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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大唐西宁王-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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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明能干的人来留守。在此之前,方立天一直在孟明军中参赞军务帮办钱粮,张伯中举荐他为留守,杨昊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李晴闯进门时,方立天正与督察厅参赞卢光议事,他坐的这个位置,刚好能从窗户里看到院子里的情形,眼见李晴手拎马鞭闯进院子,方立天跳起来就窜出了后门,卢光不明何意,傻傻地站在那,正待呼叫,李晴已经气呼呼地闯了进来。

    卢光是大唐旧臣,也是丰州老人,原为西宁军督察司掌书记,虽流落边镇多年,心中君君臣臣还是分的分明,见了李晴立即伏身跪拜,不觉头皮发炸,汗珠子簇簇往下直掉。

    李晴凭着杨昊给她的信物,一路通行无阻来到中军大营,却见营帐十有九空,只有一些老弱兵卒巡逻,心中顿时生疑,抓了个老军询问,无人敢说。她心中顿时火起,径直闯进中军大帐。留守中军的穆红见势不妙,早溜之乎也。她左右寻不见一个人,便折身去了营务处,营务处里面人倒是多,只是忙忙碌碌的都是些小虾米,也问不出什么。想到营务处下面的军师厅干系全局,一定有要人留守,这才又闯进了军师厅的小营盘。

    方立天见过李晴几面,深知她不是个好惹的主,又知道她的身份尴尬,早提防着她呢,时时留心,才能在危机时刻脱身。

    “你们大帅哪去了?”李晴劈头就问。见卢光仍旧按照礼制向自己跪拜,心头火气稍减,用马鞭使劲敲打桌案,叫道:“我问你人哪去了?”

    “公主息怒,卢光只是督察厅一个小小的参赞,大帅外出并不需要告知在下。”

    “哼,谁不知道你是他的心腹,他去哪能不告诉你?”李晴出言诈道,其实她根本就不认识卢光是谁,也不知道参赞其实就是督察厅的头,用“小小的”做修辞原本就是大谬。

    “公主高抬在下了,营务处的确是大统领的心腹,不过在下只是一介不能进身的无用书生,平日抄写文案,秉承上意办差而已,实在微不足道。”卢光察言观色后发现李晴对军中事务根本一窍不通,胆子就肥壮起来。他决心鼓动两片薄嘴唇先把公主唬个七荤八素再说。

    李晴冷哼了一声,知道眼前这个自称书吏的中年人貌似忠厚,实藏奸狡,自己跟他做口舌之争,未必能讨得了便宜。她目视四周,忽然发觉屏风挂着一幅地图,上面用红黑两色勾画了许多线条,心中一喜,计上心来。她大步走上前,用手在地图上指画了一番,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去哪了。”说罢就往外走。

    卢光又惊又怕,这幅地图可是事关机密,杨昊出兵前用它向各营指示进攻方略。方立天将它挂在这固然不妥,如今自己一个人守在这却让公主看了去,将来若是说出去,难保不被大统领责罚。想到这卢光惴惴不安,赶忙拉上门跟了出去。

    他一边走,一边心里却又想:这地图上没有标识一个字,她是怎么看的懂的呢?这军用地图上的绝大部分图例都是大统领独创的,除了军中高级将领,外人即使看了也不懂其中奥秘。不过他一想到李晴跟杨昊之间存在的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心里顿时又没了底。这男人要是爱上了一个女人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区区一张地图又算得了什么。

    卢光一面派人去知会方立天,一面夺马去追李晴。

    ——————

43。扑朔迷离

    李晴其实并没有看懂地图上画的是什么,她是在诈卢光,出了营门后,她便躲在一蓬灌木丛后,不多久果见卢光飞马追了出来,径直往南方去了。李晴煞是得意,拍了拍手,翻身上马跟了过去。卢光一心要追到李晴,催马甚急,他的马术又很一般,一直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要找的人其实就在他身后。

    卢光到底是文人出身,一口气跑出四十里地,浑身就像散了架相似,心急火旺,口渴难耐,忽见山道旁有个茶铺,心中大喜,哪管他三七二十一,跳下马端起茶碗就喝。“咕咚、咕咚”一碗茶未尽,他忽觉头昏眼花,手脚发软,支持不住,这才惊叫了声:“不好,茶里有……毒,”一语未毕,早已昏倒在地。

    卖茶的汉子笑道:“茶里没毒,我靠什么吃呢?”他慢腾腾地弯下腰,搜遍卢光全身,只寻得了几枚铜钱,正骂晦气,猛然见到他的袖子里藏着一封公文,因为纸太薄,刚才竟没发现。卖茶汉子也识得几个字,他把那公文囫囵地看了一边,连拍大腿说:“造化,造化。老子这回可要发达啦。”他笑呵呵地将那纸公文揣入怀中,将桌櫈碗炉等物收好,藏入附近的草丛里,扛起昏迷不醒的卢光望马背上放。

    李晴就跟在卢光后面,他如何喝茶如何迷倒,那汉子如何搜他的身,又如何藏东西,她都看的清清楚楚。她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冷笑,暗想:“这都用的些什么人,书生做派,迂腐至极,愚蠢的可笑。这荒郊野地的,无村无落,哪来的茶铺。卖茶贼蠢,喝茶的更蠢。那个把蠢人当心腹的更是蠢的没边了。”

    那汉子把卢光扛到他的马上,正牵着要走。李晴突然现身跳了出来,一声咳嗽,笑盈盈地追了过去。那汉子被她这冷不丁地一声咳嗽,吓得双膝一软,差点没跌趴下。

    李晴哈哈大笑,汉子闻声是个女子,胆子大了起来,转过身看果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于是更加有恃无恐,他拉着马缰喝道:“臭丫头,你少管闲事。”李晴见他小瞧自己,不觉心头恼怒,暗中取出弹弓,望定他屁股就是一下。

    “哎哟哟,”汉子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李晴哈哈大笑起来。

    那汉子看清是李晴在背后搞鬼,恼羞成怒道:“臭丫头,这是你自己找死。”说着他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气势汹汹地逼了上来。

    李晴冷笑一声,随手丢了弹弓和马鞭,把腰带一系,大踏步迎了上去。那汉子见她来的生猛,心中不觉生出怯意,一愣神的功夫,就遭了李晴的道儿,被她一记弹腿踢中了手腕。“哎哟哟……”汉子撒手丢了手中的匕首,捂着手腕抹头就跑,李晴跳起来,望他后背就是一脚,踢的那汉子摔个狗啃泥。

    那汉眼见不敌,眼珠一转,扑通跪地哀求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人家中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小儿,我这是迫不得已才做贼的啊。”说罢连连叩头。

    李晴拍拍手得意地笑道:“收起你这一套,唬三岁小孩呢,谁信呐。”

    话音未落,那汉忽然抓起一把土朝面砸来,李晴大惊忙横臂挡眼,那汉大吼一声向前一扑,用头撞在李晴的小腹上,不待李晴起身,他便抱着她的腰压了上去,望她的脸又亲又吻。李晴虽会些武功,到底实战经验缺乏,如今突然被一个男子抱住猥亵,顿时手足无措,心乱脚软,除了喊叫救命竟是无计可施。

    那汉使阴招放倒李晴,对她又亲又吻,无非是想乱敌心神,好趁机逃命。因为他看出,凭拳脚功夫,自己不是这女子的对手。他没料到的是,李晴虽然拳脚上有些功夫,临战经验实在太差,被他这下流招式一逼竟然束手无策。眼见她肤色嫩白,娇美可人,那汉子禁不住浑身燥热,yin心大起。他将李晴双手用膝盖压住,便来扯她的衣裙。

    李晴又惊又恐,大声尖叫起来。

    恰在此时,一条软鞭悄无声息地抽向汉子的后背。

    “啪!”汉子的背上显出一道血痕。

    “啪!”汉子的脸上显出一道血痕。

    “啪!啪!啪!”……

    鞭子如雨点般抽下来,那汉就像小丑一样跳个不停,浑身上下早已经多了十几条鞭痕,鞭鞭见血。

    “大姐,我再也不敢啦。”那汉抱头跪在地上,哀声告饶。

    抽打他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锦衣少妇,面色温润,白里通红,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满面怒容。她手上用的是一条一丈长的皮鞭,鞭稍虽长,但在她手里却像活了一样,忽上忽下,忽走忽由,指哪打哪。

    在她身后站着七八个劲装大汉,众人都焦灼地看着她惩治那个大汉,众人似乎认识这个汉子,有人脸上露出同情他的眼色,但谁也不敢说话。

    一个四旬上下的汉子上前扶起李晴,李晴像遇见毒蛇一样,赶紧打开他的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胸,把身子蜷缩成一团。

    少妇收起鞭子,安慰李晴道:“有姐在,你别怕。”

    李晴眼色木然,一言不吭。

    少妇看了眼那汉子心中怒火又起,抖鞭又要抽打他,身后众人一起求情道:“大当家,看在多年兄弟情分上,饶他一条命吧。”

    那汉闻言不觉泪下来了,连叩头道:“几位哥哥,不要为小弟求情,小弟犯了戒规,打死活该。”

    少妇闻言更恨,咬牙切齿道:“你有种啊,你既然知道戒规,还敢触犯?他们说你在此打劫害人,我还不信!行云龙,你今日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那汉道:“姐,你要这样说就冤死人了,这老头那是什么好人,他根本就是契丹人的奸细,为国除害,匹夫有责,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那少妇心中生疑,停了手中的鞭子,指着昏迷不醒的卢光问道:“他是契丹人的奸细?”那汉子一骨碌爬起来,从袖子里掏出那封公文,道:“你不信自己看,这不但是个奸细,还是个头头哩。这下咱们可发达了。”

    少妇夺过公文,仔细看过,脸色顿然一沉,吩咐左右道:“把这两个人带回山寨。”

    ……

    李秀元不久从号山交涉回来,随行带回了号山的一位头领,绰号“行云龙”,杨昊问他:“你来我营中,能做的了你家大头领的主吗?”

    行云龙嬉笑道:“不能做主,我来做甚?莫看我坐的只是山寨中的第七把交椅,小爷的面子大着咧。”

    杨昊道:“你面子有多大,拿你能换回我要的人吗?”

    行云龙撇撇嘴道:“换那个老头可以,那个女的嘛,谁都知道她价值千金哩。”

    杨昊道:“千金何足道,你要多少钱才能放人。”

    行云龙伸出五指翻了一翻:“不多,不多,一百万两。”

    杨昊说:“我们契丹人没有铸造好的官银,我有一百箱珠宝,不知道能否抵得上你要的一百万两银子。”

    行云龙傲慢地擦了下鼻子:“那得先让我验验货。”

    一旁张伯中喝道:“领七寨主去验货。”

    大帐外摆列着整整一百箱珠宝,一箱箱打开,光芒耀眼,行云龙心里嘀咕:乖乖,这一箱至少也值一万五六,可恨这帮鞑子掠了这么多浮财。又想:不义之财不取,天理难容。

    于是回来对杨昊说:“小爷一时眼花,也数不清多少,念你们远道而来,大差不差吧,我看就这么定了吧。小爷有事在身,先告辞了。“正要走,张伯中喝了一声:“且慢。“惊得行云龙一个激灵,强作镇定道:“唤我何事?”

    张伯中道:“就这么走了,不怕我们回头把珠宝调换了?我看你还是贴张封条吧。”

    行云龙一想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心里叫苦,嘴上仍然很硬:“这位先生看来是个帐房出身,心真细呀,罢了,你们力求稳妥,那小爷就费点事帮帮你们。”

    张伯中说声:“笔墨伺候。”

    侍卫端上笔墨,行云龙甩甩手臂,捏了捏手指,嘴里咕哝道:“小爷从小不爱写字,日久天长,生疏了,生疏了。”他取笔在手,转了转眼珠子,已经有了词,在字条上写着:号山大寨财物,外人不得擅取,七爷行云龙谨立。年月日。

    刚写完,就被东方兰劈手夺了去,献于张伯中案前。张伯中看过,冲杨昊点点头。

    张伯中断喝一声:“把这贼囚先行拘押。”

    行云龙高叫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张伯中道:“借你的字迹给你的姐姐寨主写封信,请她来我营中做客。”

    行云龙这才恍然大悟,大笑道:“好!好!好!老子年年打雁,不想让雁啄了眼。报应,报应啊。”又哭又笑,被押了下去。

    杨昊焦躁地在帐中走了几圈,停在正模仿着行云龙笔迹给号山大寨主写信的书吏面前,看了一会,轻声问张伯中:“这法子真的可行吗?”

    张伯中笑道:“这就是关心则乱呀,唉,若是大帅放心不下,那就再加一道保险。”

    杨昊苦笑道:“算了,世间事,纵然诸葛孔明在世,也只能料到九成九,哪有十全十美的呢?先生依计行事吧。”

    张伯中用的计策说起来也简单,他要军中擅于模仿笔记的书吏,模仿行云龙的笔迹给他的姐姐,号山大寨主“河西王”桂姐写信,邀她带人在指定地点交接财物,只要桂姐露面,张伯中就将她当场擒拿,现场能救下李晴、卢光最好,就算救不下来,用桂姐和行云龙的性命也一定能换回李晴和卢光。

    计策虽然简单,却不失为一条妙计,只是杨昊关心则乱,一时患得患失不好下决心罢了。

    书信送到号山大寨,桂姐召集十三家头领会商,对杨昊提出的用劫掠的珠宝折算银两,虽然有人提出异议,但大部分人都表示赞同。二寨主张海力主赞同,他说:“契丹本是蛮人,又是化外之民,他们哪来的官铸银两?那小妞受了惊吓,半死不活的,说不定就死了呢,到时候岂不是人财两空?再说老七是多精明的人,他还能看走眼?他不回来,说明那些珠宝值这个价,怕人掉了包,这才拼了小命护着。咱们若在这迟疑不决,岂不连老七也给害了?”

    桂姐发狠道:“二哥说的有理,这事就这么定了。”

    待论及谁带人去交换人质,众人又争了起来,一个个相持不下,张海喝道:“你们嚷来嚷去,真都是为了公心吗,我看有人藏着私吧。”他向桂姐说:“珠宝不比银两,本来就不好点算,若是派个有私心的人去,难免要闹出乱子来。我看这趟还得大姐亲自出马。”

    立即有人反对说:“大姐不能去,要是鞑子翻脸,擒住大姐,那该怎么办?”

    张海冷笑道:“大姐前去压阵便可,至于交易的事,我看邱先生可以担当。”

    邱先生邱丽安是桂姐的亲叔叔,山寨中的执法先生,铁面无私,一心为公,张海举荐他,众人无话可说,但都恨张海自作主张,偏要他带兵去山谷中埋伏,以备不时之需。桂姐一锤定音:自己亲自出马压阵,邱丽安出面交涉,张海带人负责警卫。

    张伯中则让东方青从教导营中精选五十人前往接洽,而由慕容托品拨羽射营八百人随后支援。东方青押着行云龙和一百箱珠宝前往约定地点,为防止行云龙走漏风声,事先折断了他的手腕,又用针线缝住了他的嘴,从远看,看不出什么破绽。

    东方青去后,杨昊心里惴惴不安,真是坐卧不宁,为恐三军震动,他不得不强装镇定,带着东方兰去巡营。东方青去了一夜,二日清晨回到大营,浑身是血,面目漆黑,一见杨昊便跪地哭泣。

    杨昊脑子嗡地一下,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摔倒,亏得有东方兰暗中扶持,才没有失态。张伯中也有些慌神,急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东方青含泪道:“公主只怕已葬身火海了。”

    杨昊闻这话,面容尽黑。张伯中强作欢颜道:“你说恐怕,那就是不能确定了。”

    东方青道:“卑职按军师计策行事,一场苦战,还是擒住了桂姐。我割下了她的一把头发,让她叔叔邱丽安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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