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十万年-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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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它们靠近一些再出手。
暴雨终于小了一些,巨雷也渐渐远去,对猎手们几乎没有了威胁。虽然雨幕遮挡视线让猎手们难以远距离看清跳羚的位置,但是它们也不容易发现渐渐缩小的包围圈,而且张凡虎有望远镜,说到底这样的天气对猎队的帮助还是较多一些。
雨中捕猎,这也是一种本事,今后说不定就经常遇到这样的事,猎队多一种本事终究是好的,张凡虎的心里也有再次历练猎队的想法。
近了!猎手们没办法在雨水中保持身上的涂料,所以直接把一些嫩草往身上绑缚,活像一个个绿色人。张凡虎这样想着,突然心中一动,绿色人?智月?随即摇了摇头,集中精力捕获一只在数十米外的跳羚。
上百人的猎队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周长数公里的包围圈,每个骑兵带领着数个猎手。骑士是最优秀的猎手,他们也是小队长,遇到一般情况他们能自行处理。
每个人都看到了这些草原精灵,它们面和口鼻部为白色,有一红棕色的条纹从眼部到嘴角。约二十只跳羚站在雨水中一边吃着草一边向四周张望,背面黄褐色的毛被雨水打湿,臀部及其背面、腹部、四肢内侧等白色毛也被打湿,雨水流淌过身体两侧背腹之间的那条红褐色条带,就像潮水淹过早已不在干燥的沙滩。
猎队中很多猎手都不想破坏这种宁静,他们在食物丰盛的情况下也不会多早杀戮,但是现在他们不得不捕获一只回去,这是祭品,在这一刻他们也没觉得这是在伤害它们。
猎队继续向跳羚群靠近,包围圈进一步缩小。在这样的大雨中,跳羚群也不想多运动,只是默默忍受着雨水的洗礼。在过一个月,在大草原生机最旺盛的时候,它们也将进行生命最伟大的历程:为繁殖下一代做准备。五月,是伟大的恋爱季节。
“哗!”一洼雨水被溅起来,数个猎手从影藏之地飞奔而出冲向数十米外的跳羚群。
跳羚背部中央有一条纵向的由皮肤下凹而形成的褶皱,褶皱内的毛为白色,当受惊而开始逃跑时,褶皱展开,出现一条明显的白脊。当其余羚羊看见这只雄羚羊的告警信号时全部都跳跃起来。跳羚终于向猎手展现了它们生命的美丽,如一个个跳动的精灵蹦向安全地方。
“哗啦!哗啦!”连续数声水花飞溅的声音,这是另外几个小猎队的成员出来了,原本较为分散的跳羚群全部集中在一起,然后转向向着张凡虎的伏击敌方逃过来,这是唯一一处安全的地方。
“喝!”当尖尖的蹄子刚落在张凡虎时,只见他一声低喝一跃而起,一张边长十五米的渔网被他用力地扔了出去。这是两只领头的跳羚,是这一群中最健康的两只,它们在最前面在距张凡虎只有数米的地方被这张大网网住了。张凡虎现在的撒网技术就像一个老渔民,用偷袭的方法网住距他这么近的跳羚完全没有问题。
这是两只雄性跳羚,老族长说了最好是抓一只雄性,而跳羚雌雄均具角,黑色上具环棱,所以在刚才的雨水中一时不能辨别性别。现在看着两只惊恐万状的跳羚,张凡虎决定放走一只,要不然这十余只的小群体就要灭绝了,它们不能没有头领。
“什么?”鳄鱼一脸震惊地看着张凡虎,他刚听说了张凡虎放走一只被抓获的跳羚的事,眼中有震惊、遗憾、恼怒和无奈。张凡虎一愣,这莫不是又犯了什么祭祀条例?这个祭祀本就是这个神鳄族原族长提出来的,当老族长一听到他们部落曾经那些繁杂的祭祀时眼冒精光,这场祭祀的主导人是这个鳄鱼,老族长成了助理。
智灵蹲在一边看着这只还兀自做无谓挣扎的跳羚,她也很好奇这与她相关的祭品,同时也有些可怜这只跳羚。神鳄族对这种祭祀一脸狂热,可她只是好奇而已。
跳羚身体上部呈明亮的肉桂棕色,下部为白色。智灵慢慢抚摸着它,高大的白墨站在她身边一脸好奇地看着这只跳羚,然后用它巨大黑色的鼻子去嗅。
祭祀开始了,一个前几天就搭起来的面积上百平方米的草棚下,一个半米高的土台上,神鳄族原族长鳄鱼再次恢复了他约一年前的装束,一身蛮荒祭祀打扮,身上画着黑绿两色条纹,拄着骨杖。虽然鳄鱼已经没有杵着他以前那支穿满人头骷髅的长矛,但是他现在看上去也可怖之极。
鳄鱼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是他脸上皱纹却已经不少,虽然没有真正老年人的那种沧桑,但是苍老却是真正存在的。
现在他与老族长两人全身披挂各种劳什子东西,完全比得上女祭祀的“衣服”了,张凡虎对这样的事情虽然并不抵制,但是对此没多大兴趣却是真实的,看着族人们都一脸狂热的样子,更是暗自摇头。
“什么!?”原来盘腿坐在草甸上的张凡虎突然站起来,他对此事本就爱理不理,现在他正安慰因跳羚被杀后放血以作祭品而伤心的智灵,但是身边的动静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刚才在鳄鱼的吟唱下,六个猎手和一个一般的族人从观看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们走上祭台蘸上跳羚热腾腾的鲜血摸到右脸和左额。这十五人都是神鳄族的原族人,他们的祭祀当然只有他们知道,这个大型祭祀需要他们也很正常。
七个人脸上粘着鲜红的血液慢慢走下来,做着怪异的动作,应和着鳄鱼的吟唱,他们慢慢来到人群中,接着他们还染血的手掌摸在了另一人的左脸和右额。这样就有十四人染上了鲜血,而且都是原神鳄族的人,虽然这样有些怪异,但是张凡虎还是觉得可以理解,毕竟他也没有见过神鳄族的祭祀,只知道各个原始的祭祀都是复杂、怪异之极的。
现在,张凡虎霍的一声站起来了,他不得不站起来,因为祭品的原因——这后面上去的七人居然才是真正的祭品!
“住手!”张凡虎一声大喝,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那七个最先在脸和额头上染血的族人居然接过了鳄鱼手上七把染跳羚血的燧石刀,尽管张凡虎一直背对着他们,而且相隔三十几米,但是七人散发出的杀气却瞬间被张凡虎感应到了。
张凡虎在生死边缘挣扎多次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什么,这是抱着必杀之心散发出的杀气!管他啥鸟对智灵好、对自己好、对神树族好的“三好”祭祀,这种直接用活生生七条人命做祭品的挨刀祭祀他绝不允许!没有理由,也可以说有多种理由。
七人的举起的手定住了,七把滴血的刀也定在了半空,但是还没凝固的跳羚血却滴在七个甘心受死的脖颈上。鳄鱼的吟唱停止了,老族长热切期盼的神情定住了,所有族人走转过来看着他,蹲在地上一脸落寞的智灵也看着他。
“轰隆隆!”一道白光闪过后再次传来雷声。
第20章:第一滴血(章名向史泰龙致敬)
老族长是知道的!在这一刻张凡虎突然感到了愤怒中夹杂的无奈,既然老族长知道却发生了,也就是说老族长也允许用活生生的七个人做祭品!
在这一刻张凡虎对一向精明、受族人们爱戴的老族长充满了失望,就这样被十个月前的一个俘虏左右了?要知道鳄鱼在部落中对神树族的稳定本就是个隐患,神树族原族人对其的归属感并没有完全消除,让他举行一个他们以前的祭祀已经是个巨大的让步了,如果要让张凡虎允许鳄鱼用七条人命做祭品,那他绝对不允许!
张凡虎对任何人都没有归属感!没有人能以势压他,即使是老族长也不行!他尊重老族长一是因为这是古国传统、人之常情,二是因为老族长很受族人们爱戴,他对族人们的关怀也是无微不至的,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族长。
但是现在……
一双眼睛瞪向了鳄鱼,就像两把锐利的钢刺刺进了鳄鱼的眼睛。
“为什么?”张凡虎低沉着语气问了一句,他知道老族长现在的样子绝对离不开鳄鱼的蛊惑,他才是罪魁祸首。
“大鼓!你干什么?”老族长先是一愣,然后顿时怒了,老族长很少发怒,更何况是对张凡虎。
“他们是我们的族人!”张凡虎没有看老族长,只是放低了视线,看着七个一脸茫然的族人。然后目光一寒,盯向六个准侩子手:“你们是猎手!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了吗?还不归队!”张凡虎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测试者六个猎手对他的忠诚度与他们的原族长和老族长的归属感。
他要以一对二!而且是对抗两个在六个猎手心中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地位最高的人。他这也是一场试探,看看这些即将出炉的强力战士的忠诚度。
他代表了神树族的核心利益,而鳄鱼有复活反叛之心,老族长已经在部落中失去了关键作用了,现在的老族长基本属于鳄鱼,被完全蛊惑了,这从他对张凡虎怒吼和对鳄鱼的支持就可以看出。
六个猎手呆住了,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为什么会这样,这三个顶头上司怎么产生了这样不可弥合的隔阂?这种祭祀的重要性他们当然是知道的,是绝对不允许亵渎的,不能有一丝不敬,更何况是这种直接顶撞了。
他们是俘虏,甚至有两个是俘虏的俘虏,因为这两人就是被前神鳄族吞并的一个中型部落。人人都会怀旧,而且是对自己曾经的部落,曾经的家,鳄鱼原族长对他们的威信就还在。
虽然他们是俘虏,但是神树族、猎队中的师兄师傅们从来就没有歧视过他们,全心全意教导他们,虽说不是同生共死也差不了多少。现在他们的成就很大,在神树族中受到的待遇绝对比原神鳄族部落好,这些当然离不开张凡虎。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神树族现在的族长是那位和自己原族长站在一起的老人,而他和总教官张凡虎在平时处理族中各类问题时配合得相得益彰,现在出现这种巨大的分歧让他们很是纠结。
他们陷入了两难境地。张凡虎、鳄鱼、老族长三人都看着他们六人,至于另一人已经被忽略了,现在决定权就在这三人身上。甚至他们决定了神树族未来的发展方向和阶级划分。
“波拉吧!奥古拉!哦哈哇!还不归队!”张凡虎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智力在最关键时刻站出来了。
智力的出现也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众人对他的吃惊程度并不亚于刚才张凡虎的阻止祭祀的进行。人人都知道,智力是老族长的儿子,他与智速是亲兄弟,现在的他这样一出现就向大家表明了他是支持他神人的!即使是他父亲、他族长反对也不行!
听着智力的话,张凡虎感到一阵满足,并没有回头说什么矫情的话,生死战友、兄弟之间没有这些无聊玩意儿。
“智力!这是父亲他们的事。”智速在这时候也发话了,虽然看上去他站在中间,但是在隐形中却是帮着他父亲和鳄鱼的。智速是将来的族长,他在族中的地位比智力要高,但是智力的憨厚老实与无私奉献却得到猎手们的数量支持更多。
现在智速一加入,却让整个局势更加复杂,六个猎手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智灵,我们是为了你好。”在局势一触即发的时候,老族长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站在张凡虎身边偏后一脸焦急的智灵说了这句话。
大家这才终于意识到:主角还没出场!智灵在神树族中的地位一向不低,即使是智力、智速等人对她也很尊敬。是的,是尊敬而不是叔叔对侄女的疼爱。最重要的是,这场祭祀按他们的原话是为了智灵。
智灵在部落中一直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对人友善柔和,一颗赤子之心,这从她能快速驯服白墨也可看出。即使后来新入的族员对他的认可度甚至要高于对一般的猎手,至少很多猎手除了对张凡虎、智速、智力、老族长等几人之外就是智灵了,她就在他们心目中排名绝对在前几。
张凡虎终于转过了头,看向智灵。所有人都看向智灵。
“我”,智灵也顿时焦急起来,现在数百双眼睛盯着她,毕竟是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姑娘,而且是这样重大的事情,哪能不紧张?
张凡虎看着智灵焦急得要哭的样子,眉头一皱,不禁暗骂自己,一个大男人和众人一样,把这么一个重担全部压在一个女孩身上,这不是太残忍了么?
“可不可以换一种祭品?”智灵灵机一动,突然道。
“可以,不过要与你亲近的人才行。”鳄鱼想了一下,然后看着周围局势缓缓道,“嗯,也可以用另外的代替,比如那匹大斑马可以等于两个人。”
“不行!”张凡虎和智灵异口同声断然拒绝了,最大的斑马?那不就是白墨吗?陪伴了智灵、张凡虎两人整整四年快五年的白墨,在五年前它只比张凡虎晚一个月加入神树族。它的地位无论是在斑马群还是在族人中都是很高的。
“你不是说用与我亲近的人的血吗?用我的血吧,以前神树族大祭祀也是用我的血。”智灵看着脸越来越阴沉的张凡虎对着鳄鱼急忙补充说道。
“我的!”张凡虎军刀一晃,左臂胳膊上一条大静脉就被挑开,乌黑的鲜血顿时涌出。如果他的刀尖偏了一点的话,那么割到的就是动脉,到时候就是喷涌而出的动脉鲜红动脉血液。
“你是我妹妹。”张凡虎看着智灵一笑,“你太瘦了,嘿嘿,我的血多。”智灵抽噎着看着张凡虎快速流出鲜血的胳膊,做好为他包扎的准备。
智月慌脚忙手地落在智灵后面,站在边上看着。女祭司在远处皱着眉头。智力搓着手看着,然后转头一脸阴沉地看着鳄鱼,却选择性地跳开了老族长的眼神。
张凡虎的暗红色鲜血足足装满了半个椰壳,足有三百毫升,然后鳄鱼在智力要杀人的眼光下终于来了一句“可以了”。张凡虎双指压紧血管下部,智灵快速地用休洛树树枝蒸馏出的酒精擦洗伤口,最后抹上龙血树树脂包扎好。
暗红的张凡虎的静脉血和跳羚全身的血液混合着,鳄鱼端着这装满鲜血的挺胸绞陆龟龟壳边走边念叨着。老族长蘸上这种鲜血摸在自己脸上然后慢慢走下来,然后抹在张凡虎的额头上和左胸,最后抹在智灵相同的两个部位。
张凡虎不能背对着祭祀场了,因为老族长在智灵身上抹上鲜血之后就把她拉了上去,并再次留下了一句:“这对智灵和你今后都很重要,对部落的将来也很重要。”
又是一段绵长的祭祀语,鳄鱼先是自己一边念一边自己跳,然后智灵也被拉着右手与他一起做着各种怪异动作。
静止了,终于停了,张凡虎刚要松一口气却突然神情紧张起来。原本以为已经这场祭祀已经完了却没料到只是开始,鳄鱼拉让智灵躺在一个厚厚的草甸上,老族长一边对智灵低语一边亲自为她绑上了四肢。
一种巨大的不安从张凡虎心里升起,这种感觉张凡虎经历过多次,虽然不是对自己的危害,但是自己亲近的人受到伤害也能感觉到。这与自己对危机的感应很相似,但是却同样难得。就如亲人之间的相互感应,一般儿子有什么危险,即使远在潜力之外的母亲都会有感应。
鳄鱼接过了一把刀,这是一把没有染上鲜血的锋利燧石刀,但是张凡虎却明显感觉到一股深寒之气从刀刃上冒出来。
“是不是鳄鱼要用刀割下智灵的——肉?”张凡虎看见老族长示意周围的族人回避,然后捞起了智灵的猎豹皮裙,智灵很惊恐地在颤抖,虽然她极力压制,但是张凡虎相隔二十几米远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恐惧。为了印证心中那越来越不安,他抓住身边一个原神树族的猎手问道。
张凡虎在史前的蛮荒世界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