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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花的解剖学-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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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3 牡丹灯笼(6)

    窗外隐约露出了一抹亮色。

    任平生将手套摘下来,连同我的口罩一起揣进了怀里,说道:“阿萤,这个,送给我了哦!”

    “这样就完了?”我很不甘心。

    虽然大致推断了此人的死因,了解了他的身份背景,可是案,还是没有破啊!

    “我已经明白他是怎么死的了,不过呢,现在不告诉你,因为我还想再见你呢。”任平生的笑容带上了一丝小小的坏,“或许,明日县衙大堂上我来给你推演?”

    “我一个女孩家,哪有机会上大堂!”我有点怏怏不乐。

    “你冰雪聪明,怎么会找不出办法呢?来嘛,说好了哦。”任平生顿了一顿,接着问道:“你的秋远哥哥,宠不宠你?”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昨天秋将我的手打掉的情景,不由叹了一口气。

    “我以前不懂事,对哥哥不好,所以,是哥哥讨厌的人呢……”

    任平生轻轻地笑了笑:“那别跟着他了。以后,跟了我,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的,带你做各种各样有趣的事。你呀,是个不甘寂寞的家伙呢,跟了我一定会开心的。”

    这也太直白了!

    我虽然不像古代人那么含蓄,可我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青春少女啊!如此赤。裸裸的表白,让我一下子脸上烧得厉害。不知道脸是不是很红,反正我说不出话来。

    帅哥倒是没有勉强我回答,他用刚刚摸过死尸的漂亮手指轻轻地牵起我的手,让我的心怦怦乱跳。他牵着我走到停尸房的门口,说:“天亮了,我相信,阿萤是从来不迷路的。所以,回去休息吧。我们,很快就又会见面了。”

    他冲我挤挤眼睛,便向另一个方向慢慢地踱步而去。

    我感觉自己完全傻了。这一夜,又是鬼,又是尸体,又是陌生的帅哥,让我的脑子变成了一锅浆糊。任平生,是个有趣的人呢,而且,相当出色的帅哥啊!

    我暗骂自己花痴,抓紧收住了心神。其实,任平生与聂秋远在某些方面很像,但是,气质却是截然相反。任平生的模样是个标准的暖男,但是,就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感觉,我觉得他体内散发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非常冷,比秋冷很多个档次。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屋,回屋倒头就睡着了,因为实在是很困。直到天大亮了,媚兰来喊我吃早饭,说是聂秋远和骆大春都已经去大堂了。

    我顾不得吃早饭,急匆匆地往大堂跑。今天可以听到案件的答案不是?

    “我!昨夜看到飘浮的牡丹灯笼了!就在咱们县衙里……”我一边用惊恐的语气叫着一边冲进了大堂,“真的好可……”

    “怕”字被我吞了,因为一屋子人都以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我。秋皱起了眉头,骆大春苦笑着说:“流萤,你又犯病了么!”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堂里坐着十几个人,里头根本就没有任平生。

    “昨夜……主簿大人说……牡丹灯笼……”我嗫嚅着,话忽然有点说不成句。

    谁想到有个精瘦的小老头“霍”地站起来,双手乱摇,惊慌地说:“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在下再大的胆子,也绝不敢深夜私自前去冲撞聂大人家的女眷!而且,昨夜咱们都去处理郊北放河灯一事了,连媚兰姑娘都去了,咱们都在一起的,绝无此事啊!”

    我一脑袋问号。这……又是谁啊!

    “这位是本县主簿陈寿。姑娘所说主簿大人……”县令葛青松觉得很纳闷。

    神马?丰县主簿陈寿,是这个干瘪的小老头?那么……

    任!平!生!是!谁!呀?!

    “丰县的疑案难案,暗底下都是主簿办的哦……”“明日,我给你推演,要来哦……”

    “骗子!”我恨恨地小声说。

    “流萤,出什么事了?”聂秋远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昨夜,我看到一盏牡丹灯笼,心里害怕。我叫你们,可你们都不在,后来,就遇到了主簿大人。他说没有事,没有看到过牡丹灯……”我像做错事的孩子似地小声说,自然也不敢提到我和主簿大人一起做了什么。

    “那么说,你遇到的主簿大人,不是这位陈寿陈大人?”

    我点了点头:“是一个和哥哥差不多大的年轻男子,他说他是丰县主簿,让我……莫要惊慌。”

    聂秋远长眉微蹙:“名字,说了没有?”

    “他说他叫任平生。”

    我回答得很正常,可是任平生这三个字念出来,聂秋远却像是遭了一记惊雷猛击似的,瞬间张大了眼睛。

    我头一次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如此剧烈,他甚至猛地站起身来,似乎是打算伸手去抓我的手臂,但是后来生生地凝固住了。我感觉到他的心脏猛地一窒,不由心里一惊。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哥哥……”我的话没有说出口,就听见“啪”地一声脆响,然后就感觉左颊火辣辣的生疼。

    原来是聂秋远扬手狠狠地给了我一记耳光。

    “如此不守礼,深夜与陌生男子随意交谈,今后如何为你操持婚事?需得代义父对你严加管束!”

    我被打傻了,吃惊地抬起头来。这一点儿也不像他,但是他假装我不存在,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不知怎的心里并没有恼他,只委屈到眼泪掉了下来。这事儿,是我的错吗?反正,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了,怎么都会不顺眼。我抽泣着往骆大春那里凑过去,骆大春明显也很吃惊,不过他这会儿和稀泥说:“行了行了,就这样吧,流萤也是吓坏了。”

    气氛尴尬。但大堂里都是些官场高手,当即就岔开了话题,研究起县里发生的事情来。

    “唉,为何本县会多这一道民俗,明明不到下元,偏昨夜是祭祀日。每年这会儿都要出事,放个孔明灯也能打起来。”

    原来他们昨夜不在,是拉架去了啊。

    只是,等一等,孔明灯?

    我的脑中忽然有一道光闪过。

    孔明灯又叫天灯,在古代多做军事用途,而现在放孔明灯就主要是为了祈福了。看来丰县祭祀亡灵的时候,也有放孔明灯的习惯,因为带着书写的信息飞上天去的孔明灯,据说可以把哀思传递给逝者。

    孔明灯相传是诸葛亮发明的。当年,诸葛孔明被司马懿围在平阳,无法派兵出城求救,就算好了风向,做了些飘浮的纸灯笼,系上求救的讯息,后来果然成功了。所以会飞的孔明灯,是传递消息的好工具呢。

    如果这鬼故事里的牡丹灯笼,其实是孔明灯呢?

    一时间我的脑中有幻灯片闪过:挂在树顶的牡丹灯笼,现场的牡丹灯笼,密室,毒杀,天镜门,叛徒,抗日神剧……

    最终,镜头定格在死者吞下毒药的刹那。

    原来,是这样。

No。34 牡丹灯笼(7)

    可是,中间缺失了太多环节,现在的我,根本无法向他们传递信息。

    比如说,死亡原因。银针都验不出来,在没有幽夜公子的情况下,如果我说这个人死于中毒,凭什么让人家信?

    “死因是什么呀?”我悄悄地问骆大春。

    谁知骆大春竟毫不犹豫地低声对我说:“是中毒。”

    我吃了一惊。却听骆大春说:“是秋远验出来的,他说这是一种见血封喉的特殊的毒药,普通的方法根本验不出来。”

    昨夜我只顾着惊叹于任平生的专业度,却忘记了,我的男神似乎丝毫不亚于他。

    “骆大哥,”我指着大堂里作为证物摆着的牡丹灯笼说,“说起来,这牡丹灯笼,要是倒过来看,也有点像那孔明灯呢!”

    骆大春愣住了,仿佛有一道闪电劈中了他的头脑。

    “我明白了!”骆大春忽然惊喜地喊起来。

    大堂里的人们惊讶地望着他。

    我明白我将宝押在骆大春的智商上是押对了,这个人的聪明,恐怕也不在聂秋远他们之下,稍一提示,立马就能勘破迷局。

    “我明白了,密室的原理,和这人死亡的原因!”

    骆大春叫人找来了一块小小的蜡,点着了,搁进牡丹灯笼里。热气充满了灯笼,渐渐地,灯笼鼓胀起来,缓缓地向上空飘去。

    “果然是孔明灯!这牡丹灯笼,恐怕是某个组织传递消息的工具呢!”

    见大家都面露不解之色,骆大春便解释道:“这死者住在客栈,据店家说,终日神神秘秘,关窗锁门的,就说明这死者的身份颇有古怪之处。看现场,虽然是密闭的,在屋顶处却有一个气孔,人畜不能过,灯笼还是能放进来的。也许,是有人在给这死者传递信息。”

    骆大春努力还原着当时的情景。书生正在屋里抄写金刚经,为什么要抄金刚经?据说金刚经可以令人心神宁静,由此可见,此人内心有可能非常紧张。他正在等待着什么。这时候,房顶的气孔处缓缓地降下一只牡丹灯笼。是的,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东西,一个情报,也就是系在牡丹灯笼上的一张纸条。

    那么,在内心紧张,极有可能是时间紧迫、形势危急的情况下,看过之后要销毁这个情报,通常都有哪些方法?

    烧。

    但是烧会留下痕迹,所以训练有素的暗影者通常采用另一种方法。

    是的,就是抗日神剧里经常出现的镜头:我地下党员威武不屈,将情报一把抓过来,塞进口中,还嚼了嚼,吞进肚里。

    把作为情报的纸条,吃下去!

    要是纸条上有毒的话,这人,可不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挂掉在密室里了?!

    虽然这是有一定机率会失败的杀人手段,但是设身处地地去想,成功的机率居然很大。

    而且,人不是死了么!

    “只是这样,还是不能锁定凶嫌是谁。”骆大春不无遗憾地感叹道。

    “大春,你说得很对。”一直不吭声的聂秋远忽然开了口,“但是这案子,恐怕查不下去了。因为这个死者,应该是天镜门的人,而且很可能是--天镜门的叛徒。”

    我心中一凛。死者是天镜门的人,这是任平生告诉我的。可是这一点,聂秋远是从哪里知道的?

    周围所有人的神色都忽然变得凝重。大概在这个世界里,除了我之外,再无第二个人不知道天镜门了。

    “那么说,这是天镜门在清理门户?”

    聂秋远摇摇头:“清理门户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这恐怕是策反他的那伙人干的。”

    骆大春终于伶俐地问出了我心中所想:“秋远,你怎么能知道这些?”

    聂秋远声音冰冷地说:“因为,任平生,是天镜门执掌实权的大弟子。”

    我感觉血液都凝固了。难怪任平生对天镜门如数家珍,原来他根本就是那个恐怖组织的领导核心!

    这个骗子,真是个危险的人物。说得天花乱坠,其实他自己才是来清理门户的,只是被对方先动了手而已!

    等一等,天镜门的大弟子,为什么那么了解聂秋远?为什么查他身边的人?为什么要接近我?不对,是我无意中撞见他的……

    可是,真的是无意么?

    我的心中,忽然涌上一丝担忧。

    “聂大人,如果这任平生是天镜门如此核心的人物,这个名字,我等怎么从未听说过?”葛县令不解地问道。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可听说过?”聂秋远问道。

    众人皆连连点头:“这是天镜门四大执杖弟子的名号,四人皆是神秘莫测的武林高手。”

    恐怕,四个人还都是探案的高手吧!我心里暗暗地想着。不过,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还真是俗得可以,哪一部武打片里没有这四个啊!

    “任平生就是青龙使。”聂秋远话音未落,便引来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青龙在四象神中列首位,想必任平生在天镜门的地位,也是仅次于掌门的高吧?

    难怪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绝非俗流。

    从聂秋远的神情言语来看,他对于任平生其人,是颇为忌惮的。可是我对任平生的印象,倒是着实不坏啊。他们两个,怎么会交恶呢?

    “来人!”葛县令果断地说道,“既然尸首至今未能辨明身份,也无人认领,就抬出去掩埋了吧。”

    看来他们对于这天镜门,也是避之如蛇蝎的。

    “我们现在再去客栈,将此事收收尾。不知聂大人可否屈尊同行?”葛青松显然对聂秋远相当欣赏。

    聂秋远点了点头。骆大春道:“要么我先送流萤回去吧。”

    主簿陈寿上前一步,言道:“此事无需劳烦大人操心,属下自去安排,早膳也安排了些,如果小姐尚未用膳,也可先去用些。”

    看来主簿除了管文书,还管理一些衣食住行的事务。

    男人们都去办事了,我也就跟在陈寿身后,由他引着缓缓往大概是餐厅的位置走去。

    走路间,便到了前夜遇见任平生的花园。那凉亭不远处是莲池,周围草木繁密,这个季节莲花虽然早就败了,不过这里的景致仍然很典雅。

    “可是想起了我?”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来,连声音里都能听得出笑意,“本来呢,是想给你推一推,那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谁想到阿萤你聪明至此,居然自己就想明白了。”

    任平生!

    我大惊失色。可更让我大惊失色的是陈寿转过身来,带着一脸褶子诡异地笑着望着我。

    “跟你说了我是丰县的主簿嘛,怎么被他们说一说,就不信了呢?”陈寿说道。

No。35 牡丹灯笼(8)

    陈寿掏出一块不知沾着什么的帕子,在脸上各种擦拭,那些惟妙惟肖的皱纹就像被橡皮擦消除了一下,慢慢地褪去了,露出白皙有弹性的肌肤。眼前人解开衣扣,身体骨骼一阵噼啪作响,身材一下高了一截子。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一定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和缩骨功了!

    主簿陈寿眨眼间变成了笑意晏晏的美男子,而且,这美男子身上的衣服尺寸太小了,所有的扣子都解了开来,敞着衣襟,露出结实优美的胸肌。简直是……魔鬼的诱。惑。

    “看什么?”任平生笑着问,“小心看在眼里拔不出来!”

    我的警惕性这才忽然上来了,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从昨晚就开始骗我,现在把我带到这里,又要做什么!”

    任平生啧啧道:“我是什么人,你那秋远哥哥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了么,难道你当他说话是放屁?”

    “陈大人呢?”我忽然为这真的主簿大人担心起来。

    “他呀,今天起晚了,没什么的,回头睡醒了,自然就过来了。”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任平生略微地敛了笑意,看着我,说道:“他不是说了么,我是来清理门户的。可是,人却不是我杀的。哼哼,这样,就以为我查不出谁把他诱得背叛了么!简直是做梦。不过,我来这县衙,却不是为了此事。我是,想来见见你呢。”

    “见我?”我感到很纳闷。在此之前,我可没显示过任何技能。

    “可是他待你似乎不好呢。”任平生意味深长地说,“男人打女人,简直是太低劣了,真让人看不起!”

    一股怒意从我心底升腾而起,我根本容不得他说聂秋远的坏话,虽然当时被打了的人是我。

    可是任平生显然是个武功极高的,他的身形以我看不清楚的速度一闪,就到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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