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妇-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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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瞧见这形势,自然忍不住劝说二人不需要如此。二人不听劝,只说该怎么就是怎么样,照顾姑娘一点也马虎不得。
白日的一些也就过去了,晚上休息是重要的事,熬夜伤身,柳月再三劝说,二人执着,只叫她好生休息,莫要再劝,再劝也只会让二人为难。说到最后还含泪伤心起来,说是柳月非得执意如此,若出了差错她二人如何交差。
只道了她们做下人不容易,虽说柳月好,倒也希望柳月不要对二人太宽容,该怎样的就是怎样。身份如此,注定了这些的不同。
柳月听了这番话沉寂了下来,再无任何言语劝说,只躺向了床上,蜷缩着身子面向着墙面。目光痴痴一直盯着墙面,直至夜深良久都未睡着。
……
次日。
一天在家闲着无事,柳月觉着实在无聊,心中系着世诚,可又无法帮着他什么,便想到了在此无事期间替他做双鞋子。
如此想到便叫了向连波出门去买了鞋底同布料来。向连波去了一会儿就回来,看来也没有多逛,说是买鞋就是买鞋去的。只是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提的可不止一双,而是两双。
看着桌上那两双大小相近但却明码不同的鞋底,柳月不解的看向他。问:“怎么?你也想要一双?”
向连波挠了挠后脑勺,一脸尴尬,嚅嗫了一阵也没说出半个字。
柳月向下瞧了一眼他的脚,再抬头时皱眉向他,“你脚有这么大吗?身子都还没长齐,就急着穿这么大的鞋子?”
向连波竟脸色微红,只低声道:“月姐姐你就顺带帮着也做一双吧!”
也做一双……
却没说是也帮他做一双,这点柳月还是听着的。这要她做鞋,她这个做鞋的人自然也要知道是帮谁做的呢。
柳月不放过,追问:“帮谁做的?不说我可不做。”
向连波无法,煎熬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你帮我师父也做一双吧!师父他挺可怜的,他脚上那双鞋子都磨烂了,一直也没个时间去给自己换双。他又是那性子的人,不是走不得路,或是特别无事,他是不会去给自个去买鞋子的。旁人叫他去,他也是听不进去的,除非三皇子下令去叫他给自己买双鞋。”
“但那月姐姐你觉着可能吗?三皇子也是那样的人,这两个人都差不了多远。所以既然月姐姐你做了,就多做一双呗……”
一番话下来,柳月愣在此间。
向连波看着柳月,低眉垂眼不敢看她,只是他脸上麦色的肤色上那抹悄然而逝的绯红,并未能让柳月发现。
柳月感慨,“原来你都已经这么了解他们了!看来你师父对你真的不错,也没白收你这个徒弟。也没白费世诚的心,给你介绍这个一个师父。”
向连波复又抬头看她,只见柳月一张笑脸,自己也就跟着乐呵呵的笑了两声。
……
时间就这样过了几日,柳月一直待在世诚给他安排的院子里,听着他的话不曾出过门儿。闲来无事便坐在房间给他做着鞋子。
这日外面阴云层层,天地一片灰蒙,房间里光线暗,柳月坐在窗台边,借着外面稍亮的光线仔细着手里的针线活儿。
心思投入,不觉外面风云变化。一粒雨滴自窗外飘落在柳月手上,那冰凉方才惊醒了柳月。
柳月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只见窗外阴霾的天空下飘起了靡靡细雨。阵阵凉风迎面吹来,风里夹带着雨丝,吹来迷了眼。柳月眨了眨眼,微眯着眼,眺望着远方,天际那一块铅云低垂,直压地面,震耳的雨落声隐约自那方传来。
暴雨将至,不知他在前方如何。
……
天地阴沉灰暗,大雨磅礴,春季的山野草地间积满了雨水,泥土变得松软湿滑。丛山之间那条大河水势暴涨,在经过一道山弯之时,被大雨侵蚀的土地毫无力度,再途经强势而过的河流时,被强力的河流一揽入怀,黄泥融入了绿水之中。
一点点一滴滴,原本绿莹莹的河水渐渐漫染成黄河。你从旅途中带走了我,我在过程中侵占了你,两者混为一起,彼此相依相融,成为一条崭新的黄河,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勇往直前,不惧路上任何巨石,深渊,高坡。直下,撞击!奔腾到东,不复回头。
就像那数千匹河边与之河流一齐奔跑的骏马一般,马蹄踏在泥土中,泥水四溅。风声,雨声,河流声,马踏声,这一刻在山谷原野间轰隆作响。
“三哥!你带零队去塬平!我带小队去湾平!”
疾驰的马队前排,其中一个马背上的男子大声叫着疾驰在前方的男子。那声音之大,穿透四周一切声音。
骏马仍在奔腾,虽未有回应,但前方男子显然听到了。只见在一山坳处,数千骏马分裂开来,一队向西南,一对向西北。
整齐而庄严骑队奔跑在天地间,他们拉着缰绳,身姿雄伟,在暴雨下也不曾眨一下眼,只向着前方,严肃以待。
……
数千士兵厮杀在大雨之中,鲜血,顺着一个又一个立着的人倒下之时,在雨中越溅越多,随着雨落血红渐渐铺满整个草间,融入这一片土地。
塬平,已经在雨中厮杀了半阵的士兵渐渐越战越少,无论是己方或是敌方。站着的人,越来越少。
原本玥国派来五千兵马从塬平进攻,攻通关下营。而通关正前方用一万大军逼近,最近的崠国塬平下营势必落空。自塬平而攻扫平通关西南崠国的兵力。不想一万大军正面,崠国派三千来抵,一万防守通关之上,又带两万入塬平,湾平。自此两入加关,崠国不再只是防守通关,竟而趁此势直攻加关。让全心只在攻下通关玥国这方并未防料到。
但塬平,湾平仍有玥**队,只是不再重点,若不来援,势必抵抗不住,让崠国过塬平,湾平任一都口入加关。
就在塬平,湾平无数玥国士兵渐渐倒下之时,远处一批金戈铁马踏着雨声奔入战场,仿佛天际的雄鹰,早以瞄准了目标,入场之后铁马之上的战士每一刀都直入敌军要害。
短短不到一刻钟,战事逆转。玥国铁骑兵像一群冬夜里的恶狼,遇见了这个冬的第一顿美食,在塬平嗜血挥刀。
……
壮汉身高九尺有余,一身灰衣,头顶一条发辫,耳边光亮的脑袋滑落着雨水,他方头大脸,横眉怒目,挥刀之时咬牙切齿,目光犀利。
他和这两个玥国士兵已经纠缠一会儿了,他有些不耐烦了。身为崠国最强战将,他竟然被玥国两个小士兵所阻扰,实在是耽误他的行程!
他愤怒的挥着手中那柄大刀,而在那刀下抵挡了他数刀,又躲过他数刀的玥国士兵也是一个块头高大的汉子,虽比起他不足,但比起在旁的另一个玥国士兵却是高大了不止一个个头。
但纵使如此,又如何能与他阿木尔多伦相比,就他手中这把刀,天下除了魁刀,也无任何刀能抵挡他。
阿木尔多伦又举起了手中的长刀扬起在雨中,只见那刀身宽广刀口寒光凛凛。
“大牛哥你不要管我了!快走吧!”
一旁受了重伤的隔三儿对着刀口下铁大牛大声叫喊着。他虽然胆小,但从军之后那腔热血就被唤了醒,几场战斗下来,看着失去的兄弟战士,他便想着若是有朝一日他也战死沙场,他绝不会眨一下眼。势必要多杀几个敌人,和兄弟一同用热血来保卫国家!
铁大牛自然不会走,阿木尔多伦才不管二人之间什么情谊,也难得听二人言语,直接挥着手中的长刀砍下。
铁大牛早就在抵抗长刀下毁兵器,又几番轮战下来,体力自然不足。堪堪躲过挥来这一刀,身子抛向一边,长刀落在他的身侧,锐利的刀锋削过他衣角。铁大牛脚步深陷泥土中,还没来得及从泥土里挪动分毫,长刀追着横挥而来。这一刀势必要将他从中削成两瓣!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震响在大雨中,一把黑色的长刀凭空落下,直插泥土中,银白的斩马刀横砍在黑色刀锋上,竟在阴雨之中可见那银白的斩马刀落在黑色长刀处的刀锋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裂口。
阿木尔多伦眼角抽动,目光犀利透了几分激动,脸上是一片戾气。
黑色长刀的刀柄之上,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落在刀柄之上,他紧抓着刀柄,直起了身子,抬起了头,对着对面的灰衣壮汉目光沉着,声音浑然有力,“我来做你的对手。”
第 36 章
黑色的刀; 穿黑衣的人; 他出现在了此地。
天色阴暗; 大风刮起; 大雨磅礴,两道身影屹立在风雨中,他们各自握紧了手里的刀。
脚踏着泥土,两道身影像两头凶猛的野兽,在雨中相撕相搏; 两柄长刀挥在风雨中,有斩断风雨之势; 在雨中激起阵阵刺耳的利刃相交声。
大雨打落在刀刃上,噼啪噼啪不间断的响起。
银白雪亮的斩。马刀和暗黑闪着幽光长刀相对; 那斩马刀之上的力量惊人,二者相交数息黑刀便被长刀压了下去。
力量悬殊若非不可抵挡; 那就胜负未明。
黑衣人顺势而下; 于此同时手上的黑刀顺着银白的刀锋向下; 直挥对方腰腹之上。灰衣壮汉一个翻身跃后,长刀横挥; 锐利的刀锋自黑衣男子胸前划过。
……
一滴殷红的血出现在白嫩的指腹上。
柳月坐在窗台边,心思突然走丢,不小心被针扎了手; 柳月抬起手指; 看着指上的那点滴鲜红; 心里突然莫名觉得慌。再看窗外; 大雨磅礴,天色暗沉,雨雾朦胧,远山早已看不见,近处林园也一片模糊不清。
这样的景象,心中也一片迷茫慌乱起来。
彩月瞧见柳月停了活儿,再看她看着窗外抬着手指,细心的彩月便瞧出了情况,走了上前,但见柳月被针刺伤了。
“姑娘许是太劳累了,不妨先歇会儿,休息好了再做,这样小心再扎伤了自己。”一面说一面拿了消炎止血的药来替柳月擦了。
柳月仍然只是痴痴地望着窗外,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一阵阵凉风带着湿润自窗外刮进来。
不在这处倒还不觉着如此凉,当彩月站在这处,被这风一吹,方才知此处有多清凉,就这一会儿她都觉着吹着冷,坐在窗子边这么久的柳月,怎么也不觉着冷?
想着柳月身子单薄,又在窗前坐了许久,彩月生怕柳月着了凉,又因是自个不仔细的原因,早没注意。若真着凉了,她们如何受得起责罚。
彩月连忙上前关了窗子,“这处风凉,做了这么久的活儿了,姑娘还是去里屋歇会儿吧。”
关上了窗,眼前的景色突然之间一无所有,屋里阴暗无光,不一会儿亮了一盏灯,温暖迷眼的光晕耀了柳月的眼。
……
一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山谷的草地上满目尸体,血水渗入泥土,被雨水漫布至整个山谷,整个山谷间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天上阴云渐渐散开,天光自云层间隙散落大地。春日的山谷之上春草合着泥土被强劲的脚力践踏在一起。一把银白雪亮的大刀竖立在草地之上,大刀刀尖深深插入草地泥土之中。
那人高的长刀,在天光下泛着寒光,只是此刻这寒光不甚逼人,因为那长刀刀锋之上,从上而下已经裂了无数条细缝,再看锋利已然不再。而那刀锋中央还有几道明显的裂口。有一道裂口,陷入刀身三寸,若非此刀之宽,只怕早已被那一道砍断了刀身。
残刀竖在山谷之上,山风呼啸,紧挨着长刀的地上躺着一个灰衣壮汉,他身材高大,身躯之长,那一把一般人高的长刀立在他身侧,竟也只有他一半身长。
灰衣上染满了鲜血,那只向着一侧长刀瘫痪在草地的右手,此刻已经满是鲜血,已看不清五指。
他的眼睛是睁开着的,但却空洞无神。黑眸映着的天上云涌。
在灰衣壮汉身侧,山谷之上还有立着另一个人,一身黑衣,一把黑刀矗立在风云下。黑色的锦衣上染满了血,敌人,自己的早已分不清。胸前那一条被刀锋划破的衣口,只毫米之差就刀陷**,若非避之及时,那样的力量袭来,一刀便可被削成两截,当场毙命。
他看着草地上的人,对着他道:“此战结束,你已败我。通关也被攻破,纳兰业弃城退回了崠国。”
说着,他看了一眼山谷下的遍野尸横,抬头看了一眼风云涌动,收了手中的刀入鞘,第一次见他仰头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听着他用深长的语气说话。“我不想再战,不想再有无数性命为战争牺牲,只望两国就此交好,和平共度。”
躺在地上人,若不是胸廓间还有起伏,只看一眼并不会认为他还活着。
他依旧看着天空,没有言语。
世诚提了刀,转身离去,走了两步,他顿下了脚步,留了句话在山谷。
“若是有缘再见,希望你我不是刀锋相向,而能把酒言欢。”
黑色的身影走下了山谷,这两个交战了数百回,从十几岁初次交战直至今日,似乎终于有了个结果。
……
山谷远处,数千铁骑兵整齐庄严的并列,安静地等待着黑衣男人。
山谷之下,铁大牛扶着隔三儿,二人看着走来的男人。
男人走近,看了二人一眼,只道:“走吧。”
他率先走着,二人跟在身后,三人之间再没有任何过多的言语。
阴云涌动,凉风刮起,三人衣衫纷飞。他们自满目尸身的山谷里走来,走向等待已久的铁骑队。
……
战事了结,通关收回,世诚书信派人送去望城,等待陛下的命令,准备班师回朝。在还未得到陛下旨意之前,他还必须一直待在边关。
通关平复之后,三军将士开了庆功宴后,他便派了一员大将镇守通关,留下军队在通关口扎营,自己带着冷蝉回了加关。
世诚原本想立马就赶回加关城内去看柳月的,但被与他一路回来的邵青阻止了。非要他在加关口养好几日伤才准去。
那日与阿木尔多伦的一战中,他虽战胜了阿木尔多伦,但自己又何尝没受伤,两道不长不短的伤口在身上,虽不伤及性命,但就策马奔腾也是在疼痛中度过。
邵青见他如此,心中为他疼,想着他竟能为那个女人如此,心中又更酸。但不管怎样,他无法放任他不管,所以到了加关口他强烈要求他养几日伤再去城内。
都已经到了加关口,只几十里的路,策马一个半日的时间就能到,世诚却还是忍住了想立马见到她的冲动,决定了在加关口修养几日。不为别的,就为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受了伤,让她为自己担心。就为了到时能将她用力抱紧。
……
加关口的医药房内,男人精壮的上身除了那些旧伤疤,又多了两道鲜红的伤口,四十许岁的大夫给男人伤口换着药。
大夫只认真手上的事,不敢有何言语,只一旁的另一个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却是眼里有痛,他道:“这些年三哥为了玥国付出多少,这身上每一道疤,都可以证明。除了三哥,其他皇子哪个配做日后玥国的帝王?”
这话一出口,身后正在为世诚换着药的大夫手间不自觉抖了一下,世诚自然感觉的到,他并未说话。
一旁的邵青看了一眼中年大夫,见他专注手中的事,仿佛没听到。也就没有多言,但也不再提及方才的那些话。
……
通关战胜的捷报传回皇朝的那日,同时还有另一个消息一同传入,那就是梁相之子梁成博,在通关一战为国捐躯。这一消息的传入,瞬间让梁家陷入悲伤之中,相国梁宇更是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日就晕倒在屋内,卧榻不起。
皇帝体恤梁相丧子之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