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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顺明(完结)-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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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乞丐一收拾,李孟发现自己还真是认得,居然是那兰阳县县令孙志阳,可这也就是十天没有见,居然变成了这种狼狈的模样。

    这兰阳县令来找自己干什么。要找也应该去找开封知府或者是布政使司那些人,和自己这个山东来的军将扯地上关系吗?

    而且看这孙志阳狼狈不堪的模样,倒像是遭了兵灾,想到这里李孟心中一凛,回头问随军的书办袁文宏道:

    “赵皮寨渡口那边可有变故?”

    袁文宏对每日送来的情报之类的差不多都能记在心中,稍微一琢磨就低声的说道:

    “回禀大帅,渡口和转运那边无事,唯一报过来的消息是前日左军偏师入兰阳县。”

    李孟松了口气,回过头刚要问究竟是何事,那孙志阳喝了热汤换了衣服精神已经是恢复了不少。看到李孟的目光投过来,放下汤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的磕头。口中只是带着哭腔说道:

    “恳请大帅给下官做主!!”

    这让李孟真是糊涂了,不管是从文武职司还是从管辖地域来说,这做主的人也轮不到自己啊。

    屋中地亲兵和袁文宏也都是面面相觑,很是糊涂的模样,就是这个时候,王海在宅院周围巡视完毕,安排好了晚上的值夜防卫,走进房中也是被这景象吓了一跳。

    外面响起了打更的梆子声。但这屋子里面还有当当的声音在响。这兰阳县令脑袋磕碰地面的声音一点也不比那梆子声音小,很快就是额头见血。

    李孟看了一下屋中的左右。发现众人和自己一样,都是有些糊涂,看着还在那里磕头的孙志阳,这年轻的县令大有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李孟有些不耐烦,禁不住怒喝道:

    “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先说出来,老在那里磕头,有个鬼用!”

    这声怒喝,让在地上磕头地孙志阳浑身打了个哆嗦,慢慢的抬头,看着已经是涕泪交流的模样,李孟最是见不得男人哭,对方的这个状态更是让他皱起了眉头,正要继续说话,外面一名亲兵急忙地跑了进来,开口禀报说道:

    “大帅,城外来了咱们的人,说是有些要紧事禀报大帅。”

    这个时辰,城门都已经是关上,若是这时候有人进城,唯一的途径只能是从城门上通过吊篮进出,看来这事情还真是不小。

    那孙志阳也是有些错愕,倒停止了哭求,不多时,一名传信骑兵打扮的小伙子急匆匆走进屋中,看着小伙子浑身尘土,脸色却是苍白异常,刚要下跪行礼,李孟一摆手,开口命令道:

    “不必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屋中人人全神贯注这名急忙过来的传信亲兵到底带来什么紧急的消息,倒也没有理会还有个外人兰阳县令孙志阳,那亲兵大喘了几口气,急忙的开口说道:

    “大帅,前日左军偏师入兰阳县……入城当日即洗城,昨日又关闭城门大掠,渡口留守官派我来禀报大帅,渡口以及粮道定可无忧,也请大帅拿个主意,若是左部对我临河大营启衅,应该应对到什么程度!”胶州营的士兵是不会询问如何应对,对方要敢来攻击,那胶州营地应对就是毫不留情地回击,但是外地,而且是面对官军,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做到个什么地步,确实是要李孟来决定个分寸。

    这件事情对胶州营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动手开打,过来传信地骑兵看这惨白脸色,憔悴模样,却明显是有些反应过度。

    李孟刚要下命令,一直是站在边上的孙志阳突然是大放悲声,又是跪在地上,不过这次到没有磕头,只是哭着说道:

    “李将军,兰阳县百姓,惨啊……”

    现在屋中的众人倒是有些理解这兰阳知县为什么如此的模样,李孟没有开口询问,反倒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传信的骑兵。

    那名骑兵明白这是大帅在询问自己,连忙躬身回答说道:

    “前日左部入兰阳县城,根据观察的探马说道,该部兵马差不多有六千余,入城分兵堵住县城城门,里面具体发生什么并不知道,但哭声震天。昨日城内安静了些,可城门到正午也没有打开,小的骑马路过城池附近,却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说到这里迟疑了下,低声道:

    “小的半路上觉得不对,在马上吐了三次,有些失态,还望大帅莫怪。”

    把形如乞丐的兰阳县令孙志阳的哭诉和这名传信骑兵的叙述串联在一起,事情的渐渐的明朗起来,在客厅的人,不管是李孟还是值守的亲兵,脸色都是变得难看起来。

    左良玉统领的这些兵马,还真是有如禽兽……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兵不如贼 先礼后攻
    良玉不戢士;沁人脱于贼者遇官军无噍类。

    在闯军和官军的拉锯战之中,闯军不过是打破地主士绅,致仕官员的宅邸,搜索金银存粮。裹挟乡野之间的青壮从军作战。

    这做事好歹还有几分节制,最起码赤贫之民在闯军来袭的时候还算是个盼头,最起码也开仓放粮,得些好处,就算是跟着闯营去拼命,也总比饿死在家中田间的要好。

    而这中原之地,可大都是赤贫之民,少有殷实之家,连年的大灾,朝廷的混乱,已经是伤到了各处的元气。

    可这左良玉率领的军队,没有什么本乡本土的观念,加上左良玉为人在克扣兵饷上堪称人杰,士兵们的军饷补给都要依靠自己去抢掠。

    这么多年下来,士兵们每时每刻都是在行军,都是在和闯营作战,心理状态普遍变的有些畸形变态,对待平民的手段也是越来越残暴。

    天下乱局,稍有家资的人都是把金银财宝埋藏起来,左良玉的手下拷问这些人家资下落的时候,一般都是把人架在火上烤,就算是把这藏家资的地点交待出来,也不放人下来,就那么活活的烤死,有些肥胖的人,往往死后一地的油脂,极为的恶心惨烈。

    除却这残暴的敛财手段,左良玉的兵马不管在何处都有掳掠妇女的行径,甚至有因为纵兵在村镇掳掠妇人。耽误追击流贼地事情发生。

    掳掠完妇人,当街淫辱,有时候沿河行军的时候。把女人抢到船上,就在船上胡搞,若是这些妇女看着岸上的丈夫父兄哭泣,立刻是砍下脑袋。

    火烤逼问藏财之处,淫掠妇人这些情景,兰阳县令孙志阳都见到了,不过这行为地最开始却有些不同。

    胶州营在赵皮寨渡口那边扎营,每日间除却拉练之外。从来不出营盘,就算是和城内的商贩有采买的行为,也都是照价付钱。

    几天下来,兰阳县城的这些官民虽然惊讶,却也是放松了警惕,再说李孟要求的关城三日期限已经是过去,索性是打开了城门。

    左军的这支偏师来到兰阳县城的时候,看守城门的那些士兵还以为这支军队是山东地军队,等发现究竟的时候,已经是晚了。

    开始局面还没有失控。率领这支偏师的军官是个游击,自称姓张,一进城就先跑到兰阳知县衙门这边请知县给他报功。

    大明兵马的军功,需要有当地文官的副署方才生效,当初本意是好的,就是让文臣监督武将,让军功不至于太过灌水。

    兰阳县令孙志阳本就是年轻,看见这场面未免有些心慌,却还知道坚持原则,开口回复那张游击说道:

    “无贼人的首级。这军功如何能报。”

    那张游击咧嘴一笑,开口说道:

    “这个容易,县令大人稍待片刻。”

    不多时,城内的哭喊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没过多久,就有军兵提着首级来到这县衙的门口,很快,首级已经是堆成了一队,兰阳县令孙志阳目瞪口呆,可看着这些脑袋脖子那边地断口,血的颜色还是鲜红,明显是刚刚砍下来。再仔细端详。却发现这些因为惊慌和恐惧而面孔扭曲的头颅之中,居然有自己的熟人。

    最起码得有十余名是县学的读书人。甚至还有今日休假在家的衙门小吏,孙志阳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感觉站都站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伸出手指着那还在不断增高的首级堆,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一直是笑着的张游击却突然凶起来,怒喝道:

    “这首级都给你找过来了,这军功应该实报了吧!”

    孙志阳已经是吓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是连连的点头,在同样是害怕异常地典史和师爷搀扶下,一起把这报功文书写完了,然后盖上了县令的大印。

    本来这左军的偏师进城的时候,士兵们还稍有点节制,等到为了军功,杀平民取首级报功地时候,血腥气一出,士兵们就完全的不受控制了,开始烧杀抢掠。

    士兵们这样,左军的军官却丝毫没有约束和限制的意思,反倒是分派人员守住各处的城门,不让人进出,方便士兵们抢掠,转眼间,整个兰阳县城变成了人间地狱。

    刚开始时候,孙志阳只是木然坐在衙门的正堂上,知县衙门的大门常开,能看到平民男女惊恐万状的从门前跑过,或者是被后面追上左军士兵砍死,或者是直接做那禽兽之事,空气中弥漫地血腥之气越发地浓重。

    “县令大人,小的全家都被这伙……”

    一名县里地衙役仓惶的跑到知县衙门,进门前只来得及喊这一句,就被人砍倒在地,砍倒他的那名左军小军官对衙门里的人理会都不理会,直接扬长而去。

    白日里来这衙门上差的那些人一边是担心家人的安危,一边却呆在这衙门里不敢出去,过了一会,衙门里的很多人已经是忍受不住空气中逐渐变得腥臭的味道,在大堂上大吐特吐,孙志阳木然的站起来,对守在门口的几名左军士兵说道:

    “本官想要出城,免得在这里看着,你们也不方便!!”

    守门的几个左军的士兵本就是因为没能动手去抢,心中愤懑,听到这县令想要出城,并且把话说的如此知趣,当即就是放行,还安排两三个人跟随护送,左军再怎么猖狂。对这些牧民官还是不敢动手杀地。

    走了几步,那孙志阳还花了些银子讨要了匹劣马,从县衙出来。||||沿路看着路两边的惨象,孙志阳不怒不喜,就是木然朝前走去,也有看见县令的人哭喊着过来求救,这孙志阳理会都不理会。

    等到出了城门,给了那跟随地几名士兵几两银子,说自己去附近的驿站暂避,骑马就走。

    慢悠悠的离开城门几里之后。这孙志阳打马朝着开封城的方向狂奔,他要去开封城找开封知府,找巡抚,找人去告状。

    大概跑出十几里之后,后面却有人追了上来,正是左军的骑兵,孙志阳这马是劣马,那几名左军士卒的马匹是好马,距离逐渐的拉近,这几名追兵大喊着说道:

    “张游击怕县令半路不宁。劝县令还是回城呆着吧!”

    这孙志阳也不是傻子,在县城里面装呆,就是为了出城,对方现在差不多发觉了自己用意,让自己回城,谁会回去。

    他也不听,只是一力的打马狂奔,那几名士卒追得急了,居然是在马上抽出了兵刃,还有人张弓搭箭。

    这马上射箭一般没有什么准头。不过好死不死地一箭射中了马屁股,这箭倒是起了发作用,那马匹本来狂奔的就要脱力,被这一箭射中。立刻是狂躁起来,拼命的朝前狂奔,这一下倒是拉开了距离。

    把后面的追兵都是甩掉之后,孙志阳的坐骑又跑了大半个时辰,脱力倒地,不过这时候距离开封城也就是十几里的路程,孙志阳连跑带走,总算趁着开封城门关闭的时候。进了开封城。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是破烂不堪。进城之后去找开封知府告状,那左良玉在河南省凶名赫赫。眼下河南兵荒马乱,就算是做出这样的事情,那里是开封府这个品级的官员能管地,不管孙志阳如何的泣血请求,开封府也是不理。

    到最后问得急了,索性是让衙役把这兰阳县令赶了出去,还放下了叱责的话语,祥符县、中牟县为何没有遭受祸患,还不是你这县令警戒心不强,让左将军的兵马进了城,等到事情平息,本官定要参你一本。

    孙志阳本来是满心的仇恨,却没有想到遇到了这样的对待,去往巡抚官署,巡抚李仙风的师爷一听这个,也是赶人出门。

    这么几次折腾下来,孙志阳真就是和乞丐差不多了,可能是那次去河边的山东军营劳军,看见胶州营上下和大明其他兵马的不同,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去找这山东地李总兵,就一定可以给自己做主。

    孙志阳是科举出身之后,直接来兰阳做了县令,人的年纪轻,也就有满腔的热血,那样的惨剧,让他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这些禽兽地士卒,还给兰阳百姓一个公道,这也就是年轻气盛,若是做了多年官的,直接是两眼一闭,只要不动自己,由得他们去烧杀抢掠。

    听着这孙志阳断断续续的把兰阳县的事情说完,屋子里面安静异常,半响之后,先开口却是王海,他低声的说道:

    “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禽兽,这还有没有什么王法了!”

    估计那名来报信的亲兵和驻扎在河边的士兵,对左军兵马地所作所为也都是目瞪口呆,在胶州营之中,军纪要求极严,怎么能想到士兵作为还能这么肆无忌惮,之所以这么着急地过来询问如何应对,也是被那惨剧刺激的有些毛躁。

    袁文宏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王守备有所不知,左良玉部行事地确如此,这几年地方文官关于类似弹劾不少,不过都被朝廷压了下来。”

    说到这里,他也是停住了口,满天下的兵马,就这胶州营实在是不同寻常,这李大帅养这样的兵,到底要做什么,倒是越来越能猜到究竟。

    孙志阳等屋子里面的人说完,却没有听到什么去兰阳的话语,着急的又是砰砰磕头,连声的恳求道:

    “求大帅给兰阳县主持公道,大帅给兰阳县的百姓主持公道……”

    李孟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拍打。好像是对地上的孙志阳视若未见,开口询问边上的王海说道:

    “城外各军都已经是准备好拔营撤军了吧!”

    “回禀大帅,马参将和赵参将那边都已经是做好了筹备。汤统领那边也都是安排好了。”

    李孟点点头,低头对还跪在地上地孙志阳说道:

    “本座后日准备回返山东,你这件事,明日本座一定去和左将军分说分说,让他给个交待。”

    一听李孟说这个,还称呼“左将军”,孙志阳满腔的热血期盼顿时是冷却了下来,不管不顾的抬头哭求道:

    “大帅。若是那左良玉能约束手下的兵马,严肃军纪,我兰阳县怎么会有这样的惨剧发生,那左良玉肯定是多方的推诿,大帅,若能为我兰阳县民做主,我孙志阳甘愿做牛做马……”

    说着说着,明显是有些失态了,王海方才禀报城外撤军准备的时候,也是一直等着李孟下命令。不过李孟却没有,现下也是满脸通红的看着自家主帅,好在是自家兵马,心中虽有想法,却不会当着外人地面说出来。

    不过袁文宏却从方才李孟的言语中听出些东西,看着孙志阳又要哭闹,连忙招呼亲兵,开口说道:

    “孙大人疲惫了好几天,快些搀扶他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连连挥了几下手。亲兵看见李孟也点头示意,连忙上前架起孙志阳,朝着客房走去,出了客厅。出了院子,还能隐隐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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