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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明最后一个太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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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秦侠呢?

    一个来路不明,显然也只是个穷小子的年轻胥吏,竟然有本事变出银子?

    心中满是不信,更带了几分对傅如圭的不屑。

    傅如圭是傅淑训的次子,年岁不小,已经将近二十。这个年纪在一般的家庭之中都是早就该有一番事业了。

    但傅如圭却不喜文学八股之道,气得傅淑训每每念及此处,都是要发一通脾气。但不同于沉稳守拙的长兄傅如金,傅如圭在很多事上都颇有见地。跟随其父傅淑训总督南北直隶,各省剿饷,在实务处理上都有独特的眼光。更有几次护卫左右,让傅淑训避过危险。让傅淑训渐渐也心平气和,接受了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二子。

    但这些与众不同的东西看在余青的心里,只有四个字:不务正业!

第二十六章:秦府来客

    看着不务正业的傅如圭也不理会自己,余青的心中憋闷,心里就更加肆意地吐槽了起来。

    “部里都不知道吵成什么样了,那些得势便猖狂的胥吏之辈这些时日简直将公堂当做私家,公务尽皆荒废,平时本来就十之五六不在,近日甚至都有将公家器物拿回家的事情。论及户部筹粮饷之事,若是王正志在场,便殷勤前后,无不出谋划策,让其竟有户部长官的气象。反倒是我们这些亲近大司农之辈,但凡路过,无不是被冷漠对待。”

    “如圭公子啊!你难道不知道,这户部里,如我这样还能坚持团结在大司农身边的同党,已经没有几个了吗?搞得我在户部找个人商量都没有办法,更别说筹饷之策了,还要具体细务,那不该是胥吏之辈所为吗?我等儒臣跟着大司农,今日就要开始受苦了啊!”

    ……

    不管余青心中如何吐槽,但终究抗拒不了大司农的命令,跟着傅如圭一步一步到了澄清坊的秦府。

    只是刚刚走到这边,傅如圭便紧张起来,左右看着屋舍,频频皱眉。

    见傅如圭紧张,余青便问道:“如圭公子,怎么了?”

    “有些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傅如圭回道。

    余青摇摇头:“这有何不对劲的,哪家回去不是静守家中的。”

    傅如圭只是摇头,却没有再回答。

    朱慈烺的秦府是在澄清坊的西北角,也算得上是诸多人家时常要过的地方。这样的地方,竟是安安静静的,显然不合常理。

    两人这样说了会儿话,秦府的门口也就走到了。

    余青看了一眼傅如圭,想到傅淑训这次寄予众望,让余青为主找秦侠,便清咳一声,昂首挺胸,踏步走上了门前,拿起了叩门环,敲门了起来。

    “秦侠可在?户部云南清吏司司主事余青来访!”

    没人答应……寂静无声。

    这让余青有些恼火,手底下也就更加用力了起来。

    啪啪啪……

    砰砰砰……

    傅如圭抬头左右望着,感觉哪儿凑过来一道目光。

    余青见此,只觉得傅如圭是在照顾自己被无视的脆弱自尊,顿时面色掌握,声色也是严厉起来:“来人开门!秦家怎的如此没有待客之道?门子在哪里?来个人开门!”

    随后猛击叩门环,砰砰砰……

    依旧没声儿。

    “简直岂有此理!”余青恼了:“不开是吧,信不信本官叫人砸了你这破门!”

    说罢,余青发泄一般猛地一推大门!

    却不料,这大门被余青这一推竟是应声而开,竟是根本就没锁!

    见余青推门打开,傅如圭忽然大叫:“余兄,先莫进门!”

    “难道这还是龙潭虎穴不成!秦侠,你给我出来,本官乃云南司主事,你如此藐视上官,是不想……噗……”

    咣当……

    就当余青大喊大叫的时候,忽然一桶污浊混杂着菜叶子的脏水从门上倒下,污浊的浑水湿透余青全身,更将发髻打散,沾上了几根菜叶,垂在余青额前,十足可笑模样。

    此刻,似乎万籁俱静,只余下倒在地上的木桶咣当咣当的响着。

    就当傅如圭反应过来走上前的时候。

    一个个怒骂的声音叫了起来:“来人啊!打这厮泼皮,又敢上来欺我秦府。难道真当我们秦府无人吗?俺张镇便不怕你!”

    “李三麻子,叫上七狗子,俺家老三都过来,收拾这上门闹事的泼皮!”

    “好啊!围了我秦府院子,不许我秦府买卖粮米菜肉。今天还敢来上前叫门,不打得你爹娘识不得俺张镇的名字倒过来写!”

    ……

    见了余青遭遇的傅如圭本来还怒气勃发,就要上前揍人,但听到最后,顿时听出了问题所在,看着两三个壮汉围上来的时候还打算揍一顿发火。

    但当傅如圭看到不知何时十来个老汉壮妇扛着扫把悄悄围过来的时候,傅如圭顿时变色:“误会误会,我等绝不是来寻衅的恶人!我等,是秦侠交好的同僚啊!”

    ……

    书房里,院门口四个围上去要打杀的壮汉一个个匍匐在地上。为首一人,皮肤黝黑粗糙,骨架高大,长手长脚,一张方脸上满是不忿,梗着脖子,很是不服。旁边一个脸上麻子颇多,一个身材干瘦,一个显然还只是十一二岁,茫然懵懂,畏缩地躺在地上。

    朱慈烺看着为首的张镇,手上荆条紧握,厉声喝斥道:“好啊。真是泼天的胆子。来了贵客,竟是如此无礼,上来就粗声叫骂,开门就是动手打人。怎么,一个个都罔顾国法家法不成?”

    “谁让他们举止犹如那些恶人……”朱慈烺发了话,领头那个自认护院有功心中委屈的壮汉张镇抗辩一句,但声量却越发小了。

    倒是一旁自顾自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身子的余青听完,更加紧握毛巾,牙齿咯吱的响。

    这朱慈烺倒是深得指桑骂魁之能。

    朱慈烺见此,冷声道:“触犯家法,冒犯贵客。我要罚诸君,还不服吗?”

    张镇闻言,浑身一颤,立时道:“小的心服口服,任由老爷责罚。”

    “任由老爷责罚!”其他三人也是颤声回答。

    见此,朱慈烺这才转过身,歉意地对着余青与傅如圭道:“管教失当,秦侠惭愧不已。方才我已吩咐老仆,摆酒设宴,以作请罪。”

    余青看着朱慈烺轻笑着赔罪,但眸光清亮一片坦荡,仿佛做了什么铲除奸邪的好事一样。一念及此,顿时心中来气。

    一旁的傅如圭横了一眼看过去,抢过话头道:“谁能料想到秦侠小兄弟家中情势竟也是如此险恶了。竟然连家中门前都如险地……秦侠小兄弟有此忠仆,是幸事,不当如此怪罪。”

    傅如圭全程中立,没有余青那么多预置的立场与执念,倒是清楚这次实际上是余青举止跋扈做得过了,以至于被误会为恶人。

    而且,朱慈烺处罚下人越是严厉,就越发如同一巴掌狠狠打在他们脸上。人家忠仆护主反被责罚,岂不是映衬得惹出这摊子事的余青与傅如圭越发奸佞可恶?

第二十七章:家丁纪律

    余青也是回过神来,换了块毛巾擦拭身子。但待看到一块腐烂发臭的菜叶子时,依旧是嘴角一抽。他也不笨,知道自己理亏,纠缠下去有害无益,更荒废大事。

    于是余青咽下恶气,龇了龇牙道:“既是误会……不当让忠良寒了心……秦侠小兄弟莫要苛责了。”

    “那就依两位贵客所言。”朱慈烺依旧是目光清澈,笑容坦荡,看着张镇几人道:“贵客虽然不怪罪,但我家法却不能误了。来人,罚这此人本月不得吃肉,工时加一成!”

    听完朱慈烺的处罚,余青更是心中怒火一升。觉得这简直跟没罚一样,谁家奴仆一月能吃得上一餐肉?倒是傅如圭玩味地看了一眼。

    “是,老爷。”一旁的司恩低声应下,带着几人出去了。

    这时,场上这才只余下了余青、傅如圭与朱慈烺。

    看着傅如圭头顶上的菜叶子,朱慈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晚膳还有些时候,秦侠已经吩咐人备了热浴净衣。”

    余青听此,脸上表情总算好看了一点:“那我先去收拾。”

    傅如圭见此,倒是摇头:“我还是先听听秦侠小兄弟近日的近况吧。”

    余青闻言,却是脚步不停,显然毫无兴趣。

    见此,朱慈烺也乐意见得,便开口对傅如圭将最近之事娓娓道来。

    今天距离朱慈烺离开户部这才不过一旬,十日出头。但这一旬中发生的事情,却比别人半辈子遇到的热闹还要精彩。

    自从朱慈烺带着户部的账册回了澄清坊,这澄清坊里气氛一下子便古怪了起来。

    朱慈烺门前不远就是米市大街,一向是人烟稠密,商贸兴盛的地方。靠着这个裨益,朱慈烺门前也是一条颇为热闹的马路。不少小商小贩行走贩货,设摊摆点,端得是热闹繁华。

    但朱慈烺带回了账册以后,不知何时澄清坊便疯传朱慈烺得罪了厉害的贵人,连累得澄清坊要遭殃了!

    先是几个沿街大米铺关店歇业,导致澄清坊采买不便。随后就是澄清坊突如其来的治安恶化。

    米市大街到秦府门前这一条路每日都有泼皮无赖横行,到了入夜更是如百鬼夜行,恶性遍地,区区三日,就不知报到东城兵马司有多少偷窃强抢之案。

    偏生,东城兵马司竟是不管不顾,让如此一来,整条大街自然空旷如同鬼蜮。

    几个邻里本来就不熟悉,家中遭遇抢盗后更是避秦家如蛇蝎,不知多少人心中腹诽。原本还算热情的坊正严璐更是早就消失。

    门前的铺子摊贩没了,要采买就只能去米市大街。秦府上数十口人,每日消耗都是巨额,不得不每日采买。

    到这个时候司恩突然发现,米市大街上开着的铺子一见秦家出来采买,顿时趁机加价一倍,就这还别嫌贵,要不然米市大街上就直接买不着了。

    如此遭遇气得司恩罕见地骂出了乡下粗话。

    还是朱慈烺反应了过来,派了十来个工匠里子弟仆妇,带着家中全部的大板车小推车,让司恩带够了银子,一次性从南城买够了一月米粮杂货之用。

    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发觉朱慈烺买够了东西,秦府其他别处日常开始冒出诸多麻烦。

    时不时门前总是多了别家倾到过来的垃圾污秽之物。时不时就有青皮无赖敲门闹事。好在朱慈烺府上别的不多,男丁可是不少。

    第一次来了,不知如何应对,忍够了才让青皮无赖远去。

    第二次再有泼皮来,朱慈烺有了准备。门前架好机关,领头的泼皮一进门,顿时就是一大桶臭水泼下。

    其余泼皮没泼到的,吼着要报复,结果冲进没两步,就深陷污秽满坑的陷阱。这些污秽之物还是门前倾倒下来的。

    不过瞬息之间,两个陷阱就收拾了五六个人,余下还有七八个再怎么张牙舞爪,一样被张镇领着人冲上去拿着木棍毒打一顿就哀嚎着退散,溃不成军。

    至此以后,这才没有了泼皮上门叫骂的事情。门前的陷阱也收了起来,不然这次余静要吃的苦头还不止于此。

    朱慈烺说到这里,以为傅如圭听到那些污秽埋坑的事情会十分不屑,感觉恶心。毕竟儒生大多是瞧不上这些的。

    但朱慈烺瞥眼一看,却见傅如圭竟是格外有兴致地朝着朱慈烺比划了起来:“那几处陷阱是如何设置的?是埋坑之后,上铺稻草,覆盖泥土。还是轻薄竹席覆盖?那木桶是如何安放的?我见今日还有老仆在测,这些人如何有的勇气,竟是敢上前扑杀?要知晓,那些青皮无赖也都是厮打惯了,不是易于之辈呀。”

    “不外乎,成于组织,用于纪律,后勤不乏,然后勇力。”朱慈烺仔细地看了一眼傅如圭,缓缓回答道。

    “成于组织,用于纪律,后勤不乏,然后勇力……”

    “成于组织,用于纪律,后勤不乏,然后勇力……”傅如圭喃喃念了几句:“说得好呀,说得好呀。秦侠小兄弟如此一言通俗易懂,却直入兵法至理。今日,如圭受教了。”

    说罢,傅如圭郑重一礼。

    朱慈烺侧身一让,避开此礼道:“些许微末之道,不足挂齿,傅兄如此实在折杀在下了。”

    傅如圭听完,也不矫情,没有再继续坚持,而是挑起话头继续问道:“方才听闻秦侠小兄弟处罚起几位忠仆的时候……用的是罚吃肉。莫不是,秦府家中,每一仆妇都能有肉食?”

    朱慈烺含笑摇头:“当然不是。这些都是秦府匠作大院里的子弟,有些实在不远当匠人,又非读书种,便让其签了死契,成了家丁。若是家丁合格,那当然是每日都有肉食的。这也是后勤不乏的应用。”

    “家丁……”傅如圭听着这两个字,目光顿时意味深长了起来。

    朱慈烺颔首,没有回应傅如圭目光里那抹意味深长的话语:“成了家丁,便要敢于在人前作战。我待其饱食衣足,家人厚待。为的便是让其迎敌之时,无怯懦畏惧之心。这是后勤不乏的道理。同样,但有后退,不尊法度者,家法伺候!如此功赏过罚,纪律初成矣。自然,也就有了勇气与战力。”

第二十八章:春秋大梦

    听完了朱慈烺的话,傅如圭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长了起来,久久思量不知想些什么。

    见此,朱慈烺高声一笑,饶转话头道:“哈哈,府中微末小事,不足为题。府内之事主要是围绕着匠作大院来的,那里才是秦府近日的根本所在。就是方才,我也是在匠作大院里做事。那里声音嘈杂,又是居于澄清坊角落,所以外间声音听不清。要不然不会听不到门前动静的。依我看,傅兄不如一起去看看吧?”

    傅如圭缓缓颔首,倒是颇有兴趣。但忽然,外间步点颇快的脚步声传来,傅如圭望过去,见到了快步走过来的余青。

    朱慈烺与傅如圭两人聊了一会儿,余青此刻也赶了回来。

    一回来,余青便直接开口问道:“账册之事?如何了?”

    也怪不得余青如此着急,秦府境况如此之策,账册破解的问题自然更加高悬在众人心中。

    见余青如此直接开口询问,朱慈烺似乎有些措不及防,犹豫了下,这才尴尬一笑道:“满城找不到账房……于是……”

    原来,朱慈烺遇到的麻烦,日常庶务还不是关键的。

    朱慈烺要算出账册,自然要需要人手。可是这些时日来,整个京师却忽然间变了个样。无论朱慈烺怎么悬以高额薪俸都找不到合格可用的账房师爷。整个京师牙行更是一听澄清坊秦府,便纷纷摇头,让朱慈烺再也寻不到牙人,更别说招募人手了。

    直到朱慈烺以三十两一个月,事成后五十两红花的超高待遇发出去后,这才有了三个着实眼热的山西账房上门。

    只不过,只是干了一天,第二天这三个账房师爷便纷纷离去。

    一打听,竟是这几人的家小都被人传了话。直到三人回去被打折了腿,这才保了家人平安。

    听朱慈烺将这样的遭遇说出,傅如圭与余青顿时面面相觑。心中纷纷升起不妙的预感。

    “现在能算账之人,还有几人?”余青追问,心中好歹怀了一点希冀。

    朱慈烺敢动手要将胥吏之辈翻天,总能有点倚仗和底蕴吧?说不定还暗藏了十来个积年老手,大不了苦点累点熬夜通宵,总该有希望破解账册吧!

    听余青追问,朱慈烺苦笑道:“只有秦某一人。”

    “什么?”傅如圭与余青都纷纷惊呼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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