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宝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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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太太本想着回绝这门亲事的，她不是没有办法，但谁知道锦禾会这般鲁莽，以为一箭双雕的出手，把锦年的身子弄得更差然后让锦瑟在众人，尤其是她这个老太太眼里便得罪无可恕，真是愚昧，愚昧至极，这样的四儿嫁去陈府大概会与陈府长子前几任妻房一般的下场吧，老太太想着心里微微一疼，不过也是一晃而过，毕竟四儿在下手害锦年之前，这个结局就已经定了。
“谁！是谁说出的！”锦禾这时不顾形象的大吼起来，傅妈本想去拉住她，可谁知这会儿锦禾力气极大，一使力就把傅妈给掀到一边，直直地走到锦瑟和锦年面前，锦禾喘着粗气瞪着她们俩，條的伸出右手掐住了锦瑟的脖子，用尽了力狠狠地掐着。
锦瑟忙下意识的捉住四姐姐的手，刚准备尽力推开，桎梏着她脖子的力量却一下子消失了，锦瑟立马侧到一边扶着暖阁的墙剧烈地咳嗽起来，虽然没有被掐多久，可四姐姐是用了极大的力气的，锦瑟一时之间咳个不停，好半天才缓下来。
锦年一直温柔的在锦瑟身边，帮她拍着背，缓着气。
锦瑟好了后，便直起身子，红着脸给锦年道了谢，往前边一看，才发现四姐姐正被歆尧紧紧地抓着，四姐姐脸憋得通红，手被歆尧制住，脚乱蹬着也使不上力，看着锦瑟和锦年这边嘴里也不知在骂些什么。
“够了！”老太太怒极往身前的几子上一拍，倒把左侧的二姨娘给吓了一跳，忙扶着胸口顺气。
锦瑟眉毛一挑，这是老太太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发这么大的火，可见四姐姐是彻底把老太太惹恼了，或许之前还会有一丝回旋的可能，四姐老实认错，大太太再好生与老太太说说，也许还有一丁点儿希望，这下好了，最后这点儿希望是四姐姐自己亲手毁掉的。
锦禾听着老太太的怒吼，突然就泄了气，也不再求饶更不发疯了，由着暖阁外候着的初春初夏把她带回竹园。
被锦禾这么一搅，老太太也没了任何心情，大太太则早就魂不守舍。
老太太问完锦年的身体状况后，又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众人闲聊了会，这时晚膳的菜都上上来了，这顿饭只怕是吃得最安静也最迅速的饭了，众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吃着自个那份，匆匆吃完后，不待老太太发话，众人便一个一个的离开了。
锦年是与锦瑟一齐出的德园，出门之前老太太特意嘱咐了锦年还是要好生歇息，而对锦瑟也慈祥的笑了笑，锦瑟明白这应是老太太对她的肯定罢。
“妹妹怎会知道我没有被风茄花给毒到？”锦年边往回走边问着。
锦瑟心里琢磨了会才道：“这只是锦瑟猜的罢了，因心里知道自个儿没做过陷害三姐的事，所以碰碰运气。”
“妹妹随意猜的也可以猜中，真是聪慧，不过，有时候太聪明了反倒不好……”锦年笑意不明的望着锦瑟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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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内幕（下）
锦瑟一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被褥已经被她掀开了一半，不知为何，今儿总觉得热。
锦瑟叹了口气，随手披上拈花玉缀流仙褙子从暖阁走到了外屋。窗子外边是夜阑人静，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但也必然是很晚了。
前日琴儿奉她的命去三姐屋那儿看看，回来后她便细细的问了那边的情况，琴儿倒是聪明，只与三姐的丫鬟柳絮聊了几句，站在兰园里聊的，有一点让她很在意，琴儿说她发现三小姐兰园内用来装药渣的坑里没有一点儿药渣。
这乍听上去不奇怪，可细细一想便知其中有问题，府内无论是老太太、大太太或是姨娘们、小姐哥儿们的院里都是三日清理一次装残物的坑，君朝平常百姓家的残物都是可以食用的喂给牲畜，不能食用的基本上都投在田里做肥料。而像这种大宅子里都是分类放入各院的残物坑里，因是残物都较少，于是三日才定时清理一次。
三姐姐是大前日年三十那晚被陷害，李大夫也给三姐姐开了药方，她的丫鬟们定也按时给她服用了，所以不可能没有药渣，琴儿前日去的，不过一天，怎么会药渣坑里干干净净。
这般想来，锦瑟手心有些微微出汗，心里也一阵发凉，三姐的心思怕不是看上去的那般，这段时日的接触也发现了三姐的陈府极深，有时候她说的话都是字字句句带着深意，就像陷阱一般等着人跳进去。
至于三姐为何会是这样的性子，只怕与她小时候的事有关，那时锦瑟还未出生，所以自是什么都没曾听说过。
但那些多事的丫鬟婆子们平时闲聊时，岚胭也或多或少的听了些，昨日也一股脑的把她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十几年前，大太太从四姨娘进门以来就处处为难，四姨娘的娘家是半路起家，虽为君朝首富，又与朝中密切相连，但那都是四姨娘十岁后的事，所以四姨娘整个人还是透着股粗野的性子，大大咧咧，做事鲁莽，性子也急。大太太最看不惯的就是女子无教养，而且还是大老爷娶来姨太太，更让她时时觉得没有脸面。
虽说三姨娘是**楼卖艺的女子，可好歹是个落魄闺秀，性子柔和待人良善，说话也是温温吞吞的，最关键是三姨娘从不惹事，一直规规矩矩。
而且四姨娘娘家又在大太太最失意的时候给大老爷通了关系，直接当上了尚书郎，这一记大功一出，不仅大老爷，连最难对付的老太太和当时还在世的老太爷都对四姨娘是宠爱有加。这更让大太太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在三姐姐五岁那年苏府曾一齐去外郊游玩，老太太和老太爷都因身子老迈的原因而没一齐去。可谁知道一回来这三姐姐就昏迷不醒，话也说不清楚，看到老太太和老太爷后哭得眼巴巴，嘴里还喊着：“老祖母，老祖父，三儿疼。”
从那以后，三姐姐的身子状况就一落千丈，几乎再也没有见她与大家一齐用过饭，更别提出她的兰园了。
内里的详情也无人细说，只道是三姐姐落单了，不久后才在湖边发现她落了水，已经被救上放至湖边，至于是谁救的就无人可知，谁害的倒是都有些说法，只是也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听着岚胭那日说完后，锦瑟良久没有说话，这都是她出生前发生的事儿，但其实岚胭话语里已经透出了是谁做的，结合她之前所知道的讯息和对大太太的了解，害了三姐儿的人必然是大太太。
可这种事连她这个小女娃都能想到，老太太和大老爷，甚至府中的姨娘们也自是心知肚明。为何众人都不点破，大太太的地位自是摆在那儿，可老太太为何也没有惩治大太太？
她心里还有一个疑团，三姐那日年夜饭时明明是把她那份吃完了的，那她为何身子又没事？
锦瑟觉得头开始疼了起来，不停的揉着，这段时日她的弦一直绷得太紧了，总是不停的猜疑不停的打探，有时候她真怀疑，凭她现在的能力如何能找到凶手？除非凶手自个儿送上门来，可若是真有那一天，那只怕是她的死期到了。
“阿嚏！”
“谁？！”近在咫尺的喷嚏声让趴在窗口的锦瑟吓了一大跳。
窗外也传来一阵七零八落的响声，似是有人跌到一般，过了一会儿窗外也慢慢探出半个头，这下又把锦瑟吓得不禁连退了三步，仔细看了眼，轻舒口气，对着那探出半个头的人道：“原来是你，吓到我了。”
“小姐也吓到奴婢了……”窗外的那个人已经站直身子，也拍着胸口道。
得了锦瑟的允许，那人跑了进来，“小姐也睡不着么？”
锦瑟点点头，“是啊，岚胭为何也睡不着？”
岚胭叹了口气，“想着岚心的事怎么睡得着，有时候想起她就会觉得看到了自个的未来。”
“不会的。”锦瑟笃定的道，“你既然已经是我的丫鬟，我自会保住你。”
岚胭不禁“噗哧”一笑，小姐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明明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娃还嚷嚷着要保护别人，而且，她只是个丫鬟罢了，值得保护么？
“没想到这个年过得如此不太平……”岚胭岔开了话题。
是啊，锦瑟心里叹道，明儿陈府来了怕会更不太平。四姐姐自从被带回竹园后一点儿消息都没，平日里那些多嘴多舌的丫鬟竟是也封了口。岚胭几般去与她们套近乎都没法子问出什么，但看老太太今日的语气，四姐儿是嫁定了。
四姐姐虽然是那般性格，可也是苏府的人，苏府的小姐哥儿们哪个性子不倔？而大太太真会由着四姐嫁去陈府那个深渊么？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锦瑟停止了思索，现在这些都与她无关，四姐的下场是她自个儿亲手造成的。或许她本是真能嫁去侯府，可她偏偏选了条不归路。
与岚胭聊了一阵后，外边却还是一片漆黑。
“小姐快去睡会儿吧，到了时辰奴婢再来叫您。”岚胭顺着锦瑟的眸子也望了眼窗外，窗外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可也是她该开始做活的时辰了，岚胭服侍锦瑟重新躺回床榻后便从暖阁穿出了外屋。
许是太晚了，锦瑟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琴儿姐姐。”岚胭借着挂在菊园院门前的两盏大红灯笼散发出的微弱光芒，讶异的看着刚从菊园外边回来的琴儿。
“嗯。”琴儿冷漠的应了声便转身回了丫鬟房。
怎么琴儿姐姐这么早？身上还带着晨露的气息，看了已经出去了一阵，可她去与小姐聊天时琴儿姐姐明明睡得死沉……
岚胭心里开始疑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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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出事（上）
“老太太，陈府就快到了，真的不必现在就去门口候着么？”大太太不安的问道。
老太太怡然自得的靠在暖阁的卧榻上，面上带着琢磨不透的神色，道：“这么急着去迎陈府的人，那你自个儿去罢。”
“媳妇还不是担心，毕竟那是四儿以后相处的一家人了……”大太太欲言又止，一会儿眼里竟闪出了泪花，意识到她的失态，大太太忙用绢帕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老太太装作没看见一般的笑着道：“那倒是，四儿嫁去陈府，这样能与陈府稳定关系，那又文以后的路又好了一些。”
看着大太太变了的脸色，老太太又道：“总算是给苏府做了回好事。”
听了这话，大太太心里一抽，四儿果真是成了苏府的棋子，她本是想让四儿好好的嫁去侯府，可谁知竟然出了这档子事，今儿一早起来傅妈给她梳妆时就发现她又白了好几根头发，这都是急的。
反观四儿倒是很平静，一直去帮着照顾的画儿回来说四儿昨日很早就睡了，不哭也不闹。大太太心里有些疼起来，怎么平日里的娇蛮跋扈都不见了，在这时侯四儿竟是认了命一般的听话。
不过都只怪她鲁莽，妄想着一箭双雕，害谁不好偏要去动老太太最疼爱的锦年。
不过……大太太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小姐，听说三姐姐屋里的柳絮今儿被打发出去了。”岚胭一边给锦瑟梳妆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当真？”锦瑟眼睛睁大了几分，三姐儿下手如此快？
“比我每个月的月钱都真！”岚胭认真的道。
锦瑟一下子又被这丫头逗乐了，怎么脑子里就想着银子，可一转念想到无意间害了个丫鬟，又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果然是老太太疼爱的三姐儿，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单看三姐平日的模样决计想不到她竟会真把柳絮打发给外边的老汉子。这是府里惩罚丫鬟的一种方法，可也要经过专门管丫鬟小厮们琐事的刘妈妈点头才行。再一想，刘妈妈原来就是老太太的人，三姐不过是开个口的事罢了。
“小姐，陈府的人马上到了。”琴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怎么这时候才说？”锦瑟有些慌乱的起身，按理他们应该是先去门口候着的，琴儿怎么现在才来叫她，莫不是……
锦瑟怀疑的看了眼琴儿。
琴儿清清嗓子道：“这是老太太的意思，小姐现在快去正屋吧。”
锦瑟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刚还以为琴儿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提起裙摆往主屋走去，身后跟着的岚胭本想说些什么，但在被琴儿狠瞪了一眼后岚胭又闭上了嘴。
“易大娘。”琴儿快步跟上锦瑟前在岚胭耳边说了句。
岚胭顿在了原地，琴儿姐姐怎会知道！
“你看我这老身子骨就是没用，本想着出去迎接的，奈何今儿一起来就浑身不舒服”老太太笑着和陈府的大夫人说着话。
陈府大夫人陪着笑道：“本就不用苏老太太亲自在外等着，这外边风大又冷。”
锦瑟在边上听得清楚，分明陈府大老爷比爹的官要高，应是苏府要尽心招待才是，这下倒反过来了，老太太不让大伙儿出去候着也就罢了，为何连陈府大夫人的语气都这般讨好？
不过最让她觉得不自在的事是陈府长子也来了，今儿看似是陈府过来拜会，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就是为了和苏府订亲的事，陈府长子这会儿过来难道是自个选妻室……
果然不像个正常人家的公子，锦瑟皱起眉，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以前她只觉得二哥已经够混的了，现在才知道还有比二哥更恶劣的人。
而且陈府长子整个儿就不说话，一双三角眼就直直的往她们几姐妹身上来回打量，弄得人不自在到了极点！
饭间，锦瑟偷眼瞄了四姐，她的眼神总有些不自在，但面上却又是平淡无波。摊上这么个夫君，先不说那些关于他的恐怖传闻，单看这贼眉鼠眼的样儿就已经够受的了。
待众人用完饭后，丫鬟们便纷纷进来收拾着，老太太领了陈府大夫人和陈府长子一齐去亭阁里逛逛。
老太太叫上了锦禾，原因不言而喻，可锦禾竟然搀着锦瑟的手臂低声要锦瑟陪她去，说她害怕。
锦瑟本想拒绝，但看了眼老太太的神色又似是无所谓一般，而四姐急得眼眶都红了，锦瑟心下一软便跟着去了，丫鬟们这会子够用，所以锦瑟就只带了琴儿过去，岚胭昨儿没睡，让她早些回去歇息一下也好。
亭阁内，老太太和陈府大夫人、大太太一齐闲聊着，锦禾见锦瑟一副没精神的模样，便给琴儿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琴儿便端来了一杯热茶给锦瑟，锦瑟接过去捧在手心里，边暖着手边喝茶提提神。
“其实倒不是非要娶四小姐，只要是苏府的女儿都成的。”
锦瑟隐约听到陈府大夫人说出的这句话，也不知为何她觉得脑子越来越沉，听人说话也是越来越模糊。与老太太、大太太、陈府大夫人、陈府长子和锦禾福了礼后，锦瑟先退下了，她觉得好困，从来没有过的困。
“若是今儿就能让小姐过去那就更好了……”
“那也行。”
锦瑟最后的记忆是这两句话，说得欢声笑语的，说那也行的人好似是大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