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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青妤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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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二,小雪,寒意乍起。

    花子妤着了身浅枣色的细布薄棉袄子,腰肢用三指宽的系带勒住,穿上一双厚底的牛皮小靴子,满头青丝绾就一个鸭头髻,一缕银须流苏侧垂而下,走动见倒也有几分跳脱轻盈之感。

    眼看立冬,呼出的白气氤氲而升,子妤的小脸和鼻头都被冻得有些通红,却掩不住眉眼之中浓浓的笑意。也是,今日能和弟弟还有止卿一并到右相府中,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机,一路上能共乘一撵,说上不少的体己话,自当高兴。

    正想着,撵子上门帘一动,正是子纾那张圆似明月的脸庞露了出来,朝着姐姐咧嘴一笑。若不是撵子里还坐着阿满,身后还跟着止卿,真恨不得当即就钻入姐姐怀中撒娇一番。

    “咦,红衫儿呢,怎么没来?”说话的是阿满,一把将子纾和止卿都捞上撵子,瞧着身后没了人,故而有此一问。

    子纾忙着和姐姐叙旧,亲热劲儿还没缓过去,自不会答话。止卿便朝着阿满恭敬地颔首道:“红衫儿师姐随了大师姐的撵子,与班主和四师姐同乘。”

    恍然大悟一般,阿满拍拍自个儿的脑袋:“也对,班主收了那红衫儿做徒,自然要带在身边。等到了右相府中好在陈家班和佘家班前露脸,溜溜这新收的小灵徒才是。”

    耸耸鼻,子纾好像有些不喜那红衫儿,也扬起头:“她神气什么,早晚要尝些苦头的!”没想话音刚落额头就吃了个爆栗子,却是家姐板着脸道:“切莫妄语他人!”

    “喲!”阿满这是第一次看到子妤的姐姐样,啧啧直叹:“你还是个小家伙呢,教训起弟弟来偏生像个大人了,真是刮目相看。”

    子妤脸一红,才想起自己不该在其他人面前拂了弟弟的男子汉之气,毕竟对于男子来说面子重要,年岁几何皆是如此。

    一路没歇地说这话,子妤除了问弟弟这些日子学了什么,还问唐虞待他如何等等,惹得子纾显得有些烦了,挥挥小手:“家姐,唐师傅待我和止卿哥可好了,您别看他平时喜欢冷着脸不多言,可总能一语点出咱们练功时的错处。连止卿哥都觉得跟着其改学小生甚好呢,是吧,止卿哥!”

    止卿原本在闭目养神,此时一听,睁眼点头:“唐师傅学贯各家行当,以小生最为擅长,同时颇通音律。看着他时时执萧轻吹的模样,我也想跟着多学一些东西的。”

    “唐师傅还能会吹xiao抚琴不成?”子妤睁大眼,想起唐虞一身青衫素手执萧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动,仿佛觉得他天生就该是如此的。

    “抚琴倒没见过,不过班里的乐师也常来向其讨教,可见其功力不凡。”止卿见花子妤清眸有神,似乎对唐虞很是感兴趣,不觉多说了一句便又不再开口了,只道等会儿要唱戏,得歇着嗓子。

    子妤没发觉止卿异色,也不管他,继续小声的和弟弟随意说这话。阿满也不时的插一句,笑言这个止卿到有几分唐虞年轻时的性子,不喜多言,爱闭目养喉。

    约莫三炷香后,撵子停驻。掌车的老汉先行下来,搬出一个膝高的木凳做梯,一一接了阿满和花子妤他们下来。只有子纾不愿被人接住,竟一纵而下,正好被前头下撵的花夷看到,笑着道了声“好身手”,更是让他得意的不行,走路都是半昂着头。

    。。。。。。

    右相复姓诸葛,名长洪,今年已经六十三岁高龄却仍旧指点朝堂江山,辅佐当今皇上。本朝皇贵妃乃是诸葛长洪的幺妹,年不过三十有六,传闻风韵犹存,姿态不输二八少女。又因为早年诞下大皇子,如今身份隐隐已是逼近膝下只有一女的皇后。

    而这诸葛不逊乃是诸葛长洪的独孙,自然视若珠宝,宠溺非常。十月初二正好是其十岁满生,便大办寿筵,招待十里八亲,三天三夜绝不息宴。

    今日乃是三日宴席的最后一日,也是诸葛不逊的生辰,就在夜里的亥时正。而三家京中戏班的戏伶也是在这个时候登台亮相,助兴筵席。

    前来接引的是右相府上专管曲艺杂烩的副管事,同花夷也是相熟的。看他对待花夷和金盏儿等人的态度相当恭敬,花子妤开始有些不解,随即也明白了。像金盏儿和塞雁儿毕竟是名震京城的角儿,在皇后太后面前能时常露脸的人,身为右相府的小小管事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随着那管事,一行人从侧门进入,路上倒是并无闲杂人等来往。毕竟是三大戏班的顶角儿要来唱堂会,普通人要想一窥其貌,却也难上加难。

    阿满带着花子妤,还有几个乐师和化妆的师父只到了晚宴的侧厅后面一个抱厦便停下了。他们得要先收拾一下从戏班里带来的戏服道具之类,只有花夷带着金盏儿和塞雁儿还有三个小弟子去走台熟悉环境。

    相府所在果然不同一般。这抱厦虽然只一层,却堂屋花厅以及左右暖阁一应俱全。安顿花家班的则是最右边的那间大暖阁。当中染着小炉火炭,炕上也铺了厚厚的绒毯,一旁博古架上还立了几个花瓶摆件作为点缀,一角的边几放了个白瓷梅瓶,一支绿杨虽不比花香,却也添了些生机之气。

    据那副管事说陈家班和佘家班的人也来了,在晚宴大厅另一侧的抱厦之中。三家戏班相互并不通联,怕的是泄了各家秘诀,这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说实话,子妤并不太了解今晚戏班会唱一出怎样的戏。先前在撵上也问了,但子纾说班主严令不许泄露,怕陈家班和佘家班的人悄悄打探消息,到时候走漏了风声就不好了,只简单提了他和止卿都有好戏份。特别是那个红衫儿,竟要唱主角儿,反而是大师姐和四师姐单做陪衬而已。

    子妤觉得奇怪,又多问了两句。止卿才在一旁附和,说是唐师傅的主意,让三个小戏伶做主打,两个名角儿做陪衬,这样一来不输气势,二来又能别出心裁,三来更是投其所好,让那诸葛不逊有代入感,到时候定能拔得头彩,一举压了陈家班和佘家班的气焰。

    对唐虞安排自是放心,不过子妤却还是着急弟弟的表现,临走时又悄悄拉了他多嘱咐了几句。

    。。。。。。

    整理着一箱子的戏服,阿满动作异常的仔细,根本不让其他人插手,只令花子妤帮忙将另一箱道具拿出来擦拭即可。而乐师和化妆的师父各自有要准备的东西,道具等物什儿就都交给阿满两人伺弄了。

    做完手中的活计儿,子妤就跑到阿满身边看着她规整戏服,只一瞧就发现,这些戏服果真精贵异常,全是用真丝织就不说,上面的花纹图样艳丽繁复,针脚细密,绝对是出自苏杭一带一等绣娘的手工。单件约莫估价就在百两银子上下,这还是往少里算了的,并未包括那些珠钗繁复的头饰。

    吐吐舌头,子妤才明白戏班子里的一等戏伶果真是不同于一般的存在,一身行头打造下来恐怕没个几百两根本上不了场。若是多唱几个段子,林林总总岂不是要几千两才能置办好?

    “怎么,知道当个一等戏伶的不容易了吧。”阿满总算将每件戏服都展开放好,正用半湿的细绒布绢帕子拭平褶皱,见花子妤跟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笑道:“丫头,你是不是也想穿穿这些戏服?”

    摆手,子妤摇头,心里却是在点头,瞧向那些锦绣非凡的戏服时眼神免不了有些黯淡。

    阿满也知道花子妤是想学戏唱戏的,但既然做了四师姐的婢女,就不能和红衫儿她们那样从基础开始练习了。看着她,阿满心中也有酸酸的,暗想有机会得给四师姐进言,让她拨冗指点其一二,将来也好有机会登台。

卷一 那时花开 章一十六 诸葛不逊

    张灯结彩,乐音飘飘,酒香氤氲,杯盏觥筹。富贵人家无穷事儿,小小孩童诸葛不逊的十岁整生办的是热闹无比,体面非常。

    未到亥时,三家戏班的压轴戏都没有上场,只一些瘦马在席间助兴。

    说也奇怪,这诸葛不逊小小年纪,虽说是男子,父母长辈也断不会请了妓子为其寿宴助兴。只因此子从小就对音律极为痴迷,既是生辰,长辈便投其所好。

    说起来,这还是乃父之由。

    其父诸葛长门未在朝中为官,却最喜招妓入府,无论是吃饭还是喝茶,都有一两个清倌儿在跟前唱曲儿伺候。其母马氏性格纯良,加之这些妓子均是清倌儿,召来不过是图个听曲儿罢了,倒也不怎么管自家相公。自此,诸葛不逊从小耳濡目染,不到五岁就能拨琴动弦,七岁就竟能吹短笛自娱,惊煞相府众人。

    这个朝代无论皇权贵族还是市井小民皆好音律戏曲,崇尚优雅之风。当年花无鸢名动京城,地位尊崇也是迎了民风所好。

    见自家小娃似乎生而知之,对器乐的把玩甚为痴迷,其父也不阻拦,反而让清倌儿瘦马时常点拨,又请来当朝有名的丝竹大家杜其恒为师。所以,年仅十岁的诸葛不逊已有高超技艺,无论是弦乐还是管器,均能弹唱吹奏不输普通乐师。

    。。。。。。

    且说班主花夷带着弟子们看过台面,便准备回到了抱厦暖阁之中等待上场。

    回来时正好碰见了陈家班和佘家班的班主也同样领了弟子看场,一番寒暄之后就此别过,也没有互相问及所唱是何曲目。毕竟大家都明白,同行相斥,即便是问了也没法讨得个准确答案,不如不问,以示尊重。但之前的曲目都是报给了相府的那名管事,只要各自曲目不同,就没有问题。

    只是另外两家班主见了花夷身边跟着的三个小弟子,心中疑惑,并惊异于三人单看相貌就有不俗资质,不免有些忐忑。而且金盏儿和塞雁儿这两个顶梁柱齐齐而来,也让这两家班主心头打鼓,赶紧各自告辞回到暖阁,细细商议去了。

    花家班所在的暖阁内,相府下人已送来吃食,与宴席之上菜肴相同,颇为精致爽口。只是想着他们即将要登台,故而无酒罢了。

    但金盏儿和塞雁儿都没动筷子,花夷也令三个弟子只需少啖两口热汤粥点即可,不然等会儿没法开嗓子。这下便宜了阿满和花子妤还有几个乐师和化妆的师父,一席珍馐随即扫荡个精光,只留了点残羹剩汤。

    知道自家弟弟嘴馋,又没法放开来享用这珍馐美味,花子妤悄悄将手绢展开扑在腿面上,吃着吃着从席间挑一块鸡腿肉或者是玫瑰香糕此等容易带走的吃食,趁其他人都没注意,包好了裹在袖口里藏着,准备回去的路上捎带给子纾和止卿,当做夜宵果腹。

    塞雁儿喝了碗粥,阿满赶紧起身来帮其漱口净手。

    揣摩了待会儿要表演的唱段,塞雁儿挪到到花夷身边坐好,用着软糯娇然地声音问道:“师傅,唐虞那家伙怎么没来?”

    花夷也用好了膳食,是子妤上前伺候的漱口净手,此时见乖徒上前,笑道:“他昨日就已经来了。今儿个诸葛小少爷的宴会来了不少达官贵人,他一一拜访那些贵人的管事,替花家班多拉巴一些关系。”

    “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难不成还能哄得人家高兴?”塞雁儿不信了,扁扁嘴。

    金盏儿听了花夷的话,想想也觉得有理,也不理塞雁儿:“师傅,您可是想让唐虞做咱们戏班的二当家?”

    花夷白面微动,赞许地朝金盏儿一笑:“你怎么看?”

    唇角微翘,金盏儿对唐虞的印象不错,自然不会反对,只轻点头表示同意:“唐虞年纪不过十七,行事稳重有度,性格冷静理性,有他辅助班主,也乃幸事一件。”

    “我看不尽然。”塞雁儿颇有微词,尖尖的下巴略扬了扬:“他当年得罪的那个四品大员虽然已经外调,可好多人还记得此事。若是让他们都知道唐虞就是当年名动一时的古竹公子,又会不会给花家班面子呢?”

    “雁儿!”花夷收起笑颜,板着脸狠狠瞪了爱徒一眼:“此事为师已严令班中上下不得私议。你若再说一次,为师定当严惩不怠!”说完又扫了一眼暖阁中的众人,冷声道:“你们本不该知晓此事,如今既然晓得了,自己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半点风声走漏出去,就不是拖出去卖给人牙子那么简单了。”

    花夷狠厉的脸色颇为有效,众人都起身福礼,齐齐道:“弟子谨遵班主之言,绝不泄露半句。”

    “罢了,各自收拾好,亥时就要到了,花家班作为压轴上场,不得轻视!”说完这句,花夷脸色才缓和了下来,安排要上台的弟子赶紧换戏服,又让负责化妆的师父把图样拿过来,细细改了些才交办给他们。

    单看金盏儿等人的装扮,花子妤倒是猜到了几分今日自家戏班子唱的是那一出段子。

    两个师姐均是道姑装扮,手拿拂尘,虽然**敷面,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却掩不住妙龄娇容和窈窕身段。而红衫儿也是一副小道姑的打扮,却把画脸的颜色多用了些胭脂,显得动人妩媚,清灵无比。

    再看止卿和子纾,两人的装扮也是有些意思的。

    止卿自然是扮作潇洒翩然的公子哥,虽然身量尚小,却风度飘然丝毫不输七尺男儿,端得是俊朗雅然,仪态美冉。

    而子纾的扮相则显得有些滑稽。且看他的脸被画得黝黑老态,唇上贴了一圈灰白的髯须直坠胸前。衣裳打扮也是一副船家模样,虽然脸庞上稚气未脱,摇船的动作却显得老辣威风的很。

    “怎样,能猜出他们今儿个唱哪出么?”阿满见花子妤看的认真仔细,闲下来也过去和她悄悄说话。

    花子妤笑笑,脱口便答:“阿满姐考我,我自不能输了眼色。看他们几人的装扮,定是要唱那一出《萱草堂玉簪记》,而且还是当中最好看的《秋江》一段,我没说错吧!”

    “那你再猜,谁扮的陈妙常,谁扮的潘必正?”阿满再问。

    “潘必正定是止卿师兄无疑了,而陈妙常么。。。。。。”子妤本想猜大师姐金盏儿,可想想觉得不对,“应该是红衫儿所扮的才对。”

    阿满意见相左:“大师姐应该才是正角儿吧,如若小红衫儿扮了陈妙常,大师姐和四师姐又扮作什么呢?”

    “自然是陈妙常的两个师长了。”花子妤笑着,想想花夷竟让三个十来岁的小戏伶唱这一出《秋江》,而两个名震京师的角儿却只是配演来锦上添花,到时候一定会让看官们眼前一亮,颇感新意吧。也不知唐虞是怎么劝动了班主,这步棋可谓险中求胜,半分懈怠不得。

    花夷手里揽了一杯热茶,隐隐听得耳后传来花子妤和阿满的对话,忍不住白面微动,似笑非笑地将唇角微翘,心中暗暗思附这花子妤年纪尚小就才思敏捷,只让她做赛雁儿的婢女似乎有些浪费了,得和唐虞再商量商量,或许培养一下,将来成就不亚于自己的这几个得意门生吧!

卷一 那时花开 章一十七 草堂玉簪

    这出《玉簪记》从《琴挑》唱段开始,飘逸的道服衬得两位妙龄师太一如仙人下境,而小妙常清婉的嗓音配上绝美娇艳的姿容,甫一亮相,花家班的这三个女戏伶就赢得了满堂的喝彩。

    不仅如此,当身着月白长衫的止卿缓缓唱着:“雉朝雊兮清霜,惨孤飞兮无双。衾寡阴兮少阳,怨鳏居兮徬徨。。。。。。”登台落座在一方古琴之前时,立时满堂纷扰似乎都被这朗润如玉的嗓音给震住了,四方宾客皆屏息凝神,似乎不敢相信这潇洒风liu的潘必正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小少年。

    “长清短清,那管甚离恨。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一度春来,一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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