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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盛唐风流-第4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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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末将遵旨!”

噶尔?引弓早就想着将原栖霞山一脉掌握在手,只是未得其便罢了,这一听武后开了金口,自是暗喜不已,紧赶着应答了一声,便即匆匆告退而去了。

“来人!”

噶尔?引弓去后,武后并未有甚言语,只是愣愣地端坐在文案的后头,脸色阴晴不定地思忖了良久,这才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

“老奴在!”

武后如今已是将噶尔?引弓引为心腹谋士,与其密谈之际,向不许他人在场,即便是程登高这个忠实手下也不例外,只能是在书房外侍候着,此际听得武后传唤,早已在房外等了多时的程登高自不敢怠慢了去,忙小跑着冲进了房中,疾步抢到了文案前,紧赶着应答道。

“去,宣刘祎之即刻来见!”

武后并未多废话,直截了当地便下了旨意。

“啊,诺,老奴这就去!”

一听武后要宣刘祎之前来,程登高不由地便是一愣,只因刘祎之自打当初在兰州惨败于李显之手后,便已逐渐失去了武后的宠信,即便调回了朝中,也不得重用,仅仅当了个正五品上的中书舍人一职,年余来,更是不曾单独觐见过一次,在后党中已算是被边缘化了的,程登高本人都已是甚不待见其,这冷不丁地听武后如此吩咐,还真有些个不知所以然的,只是武后既已下了懿旨,程登高自不敢有甚异议,紧赶着应了一声,调头便出了书房,自去忙着宣召刘祎之不提……

第七百二十五章蛇已出洞

“孤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却又茫然不知问题何在,无霜可有何教我者?”

李显的本章不止是武后那头觉得不对味,越王李贞的心中同样觉得有些怪异,当庭不好有甚表示,这一回到了府中,紧赶着便召集一众心腹议了起来,将折子上的内情简单地述说了一番之后,便将问题抛给了向来多智的陈无霜。

“唔,是有些不对味,照理来说,夏收将至,朝堂派员督抚四方倒是惯例,太子殿下既主持着海外良种之引种,由其上这个本章倒也算是该当,只是规格似乎过高了些,宰辅出巡,非同小可,区区一夏收事宜,动用到宰辅出面,未免有些个小题大做了罢,除非殿下打算在其中搅事,否则没必要弄出如此大之阵仗!”

陈无霜之智远在李贞之上,这事儿连李贞都察觉出了味道不对,陈无霜自然不会嗅不出来,只是他一时半会也无法判断出李显的埋伏所在,言语间自也就稍有些保留,倒也没急着下个定论。

“王爷,小婿以为无霜所言甚是,然,小题大做者,无外乎向天下人宣示其年余来之功绩罢了,恐是想着弥补其在前番监国一事上败绩所损之名声耳,纵有些超出常规,却也是说得过去的。”

在越王府一系中,裴守德原本一向与陈无霜齐名,而身为越王女婿,地位更在陈无霜之上,可自打数年前在河西铩羽而归之后,便已逐渐失去了李贞的绝对信重,陈无霜未归之前,还能说上些话,可自打陈无霜归来,裴守德已几乎是被边缘化了去,虽说每回议大事,他都也能参与其中,可说到发言权么,却已是少得可怜,近来之议事更是几乎成了陈无霜与越王之间的问与答,向来自负的裴守德自不免有些吃味,每每寻思着要改变这等现状,此际见李贞皱眉不语,似乎不甚认同陈无霜的分析,自以为抓到了机会,抢着便出言插了一句道。

“嗯,从此条来看,确也能说得通,只是孤还是觉得其中该是别有蹊跷,并非似表面上这般简单!”

李贞在各地也有些耳目,自是知晓海外粮种的推广工作做得不错,而今丰收已基本成为定局,确实是值得大肆宣扬上一把的政绩,对李显的声望之提升,无疑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然则李贞却不以为事情会这般简单,毕竟李显的声望一直都极高,哪怕监国一事上略有损伤,却依旧无碍于李显的尊崇之声望,似乎用不着靠宣扬政绩来进一步提升,只因那样做好处不多,坏处倒是不少,没地犯了圣忌与武后的猜忌,又岂能是甚好事来着,心中认定此事一准别有蹊跷。

“王爷所言甚是,太子殿下此举若非为宣扬政绩故,那蹊跷就该出在巡视本身上,若如此,恐真是冲着王爷来的!”

陈无霜没去理会裴守德与李贞的一问一答,眉头微皱地低头苦思着,半晌之后,这才抬起了头来,面色凝重无比地说了一句道。

“嗯?此话怎讲?”

一听陈无霜这等惊人之言,李贞乍然而惊,浑身的寒毛瞬间便倒竖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便哆嗦了一下,紧赶着出言追问道。

“高相!”

陈无霜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简单地吐出了两个字眼。

“啊,这……,不会罢?”

高智周乃是李贞在朝中的最大臂助,他若有事,越王一系的实力瞬间便得下跌近半,自由不得李贞不为之心惊肉跳的,实是不敢相信李显真敢如此行了去。

“无霜言过了罢,高相乃宰辅之尊,太子殿下纵使再狂妄,又怎敢冒这等大不韪,事败固然必声败名裂,即便勉强成事,也必与我越王一系成为死敌,他就不怕我越王一系与娘娘齐心合力对付于其么?”

陈无霜之言实在是有些个危言耸听之意味,不止是李贞不敢相信,裴守德也大不以为然,这便语带不屑地出言反驳了一通。

“是啊,无霜,事该不至此罢?”

李贞的心中显然是赞成裴守德的判断的,只是对陈无霜之智算能耐知之甚深,自不免有些个惊疑不定,这便紧赶着出言追问道。

“某也希望事不至此,奈何排除了各种可能之后,唯剩此等之可能最大!”

面对着众人的疑惑之目光,陈无霜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出了口大气,语调深沉地解释了一句道。

“哦?此话怎讲?”

这一听陈无霜说得如此之肯定,李贞自是坐不住了,眉头紧锁地往下追问道。

“王爷明鉴,太子殿下之所以敢如此行事,那是看准了王爷势大已引起了娘娘之猜忌,方才敢放手为之的,若是某料得不差,娘娘处或许也看出了个中蹊跷,但却断不会阻止,反倒会推波助澜上一番,这巡视折子之批复定会很快,王爷还须早做准备才是。”

陈无霜没有解释得太过具体,只是寥寥数语便点出了形势之微妙。

“嗯,而今之计当得如何?若是孤让智周上个病假条/子,推辞了此事可成?”

李贞自家的事情自家清楚,他越王府一系如今看似兵强马壮,可实际上还是在三个鸡蛋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这一听陈无霜点明了形势,自是已信了的,紧赶着便想要谋求条安稳的退路。

“不错,既知个中有埋伏,高相不去也好!”

裴守德好歹也算是智者,到了此时,也已是信了陈无霜的分析,这一听李贞如此提议,自是颇以为然,紧赶着便出言附和了一句道。

“回王爷的话,这病假条真若一上,怕是正好跌入太子殿下彀中也,一本年老体衰的参本,便足以将高相拿下了,更别说娘娘那头也乐见及此,两方一联手,我越王一系浑然无半点的抗手之力矣!由此而言,此番高相是躲不过巡视地方之责了的,我等要护着高相,也只能从这一头来着力,除此之外,别无其余选择!”

陈无霜自是能察觉得到裴守德与自己别苗头的心理,但并未放在心上,也没加以理会,而是神情凝重地看着李贞,数语间便已点出了事情的关键之所在。

“唔,无霜以为太子那厮将会如何着力,孤又该如何防范于未然?”

势态已严峻若此,李贞自不免有些子急了,眉头紧紧地锁成了个“川”字,脸色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

“这……,不好说,太子殿下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其行事令人难以捉摸,某实不敢妄言之,遍思各种可能,或许有二者为最,其一便有若明崇俨之死一般,其二么,或许在政务操作上寻个借口,具体如何某也不敢下个定论。”

说到猜测李显的可能之行动,陈无霜便没了先前的十足自信,也就只给出了两条模糊的判断。

“嗯!”

李贞也知道要想猜到李显的具体行动极难,倒也没去责怪陈无霜的判断之模糊,重重地吭了一声,霍然而起,在书房里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半晌之后,猛然顿住了脚,咬着牙关下令道:“冲儿,传孤之令,让燕万山、张楚带队保护好高相,另,传话给高相,让其准备巡视事宜,于途小心为上,万事不沾手,能不做的事,尽量不参和,以免遭小人暗算!”

“诺,孩儿这就去办!”

李贞既已下了决断,身为越王府一系暗底势力的统领者,李冲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答了一声,急匆匆便退出了书房,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禀殿下,庄掌总来了。”

东宫的书房中,一身便装的李显与张柬之正低声商议着事情,却见高邈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疾步抢到近前,低声禀报了一句道。

“宣。”

李显等的便是庄永的到来,自不会有甚废话,挥手间便已道了宣。

“诺!”

高邈紧赶着应了诺,一转身,匆匆退出了房去,须臾便已陪着一身东宫侍卫服饰的庄永从外头行了进来。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一见到高坐在上首的李显,庄永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几个大步抢到近前,恭敬万分地大礼参拜道。

“免了罢,情形如何?”

事关重大,李显自不会在虚礼上多啰唣,仅仅只是虚虚一抬手,示意庄永平身,直截了当地便追问起了消息来。

“回殿下的话,宫中内线已传来消息,娘娘已准了殿下的折子,另,据查,羽林军郎将葛弓曾与娘娘密谈良久,详情不得而知,随后其人便去了大角观,从中调了不少的人手,具体安排未曾言明,只说是娘娘另有任用,再,越王府也有了动静,越王世子琅琊王李冲半个时辰前急赶至了‘常青商号’,从中召集了不少人马,正在向高相府上赶去。”

李显有问,庄永自不敢稍有怠慢,紧赶着便将所得之消息一一禀报了出来。

“嗯哼,动作都挺快得很,先生怎么看此事?”

一听两处都已是动了起来,李显不由地便笑了,但并未就此作出甚点评,而是将问题抛给了默默不语的张柬之。

“蛇已出洞,那便按计划行了去好了。”

张柬之没有一丝一毫的含糊,干脆利落地便给出了答案。

“那好,庄掌总,传本宫之令,‘飞鸟行动’就此开始!”

李显闻言,也未再多啰嗦,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地下了令,声音虽平淡,可内里却满是霸气十足之意味……

第七百二十六章飞鸟行动(上)

六月的天已是很热了,虽尚不到盛夏,可日头却已是艳得很,这才巳时正牌刚过不多会,气温已高得吓人,热辣辣的日头烘烤着大地,空气中都因之荡漾起了水状的波纹,山林间的鸟兽都被热得偃旗息鼓地躲藏到了阴暗处,可山道上却有一大队的人马在匆匆地赶着路,几面旌旗与回避牌、官衔牌间杂其间,看其上之字样,队列正中的马车上坐着的赫然正是奉旨出巡的当朝宰辅高智周。

高智周年已七十有六,体又胖,最是怕热,但他却不敢半道喊停,哪怕浑身上下汗出如浆,却也只是强忍着,不为别的,只因他怕死,尽管越王那头并无特别之交待,可高智周从燕万山等诸多越王府一系的高手加入护送队伍的那一刻起,便已疑心此番出巡断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个中绝对有着蹊跷在,故此,自打离了京师,高智周每到一地,都慎言慎行,能不出驿站便不出驿站,就算是不得不为之的巡视日程也是一再压缩,但凡人多的地儿,能不去便不去,纵使要去,那也得将所有的高手一并带了去,否则的话,便宁可得罪地方官员,也在所不惜,一切的一切,都以自身的安全为要。

面子?这类虚玄,高智周已是浑然顾不得了的,毕竟那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能赶紧完事回京才是最要紧的事儿,只可惜巡视路线却一早便安排好的,实由不得他高智周来做这个主,下头还有着濮、郓、泗、蔡等六州之地须去,高智周就算再心急,那也只能按照路线图一路行了去,尽管这一路行来都算顺遂,可高智周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总是天大亮了方才起行,天不黑便早早歇息在官府驿站,至于露宿野外,那是万万不肯的,总之一句话,一切安全为第一。

“嗯,怎么回事?为何停了?”

高智周正在车厢里忐忑地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察觉到颠簸的车厢似乎稳了下来,脸色瞬间便是一沉,一把拉开车厢侧面的纱帘,朝着外头的侍卫人等便是一声怒叱。

“大人,蔡州刺史刘达铭率州中属官已在前方三里地界处恭候大人,另,四王子也在其中,请大人明示行止。”

高智周这么一拉下脸来,一众随员自是不敢胡乱回话,倒是临时调任护卫统领的燕万山却是并不在意,语气随意地回答了一句道。

“嗯,去,传老夫的话,就说老夫不耐虚礼,迎接就不必了,有甚事到驿站再说,就这么定了,启程!”

一听是这么回事,高智周的脸色倒是稍霁了些,但一贯谨慎的态度却是没变,哪怕燕万山将越王四子李纯都抬了出来,他也不想给甚情面,环视了一下周边茂盛的山林,眉头一皱,丝毫情面都不给地便下了决断,话音一落,也不理会燕万山的脸色有多难看,手一抖,已将纱帘子放了下来。

“启程!”

一见高智周又是这种做派,燕万山心里头就别提多歪腻了的,没说的,旁人跟着钦差出巡,那可是好处大把大把地捞着,可燕万山这一路行下来,就尽干些保姆的勾当,活没少干,好处却是几乎没有,不为别的,就只因高智周这一路上谨慎得过了头了,不吃请,不收礼,也不甚接见地方官员,下头人等便是想收个红包都没得机会,奈何高智周才是此行的正主儿,他要谨慎,燕万山也没得奈何,只能是没好气地咋呼了一声,喝令车驾再次向前狂奔了去……

申时四刻,日头已是西斜,一天中最热的时辰算是已经过去了,可气温却依旧高得吓人,一众蔡州官员们有着凉亭可供遮阴,倒还好些,尽管同样是热得个汗流浃背,却总比驿站外头御守的营兵们强得多,至少不必去承受烈日的烘烤,可就算是这样,一众养尊处优惯了的官员们还是忍不住叫苦连天,只是叫苦归叫苦,却无人敢擅自离开驿站,只因这会儿住驿站里的可是当今之宰辅高智周,更别说顶头上司刺史刘达铭还在内里迎奉着钦差宰辅大人,一众做下官的,自然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凉棚里好生享受着“桑拿浴”。

“咦,刺史大人出来了,怎地如此快便完了事?”

“看,刘大人气色似乎不对啊,我等还是小心些才好。”

“呵呵,都说钦差高大人不好侍候,果不其然哉。”

……

一众蔡州官员们可是一大早便起身赶往了州界处迎驾,又冒着烈日折返回了驿站,往来数个时辰的路,早都对高智周的不近人情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一见刺史刘达铭方才陪着高智周进驿站不久便被打发了出来,心中的怨气自是不免大发了的,也不管场合对与不对,尽皆小声地叨咕了起来。

“咳咳!”

蔡州司马李纯自幼长在王府,气度自非寻常人可比,尽管也被热得个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可却神情淡定得很,这一见一众同僚们嘀咕得有些不成体统,便即假咳了两声,以提醒诸属官注意体统,还别说,别看李纯年岁不大,可毕竟是州司马,在州中地位仅次于刺史,加之又是越王四子,他这么一假咳,还真让诸蔡州属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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