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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歌良人-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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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百载倥偬,与其受人世八苦,不在五界中,不受轮回苦,你的命啊,比他们都好。哎哎,我还没说完……”
  门被砰的一声甩上。
  乐问不得不承认老头子的金丹比自己瞎捣鼓出来的药管用得多,刚服下药两个时辰,天还没亮透,卫正便醒了过来。
  寂静中,杯子被打翻的声音十分明显。
  床边矮几上的茶杯被打翻,茶水洒了一地,乐问掌灯,只见卫正满面茫然地看了她一会儿,撑起身,又躺下,满面倦容:“是你啊?”
  这一声,陌生又熟悉,乐问奇怪地看他一眼:“当然是我,不然还能是谁?”
  卫正在枕中摇摇头。
  “渴吗?”
  “嗯,不喝茶。”卫正刚醒来,声音还有点嘶哑。
  乐问脑中一震,水一端来乐问便忙不迭猛灌下去,又问乐问要了两次水,最后干脆抱着水罐喝了个精光,才吁出一口气,抬眼看乐问,笑笑:“谢了。”
  “不谢。”
  乐问将茶杯收拾了,再返回床前,卫正已经又睡了,她吹灭了灯,枯坐在黑暗里,低低的声音传入卫正的耳畔中。
  卫正在假寐,只听着一言不发。
  “万魔窟的门上,有十个凹槽,需要十颗妖力上千年的内丹,并修为极高之人,在不同时辰里分别催动十颗内丹,使其妖力流入万魔窟中,自内将门打开。这是唯一自外可为之道。现在的你,要办到不难。”
  声音顿了顿,似带着惆怅:“此法有一定几率失败,若不成,你可来找我,还有一途……”
  乐问抓住灼灼发痛的手臂,强忍剧痛,淡淡道:“就此别过了。”
  雪风自门口卷入,卫正知道乐问已走到门口,一声极轻的呼唤伴随着雪风,猝不及防袭入卫正耳中:“无恙。”那是隍城派首席卫正的道号。
  天亮之后,卫正睁眼,下床,湛蓝道袍加身,他抚了抚袖口上的流云金纹,在镜中抬起头,熟练挽起个髻来在头顶,掌中一柄绿玉簪浮现。
  卫正推门而出,站在廊下,见院中白雪皑皑,他眯起了眼,唇角下压,一丝笑意也无。一手负在身后,微眯起的双眼放松。
  此时晋旭自另一头走来,老远便冲他打招呼:“卫兄弟,醒了?”
  白日洁辉映在卫正嘴角,他云淡风轻一语双关道:“嗯,醒了。”
  且说那日,乐问随老头夜半便返天庭,兜率宫中,守丹炉的小道童兀自打盹儿,见老君回来,赶忙把口水一抹,爬起来谨小慎微地低头,又好奇地瞟了眼老君手中拂尘。
  旁人不知,守丹炉的小童却知道,兜率宫中的拂尘丢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老君一年到头不在兜率宫,不是伙同月老乱扯姻缘,便是去找南极仙翁下棋,尤其去了南极仙翁那儿,没个几十日是不会回兜率宫的。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自拂尘丢失到现找回,也有九百多日了。太上老君浑身袍服散发微白萤光,捋着白色长须,反手使拂尘在空中一荡,搁在流光溢彩的架子上。
  “啧啧,回来就好,待过些许日子,便点你个仙身,跟在本君身旁修行,修得成个什么,全凭你造化,岂不是比流落人间好上百倍?”
  兜率宫中空寂无言,老君只待片刻,便转身出去,似急着去见什么人。而小童站在门口一番张望,见那自己长脚出来下界去偷玩的拂尘安安静静在架子上待着,也即放下心来,继续靠在门边打盹。
  不片刻,白云流光,小童虚睁开眼,起身朝内看,殿内没什么异常,阴阳八卦图金光闪烁,拂尘还在。
  天庭众人皆知,命格君得道成仙之前,是人间一书坊老板,专司各种痴男怨女,贪嗔爱恨,却屡试不第,即便后来走上修仙的不归路,修行期间,亦不忘编造种种故事。
  后来为了不让命格君和月老抢饭碗,月老带着俩童子,同命格君叽叽咕咕了大半日,再次将分工细化。命格写命,月老牵线,情缘一事,二仙有同等话语权,有必要时,此二人可先行商讨决定。
  乐问出了兜率宫,一路向仙婢打听,七拐八拐,总算在第六重天东南角偏僻之所找到命格君的住所。命格君是个居不可无竹的雅士,只是满院子都是蓝皮本,随便捡起一本翻翻,上头便书:陈子游,庚子年酉时生,十六岁始参加科举考试,至五十高中,三十娶妻,六十老来得子,子从妾室纪氏出……
  整座院落快被纸片湮没,到处丢着凡人的命。
  乐问悄然进入内屋,先不推门,从窗台下探出半只眼睛,就见一蓝袍加身的仙人在奋笔疾书。她朝下缩了缩,便坐在命格君门外,直坐了有半日之久,外头仙童来传话,敲门声后,便听命格君将仙童唤入内室。
  没片刻,命格君同仙童走出,边走边急道:“不可能,此赑屃乃是我三日前在东海边收服的,当时仍四体康健,怎就患上眼疾了呢?你们家赤脚大仙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呀,仙君对赑屃十分喜爱,只是常拿尊足戏弄之,这也无碍吧?”
  “……先去看看再说,我怀疑赤脚大仙有脚气。”
  乐问自藏身处钻出,命格君的内殿几乎无处下脚,她随手翻了几本散落的命簿,通常是数十人写在同一个本子上,数不尽的凡人运命。乐问东张西望,书案之后,被锁住的一格杨木柜迎入眼中。
  她袍袖一拂。
  听到一声极轻的咔哒声。
  打开的柜子里现出来一堆红本子,一般命簿皆是蓝皮,看到朱红本子,烫金名字,乐问眼底一动,便知这一格兴许有自己要找的东西,拂袖将门扉窗户紧闭,殿中挂着的夜明珠散发着的幽光,映照在她翻到的第五本命簿。
  簿子上烫金的名字写着——
  “青丘·九尾·明素”。
  乐问眼睑收缩,手指在书面上缩了缩,终于翻开。
  天界永昼,乐问不知道自己在命格君的内殿待了多久,自殿中出来时,她脸色有点难看,坐在命格大门口,约摸半个时辰,才神情恍惚地离去。
  兜率宫中,老君已回来有一会儿,一拿拂尘便知是假的,将小童喊进来一通训斥,声未歇,正好乐问自门口进来。
  “去哪儿了?祖宗喂,你尚未修得仙身,这么随意在天庭中胡乱行走,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候打入轮回,本君可没那闲工夫去找你。”
  话是这么说,老君一把将乐问扯过来,上下打量看着没什么事儿,才屏退小童,正色道:“上哪儿去了?”
  乐问垂着头,声音很轻:“命格……”
  “看到他的命了?”
  乐问低不可闻地唔了声。
  老君闭起眼,扬起下巴,点了点头:“既是如此,你该安心了吧?”
  乐问蓦地红了眼,老君被她红通通的眼眶吓了一跳,忙不迭道:“哎,这是怎么了?他结局很好,得道成仙,这是修仙之人毕生所求,还有什么不足的?”
  骤然间咚的一声响,乐问果断朝着老君一跪,磕了两个响头,响声令人听着都疼。
  太上老君一口气沉不住,硬生生咽下去,负手于身后,凝声道:“这又是为何?”
  “我要再去一趟凡间。”
  好一阵静默。
  “痴儿,你可知,以物之身修仙不易?”
  “嗯。”
  “那年太乙真人收了个小徒弟,徒弟魂兮归去,太乙真人以莲藕重塑他仙身,但自此,他无心亦无情,对于修仙一道,倒是一桩好事。”他顿了顿,旋即又道:“你可知,本君为何想要收你为徒?”
  乐问是头一次听太上老君说起想要收自己为徒,也有点诧异,只是沉默不语。
  “你在兜率宫中,日日听本君讲道,本就是仙器,自本君得道成仙以来,唯独与齐天大圣一战曾与本君并肩作战,能自物中化出人形来,是一桩罕事,本君有意成全你一段仙缘。只待飞升之后,再以西山云泥、蓬莱陶土、天池甘霖糅合出你的仙身。再收你为徒,可算也承本君一点教诲。”
  乐问想起晋旭那个屁颠颠儿的小徒弟来,大概明白太上老君的意思,也知道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
  “你可愿,做本君的弟子?”
  白须白眉的仙人垂下头,目中悲悯,望着他满面茫然的未来徒弟,见她目中有些许荡漾,正要说一句“那便这么办”,结果只见乐问低下身,重重冲他磕了三个头。
  太上老君登时有点呆了。
  “老头子,我还是想下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被拽出去过节了,明日照旧更新。

  ☆、青云(1)

  乐问失踪的第三天,卫正找到晋旭,负手环视一圈屋内,窗前架子上凌乱搭着晋旭和边玺云的衣袍,一大一小两套。
  “两日后我要离开这里,晋兄若有旁的事情,可以不用跟着我。”
  晋旭看了他一眼,睨眼:“不需要我们帮忙了?”
  卫正拐了个弯:“不是这么说,怕耽误你们事情。”
  “无事,我们师徒俩左不过是混口饭吃,要是卫兄弟不乐意了,说一声,我们自然另寻去处。”
  卫正静了会儿,笑起来:“好,还是跟着我罢,价钱照此前说好的算。两日后吃过中饭,立刻启程。”
  晋旭嗯了声,手上没停,趁在镇上修整,他把边玺云和自己的脏衣服都洗了,正在帮小徒弟缝补丁。
  卫正看了眼:“晋兄手艺不错。”
  “出门在外,总得都会点。”
  “晋兄曾说是昆仑门下,不知因何叛出师门?”
  晋旭瞟他一眼:“你又因何叛出师门?”
  卫正愣了下,嘴角略弯了弯:“晋兄说笑了。”
  晋旭放下手中的衣裳,翘起一条腿,自下而上端详卫正,撇开眼,不以为意地翘起嘴角:“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从不强人所难,现而今谁不知道隍城派首席大弟子被逐出师门,我虽然是叛出师门了,但总还有几个道兄。”
  卫正一哂,摸了摸鼻子低下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便不说出来污晋兄的耳了。”说着伸手去拍晋旭的肩膀,晋旭身一偏,躲了过。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喊:“师父!你看我抓了只什么!”
  边玺云大摇大摆从外头拎着个笼子进来,里头装着只皮毛漆黑的兔子,正瞪着双灵巧的眼,到处乱转乱看。
  卫正起身道:“我先告辞了。”
  晋旭还没点头,边玺云已把笼子往桌上一放,叉腰顿足拦在卫正身前:“告辞?辞什么辞?你把我爹弄哪儿去了?这账还没跟你算!”
  “你爹?”卫正蹙眉,想了半天算想起来,眼前这少年一直唤乐问作“爹”,他伸出手想揉边玺云的头,又被躲过,果然是师徒。
  “她是不告而别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走。”
  “哼!”边玺云鼻腔里重重出声,“你会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有古怪,醒得这么快,还不都是靠我爹!我听师父说过,你们俩一定是练了双修之术,才能这么快恢复……唔唔……”
  晋旭面无表情地按着小徒弟的嘴,边玺云的脸被挤得有点变形,只好住了嘴翻白眼。
  “那贫道先告辞。”卫正快步出门。
  晋旭的手一松,边玺云便撇撇嘴,端起茶壶猛灌,喝够了才朝晋旭赌气道:“干嘛不让我说……”
  “老子还没和你算账!”晋旭一巴掌猛按在桌上,没好气道:“说吧,那只叫小红的鬼,在这屋里吗?”
  边玺云:“没。”
  青布幔被一对铜钩挂着,垂下来的布料上绣着青莲纹,小红坐在床边,闻言怯怯朝边玺云看,边玺云露齿一笑。
  “你跟谁傻乐呢?”晋旭一瞪眼。
  “没……没……师父您有悄悄话对徒儿说?”
  晋旭板着脸:“人但凡是死了,就是成了鬼,成了鬼就归鬼差管,和鬼差作对讨不到好。以后你的贵朋鬼友少带回来,阴气重,会影响你修行。”
  “哦。”
  “哦什么哦!照办!”晋旭吼道。
  “是是是。”边玺云满脸堆笑,把兔子笼子提起来:“师父,看我抓的什么?”
  “嗯,干得不错,养大了吃。”
  “……”
  是夜,吃过晚饭,边玺云出去遛兔子,拿根绳子小心地拴在兔儿脖子上,一拖一拽地上街去。
  繁华的灯海将整座小镇点缀得美妙非常,边玺云身边站着个新娘服的女子,叫小红。只是熙熙攘攘来往的人都看不见她,她的侧脸显得十分落寞。
  边玺云看了看她的侧脸,她的下巴尖尖小小,说话时候露出的两颗板牙有点像兔子。
  “两天后我们就走了,你呢?”边玺云恋恋不舍道。
  “我也要去我该去的地方。这几天谢谢你,不然天下之大,真不知道能去哪儿。”
  边玺云费劲地爬到石栏上,将两条腿吊在外面,一甩一甩的,抱着他的黑兔子。
  “那你下辈子,投个好点的胎。”
  小红一哂:“嗯。”她有两颗漂亮的虎牙,看得边玺云有点怦然心动,连忙低头,摸了摸兔子温暖柔软的毛。
  “上次那个老头出现的时候,你怎么忽然就躲起来了?”边玺云问。
  小红想了想,疑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直觉。”
  边玺云点点头:“那他身上有什么古怪吗?”
  “怎么?”
  “他出现的第二天,我爹就不见了。”边玺云郁闷道:“你知道我爹吗?就是那个很厉害的大妖怪。”
  小红眼睛大了:“那你也是妖?”
  “是就好了。”边玺云摇摇头:“我就是我师父的小跟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成,修仙之路,漫漫无涯啊,不说我,还说那个老头,他身上没什么驱妖除魔的东西吗?而且那天你话才说了一半,那个将军怎么就可怜了?他强抢民女,还害死了你,你就一点不记恨他吗?”
  小红还穿着成亲时候的衣服,额上悬着一颗明珠,令她的脸没有寻常死人那般阴森。满街的花灯落在她眼里,犹如星河,她想摸摸兔子毛,又怯怯缩回手,被边玺云拉住了手。
  “你的手好凉。”边玺云一面叹道,一面将她的手搭在自己手背上,抚摸兔子,兔子的耳朵动了动。
  “人鬼殊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小红笑了笑:“那个将军,是三百年前的一员大将,替前朝守护江山,输给左家的先祖。在前朝都城外两百多里处,也便是你们救我出来的蛟口山两百里外的一座古城。后来左家嫌那里不吉利,加上左家发迹本在北方,刚打下来的都城就一把火烧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都是他应该做的,这样也不能成为他掳走凡人做媳妇的理由,照我看,你就是心太善,同情个古人,谁来同情你啊。”边玺云抬手刮了刮小红的鼻子。
  小红难过地低头,抬头却莞尔:“不是还有你吗?你会记着我吧?”
  边玺云专注地望着她的脸,坚定地点头:“当然,我会记得你做新娘子时候的模样,美绝人寰,说真的,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美的活人。”边玺云一顿,又道:“当然,死人也没有。”
  小红羞涩得颊边通红,声音又轻又软:“那一战,三天三夜,将军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不肯让出寸土,终究还是落败。左家死了十万人,将军带着的二十万将士无一幸存。蛟口山下了一场大雨,下流的河水都变成血,大雨四日,仿佛为这些亡灵哀哭。之后,便是尸变。”
  “不是,你都是听谁说的啊?”边玺云问,“是他自己说的吗?”
  “那些尸妖都知道,他们虽然面目可憎,但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将军,你知道为什么,会尸变吗?”
  “生前杀孽太重,死后被雷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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