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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当嫁-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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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妈妈也匆匆道了句:“小姐好睡。”便跟着三老爷一道走了。

    夏枝赶紧扶丁起来:“奴婢们一回来就看到三老爷也在,没吓着小姐吧?”

    丁摇头,忽而瞧见丁煦寅怔怔看着自己,便露出笑容:“十一弟,多日不见,怎么你不认得我了吗?”

    “……八……八姐……”丁煦寅满脸疑窦,“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丁瞥见他脖子底下挂的长命锁,正是自己临走前亲手挂上去的,便小心托起来轻轻摩挲着。这是当着母亲的面,柳姨娘让自己发誓此生对丁煦寅不离不弃的重誓的见证。如今一恍然,旁边已经人去楼空,空寂长锁非烟云。不觉有些爱怜地摸了摸丁煦寅的头,忽而想起他总不喜欢人家这般拿他当个小孩来看待,便飞快将手收了回去。

    就问他:“缘何这么想的?”

    丁煦寅道:“当年四姐走了之后就没回来……”

    他是说丁嫁人那年吧。

    丁心道。坦然笑了笑,不禁想逗逗这个一贯装作老成,却最不成熟的小男人:“那见我回来,十一弟高不高兴?”

    “……”丁煦寅沉默下来,似乎是很认真地在考虑这个问题。

    丁饶有兴致,在他身边原来三老爷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面翻看着当前摊在桌面上的书,默记心中,一面偶尔瞟上丁煦寅几眼,嘴角浮上些许笑意。

    正当她以为丁煦寅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忽而道:“有高兴,也有不高兴……”

    春草就开始嘀咕:“好一个白眼狼呐,八小姐白疼他一场……”说罢瞅了瞅夏枝脸上一直不曾褪去的疤痕,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今日若非三老爷在夏枝也在,她哪里还有好脸色给他瞧。

    夏枝轻轻踩了她一脚,支派她道:“去倒水来,咱们也该收拾收拾伺候小姐睡了。”

    春草嘟起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被胁迫的模样,气鼓鼓地打帘出去了。

    夏枝再看了看那两姐弟的背影,便也摇了摇头跟在春草后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夏枝的造化

    感谢tigerxuejun童鞋滴打赏!(*^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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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何……会高兴?嗬嗬……”丁原以为,见到她,丁煦寅应是不高兴的才是。从前对她的敌意甚深,仿佛她是个入侵者,随时会占有夺走他所拥有的一切。

    丁煦寅“嗬嗬嗬”地笑:“因为……再也不用一个人睡觉了……”

    原是如此。仅是如此……

    可对丁来说也够了。

    柳姨娘倘或知道,也能欣慰一些。

    她长长吸了口气:“十一弟往日一个人睡,不习惯吗?”

    丁煦寅低下头沉思:“以前习惯,但是娘不在了,就不习惯了……”

    “……”丁突然被一股酸涩卡住喉咙,慢慢扶住丁煦寅的肩,隐隐有些抽搐。

    “八姐,你怎么了?”丁煦寅不解。自己的娘死了,她伤个什么心?

    丁摇头:“不,没什么……听说你考进府学了对吗?”她立刻转开话题,怕触及柳姨娘的事情,会让丁煦寅一时想起往日愁苦来。

    丁煦寅托起腮帮子支在桌上,重重叹了口气:“是呀……爹说给我找个书童伴读,可是我想风儿……风儿已经被九姐带去盛京了吧?三太太说的。”

    丁点头:“倘或有一天你有本事到京城,你依旧能见到风儿的。”

    丁煦寅诧异:“九姐她们不回来了吗?”

    丁一愣,苦笑道:“这个……我也是瞎猜的。”

    丁煦寅嘴一斜,似乎有些不屑。丢下手里的书就下了锦杌,伸了个懒腰道:“不读了,你来了就好,父亲整日就不用看着我了……哈哈……”

    丁失笑,还不知道自己对丁煦寅来说还有这个作用。

    正有些啼笑皆非,冬雪端了碗面进来,叫道:“十一爷,面条来了……”一见屋子里多了个久未曾出现的人,一下子杵在了原地。愣了良晌方赶紧将面条搁道帘子边的矮柜上,匆匆敛衽:“八小姐……”

    “怎么几月不见倒生疏了。”丁瞧了瞧那碗面,“赶紧端了十一爷吃,饿着肚子读书可不好。”说罢拉长身子特意将烛花剪掉,屋子里顿亮堂起来。

    “……是!”冬雪赶紧起身,把面端到丁煦寅跟前,一面悄悄斜了丁几眼,一面将筷子双手递给丁煦寅。

    丁似背后长了眼睛,不觉浮起笑容:“以后十一弟还住我这里,现天气渐渐潮热起来,不如就在我屋里再设张大些的胡床让十一弟睡。那里间一到夏天也怪闷热的,住久了难免对身子骨不好……”放下金黄的铜剪,转身问呆站着的冬雪,露笑道,“冬雪,你说可好?”

    “这……八小姐说好就是好的了。”其实是巴不得如此。丁煦寅素来怕热,每每到了夏天她得半夜里去打那冰凉的井水给他擦身子。现丁这么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那好,我明日就跟母亲说去……”她垂下眼睑,不觉有些扼叹。自己每每回到家中,都觉似一个强行入侵的人,将人家原本好好的生活搅得波涛不宁。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可想无论是丁煦寅冬雪还是父亲,都活得极其坦然自由,可等到她一再这个屋中出现,便连冬雪也有些如寄人篱下之觉。

    “这本是你的家,你若如何住得舒坦,都可告诉母亲去……”她喃喃地道。可惜丁煦寅与冬雪都没听全。

    丁煦寅“哧溜溜”吸了半碗手擀面,一面伸手翻书,眼睛却一直叨着丁临窗的背影,一时心里有些疑惑。这八姐,似乎跟之前才下山回来的时候又有些不一样了。

    冬雪催他:“爷,您吃面就别看书了,等您吃完咱们就睡去。八小姐赶了一天的路,需早些歇着,咱们今晚就不读书了。”

    丁煦寅点点头,“嗯”了一声,“刺溜”一声将面条吸地“啪啦啪啦”响。挥着筷子道:“吃饱了……”

    冬雪答应一声,将面碗先搁到一边去,收拾了下桌面,就领着丁煦寅去里头铺床了。

    夏枝打帘进来,手里拿着封信,翻来覆去瞧着道:“小姐,适才重锦拿了封信过来,说是小姐您的,您瞧瞧。”

    丁狐惑,什么人会专程写信给她?便接过来,只见信封上确写的是自己的名字,但信封口的蜡条显然是新滴的。看来这封信已是让母亲过了之后才转到自己手上的,心里忽而有些不适……

    拆开来瞧了几字,方知竟是二哥丁朗寅在南京的时候就写过来的。在母亲那里,足足耽搁了两个多月。

    正欲细看,院子里忽而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张妈妈的声音随之高喊:“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丁便将信先收了,往窗外看了几眼:“这么晚,谁会来?”

    “说不定只是丫头不及回来,这才叫门的。”夏枝道。

    这才不一会儿,张妈妈的声音就近了,呼嚎地道:“哎哟爷,您真不能过去呀,咱家小姐都已经入寝了……”

    “你这老婆子尽说瞎话,我今日不见到八妹就不回去了我。你倘或识相,就别挡着爷的道!”

    夏枝一口冷气抽进胸口,惊愣道:“是六爷!”

    原来丁寅真的还在姑苏,缘何二老爷二太太都不派人来寻,竟由着他这么胡闹吗?丁旋即皱眉:“大约听说了咱们回来,是冲着你才来的。此事倘或被母亲知道,你就逃不了了。现张妈妈也在,你赶紧去里头躲躲……”

    夏枝慌乱只好听从,撩着裙摆就进里屋躲了起来。

    她才进去,那张妈妈就追着丁寅一头撞进了垂帘。猛一见丁一个人在,那两人便都有了些收敛。张妈妈旋即就站住不动了,唬着一张老脸垂首站在帘子边,打算一出状况就去禀告三太太。

    丁眼一怔,几分讶异:“六哥?你不是在盛京吗?”

    “呃……嗬……”丁寅攥了把脸干笑,别开头道,“得知妹妹回来,就特意来瞧瞧。”

    浓烈的酒味扑鼻,丁微皱了皱眉,再看丁寅一张白脸,墨衣猩红的裤子,站得有些歪歪扭扭,当知他是酒喝多了,才借着酒性胡闹。

    “六哥喝了多少?看脸都白了。快坐下歇歇……”说罢为他倒了杯茶,一面朝张妈妈使脸色,“张妈妈,丫头们都出去了,我也没个人使唤,不如您去厨房拿些糖来,好教六哥醒醒酒。”

    张妈妈退了两步,点头道:“奴婢这就去,那个小姐……您……您……呃……奴婢还是去拿糖吧!”卡了半晌,也没敢问丁吃不吃得消这丁寅。万一这爷们儿发了酒疯,教她一个姑娘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如何使得?三太太不剥了她的皮才怪。

    “妈妈放心去吧……”丁提醒她。

    张妈妈眼一愣,稍稍明白过来。什么让她去拿糖啊,分明是让自己去喊三太太过来……于是立马就去了。

    丁将水搁到丁寅面前,扶他坐下,一面还有些诧异:“六哥,现下再无外人,你说说你怎么没在盛京?二伯父二伯母可知道这事吗?”

    丁寅趴在桌子上搁着脑袋,咕哝道:“知道……哎,知道的……妹妹,你可知我去过余杭?”

    原本想给丁寅绞根巾帕让他醒醒酒的丁豁然怔主,这丁寅倒是毫不加掩饰地向她吐露心声:“去过余杭?”她喃喃自语,忽而一笑,“六哥去余杭做什么?”

    丁寅抬起头瞧了她几眼,一眨眼之间眼角里就滚出了几滴泪花,一把拽住丁的胳膊:“八妹……你让我见见她如何?六哥一定好好待她,真的……八妹你要相信我……”

    “六哥,你……你松手再说!”丁蹙眉,脸色再不宁静,不想丁寅这会子竟求她这个。大晚上的,倘若让她见到夏枝,这在外头还怎么说得清?

    “八妹,我不瞒你,我去余杭就是为了找夏枝……可,可……”可是白挨了二太太的一顿打,还将他绑到镖局去,给押去盛京了。后他又偷偷逃了出来,想丁总归是要回姑苏的,便索性在姑苏守株待兔。而盛京那里,竟也没来消息,看来是将父亲气得够呛……

    “可什么?六哥……你有话好好说,待会儿张妈妈就回来了!”丁见他理智尚存,不得不提醒他。

    丁寅愣了下,哭得更大声了,手腕上的力气却也不见松:“八妹好狠的心呐,眼睁睁看着六哥这样……六哥从盛京一路回来想的便是如此。什么门户等第,六哥一概不在乎……你们都觉得夏枝配不上我,可我偏偏就喜欢她了。八妹就成全六哥如何?倘或家里都不答应,我带着夏枝浪迹天涯去又如何?家里也不是没这个先例……那大伯不是……”说着说着便更加不着调起来,竟连大老爷跟婢女私奔的事情也都搬出来做了活例。

    “……六哥,你听我说……”丁力气小,况丁寅又仗着酒劲力气教常日大了几分,她是怎么挣扎都无异。便不禁也板起了脸孔,正色道,“并非夏枝配不上你,而是你这副样子配不上夏枝。你喜欢夏枝没人阻得了你,可你瞧瞧你现今的模样,你让我将夏枝交给你哪里让人放心了?手不能扛肩不能挑,文不得武不能,你是预备让夏枝出门做活养你一个爷们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姑苏一夜

    丁寅的脸倏地一下由白转红,竟有些恼羞成怒:“你也是这么想的?你竟也与外头那些人一样拿这些眼光来看我,来拘我……嗬嗬……好你个八妹啊,大哥还说你自与其他姊妹不同,我呸……原来你也是这等粗鄙之人,算我丁寅素日瞎了眼了!哼……什么高官厚禄学富五车光耀门楣,呸,不过是你们这些俗人眼里的东西!我不屑,我不屑懂吗?夏枝是我喜欢的女人,她不会是这种人,她不会介意这些……”

    “是不介意,可少了这些,你凭什么活下去?”一个从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少爷,有何资格跳过这种所谓的“粗鄙”去谈精神?

    两个人瞪上了眼。

    丁寅瘪紧嘴,指着丁说不出来话。

    丁叹了口气:“六哥,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等你酒醒了再说!”

    “我没醉!”丁寅登时又鼓起了腮帮子,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丁不禁失笑:“嗬……那你知道,何为暖饱思****吗?”

    “自然是吃饱喝足方而能再追求享受。”丁寅答得理所当然。

    “吃饱,喝足……嗬!”她认真想了想,毫不疑丁寅的真情有假。可他毕竟打小就是个少爷命,一离开丁家还能有何作为?抬眼轻轻长出口气,“六哥……如果我说,那些都是夏枝要的呢?”

    “……”丁寅愣了好半晌,呼吸发紧面上潮红一瞬退去。忽然松开了丁,缓缓道,“八妹,我真的没醉,你说些什么六哥都知道。可是……可是我这心里难受……你知道吗?你们一日不让我见到夏枝,我这心里就难受一日,就像……就像被火烤着,在油里炸着……我,我难受得紧……我真没醉,我酒量好着呢……”

    “嗬……”丁失笑,将那杯水还递给他,“我信你没醉。”只是心里积压太久,便是找个人就想吐几句话纾解。倘或一个醉的人,怎么懂得迂回她的问题?做到避话锋而不谈呢?

    正在丁寅终于吐出这话时,里头忽而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丁寅一下子竖起耳根警惕万分:“谁……谁在那里?”说罢几步摇摆就冲了过去。往门里探手一抓,即刻就将抓到之人往外扯。

    扯出来一瞧,竟正是夏枝!

    两个人立马红开了脸,仓促背身相对。

    “奴婢……奴婢见过六爷!”夏枝飞快行了个礼,又钻进门帘里头去了。

    丁寅猝不及防,呆呆站了老半晌,木然看向丁:“夏枝?”

    丁点头:“人你也见了,六哥请回吧!”

    丁寅懊恼地扶额:“如此,你适才教训我的那些话,岂不都让夏枝听了去?”

    “嗬……”丁掩唇笑,“男子汉抬头挺胸做人,自不怕人笑话你什么。你如今尚有勇气对我说这番话,那也必要有勇气承受得起这些。张妈妈很快便会回来,你要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自己想清楚。”

    丁寅还不及消退脸上因羞窘而起的潮红,便又胡乱揉搓自己的脸,正色道:“八妹的话,不无道理……我……我明日就回盛京去……八妹,八妹可要答应六哥,不能将夏枝随随便便地许了别人!”

    丁笑了笑:“夏枝不小了,六哥的动作可得利索些。”

    丁寅一瞬呼吸发紧,郑重点头。一面心忖着自己到了盛京,难不成真要随二哥那样去国子监?这一想,他自己自打落地起就跟个猴子似地关不住,要他乖乖在国子监里与那些老夫子整日之乎者也的,光想想便有些头皮发麻。犹豫不定地瞧了丁两下,但自己话已出口,夏枝也在里头听着,若要出尔反尔,真就丢不起这个脸。于是只得脚一,拨开帘子出屋去了。

    随即,外头就一声惊呼,春草咋咋呼呼地喊:“六爷,您看着点路呀……”话尾还没收住,丁寅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春草纳闷地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嘀嘀咕咕道:“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忽而想起夏枝,立马紧张兮兮地冲进木帘来,乍一看丁好好地在喝茶,旁边夏枝则一脸绯红,垂首站着。再见里屋的门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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