚并用的爬行……再以后的事就记不得了,应该断续醒来过好多次,就是为了确定自己还活着。
  “若没有李老的搭救之恩,后生再拼命也活不到今日。”颜沉拜谢道。
  “可别这样说。这种事我最不喜遇上,恐怕是天不绝你,所以才教我救了你。”
  “不管怎样讲,李老就是后生的恩人,后生永世不忘。”
  “不说这些了。难得你有精神,就陪我喝一杯吧。”
  李老说着从身后变出一坛酒,坛子紫色,有琉璃光泽。
  “你别忙着拒绝,待我说一说这酒。我此次西行入秦,就是为了得到它。这酒名曰凤楼,大概你也听说过吧?”
  “凤楼是华山名酿,后生自然听过,但从未有幸品尝。”颜沉刚才其实想拒绝来着,但一听说是华山凤楼就改变了主意。
  李老笑得更开心,又从身后变出两支凤凰模样的觥杯,递给年轻人一支。他拔开坛塞,见颜沉起身要求斟酒,抬手挡住,说:“品凤楼最大的乐趣就在斟酒,我绝对不让你夺去。”
  等颜沉乖乖坐回去,李老托着酒坛卖关子来,“你可知凤楼的来历?”
  “秦穆公有女,名曰弄玉,姿容绝色,善于吹笙,声如凤凰啼鸣。一日,她梦见一貌美男子要娶她为妻。之后不久该男子果真来寻弄玉,自称萧史,来自华山,擅长吹箫。二人一见如故,情投意合,遂得穆公恩准结为夫妻,双双乘赤龙紫凤飞回华山之巅。凤楼,即是弄玉飞升之前居住的楼阁。”
  李老点头,说:“凤楼最少要酿九年,期间每天都由笙箫名师在酿酒高台外吹奏凤曲。但是有一种酒是可以提前从窖中拿出的,并且口味绝艳,那就是在名师吹笙之时,天上果真降下凤凰。这坛酒就是此种绝物,在缩酿的第九日清晨,笙乐响起,一条七彩凤尾为天上扫过。”
  “难道真是凤凰?”颜沉惊讶得问。
  李老先不答,让颜沉安静聆听。他慢慢倒下酒坛,清亮的酒水从坛口滑出,细细一股落入觥杯,酒珠撞击杯壁声如细蚊,等酒面慢慢升起,声响越来越清晰,仔细一听,不就是那笙箫吹奏的凤曲吗!
  “绝了!”等李老把两觥杯倒完,颜沉忍不住大赞一声。
  “世间哪里有凤凰,不过是凤尾模样的祥云。但这坛只缩酿了九日的凤楼,比那九年的不知滋味好到哪里去。怎么想也是一桩奇事。”
  颜沉端起青玉凤凰觥杯,与李老的轻轻一碰,婉转的凤鸣又响了起来。
  “真教人不舍得喝。”颜沉笑道。
  李老却不以为然,举杯就是一大口,然后娓娓说道:“我每年都去华山讨酒,这次终于被我买到真正的凤楼,心中总算满足,此后恐怕不会再去了。”
  颜沉品了一小口,美酒冰凉,醇香馥郁,呼吸间通遍全身,教人醍醐灌顶。
  “后生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老点头,他那杯已经喝完,这会儿正托坛倒酒,甫才听到的清越仙音又响了起来。
  “李老去华山不是为讨酒喝,而是为弄玉与萧史的恩爱佳话。”颜沉用沉静的声音说道。
  李老名无表情,不知听没听到,但是没关系,颜沉握着觥杯继续说道:“李老寄情于酒,讨到真正的凤楼之后,李老心中的那段佳话才算完满。”
  “弄玉与萧史本就是完满的眷侣。”李老笑着看过来。
  “弄玉为穆公之女,金枝玉叶人上之人,萧史为神,不食火食无病无灾,这二人为情都费了些波折,更别说普天之下的万万凡人了。”颜沉兀自说道。
  “我怎没看出他们结为眷侣有费波折?”
  颜沉放下觥杯,“只要选择了情,必定会遭遇波折,不过是早晚和人前人后的问题罢了。”
  “你年轻轻轻就对情如何悲观?”
  “恰恰相反!我现在斗志高昂,发誓要打败波折。”
  “为了那个叫林琅的姑娘?”
  颜沉微微吃惊,“李老怎知道林琅?”
  “你昏迷中不止一次喊过这个名字。”
  颜沉面色一红,承认道:“对,就是她。她如今身在楚地,我要去找她。”
  “你此番回巩,就是功成名就,姬班许你的相位已是囊中之物。若你弃巩去楚,之前的努力就白白化作泡影了。”李老劝道。
  “我的努力并不是为了功名成就。”颜沉猛地端坐正,问道:“稳坐功名之巅指点江山,与情投意合之人天长地久,这两者李老如何选?”
  李老眉头一动,渐渐看向前方,洛阳王城又近了许多,思绪瞬间回溯,早就封尘起来的情感纷纷破土而出,探手抚去,柔软的根茎竟然还是鲜活的。
  “若是你,会如何选呢?”李老反问,不是刁难,是陷入旧时困境的迷茫。
  颜沉早就胸有成竹,拱手拜道:“李老一直是我辈仰慕之人,可惜这个简单的题目,李老当年居然选错了。”
  李袭城怔了怔,突然大笑起来,一边摇头一边说:“你选的这条路,是会遭世人唾弃的。而且也会后悔!”
  “拜林琅所赐,我早就不在乎世人眼光了。至于后悔,后生觉得李老正在为自己选错而后悔呢。”
  离洛阳还有一里远时,颜沉下了船。他目送李袭城顺流离去,转头望向挡在天幕之前的王城,长舒一口气,一身轻快地朝那边走去。
  还没到城门,就遇见了迎迓自己的队伍,把官道堵得严严实实。两边围着自发跟来的庶众,等看到颜沉走来后全部噤声,眼里全是仰慕。甘茹,刘微,吉紫,左沁激动得驱车前来,颜沉站住脚,笑着等他们来接。
  众人拥着颜沉涌入王宫,姬节也早早得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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