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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当嫁-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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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舒季蔷送了什么东西给丁姀,即便再是天大的东西,丁姀亦不想欠人什么。这是何种风骨?竟教他有些难以自持。

    他向来以为,女人如水才是真谛,却不想那日自己双手自水里捞上来的人儿,竟是比水更无骨,比水更冷漠,又比水更为难以捉摸。教他这百炼钢,隐隐有化绕指柔的魔力。

    舒季蔷……他,是在撮合他们吧?

    舒文阳苦笑,深知自己的脾气向来不容他人违拗,却偏偏要将丁姀的反骨曝露到自己跟前。好好好呐……就因自己的征服****,如要踏平匈奴敌城的那般野心,去征服这个女人吗?“嗬……哈哈哈哈……”他不禁难以自抑地仰天大笑起来,笑得玉兔捂住两只耳朵大嚷,“爷……您笑什么?怪里怪气的。”

    丁凤寅惊诧,这小丫头好生不知天高地厚的,竟在这个脾气甚为不好的舒文阳面前如此嚎她,真是不知死活了。

    可舒文阳却并未怪罪,只是随手将那荷包抽紧,丢给玉兔:“给七爷去,告诉他老人家,这番心意侄儿领了,将来定不忘他的如此煞费苦心。”

    玉兔接住银子,又念道:“爷,您该收收了,要娶姨娘么?”

    舒文阳的笑戛然而止,飞起一脚揣掉一地的尘土:“小丫头,何时要你问这个了”

    玉兔撇撇唇:“死鸭子嘴硬”便悠哉悠哉抱着银子出去了。

    丁凤寅千万分错愕。众人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见舒文阳发脾气,头一件事情就是想着如何让他息怒,却不知其实他这个人在马背上惯了,息怒形于色,却偏偏都不当真。实在是……跟丁姀截然相反的人。

    看来舒季蔷是死了这条心了,既有心撮合他俩,舒文阳也承了他的心意,那……丁姀嫁入舒公府,就是定局了吧?

    他默默看着舒文阳刀刻似地五官,如此俊毅与自信,真不知他会如何征服丁姀。

    玉兔将银子交到舒季蔷手中,舒季蔷正倚着一池的残粉芙蓉喂鱼,只轻轻道:“搁那儿吧……我知道了。”

    玉兔乖乖将银子放下,行了个礼:“老太太要知道您真这么做了,会很高兴的。”

    舒季蔷淡淡地问:“是么?”

    玉兔见他不高兴,便也不想撞一鼻子灰,并未说什么就退下去了。

    始终站在一旁的晴儿察觉到舒季蔷此刻的情绪有变,便温声道:“七爷……您阻止不了的事,就别勉强了。好在……就算八小姐嫁人,也是嫁到咱们家,您往后还看得到……”

    “嗯。”他点头,继续喂鱼。

    要不是玉兔偷偷传了老太太的令,让舒季蔷帮上这一次,否则,他又怎会这么做?不过那两句诗……却是他的真心实意。他的这番真心实意,总注定了同那解语花一样,无人解得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是谁呢?

    丫鬟们忙拉座让与丁妙,丁妙刷白了脸,一副不甘不愿地坐下。

    二太太唯瞅着这机会,也让贾御医瞧瞧丁妙的身子,于是便问:“老御医不妨替小女号号脉,她这病可有些年头了……”

    贾御医看了看赵大太太,似乎在等她的意见。

    赵大太太点头:“不必急亲家太太,贾大人会在府里多住些日子,眼下还是淳哥儿姐儿的病重要。”

    贾御医一听银眉便攒:“老朽来的路上已听说了府上二位的病症,老朽虽不才,但也愿尽绵薄之力。还请太太匀个丫鬟给老朽带路吧……”

    赵大太太手一挥:“还是先去淳哥儿那里吧,他还小,身子耽误不起……”便对紫萍努了一眼,“你亲领着贾大人过去,若有消息速速来报。”

    “是……”紫萍答道,便微笑着往贾御医面前着手相引,“大人这边儿请……”

    二太太闻言便微有些不是滋味儿。要说一样已进了内院,先去瞧丁不是更方便么?何苦再绕出去瞧淳哥儿?可见,孰轻孰重孰是外人孰又是可以暂且甩边儿的,一清二楚。更别说,让贾御医先瞧丁妙的病了。

    而丁妙本就已不高兴,满肚子怨气。等贾御医前脚一走,便忍不住啐道:“个老东西,说谁不好,偏来寻我的晦气,呸……”

    赵大太太脸色骤变:“大胆!”

    二太太忍不住一颤,赶紧瞪丁妙。

    丁妙脸色铁青,扭转头不理会任何人。

    二太太尴尬地陪了几声笑,便也不再好意思说话了。

    这日午膳便都留在赵大太太处用。这么多日子以来还是头一回又聚在一起吃,可想无论是丫鬟还是主子都十分高兴。席间亦有人叹道:“可惜梁小姐不在,少了她似乎也冷清了些。”

    说话的正是容小姐,话落就糟了容家媳妇一顿扫眼,淡淡道:“眼下是个特殊时候,你这般想着她倒是好的。”

    赵大太太点头:“唔……这话不错,改明儿我便派人再去请。”

    这时丁就搁下了筷子,悠悠叹息:“少的,又何止是梁小姐呢?便是淳哥儿,以往那一刻不是腻着我家八妹的?这淳哥儿一病,咱们也好些时候没见着他了,这心里头怪想的。”说着端起笑扫了丁两眼。

    丁只坐着,并不插话,左右看看似乎夏枝不曾过来,便看了看身后春草,使了一眼,让她暂且退下去找夏枝看看。这几日总早出晚归,因有霜儿在屋里,也不能说开话,说起来也有几天没有撞过面了。

    赵大太太对丁的话只撇唇笑了笑,眸光晶莹烁烁,对丁扫了两眼,便越发高兴起来:“能找到贾御医功劳全在八小姐,老身为淳哥儿也为儿媳妇敬八小姐一杯。”说罢举杯,让身边的小丫头斟酒。

    酒液“稀溜溜”地坠入梨花杯,众人瞪了瞪眼,都还不知原来贾御医过来还都是丁出的主意。丁吃惊丁妙不屑,那容小姐微微抿了抿唇就低下头去摸索指尖剔透的梨花杯。丁一阵脸红,稍显局促,忙起身端酒相应:“大太太言重了,我不过是恰巧想到。”

    赵大太太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言重,好歹你还能拖着个病身子敢上我这儿来,不像别人,瞅着淳哥儿姐儿都在我这里病倒了,也再不敢上门来了。”

    “……”桌上一阵凝息,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知赵大太太说的是什么人。

    二太太勉强堆起笑:“前几日倒是去瞧过姐儿,但不让进,不知道这几日可好些了没。”

    “嗯……”赵大太太颔首,“姐儿倒是知礼的人,知道这病会传染,便统统都拒之门外了。连我,都没见上面儿呢!”

    二太太方舒坦些。

    这时有人却笑了一声:“侯爷夫人就是侯爷夫人,识大体懂大礼,哪像咱家小爷,病了都是个不安分的人。”

    众人往门外一瞧,只见一高一矮站着两个丫头。因背光,一下子都认不出是何人。

    另一个声音便道:“还说呢,前儿不是差点儿跑进来了?幸而让大爷给逮住,又抱回去了……嗬嗬……”

    闻言,丁脸上似烧,胸口难耐火热,微微别开头去。知来人,一个是晴儿,一个时玉兔。

    众人不识得玉兔,见与晴儿站在一处,丫头胆子也十分之大,便知此人应是舒公府的人。故而都不发一言,静静看着。

    玉兔这名儿也不知是谁给起的,行动说话皆似只兔子模样,蹦来跳去一下就窜到了各位太太小姐的身后,给这个行礼那个作揖,又唱喏道:“奴婢舒公府大爷之婢,给各位太太小姐纳福了。”

    适才被赵大太太那一说如坠冰点的气氛一下子又和缓起来。赵大太太眉开眼笑地“啧啧啧”了一番:“你们两个怎么来了?不在外头看着你们爷?”

    晴儿倒显沉稳些,不能如玉兔那么贫嘴,缓缓道:“是大爷差咱们进来的。知道今儿四小姐您会在这儿招待众家太太小姐,便让咱们二人进来侍奉。”

    赵大太太处又不缺人手,何故再派两个人进来服侍?由可见这两个丫头在赵大太太面前也是有些分量的。但看那玉兔如此唐突进门,赵大太太不怒反笑便能窥得一二。二太太心里头不禁对她上上下下打起眼来。

    赵大太太想,晴儿是众所周知的,日常出来的机会也多。倒是玉兔不大出来,便就她说起来:“这丫头曾在老太太跟前侍奉了好些年,可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跟亲孙女儿似地。别瞧她现在一副泼皮模样,在老太太跟前可像只猫似地乖巧呢!可见她不将咱们放在眼里,咱们也别去理会她,让她一个人疯疯癫癫的好了。”

    众人忍俊不禁。那玉兔就嚷起来:“四小姐这么说奴婢奴婢可替老太太喊冤枉了,老太太养我育我,怎么就成了只养了头猫了呢?再说奴婢的眼睛可大着呢,甭管是老太太四小姐您,就是咱家爷,眼下的太太小姐,可都让奴婢放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要不然我进来做什么?八小姐,您给评评理……”说着就来到丁身后,探头一问。

    “……”怎么就挑了她来唱这戏?丁苦笑,只得点头,“你说的有理,是大太太偏心。”

    赵大太太“扑哧”一声:“你这个鬼灵精,何时连八小姐都跟你一个鼻孔出气了?”

    玉兔吐舌,一手接过赵大太太身后那丫鬟手里的酒壶,努了一眼:“我来伺候。”便就给赵大太太斟了酒,又来给二太太斟,一路斟一路笑着:“若说要向八小姐敬酒,奴婢倒是觉得,没人比奴婢更合适了。小爷是奴婢的亲主子,侯爷夫人又是奴婢的表主子,四小姐身份高高在上,怎么能就低给小辈儿敬酒呢?所以说呀……还是奴婢合适。”

    说得赵大太太合不拢嘴,忙把手里的梨花杯递给她:“呶呶呶……给你给你,赶紧敬去吧,就会耍嘴皮子。”

    众人也笑了起来,这个玉兔可真是会说话,一张嘴将赵大太太哄得服服帖帖的。也不知究竟是舒公府里哪屋的,将来必定能有个不错的归宿。二太太便问:“也不知后来丫头又到了哪屋?这么个人搁屋里,我要是老太太,必定不舍。能说会道还是其次,就这么个标致模样放屋里,也抵得过满屋子花瓶呢!”

    赵大太太便笑道:“若不是给自己的曾孙子,老太太哪里舍得。”

    众人旋即明白,这玉兔,原是给淳哥儿作陪的。

    赵大太太又道:“不过淳哥儿还小并不懂什么,她就暂且先搁文阳屋里去了。偏文阳也极吃她这一套,所以越发没了规矩。亲家太太可千万别介意……”

    看赵大太太也疼这玉兔疼到心坎里去似地,二太太哪里还说什么。只笑道:“原是老太太一手栽培的,难怪浑身都透着股灵气儿。”

    玉兔“咯咯咯”地笑,对晴儿努了一眼。

    晴儿点点头,便来到丁身侧:“奴婢逾矩,想请八小姐过来说几句话,不知可否?”

    丁茫然地看看二太太,二太太眉头紧攒,不忘当日她如何阻挠紫萍前来探视丁妙之事,暗自牙关咬得死死的,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如此,姐儿你去吧……”

    赵大太太一想,原这玉兔唱足了前戏,是想二太太卖个面子给她。幸而自己也没给足了她脸,不然二太太还真没好脸色给丁瞧了。

    丁只得落落起身,向诸位告了假,便随晴儿挂上口罩出门去了。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玉兔颇为跳跃活泼的声音,像一缸子腌满白糖的蜜饯,教人咬一口都有些齿颊留香。暗想,原来玉兔是舒文阳的人,那前些日子过来传地那封信,岂不就是舒文阳的了?她一下子有些糊涂,照自己对舒文阳的所知,他不应是这种会流连于风花雪月花前月下之人,他应是粗狂而不懂如何表达感情的,或者是笨拙于表达感情。怎会写出那种“花不解人人不解语”之类的诗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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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次欲张口唤住晴儿,可张了张嘴,丁始终无法发声。

    心中越发有些无来由的彷徨,倘若自己接的诗句其实是舒文阳的……这,可如何是好?

    她本还抱着一线侥幸的心理,想舒季蔷能放过她,或许她就真的不必入舒公府了。可而今想来,竟是全然的阴差阳错?!

    教她如何不瞠目结舌呢?

    晴儿忽而停住脚步,巧笑兮兮地回眸,一只小拇指勾下口罩,给丁施了一礼,赔罪道:“奴婢左思右想,这事儿还是告诉八小姐好,好让八小姐放心。”

    “……何事?”丁屏息问。

    晴儿便道:“回小姐,其实前些日子梁大人是真的回了信的,信中说,梁小姐一切无碍,让八小姐放心。且说,梁大人他亦会派人周密排查各大医馆,有什么异样按八小姐说的暂先安置,请八小姐也保重身子。改日……改日等两家合议婚聘之事,再往姑苏拜会小姐。”

    丁缓缓吁气,梁大人眼下也算是丁家的亲家,故而口气还是十分周到温和的。不过令她吃惊的是,他们竟会拆了她的信!这让她有些不甚自在。半晌,她才淡淡道:“多谢姑娘转告。”

    晴儿落了一笑:“奴婢替七爷向小姐赔罪,七爷实在情非得已,他有自己的苦衷,还请八小姐体谅。”

    体谅什么?丁瞧了她两眼,只觉话中有话,却不知从何问起。

    晴儿抿着唇,偷偷打量她的表情,未见有异才敢稍稍松心。又道:“八小姐可曾担心小爷?”

    丁眼一怔:“淳哥儿怎么了?”

    晴儿摇头:“淳哥儿没什么,只是想她八姨。”

    丁点点头:“等他病好了,我立马让人接他进来。”

    “他若知道,便恨不得插上翅膀来了。”

    丁笑了笑:“姑娘此番唤我出来,要说的只是这些?”

    晴儿愣了一下,低头寻思了一番,待再抬起头时又堆满了笑:“就这些,奴婢送小姐回去。”

    见她不肯再说,丁也便不想问。晴儿所说的话中,定然埋藏了一些意思,让自己好好推敲领会。

    回到屋里,正值玉兔在说笑,见她进来,都静了静。

    晴儿看了看玉兔,又向赵大太太点头,二人方告辞说要去。赵大太太自然不去挽留,让她俩带了些果盆子什么令人送出去了。

    玉兔一走,那场面骤冷,教丁好不尴尬。

    一顿饭临近散时,春草才堪回来,却没跟夏枝一同来的。

    回屋的路上,春草才做了解释:“夏枝走不开,赵大太太早派人跟着她的,故而也不方便说话。”

    丁叹气,好不容易想借将霜儿留在屋里的机会问问夏枝打听到些什么,却没抵得过赵大太太的算计。算了吧,该来的总是会来,何况事已至此,想必他们人人都已胜券在握,而她能做的,只是将自己今后的路走得更为稳妥些。毕竟日后要相处的人大都在这儿,故而凡事亦不能做得太出格。

    一阵软风拂面,摇起怀间环佩,打在裙面上有丝沉重。她低头相顾,才想起自己将那只白兔系成了腰间的宫绦,红的五蝠络子玉白的兔子,红白相间,红似血白也似雪。

    她幽幽叹了口气,想到这兔子若非赵大太太送的,便只有是晴儿私底下加上去的。晴儿自然不敢斗胆如此做,必是奉了舒季蔷之命。如此一来,无论是送信还是赎回这玉兔应都是舒季蔷做的,只是这事……为何要将她跟舒文阳扯上关系?难道……她忽然间有些不明白了,玉兔跟晴儿的突然出现,又说舒季蔷是情非得已……嗬,恐怕她回的信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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