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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魏宫廷-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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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他今日这一出纯粹就是为了气大魏天子赵元偲,如今既然失败了,那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总不至于真的把观鱼池里的鱼全捕捉上来吃掉吧?那日后没饭吃的时候怎么办?

    赵弘润可不认为他父亲赵元偲那句话只是一句戏言。

    见这位八殿下带着他那十名宗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远远观瞧的几名小太监连忙将消息传到了垂拱殿。

    “他离去了?呵,意料之中。”

    一听说八皇子赵弘润带着宗卫离开了御花园,大魏天子赵元偲脸上并无惊讶,淡淡说道:“此子聪慧果真是聪慧,心智也颇高,只可惜他将这份才能用在了旁门左道!……正如何爱卿所言,这株我皇室幼苗若是不加以管教,恐怕真的要长歪了!”

    旁边大太监童宪仔细观瞧天子,见天子眼中并无恼怒之色,遂大着胆子恭维道:“八殿下虽心计颇深,可这一场胜的终归还是陛下。”

    “哼哼!”赵元偲哼笑了两声,颇为受用。他心说,朕可是他老子,岂会降服不了他?!

    “断了月俸,这下八殿下要头痛咯。”何相叙也是顺着天子的心意,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道。

    虞子启闻言叹了口气:“这回殿下是没有看清啊,陛下乃大魏之主,坐拥江山,区区几件玩物,岂能左右陛下的心意?”

    你疯了?你站在哪边的?

    中书左丞蔺玉阳怪异地瞅了一眼同僚,连忙将话题岔开:“陛下,据微臣对八殿下的粗略了解,恐怕殿下不会善罢甘休啊。”

    “他若是就此罢手,朕反而要失望了!”大魏天子意气风发地笑道:“就叫那逆子,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朕倒是要看看,他究竟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眼瞅见天子似乎对这父子斗法颇有兴致,三位中书大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有些劝说的话,竟是不好再说出口。

    这宫中啊,怕是要乱咯……

    对视一眼,三人暗暗想道。

第十一章:捣乱垂拱殿

    皇帝不好当,用现代的钟点来说,大魏皇帝赵元偲每日四点多钟就得起来,五点钟(寅时)准时设早朝,之后用过早膳,就得赶到垂拱殿开始一天忙碌的勤政生涯。

    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使得历来勤于政务的大魏天子岁数刚到中年身体就被拖垮了,比如当今大魏天子赵元偲。

    早些年年轻时并无感觉,可如今嘛,赵元偲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因此,在每次早朝之后,若是其他的要事,赵元偲都会选择在文德殿用早膳,为的就是能稍稍休息会,小憩片刻,以便养足精神应付一天的辛勤。

    这期间宝贵的打盹时间,大概也就是一个时辰不到,因为在巳时之前,赵元偲必须赶到垂拱殿,为臣子们做出表率。

    而那些参加早朝的殿臣们,他们一般也会在这个时候回自家府邸睡个回笼觉,然后也是在巳时之前赶到任职的府衙,开始处理事务。

    而中书令何相叙、中书左丞蔺玉阳与中书右丞虞子启,这三位并非是需要参加早朝的殿臣,因此他们不需要早早起床离家。按照习惯,他们一般会在辰时左右入宫来到垂拱殿,在大魏天子赵元偲于文德殿小憩的时候,先处理一部分六部府衙呈上来的章折,将其中一些比较敏感的章折区分出来,摆到天子的龙案上,方便天子待会儿审阅。

    然而今日在垂拱殿内,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正是昨日与天子斗法小败了一场的八皇子,赵弘润。

    谣传这位殿下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舍得离榻,可今日却早早地来垂拱殿……莫非是来向陛下请罪的?唔……昨日陛下可是抓住了此子脉门,不容这位殿下不服软。

    中书左丞蔺玉阳偷偷瞧了一眼笑眯眯站在他身后的赵弘润,也不敢细问,自顾自审批着章折。

    一边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蔺玉阳一边提笔在章折上书写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听身背后的赵弘润咋呼一声。

    “啊——!!”

    蔺玉阳措不及防,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毛笔一抖,致使滴落的墨汁染黑了章折,格外刺眼。

    “殿下,您……”

    在蔺玉阳不解的目光下,只见赵弘润目视着桌上的章折,摸着光溜溜的下巴,一副老气横秋姿态地说道:“唔,判地好!此杀人抢掠、无恶不作的大盗,就应该绳之以法,判以重罪!”

    ……

    蔺玉阳张了张嘴,深深望了一眼这位八殿下,随后再次将目光投向他正在批阅的章折上。

    那只是一份来自工部的报表章折,说的是有官员向他们反应,前几日因为风大的关系,宫内有座偏僻的殿阁外顶出现了损毁,因此工部及时派遣工匠加以补修,花费了几十两银子。

    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我太天真了……

    望着摆在面前的那份章折上那刺眼的一滩墨汁,蔺玉阳欲哭无泪。

    这一刻他终于明了,这位八殿下哪里是来向天子请罪的,分明就是来祸害他们中书省官员的。

    可明白归明白,他却不好明说,因为可以肯定,这位八殿下既然存心来祸害他们,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轻易抓不到他痛脚。

    不信?试试呗!

    “殿下,您到垂拱殿来,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

    蔺玉阳不动声色地将那份章折放在一旁,准备将那片墨迹晾干。

    “是啊。”赵弘润露出一副仿佛痛改前非的模样,正色说道:“本殿下素来顽劣,想必几位大人也有耳闻。昨日听父皇一番训斥,本殿下回到寝阁,彻夜难眠……”

    是因为陛下断了您文昭阁的月俸,所以你才急地彻夜难眠吧?

    蔺玉阳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端起茶来,喝口水作为掩饰。

    谁曾想茶杯里的茶水早已喝完了。

    见此,蔺玉阳正要叫垂拱殿内伺候的太监奉茶,却不想赵弘润也发现了,大声喊道:“来人,给蔺大人送茶水。”

    话音刚落,就见赵弘润的宗卫穆青笑嘻嘻地提着一只大铜壶走了进来,朝着蔺玉阳的茶杯倒入了滚烫地几乎还在沸腾的沸水。

    “蔺大人请用茶。”穆青脸上堆着笑,恭敬地说道。

    “……”蔺玉阳看看穆青,再看看同样满脸热情笑容的赵弘润,双手小心地捧起那滚烫的茶杯,却瞅着那沸水那么也难以入口。

    僵持了片刻,蔺玉阳摇摇头将茶杯放下,看着赵弘润苦笑道:“殿下您何苦来为难微臣等人呢?”

    “大人看出来了?”赵弘润故作惊讶的表情让殿内三位大臣都啼笑皆非。

    “穆青,给诸位大人上茶。”

    赵弘润挥挥手吩咐着宗卫穆青,随即正色对何相叙、蔺玉阳、虞子启三位中书大臣说道:“三位大人,皆是我大魏肱骨之臣,本殿并不想与三位为难。此事,皆因父皇言而无信在先,摘我逍遥阁牌匾在后。本殿久居这深宫牢笼,内心甚是向往宫外的自由,若是三位大人能在父皇面前为本殿说几句好话,本殿必定牢记三位大人的恩情。”说着,他郑重其事地朝着三位中书大臣拱手拜了一下。

    见此,何相叙、蔺玉阳、虞子启连忙离座,以避开赵弘润的这一拜。

    听着赵弘润条理分明的解释,即便这三位大臣对于此子来垂拱殿捣乱心有不满,此时烟消云散了。

    自古大魏皇子苦,这是朝臣们众所周知的事。

    比如眼前这位八皇子赵弘润,明明已年至十四,可几乎从未经历过什么有趣的童年。回想自己家族的侄儿,这个年纪的有那个不在玩乐?可大魏的皇子们呢?每日除了应付宫学就是面对高耸的宫墙,无声叹息。

    深宫牢狱,名副其实。

    “这事,不好办呐,殿下。”蔺玉阳苦笑道:“昨日你将陛下喜爱之物给糟蹋了,这个时候微臣等人即便为殿下求情,怕是也没有丝毫成效。”

    “那就说本殿的坏话。”赵弘润眼珠一转,给三位中书大臣出着主意:“你们就使劲在父皇面前说本殿的不是,最好说地父皇一气之下将本殿逐出皇宫。”

    您以为陛下如此好蒙骗?

    三位中书大臣哭笑不得地看着赵弘润,同时他们心中也有些好笑,因为其余的皇子每一个都恨不得讨天子欢心,唯独这个八殿下,实在是另类。

    “总之这件事三位大人要是不帮忙,本殿就赖着不走了!”赵弘润祭出了耍赖的绝招。

    您这是打算讹臣等么?

    蔺玉阳又好气又好笑。他心知肚明,这件事若不能使这位殿下如愿,此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可问题是,这件事哪有这么简单啊!

    要知道昨日大魏天子赵元偲说得清清楚楚,八皇子赵弘润身具奇才,但性情顽劣,应当严加管教。

    天子都决定严加管教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哪敢在这种时候公然唱反调?

    如今之计,就唯有小心从事了,免得着了这位殿下的道。

    打定主意,蔺玉阳不再理会赵弘润在他身边转悠,他觉得,只要提高警惕,这位八殿下的刁难还是可以克服的。

    嚯!这是明摆着不打算帮忙了?

    见蔺玉阳不再理睬自己,赵弘润心下明了,邪邪一笑,索性搬了一把凳子来坐在蔺玉阳身边,一边瞅着他审批章折,一边给他“出谋划策”。

    “蔺大人的字迹甚是好啊,金钩银划,别有格局……”

    “诶?蔺大人,您写的这字它念啥啊?”

    “写错了写错了,蔺大人这个字怎么能这么写呢?哦,好像是本殿下弄错了,您继续……”

    整整半柱香的工夫,蔺玉阳被骚扰地痛不欲生,起身拜道:“殿下,殿下,您就饶了微臣吧,您看这,好几摞的章折等着审批呢,殿下若再为难微臣,万一御史参微臣一个尸位素餐之罪,殿下于心何忍啊!”

    “那你帮是不帮啊?”赵弘润笑嘻嘻地问道。

    蔺玉阳张口结舌,半响后心中微微一动,压低声音说道:“殿下,这件事单微臣一人说了不算……”

    说着,他似有深意地转头看了一眼何相叙与虞子启,气地那两位中书大臣心中暗骂,这蔺玉阳真不是个东西。

    “明白了,明白了。”赵弘润和蔼地点了点头,搬着凳子坐到中书右丞虞子启身旁。

    结果还没等他说话,虞子启连忙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微臣一直是站在您这边的。”

    “诶?”不提蔺玉阳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就连赵弘润都有些意外。

    “唔……那虞大人继续工作,本殿就不打搅了。”赵弘润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彼此彼此而已!

    你有资格说我?这件事,我起初就是站在八殿下这边的。

    蔺玉阳与虞子启眼神交汇,仿佛无声辩争着什么。

    而此时,赵弘润已搬着凳子笑眯眯地坐到了中书令何相叙身边,吓得何相叙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心说老臣我已年过六旬,要是您在老臣耳边咋呼一声,老臣非吓得昏死过去不可。

    但出乎意料的是,赵弘润并没有吓唬何相叙,可能他也是顾忌这位中书令大人年势已高,经不起惊吓,他选择又另外一种怀柔的手段给何相叙制造麻烦。

    “老大人,您肩酸不酸啊?本殿给您捏一捏……”

    “咦?老大人的气色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哎呀,老大人怎么把本殿下说的话写到章折上了?”

    “……”何相叙欲哭无泪。

    要知道本来他就年高六旬,这记忆力早就退化了,远不如蔺玉阳,这不,听着赵弘润在旁叨叨絮絮,他竟是一时不察,将此子的话写到了章折上。

    要知道,这章折最后还得送还给六部的啊,这要是被人发现上面写了一段不明所以的话,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就在这时,垂拱殿外传来了大太监童宪尖着嗓子的声音。

    “陛下驾到!”

    那一刻,中书令何相叙老泪纵横。

    陛下呀,您可是总算来了!

第十二章:御笔禁令

    “陛下,老臣叩请告老。望陛下念在老臣年事已高,允老臣的呈乞。”

    大魏天子赵元偲前脚刚迈入垂拱殿,便见中书令何相叙跪在自己跟前,乞求告老还乡。

    这唱的哪一出?

    大魏天子不禁有些愕然,心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告老了呢?难道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老大人?

    目光往殿内一扫,赵元偲便瞧见了笑眯眯在殿内恭迎的八皇子赵弘润,再一瞧中书左丞蔺玉阳与中书右丞虞子启两人讳莫如深的样子,大魏天子心中顿时就明悟了。

    好小子!昨日输了一阵不服气,今日特地来祸害朕的中书大臣么?

    赵元偲不动声色地弯腰扶起中书令何相叙,善言安抚了几句,随后便叫童宪将这位老大人扶到他的座位上。

    “弘润,你来垂拱殿做什么啊?”

    在走向天子龙案的期间,赵元偲故作不在意地问道。

    “回父皇,皇儿今日是特地来向三位中书大人请教学习的。”

    是特地来捣乱的吧?

    赵元偲心中暗哼,不过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故作不解地问道:“请教什么呀?”

    “自然是请教如何治理政务咯。”赵弘润笑嘻嘻地说道。

    “呵!依朕看,恐怕不见得吧?……若是你真有心学习政务,为何不去宫学?”

    “父皇此言差矣。于宫学上学,不过是纸上谈兵、空于实践,岂能跟向三位中书大臣请教相提并论?”正如蔺玉阳所猜测的那样,这位八殿下早就想好了措辞。

    听他这么一说,赵元偲还真抓不到什么把柄,即便是明知此子不安好心,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可没想到的是,他没想出什么说辞赶走这个可恶的小子,赵弘润却主动提出了告辞的话。

    “既然父皇来了,皇儿不打搅父皇与三位大人处理紧要政务了,先行告退。”

    这位殿下要离开了?

    蔺玉阳一听觉得有些纳闷,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赵弘润的这个举动实在是机智。

    想想也是,摆着大魏天子赵元偲在场,这位殿下再怎么样也不敢当着老子的面捉弄他们三位中书大臣吧?

    “明日再来向三位大人请教。”

    赵弘润留下一句话,恭谨地告退,然而他的这句话却让中书令何相叙与中书左丞蔺玉阳浑身一哆嗦。

    明日还要来?

    何相叙老眼一瞪,赶忙向天子请辞:“陛下,老臣年事已高,请陛下恳请老臣辞官告老。”

    赵元偲头疼地揉了揉脑门:“这逆子……又做了什么啊?”

    于是,蔺玉阳便苦笑着将赵弘润今日的所作所为告诉了天子,只听得赵元偲啼笑皆非。

    “何相叙,你也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治不了一个黄口孺子?你们两个也是,堂堂中书左右丞,难道还整不过一个十四岁的顽劣小儿?”

    赵元偲没好气地看着三位中书大臣。

    三位中书大臣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苦笑不已。

    倒不是他们几位真的对付不了那位八殿下,问题是,他们对那位高瞻远瞩、身具鬼才的八殿下心存好感,兼之又被此子“深宫牢笼”的说辞触动了恻隐之心,并未觉得此子的做法有什么值得厌恶的,充其量只能算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恶作剧。

    不过虽说是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可当被害者是自己的时候,还是比较头疼的,这不,为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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