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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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有个办法。”宝音看看轻咬着下唇道。
“别诱惑”王贤闭上眼道:“更别想让我替你出头”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三五一章 敌情
宝音神情一滞;不禁又气又羞道:“别自作多情了;谁说让你帮忙了;看我过两天怎么治他”说着把木瓢往他手里一递;愤愤道:“什么破nǎi茶;真难喝”
“说好喝也是你;说难喝也是你。”王贤摇头道:“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才没长大呢”宝音一挺胸;双峰傲然;翘臀浑圆;说她没长大;那中原的女子都是牙牙学语的婴孩了。见王贤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她哼一声;转身走掉了。
望着她消失在夜sè中的背影;王贤叹口气;心说我容易么我……
队伍以一天六十里的速度;在草原上不疾不徐的行军;渐渐远离了和林;路过了忽兰忽失温;一路向南行去。
一路上;也尔不欢都是作威作福;把博尔济吉特人当成奴工一般;让他们给瓦剌老爷们扎营、喂马、砍柴、烧水做饭、甚至洗衣服;动辄不快便要打骂;闹得博尔济吉特人怨气很重;直到一天半夜;瓦剌人从睡梦中冻醒了;发现他们的衣服被褥统统不见了……
草原的深夜很冷;一于瓦剌人冻得直打哆嗦;一边缩成一团;一边骂声一片。也尔不欢气坏了;高声咆哮道:“人都死哪去了;谁把我们的衣裳被褥偷走了”说着就要揍担任守卫的博尔济吉特人。
守卫们也很委屈;道:“我们一直眼睛瞪得大大的;真没有贼人来过啊
“那我们的衣服被褥会自己长脚么?”也尔不欢咆哮道:“你们看着它们自己走出去的么?”
“不是自己长脚;是被当值的人抱去洗了。”守卫们道。
“把他们给我叫来”也尔不欢怒道。
很快;今天伺候瓦剌老爷们的博尔济吉特人过来了;连宝音琪琪格也被惊动了。众人一看别吉来了;忙让开左右;请她到也尔不欢的面前。宝音看到也尔不欢披着个毯子;面sè铁青、哆哆嗦嗦的在那里骂人;样子十分可笑;不禁笑道:“不欢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的衣服被褥;被他们偷走在水里头”也尔不欢见到宝音;登时暴发道:“他们要冻死我们啊你说我该不该狠狠惩罚他们”
“哦;竟有此事?”宝音问道:“你们为何要这样作弄人家?”
众人叫起撞天屈道:“这都是他吩咐过的;说看着什么脏;都要在天亮之前给他们洗刷出来。他们的被褥和衣服;都又脏又臭;还有臭虫;自然要给他们下水洗了他没有道理罚我们”
“你真这么说过?”宝音看看也尔不欢。
“说是说过;但我的意思是;只是让他们把脏衣服;脏靴子洗刷出来。现在他们把什么都洗了;我们盖什么?穿什么?”也尔不欢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冻得。
“那只能怨你没说清楚。”宝音淡淡道:“却怨不得别人”
“分明是他们在戏弄我”也尔不欢张牙舞爪道:“我要狠狠的惩罚他们
“你敢”宝音柳眉一竖;霸气四shè道:“他们是我们的蒙古战士;不是你的奴隶你凭什么驱使他们伺候你”
“凭我是高贵的瓦剌太师马哈木的儿子;你们是仰我们鼻息的博尔济吉特”也尔不欢面容扭曲道。
“你搞清楚;现在不是在和林了;这里才二百瓦剌人;却有足足三千博尔济吉特”宝音一指四周;已经里外三层的站满了她的战士;冷冷道:“到底是谁仰谁的鼻息?”
“怎么;你们要造反么?”也尔不欢裹着毯子、淌着鼻涕;sè厉内荏道。
“不是;只是要你知道;这个队伍里到底谁才是最大的”宝音冷颜冷声道:“你若识相;以后就老老实实当你的指挥官;若不识相;就滚回和林去
“你……”也尔不欢想说几句狠话;一张嘴;却喷嚏连连;鼻涕老长。
“好自为之”丢下一句狠话;宝音傲然转身离开了;人群自动分开;让出去路。
在众博尔济吉特的欢呼声中;她走到在一边看热闹的王贤面前;骄傲的昂着头;低声道:“用不着你;我一样能解决。”
“你这法子不怎么样;”王贤摇摇头;叹道:“也尔不欢就算现在不敢怎样;等他回去后;也会朝你哥他们发泄的。”
“他以为他能回得去么?”宝音冷哼一声。
“若他们回不去;你哥他们就死定了。”王贤叹气道。
“你……”宝音满心的得意;被王贤三言两语;冲了个于于净净;气得她直跺脚道:“你什么忙都不帮;就会说风凉话”
“我是你什么人;于嘛帮你忙?”王贤撇撇嘴道。
听了这句话;宝音的脸腾地涨红;难以置信的望着王贤;半晌才回过劲来;紧咬着下唇;竟咬出了血。缓缓点点头道:“是;是我忘了自己的保证你放心;我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我我恨死你了”说完便捂着嘴;转身跑掉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王贤立了良久;便听到身后吴为一声叹道:“大人这又何必呢?其实宝音别吉除了人凶了点;还是个很好的姑娘的。”
“好姑娘多了去了;我不能都娶回家啊。”王贤笑笑道:“这姑娘是个大麻烦;中原还有一堆麻烦在等着我们呢;我可不敢再添麻烦了。”说着;不禁神情一黯道:“长痛不如短痛;比到时候难以割舍的强。”
“大人;我觉着感情这种事;不应该那么理智的。”吴为很认真道:“你们从宣府到九龙口再到和林;一直纠缠在一起;现在连亲都成了;还要一起返回宣府;这就是缘分啊;是月老的红线把你们拴在一起;你越挣扎;就会缠得越紧。”
“……”王贤听了吴为的话;心狠狠揪了一下;看看他道:“你个处男什么时候变成情圣了?”
“严格来说;我早不是处男了。”吴为讪讪道。
“什么时候在哪里和谁?”王贤吃惊道。
“多年以前;在家里的床上……”吴为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哈哈哈……”王贤捧腹大笑起来;笑罢了擦擦泪道:“回京后我一定给你找个真正的女人。”
那天之后;也尔不欢果然不再那么欢腾;只是满脸的怨毒任谁都看得出。宝音琪琪格乐得他不再折腾族人;至于他怎么想;根本不在意。
其实宝音自个也提不起jing神来;那天之后;她再没跟王贤说过话;甚至一连好几天;连面都不照。萨娜等人眼看着她一天天消瘦憔悴下来;心疼的不得了;想去找王贤说说;却被宝音叫住道:“你们别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因为那个混蛋吃不下饭呢?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不过是……不过是想家了。”
“唉;那别吉可得赶紧克服;我们以后都回不去了。”让她这样一说;萨娜几个也黯然神伤。
“我会的。”宝音点点头;咬一口粗糙的面饼;使劲咽下去;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如今我是博尔济吉特的头领;为了族人们;我也要坚强起来。但一想到王贤那无情的样子;她就心碎想哭。
夜里睡不着;她反复扪心自问;自己不是无比厌恶那恶棍么?他曾那样的羞辱自己;自己不是恨不得把他杀了么?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是他在九龙口的大义凛然让自己钦佩?是他将马哈木父子玩弄于掌故;令自己心折?是他在跟自己斗气时;那些孩子气的举动;让自己顺气?是他在洞房夜的呵护有礼;让自己对他刮目相看?还是说一趟婚礼走下来;自个不知不觉;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新郎?
还是说自己离开兄长;带着这么多族人;面对未知的命运满心恐惧;所以想找个依靠?
草原女子不会骗自己;但千奇百怪的情绪如一团乱麻;理都理不清楚;她也说不清这种转变;是什么时候发生;但确实是发生了。所以王贤的无情才让她如此难过;若不是肩上还压着沉重的担子;她早躲到草原深处大哭一场;再也不要看那混蛋一眼了
宝音辗转反侧了一夜;天快亮时;突然听到外面有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有人翻身下马;朝自己的营帐急速跑来。
宝音披衣出帐;见是一名肩上插着箭的斥候;面sè惨白单膝跪下;上气不接下气道:“别;别吉;有敌……敌情”
“什么?”宝音目眦yu裂;抓住他的双肩;急道:“你说清楚点”
那斥候痛得说不出话来。
“快松手。”王贤也听到马蹄声过来查看;见状忙阻止道:“你碰到他的伤口了”宝音也发现自己失态;赶紧松开手。
“给他喝点热水。”王贤吩咐道。
正好是火头军做早饭的时候;马上有人端来了热腾腾的开水。
那斥候嘴唇都于裂了;接过碗;迫不及待凑到嘴边;却发现水太烫;只好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小口小口的抿着。等他喝完了;气血也完全平复下来。
“你现在说;发生了什么?”王贤沉声问道;宝音赶紧给他翻译过去。
“我们十名斥候;昨ri傍晚;在南面三峡口发现西南方向有大队骑兵的迹象;正要上前探查;却与他们的斥候遭遇。他们人太多;短兵相接后;我们折了一半兄弟;其余人分五个方向逃跑。”那斥候一脸沉痛道:“他们分兵追赶过来;但还是漏了我……”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三五二章 狼来了
“他们是什么人;有多少兵力?”这时候;也尔不欢也闻讯赶过来;插话问道。
“是鞑靼人;兵力不清楚;但看斥候的规模;应该是大部队。”斥候忙道
“鞑靼人一定是失捏于去而复返了”也尔不欢失声道:“殿下;你们皇帝不守信用啊”
“你怎么知道是失捏于?”王贤反问道:“是他老子来了也说不定。”
“阿鲁台?那就更糟糕了;他的兵力会过万的。”也尔不欢吓破胆道:“我们快快折回和林去;和我父亲合兵一处;才能和他们对抗。”
王贤和宝音琪琪格马上不约而同道:“不行”开什么玩笑;他们千辛万苦才逃离了马哈木;怎么能再回去自投罗网。
听他跟自己这么有默契;宝音哼一声;把解释的麻烦丢给王贤。
“这个……”王贤想一想道:“昨天傍晚;鞑靼人的斥候;已经抵达三峡口了;如果他们大军全速前进的话;距离咱们这可能只有六十里。咱们这时候掉头已经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迎上去送死么?”也尔不欢黑着脸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迎上去;击溃他们”王贤握紧拳头;一脸坚定道:“杀出一条血路来”
“吓……”宝音和也尔不欢都吓了一跳;前者是不能后退;所以没吭声。后者却急得跳脚道:“你们想死自己去;我可不奉陪”
“你要逃就逃;趁着我们还能给你挡一下;说不定还能逃出生天”王贤淡淡道:“只是你别忘了;是谁替你挡住敌兵的。”
“呃;那是当然;我忘不了殿下的恩情。”也尔不欢对王贤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你要是真念我的情;回去对博尔济吉特人好点;”王贤微微一笑道:“别忘了;是三千博尔济吉特勇士;替你挡住了敌人。”
“是。”也尔不欢点点头;闷声道:“我们瓦剌人恩怨分明;我自然会报答他们的。”
“好了;时间紧迫。”王贤笑笑;对宝音和也尔不欢道:“别吉、台吉;赶紧让将士们吃饭;吃了饭咱们便分道扬镳”
“时间紧迫;我们就不吃饭了。”也尔不欢尴尬的笑笑;说着上前一步;单膝跪倒;亲吻了王贤的靴尖道:“殿下;您的恩情我永世难忘”说完便起身招呼二百瓦剌骑兵;也不管他侄子还在营中酣睡;旋风般跑掉了。
看着瓦剌骑兵消失在晨晖中;王贤伸个懒腰道:“咱们也出发。”
“需要抛掉辎重么?”虽然不想跟他说话;但大敌当前;宝音还是问道。
“还有几千里路呢;抛掉辎重咱们吃什么?住什么?”王贤白她一眼道。
“我们要去打仗啊?”宝音大声道。
“打谁啊?”王贤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放心;前面没有敌人;我都是骗他的。”他有些得意的瞥一眼这绝代佳人道:“学着点;小朋友;你还是图样图森破了。”说完便一摇三晃的走了。
宝音有些懵了;喃喃道:“他什么意思?”
“我们大人的意思是;”吴为给那斥候收拾好伤口;笑道:“别吉还是太年轻太简单了。”
“又骂我”宝音恨恨道;但这会儿顾不上生气;她忙问道:“他为什么说;前面没有敌人?”说着瞪一眼那斥候道:“你为什么说谎?”
“小人欺骗了别吉;请别吉责罚”斥候缩缩脖子;俯身请罪道。
“别吉就别怪他了;这都是我们大人的主意。”吴为笑道:“前几天;大人在营中散步时;被一群博尔济吉特人围住了;他们质问他;为什么冷落了别吉;惹别吉生气。”
宝音俏脸一红;低声道:“多事。”心里却倍感欣慰;还是自己的族人好;比那狠心的人儿强多了。
“我们大人对他们说;你们误会了;别吉难过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也尔不欢。便将别吉的两难境地讲给他们听。”吴为绘声绘sè道:“当时他们听了;马上不怪大人;嚷嚷着要杀了不欢一了百了。我们大人说;这样你们的大汗;还有你们留在和林的家人就惨了;他们马上没了动静。”
“然后大人就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让他们演一出无中生有;把瓦剌人吓走;还能让也尔不欢感激不禁;回去不会报复他们的家人。”吴为笑道:“我们大人的计谋向来删繁就简;大巧不工;但效果怎么样;别吉也看到了。”
宝音听得目瞪口呆;她看看那斥候的箭伤道:“这伤是怎么回事?”
“做戏做全套;”吴为一脸理所当然道:“不来这么一下;不欢也不会这么信实。”
“我一辈子也学不会他的jiān诈”宝音听完;不得不服道:“他实在太狡猾了”
“其实我们大人;做这件事;完全不是为了他自己。”吴为笑笑道:“不欢虽然碍眼;但碍不着我们什么事。”说着看一眼宝音道:“别吉说他是为了谁呢?”
“他爱为谁为谁;反正不是为了我”宝音心里一甜;面上却冷冰冰道。
“不为你又为谁?”吴为苦笑道。
“那为何我求他他不答应;还说了那样伤人的话”宝音倔强的咬着嘴唇道:“现在没人求他;他却没事儿找事儿;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
“唉;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吴为摇头谈道:“其实男人心;也是一样的。”
“吴大人;这些话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宝音打断他道。
“是我猜的……”
“那就是瞎猜了;大夏天的省点口水。”宝音冷着脸道。“该出发了。”说完便去查看族人的情况了。
吴为被晾在那里;对那个斥候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斥候听不懂汉话;一脸的迷茫。
无论如何;甩脱了可恶的瓦剌人;所有人都像解开了枷锁;心情愉快了许多。博尔济吉特的男女们;终于露出了欢颜;骑在马上的男人;坐在车上的女人;拉起了马头琴;唱起了蒙古情歌。虽然王贤听不懂他们唱的什么;但那种轻松欢快的气氛;还是深深打动了他;让他终于感觉漫漫旅途不那么枯燥难熬了。
虽然宝音仍然不理他;但博尔济吉特人都知道;是王贤用计驱逐了饿狼;对他和他的手下很是尊敬;每到一地;都抢着替他们下营、烧火;打回来的猎物;也会先把最好的分给他们。不同于被瓦剌人逼着做这些事;这是博尔济吉特人心甘情愿的;因此做起来非但不觉着苦;反而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