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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两心知-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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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我的天爷,这一个个主子们都是折我的命来的么,严五儿简直想要仰天叹一声,静妃那么个纸糊的身体,步子迈大一些就要大喘,怎的开始要踢鞠,她要是出个好歹,到底怪别人还是怪她自己。连忙上前劝说了几句,岂料一向待他有礼温和的人竟然柳眉倒竖将他斥走,严五儿见劝说无效,赶忙跑去垂拱殿要同皇上说,皇上却是头都不抬双眉紧皱,他还哪里敢打扰,这一耽误,等他再回来时候这场里就聚集了更多的人,场内也有不少后妃已经开始踢起来。
    秋日下午的阳光明亮也灼热,穆清在场里横冲直撞,顶着太阳肆意奔跑,感觉自己腔子里心脏都要跳出来她还是一阵猛跑,球跑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不管能不能摸着球,她就是一顿跑,头发松了胡乱一团又开始跑,也偶尔学一句对方叫骂的话,总之全场就她最积极。
    “娘娘,往北边踢,往北边踢!”严五儿站在场边恨不能自己下去代替静妃,他可算是看出来这位压根就不会踢鞠,也不知怎的起了兴将人攒起来,她在场里一通的跑,累的她自己汗水跟雨似的的往下流,对她自己这方却是毫无益处,他急的恨不能跳起来,各宫的奴才们也为自己相识的奴才亦或伺候的主子们跳脚,一时间这后宫简直就同个擂台一样,不知情的以为宫里要发生宫变。
    始元帝的后宫,从来都是安静了无生趣的,这是头一回这样喧闹,起头的还是最最端庄板着的静妃。
    累的下一刻就能倒下,可是还是不愿意停,穆清仿佛没了明日一样的在跑,终于碰着球一次,她便是一阵乱嚷嚷,场里混乱,谁都管不上谁这会儿出了什么丑态,一群妇人女儿家在一起,踢起球来比丈夫还生猛,好胜心简直就要窜上天去,激的各家的奴才们也是越来越激昂,这一通喧闹,宫里有腿的都往这方走来,就连皇后都叫人抬着躺在最外围看场里的情形。
    既然要踢鞠,被球砸到被人踢到自然是难免,穆清浑不管那些,被球砸了也就砸了,总之是要踢个不休。
    前朝离后宫有点距离,况且倦勤殿在宫里最深处,他初时自然听不到,等太阳西沉余晖投在他案上的时候皇上终于从奏折里抬头,叫一声严五儿,严五儿不应,叫谁谁都不应,起身出殿一看,檐下没一个奴才,走了两步耳里隐隐灌了点声响进去,辨了辨方向心下一紧,大步往倦勤殿走,隔了老远的距离他看见聚集了那样多的人眉头已经皱起来,他走的时候她是个困得不得了样子,仿佛一觉都二日,这时候殿外聚集这样多人是干什么。
    再往前走走,皇帝的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身量高,隔了老远就看见倦勤殿外那一帮人在干什么,一眼瞅见场里头发松散满脸通红的人,没言语往前走,是时刚刚好看见那鞠擦着一个过去直直打在她脸上脖颈处,但见她软着双腿竟是被鞠打的瘫坐下去,不禁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一句话人已经到了近前。
    皇帝一声喝,外围的奴才们最先发现,然后立时跪下来,里层还兴奋的人一回头险些吓晕也跪下来,瞬时场里就鸦雀无声。
    穆清张着嘴大喘气,一抬头就见皇帝黑着脸从人群里过去,眼睛往四周一溜,周围人脸都吓白了,先前还闹腾的小马驹一样的几个御侍这时候脸煞白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皇帝吓死,毕竟她们几个是头一回见皇上。
    “你这个……”皇帝三两步到了穆清跟前,垂眼看浑身水洗过的人正要开口。
    “抱我一下。”穆清双臂张开抢先道。
    周围人大气也不敢出,听见静妃也不给皇上请安还大剌剌说话,缩着脑袋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作何今日猪油蒙了心跑到这里来。
    
    第58章 赛后
    
    皇帝脸色阴沉看四周一眼,再低头,脚下的女人脸色通红浑身是汗依旧张着双臂,“还不站起来。”皇帝斥责一声。
    “腿没劲儿了。”穆清仰着脑袋看皇帝,此时太阳西沉,落日的余晖正正投在她脸上,她抬眼看人,眼睛黑白分明,脸颊绒绒,便是一通的水汽与灵气,将将浑跑一气的人此时瘫坐在地上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从身底下还觉出了些凉气来,不觉颤着脖子打了个冷颤,皇帝脸便彻底沉了下来,周围的奴才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眼见着她脸上红色慢慢褪去仿佛又要发白,终是俯身“方才不疯了也似的在跑,这时候怎的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斥责,却是一把将人抱起来,两边的奴才们自动分道跪着,他便抱着穆清旁若无人的去了倦勤殿。
    围着的一干奴才还有后妃们从皇上来到皇上走,心情过了几道弯,庆幸皇上没有怪罪在后宫大声喧闹的事情,然看着他将静妃抱进倦勤殿还是各种情绪都有了,皇后从皇上抱起静妃的时候便着人抬起轿撵也走了,不少站着的后妃神情复杂,只最后都叫严五儿打发回去。
    穆清被皇上抱起来走两步的时候仿佛才看见后妃一众人眼睁睁看着她被皇上抱着走路,众目睽睽之下邀宠这是后妃的大忌,立时挣扎要下地,皇帝却是没松手,她板着要下地,皇帝稍稍紧了一点力她就动不了了,这会她才觉出脱力来,低头看自己衣衫,竟然是穿着中衣,衣衫湿透身形都要被看出来,因为出了一下午汗缘故不动之后发白的脸色蓦地就变红,简直羞愧的不得了,怎的在人前那样了。
    走了几步路之后她不板着了,开口道“你选进宫的孩子可真善良。”穆清蜷在皇帝怀里仰头说话。
    皇帝径自走路没搭理她,但听她又道“要不将殿前的这一块地方劈出来专门作踢鞠的场地,若非不是我拿了静妃的架子,连个踢鞠的人都招不来,有个专门的场地她们就知道踢个鞠是你同意过的呀。”她流流利利的说她是静妃。
    皇帝眼里一闪最后忍无可忍终于开口“下次要是再这么浑跑便试试。”皇帝阴着脸,穆清正看着他听他说话仿佛受惊似的睫毛一颤,一会就又梗着脖子道“哼。”便是再没言语。
    皇上将人抱进殿里放床上,这时候她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元气还没歇过来的人那样一阵不要命的跑出的汗过多这会儿身体才要发虚,可将她放床上她还在说专门批个场地云云,直将皇帝气的甩袖便要从殿里出去。
    “哎呀,我动不了了,我好累,我要换衣服,我快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皇帝才将将走了两步,躺在床上的人开始边说话边在床上翻滚,边滚边说,压根是不管皇帝走了还是没走,她自己在床上打滚玩,浑身有股脱力的舒爽感,仿佛压在身上的所有都消失了,只剩下一股发虚的畅快,发虚的畅快也是畅快啊,要是我身体长好,这股畅快便就只是畅快了,穆清打着滚儿心道,下决心要在后宫拉起一支专门踢鞠的队伍!
    她那样道,皇帝回头看她一眼,她是真的散着头发衣服乱七八糟两脚的袜子都不见踪影的在床上打滚,发丝撒了满床,光裸的双脚在空气中乱蹬,便就是天塌下来也未见她除了洗澡时候脱过袜子,这时候她就那么个模样。
    “哎吆,头晕。”穆清在床上打滚了好几番便扶着脑袋哀叫停了下来,隐约听见皇帝道一句“活该。”便挣扎将脸上散着的头发拨开瞪皇帝。
    “怎的是个这样的坏心肠。”她说,乌发披散,侧眼看他,满脸生动。
    皇帝便就止了出殿的步伐,叫一声着人给她收拾收拾,湿衣服穿身上该是要长病,奴才们从殿外进来,她却是手忙脚乱翻坐起来要穿袜子,找了半天又停了动作面朝里坐着,对皇上道一句“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皇帝没动,她就气急,从床上翻下来行至皇帝跟前要将人搡出去,“你出去呀,我要换衣服。”
    “你还有哪里我没看见过。”皇帝道一句,一把就将人夹起来扔到床上,穆清脸通红突然安静下来,遮遮掩掩的叫奴才们给自己将干衣服换上,临到换内里的衣服她非要自己穿,还要将床帐都放下来,皇帝站在外面看着,没管她让她自己闹腾。
    要不催着将湿衣服换下来,她自己能磨蹭大半天,实在是她思维这里一点那里一点跳的太快。
    好容易将周身都收拾干爽,床帐里半天都毫无声息,奴才们退下去之后殿里只有皇上和静妃两人,静妃在床帐里还没出来,皇帝在外面等了半晌,揭开床帐一看,穆清一手扯着衣领一手撒在身前已经闭眼睡去。
    皇帝俯身看半天,将她系紧的衣领子给解开,已经睡着的人不胜其烦的动动手脚下一瞬又熟睡,两颊上还残留了下午疯跑的红晕,像个吃饱喝足什么烦恼都没有的小狗崽子,一通疯玩之后累了就睡,醒了再玩,仿佛这天底下就这两样大事。
    皇帝有一身的烦恼与事情,可敌不过眼前人安静躺在棉被里的模样,禁不住俯身在她双眼间亲了亲,他起身要出去的时候,蓦地发现他现在好像开始多愁善感了,用严五儿的话说他好像是像个人了。
    转念便是冷哼,严五儿这个狗崽子知道些什么,尽是满嘴的胡咧咧,皇帝拂袖从倦勤殿里一步跨出去。
    晚些时候皇帝一直在垂拱殿里忙活,一连招了好几个大臣进宫,等蓦地回神时候才想起来要回倦勤殿看着穆清吃药。他将将起身随口问了严五儿一句,严五儿却是说静妃已经将晚间的药吃了。
    “没有摔碗?”皇帝问道。
    “没有。”严五儿回道。
    皇帝便抿嘴站着,她的生命里他参与的仿佛是太少了,她从来都是个自立自强的样子,先前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每日里去昭阳殿将她气的发疯,这后来她更是什么都不跟他说,算起来他是真的没有参与过她的生活。这两日她才闹腾起来,他不过将将哄着她吃过两回药就已经形成了习惯,乍一听她没有闹腾自己吃了药皇帝一时间还有些怅然若失。
    皇帝的怅然若失连严五儿都看出来了,严五儿一方觉着情之一字着实可怕,一方觉着皇上真是个贱皮子啊,不锤不软和,没人闹腾他还不习惯!
    哼,别人的情应该是不可怕,只有皇上的才可怕,他应该是不懂“情”之一字,只是固执执拗而已,他看上一头老母猪,哪怕那老母猪既老又笨还不能生崽子,只要他看上便是天塌地陷都不松手,他对静妃也是这样,要不然怎的先前他问皇上到底为什么抓着静妃不放到底喜欢静妃哪里,皇上想了半天是说不上来反倒将他踢了个跟头。
    严五儿这边厢想着想着想起皇帝将他踢个跟头生起气来,方才一瞬间觉得皇上有些可怜想安慰一句,这时候也不安慰了,自己回了话就垂着膀子站着,看皇上重新坐在案后开始看奏折便就没管打算出殿去,却是灯影一闪,殿门口有人进来了。
    穆清披着大氅提着食盒从外面进来了,如同昨日她听见书房里灵均出事时候的打扮一模一样。
    皇帝一抬头有些发愣,门里进来的人却是开口“这么晚了不传膳是做什么,不吃饭哪里能行。”她气呼呼的从门里进来,同先前她提着食盒进来说的话大体一样,却是神情完全不一样。
    皇帝没说话,她自己径自去桌上将食盒打开摆吃食,见皇帝还干坐着不动弹,“快过来吃饭。”皇帝便起身,走过去拿筷子开始吃饭,穆清在边儿上给他忙着布菜。
    严五儿偷偷瞧了半天,发现这静妃性子变得恐她爹娘都不认识了,可很统一的对于皇上起居上心是没变,之前她是伺候皇上吃饭更衣,今日也是皇上吃饭的时候她总是给皇上布菜,瞧见皇上哪一个菜多吃了一点她就下一筷子给多夹点,哎,皇上是嚼不出好赖来,每次吃饭就跟饿死鬼一样,他都纠正过来了皇上还没纠正过来,真是不能叫别人看见。严五儿看半天,竟然觉得那两人吃饭的时候看起来很好,一摇头将自己摇清醒就赶紧出去了,他怕他不出去也传染成不正常。
    “你叫别人给我三哥去收尸去罢。”皇上已经吃完饭,穆清蓦地这样说。
    殿里无人,她垂眼端坐着说一句,皇帝一惊也看她,穆清温温坐着还是垂着眼睛“我留在宫里哪里也去不了,总不能叫我三哥横尸曝野。”
    皇帝坐着没言语,烛火闪烁皇帝表情看不清,穆清道“你若是不给我三哥收尸,我便自己去。”她边说眼泪边往下流。
    “不过是流言,还不知真假。”皇帝淡淡说一句。
    “那你着人也去看看呀,要是活着便好,万一人已经不在了呢。”穆清依旧边哭边说,惆怅的不得了。
    “嗯,我着人去看看。”皇帝允诺。
    穆清便就没言语了,只掉了许久眼泪,半晌她道“你真好。”仿佛得了皇帝允诺便是极度的心满意足。
    皇帝看她一眼,起身去案后继续看奏折了。
    
    第59章 唯祯
    
    前两年后宫的安静这几日是完全被打破了,静妃娘娘时常领着奴才们在后宫招摇,要么就是找地方踢鞠,要么就是看奴才们相角,还着人在倦勤殿外钉了了一个秋千,总之严五儿这几日老是战战兢兢听见哪里有个响通儿便赶紧跑过去将静妃劝回倦勤殿里。院首都说了,以静妃眼下的身体状况多走动走动是好的,然万不能那样一通瞎跑,清丰初初听见静妃踢了一下午鞠瞪着眼珠子不相信,最后严五儿都说是真的,清丰便将皇上好一通骂,皇上回头将静妃好一通骂,又将严五儿好一通骂,着严五儿看着静妃,叫她除了走路散步再不要疯跑。
    静妃连皇上的话都不听更不要说严五儿了,她每天就是闲不住,哪里都要去,严五儿一方伺候皇上一方支着耳朵听宫里的动静,听见哪里声音大些便奔去找静妃,回回都要从人堆里将静妃拉出来送回倦勤殿去。
    静妃先前闲暇时候不是看书就是写字还礼佛,现在是不管那些个,统共就是往人多的地方钻,严五儿被折腾的苦不堪言,今日他终于能歇上一口气了。
    今日是十月初一,各个地方的岁贡都拉了上来,各个属国也是今日来述职,严五儿作为皇帝近身大总管,自然是要陪在皇帝身边。从天不亮时候他就起来了,早早候在倦勤殿外等着伺候皇上,今日是个重要日子,皇上头发决计不能叫静妃梳。他早早就着各个宫里的掌事来倦勤殿外候着,等他进殿叫皇上起床的时候静妃也安静起了床伺候皇上更衣,没有执意给皇上束发,也没有旁的举动,皇上顺顺利利的从倦勤殿出来,静妃也回头又去睡觉,严五儿高高兴兴的跟在皇帝后面走,以为今日是个格外消停的日子,没想着今日比前几日还要混乱。
    当朝周边各小国多是我朝属国,当年高祖铁骑横扫千里一统天下,如若不是疆域过于辽阔周边小国必然也要纳入我朝,因了过于辽远不便统治,遂就留了各个小国政权,只让他们同我朝称臣,每年上贡每三年述职,今年又该着各个属国述职了。
    要不是先帝奉行守内虚外政策,辽国金国西夏该是不能坐大,只可惜先帝文弱,终是将那三国养肥坐大眼看与我朝呈分庭抗礼之势瓜分天下,天下百姓愤愤,只等着新帝登基重振高祖遗风。
    撇过那些个,我朝属国统共有二三十个,其中世代为我朝属国的也只有大理国与高丽国,高丽地方贫瘠然大理却甚是富饶,水泽乡与大山交映,虽蛮区苗疆多巫术,其人多行鬼事不事生产,然每年上贡仍旧积极,遂大理属臣历年来我朝皆都是被礼遇有加鲜少刁难,皇帝初初登基两年眼下不宜生事端,只要和先帝时候一样例行见个面收礼再宴请各位便是。
    所以虽然今日是个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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