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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东厂-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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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袁大海那个恨啊,恨谁?恨魏忠贤!为啥?因为魏忠贤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个大太监!天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打天启元年升任司礼秉笔,提领东厂掌印太监后,竟然把东厂整治的很上“轨道”。四年里,除了魏忠贤自己发话说要对付谁,番子们才敢去横行一番,他老人家要是不发话,东厂就好像从世间消失一般,屁大点动静都没有,更别提光天化日公然行凶什么的了。这跟后世所说的东厂种种枉法之事完全是冰火两重天,有时候,袁大海甚至以为来错了朝代,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根本不是平行的那个大明朝,而是另外一个莫名奇妙的朝代,否则,何以自己的所见所闻与教科书中的印象截然不同呢。

    因为魏忠贤对东厂的管理之严,所以,袁大海如果想搞笔肥财来买个掌班司房干干,在下手前就得先考虑下这银子拿的是不是烫手,会不会银子没捂热就先把自己的小命给玩没了。

    “逼上梁山”是什么滋味,袁大海可算体会了,那可不就是实在无路可走,这才铤而走险的嘛!如果不冒险,他就永无出头之日!要知道平日里他这卯颗根本不被档头们待见,除了每日在街上晃悠一圈,把当日的米价、菜价记录下来上报外,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一点捞横财的机会都没有,那工作性质甚至还不如后世那城管来得威风实在。

    看着那些派去监视朝中各部官员,还有会审大狱及锦衣卫拷讯罪犯的番子大捞特捞好处,而自己却只能在街上得两地痞无赖孝敬的铜板,袁大海心中那个叫酸啊。夜半无人时,他甚至会在被窝里抹涕大哭,这他娘的什么番子,有这么窝囊的东厂番子吗!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昨办?要是错过魏忠贤对付东林党的好戏,自己到哪捞政治资本,到哪去讨魏公公的欢心去!

    时不待我啊,我堂堂一宅男穿越,如何能坐失良机!不行,没有机会咱就自己创造,天上可真没馅饼掉下来!与其坐等清算,不如放手一搏!

    躺在自己那张破床上想了三天后,袁大海推开屋门,草草啃了几口快要馊掉的干饼后,便跑到街上把正巡街的四个手下叫到了王寡妇开的小酒馆。一通猛灌后,在四人晕晕乎乎时,他成功说动了他们跟自己去冒趟险。当时那场面真是无法形容,可以说是豪情壮志粘合着心酸的泪,说到伤心处,袁大海就差叫出“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来了,至于那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因平日里就在嘴边挂着,所以倒见怪不怪了。

    连哄带骗说动这四个跟自己一样不得意的番子豁出去后,袁大海便趁着他们还在酒头上,连夜便哄得他们跟自己出了京城,尔后快马加鞭便往河间府奔来。(他怕要是耽搁到天亮,这四个家伙酒劲醒过来,打死也不敢冒险,那他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要知道王寡妇那酒钱可还是赊着的,摸遍全身他也是找不出五个铜子来的。)

    目标,袁大海早已经选定好了,就是在工部当主事的那个黄权,家底他也早就打探出来了,知道黄权他爹黄永泰是河间府的一个老土财,家里有的是银子。虽说老家伙是个举人,但那是三十年前的老举人了,一没当官二没出仕,跟平头百姓没两样。这种家里有银子,官面上又不太懂的,无疑是下手的最好目标,因为他们禁不起吓,只要把东厂的招牌一亮,这事便就算成了。

    黄权没有得罪东厂,更没有得罪袁大海,之所以被袁大海盯住的原因,只不过是袁大海经常在巡街的时候发现他在京城最有名的八仙楼吃饭,有时中午去吃了不算,晚上还招朋呼友再搓一顿,付帐时那叫一个爽快,每次都看得袁大海是眼红不已。

    能经常在八仙楼吃饭,那可真是有钱的主,就凭他黄权一小小工部主事的俸禄,能经得住这般花销吗?肯定不能!所以,这小子家里肯定有钱,相当有钱!

    财不可露白,露白了就要遭贼!

    袁大海就是贼,他承认,这没什么可耻,也没什么好忌讳的。

    身为中国最有名特务组织东厂的一员光荣伟大的番子,要是不狐假虎威捞点好处,真是对不住自个,也对不住东厂诸公,更对不住被后世说得极度贪婪的魏公公!

    再说黄永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敲他的银子袁大海可没有心理障碍,也特别舒坦,至于事后黄权那边会不会找上门来,他可就管不了了,来了也不怕!他知道,东林党现在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用电影《小兵张嘎》里的台词就是:别看你今天闹得欢;就怕秋后拉青丹!

    看着吧,顶多再闹腾几月,东林党就得歇菜,这大明的天下不久之后就要属于阉党了!而我袁大海,也将成为阉党诸公中的一员,再不济也得是魏公公的心腹,断不能沦落为“百子千孙”那档次,这人,我可丢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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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目中无人(求收藏)

    “役长,想什么呢?”

    正一脑子想事的袁大海猛不丁被李庆摇了下,忙回过神来,冲众人笑道:“银子到手了,弟兄们就分了吧。”说完示意钱恩把银子分给众人。钱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赵可纲、张德喜他们,沉声说道:“来之前役长跟弟兄们已经说明白了,他想拿银子买个司房干干,大伙也知道,这司房一职至少得三千两银子才能拿下来,少了,档头们可是不会正眼看你,所以咱们也不能光顾着自个,得先把役长这大事给办了。”

    顿了一下,说出了自己想好的分配办法,“这里连银票总共是五千两,我建议三千两银子不分,让役长拿去办事,余下这两千两咱们大伙分了,弟兄们拿了银子后,随便怎么用,役长和我都不会过问。你们说可好?”

    五千两银子分的话,一人能拿一千两,就算袁大海多得一些,每人也能分至少八百两,但现在只有两千两可分,那就是说每人只能分到五百两,这可就是差了近一半。

    利字当头,又是现成的银子,袁大海担心赵可纲他们不会同意这么个分法,哪知钱恩话刚说完,赵可纲就笑了起来,拿过那两千两银票,从中抽了两张揣在自己怀中,一边将余下的银票递给张德喜,一边很是爽快道:“来之前我可没想到能敲来这么多银子,以为能有个千把两就算不错了,现在一下多了这么多,是让我欢喜,但要是没有役长,恐怕咱们一两银子也捞不到,所以我赵可纲不贪这银子,既然役长要用这银子办事,那就拿去办事。我不冲别的,就冲袁大哥对咱弟兄不薄,升官发财也定不会忘了咱弟兄几个,所以今儿我就拿四百两,其它的一个子也不要!”

    “对,可纲这话说得有理,要是役长当上司房,咱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要好过,他娘的,我早就受够那帮龟孙的白眼了,役长要是当上司房,咱们卯颗的人也算出人头地了,到时我看还有谁看不起咱哥几个!我也拿四百两!”张德喜嚷着就抽了两张银票下来,随手便递给了李庆,一点也没觉得可惜。

    李庆话不多,盯着手中银票看了两眼,抬头冲袁大海嘿嘿一笑,什么也没有说,也是抽了两张下来便递给了钱恩。钱恩接过银票,看都不看,便直接又递给了袁大海,说道:“袁大哥,当年在萨尔浒,要不是你救兄弟一命,兄弟现在不知道在哪荒野埋着呢,这救命之恩难道及不上这点银子?再说我没家没室的,不比他们三都有老人要养,有这些银子家里总能好过些,我一光棍汉,爹娘死得早,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要这银子也没个好花销,就暂且放你这吧,等哪天你手头宽绰了,再还给兄弟我便是。”

    听了钱恩的话,袁大海鼻子一酸,他明白钱恩是知道自己手头没多余银子,要是把那三千两全拿去买官,到时自己当上司房,平日里孝敬上面的花销就要多不少,经济肯定要拮据,所以便将银子全留给自己,好让自己去应付那些档头们。

    这兄弟真他娘的值得交,看来当年在萨尔浒没白替他挨鞑子那箭,值!

    自家弟兄,也没什么好矫情的,袁大海也不多说,将银票接过揣进怀中,然后对赵可纲三人一抱拳,谢道:“承弟兄们情,我袁大海这次要是能当上司房,来日必领着弟兄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今儿把话摞这,往后弟兄们的事就是我袁大海的事,有我袁大海一份吃的,就断少不了弟兄们一份喝的!”

    “好,冲役长这话,弟兄们也不枉来这河间府走一趟了!”

    众人银票在怀,都是兴奋不已,赵可纲取出酒囊,众人依次喝了一口,尔后吃些干粮,约定回京后的说辞后,便有说有笑的打马往京城而去。

    河间府离京城不远,属北直隶管辖,快马加鞭不过一日路程,众人行到傍晚时,便离京城不远了,约摸还有二十多里地。嘉靖年间北京城的城门到夜间时倒是关过几回,但那是为了防止北面的鞑靼人袭城,自打万历年后,这北京城的城门夜间便不曾关过了。虽说辽东那正在打仗,但隔着这么远,谁也不担心鞑子就能越过长城跑北京城来,因此除了辽东,京师这一片还是太平盛世的光景。既然是太平盛世,城门自然没必要关上,所以袁大海他们倒也不担心回去迟了进不了城。

    赶了这么久路,就吃了点干粮,众人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加上现在人人都是小财主,自然要找间好的酒馆,畅开肚子好生吃上一顿,于是便在固义镇的一家酒馆前停了下来。

    一下马,赵可纲就扯着大嗓门嚷起来了:“伙计,捡最好的酒菜上,爷们可是着实饿得慌!快点!”

    店里的伙计被这一嚷吓了一跳,待看到是一群番子进店后,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动了,正吃着的几桌客人也全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交谈,秉气呼吸在那连屁也不敢放一个,有两个客人更是把头都差不多埋在饭碗里了,整个人僵直在那,可见心中此刻有多恐惧。

    见这样子,袁大海有些好笑,知道这些人是被东厂的名头给震住了,再加上赵可纲大咧咧的模样,也真是有些东厂吓人的派头,店里人自然不敢动了。

    暗道看来往后再出京,非必要,可不能再如此大模大样的穿这身行头了,这行头走到哪,不用报大号,人家也知道是东厂的,如此一来,什么秘密工作都做不了了。

    上前越过赵可纲,朝那中间傻站的伙计笑了笑:“还不赶紧上菜。”

    “哎,是,是…”

    那伙计愣了一下后,头也不回的便往后厨跑,慌慌张张的好像逃命般,差点没撞到酒坛子。柜台的掌柜则是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指着摆在右侧的一张八仙桌小心翼翼的道:“几位官爷请坐,小的这就叫伙计上好酒好菜!”

    “要最好的酒菜,知道吗!你要是敢把烂菜臭肉端给爷们吃,爷就把你这店拆了!”赵可纲或许是习惯了对着平头百姓摆架子,连吃饭都不忘恐吓人家一番,听得袁大海是好笑不已。

    掌柜的心中叫苦,他怕这东厂的番子白吃白喝不算,回头再寻个由头敲自己一杠子,那自己今天可就倒血霉了。赔着小心惶恐不安道:“官爷放心,官爷放心,小店老字号了,童叟无欺,四里八乡谁不知道小店做生意正宗,官爷们就请好吧…”

    “行了,叫伙计上菜吧。”

    袁大海肚子饿着,让掌柜不要罗嗦后,便要扭头示意钱恩他们落座,正要开口,却听外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冷哼:“东厂的狗腿子派头不小啊,瞧把人家掌柜的给吓的。”

    一听这话,袁大海等人勃然变色,那掌柜和几桌的客人们也都是一个激灵,均在想哪家的姑娘这么大胆子,敢如此讥讽东厂的人。

    有好戏看了,有好事的客人脸上不敢表现,心里却乐开了花,大着胆子偷偷的抬眼瞄了起来。

    “谁他娘的在放狗屁!”

    张德喜和李庆同时转身怒喝一声,余音未去,二人却怔在了那里。只见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正轻迈盈步朝店中走来,她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而又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女?

    只看了那女子一眼,袁大海就好似炎炎夏日咬下一口冰糕般爽身不已,整个人也是再次怔住了,心中如小鹿乱拱般“扑扑”直跳:太美了,太他娘的养眼了…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动人心魂…

    “呃…”

    喉咙干哑的可不止袁大海一人,满屋的人这会都看得呆了,一个个如被施了定魂咒般紧紧盯着那女子,眼珠动也不动一下,众生百相,如浮图般,饶是那掌柜一把年纪,这会也是看得痴了,看来美女对男人的杀伤力是不分年龄,不问大小的。

    那女子似是已经习惯如此被男人审视,也不着恼,娇艳一笑,轻启薄唇,却不是对袁大海他们说,而是对身后紧随的数名劲衣男子道:“东厂的人真是不堪得很,亏他们还是朝廷心腹呢,怎么一个个都是这般德性呢。”

    那些劲衣男子为首的一人朝袁大海他们瞄了一眼,冷笑一声,不屑道:“小姐说得是,这几人的确太不堪了些,东厂有这些不入眼的爪牙在,倒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了。”说完便上前朝张德喜他们一指,目中无人般喝道:“好狗不挡路,让开!”

    “让开?”

    张德喜和李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人敢骂他们是狗,还大言不惭叫他们让开,真他娘的当东厂是纸糊的吗!

    二人心中一般想法,都是受不了这劲衣男子如此羞辱,不约而同便要抽刀,刀未出鞘,二人手臂却都是一紧,侧脸一看,却是袁大海拉住了他们。

    拦住张李二人拔刀后,袁大海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女子,暗自定下心神,凝声对那劲衣男子道:“阁下以为自己是谁,敢这般对我们说话!”

    那劲衣男子并不怕他,咧嘴一笑,反而问道:“你们当真是东厂的?”

    “正是!”

    袁大海微一点头,突然双眉一锁,喝道:“阁下既知我们是东厂的,还敢如此狂妄,你是嫌自己活得不够长么!”

    一听这话,那劲衣男子也是变了脸色,凶光一闪,怒道:“你找死!”右手一提,出拳便要直击袁大海脸颊,但他出手快,袁大海速度也不慢,一个侧身便避开对方这一重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右臂肘弯狠狠顶了对方胸口一下。

    “阁下若不收手,找死的可就是你了!”

    重击之下,那劲衣男子闷哼一声,胸口巨痛难忍,脸先是通红一片,继而成铁青色,恼羞成怒,便欲反击回去。正要出拳,就听那粉衣女子叫了一声“任安,住手!”主人吩咐,劲衣男子不敢违令,只好收拳退了一步,犹不甘心的瞪着袁大海。

    那粉衣女子径直走到袁大海面前,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心中所想,上下打量他一眼后,薄唇再次轻启,以细雨之声说道:“难怪世人都说你们东厂的人是一群鹰犬,今日一见,倒真是如此。”

    袁大海虽惊于此女美色,但对方如此挑衅讥讽自己,不免有些着恼,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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