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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广州教父-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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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而扬对这些本来全考虑过,所以整个上午睡又睡不着,坐又坐不稳,越踱步越心烦,真可谓举棋不定,才会想到抛元宝。现在听门徒都这样说,便又犹豫起来,一下跌坐在太师椅上,考虑了半个钟头,最后一振精神:“好吧!那就搏一搏吧!值钱的东西先装好箱,以防万一。大家轮流出铁门外把风,一见有警车来,立即从后门走!”
  整天平安无事。第二天已是五月十三日,整个白天一样平安无事。顾而扬的心就定多了:要是出事,也早出了!看来是钟宁与安春收两小子见财心起,私分了财物逃出了省城。想着想着,竟觉得被这两个小子吞了大笔财物而心有不甘。
  吃过晚饭,谁也没再提钟、安失踪的事,立即七手八脚的把厅堂布置成“香堂”,正中摆一张云檀长桌,上面点上一对舞龙嘻珠红烛,照得室里似乎别有一种气象。檀香插满古铜炉,悠悠飘出青烟镣绕,香气四溢。正面墙上,挂一张关圣帝君大图像。不一会功夫,便陈设完毕。顾而扬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心中真个得意:如此三下五落二,自己就要名正言顺地当上堂主了!
  这时候,那三几十个来加入山堂的流氓地痞陆陆续续地走进紫东园来,向顾而扬及这些男女“前辈”嘻皮笑脸地拱手躬鞠。将近八点,赵刚章、张贡与湛光陶带着猛虎堂的三十多人也依时来到,大家一番拱手寒喧,然后就开堂仪式开始。
  张贡、湛光陶、贾成、张平忆做了主持仪式的“门柱”,先要大家不得喧哗,排列成行。赵刚章与顾而扬在云檀长桌前一站——后面还放着两张大靠背椅,赵先开口叫道:“今晚,广东省城刚扬堂设立!”话音未落,顾而扬立即接上一句:“愿意加入本堂的,参拜关圣帝君!”
  前面的几个就跪下了,众人立即跟着下跪。
  湛光陶随即叫:“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众人依号令向这两个新堂主,也是向关圣帝君叩了三个头。
  “请起!”赵刚章与顾而扬还了一躬,这在帮规里,叫“受礼不宜过分”。
  众人爬起来。又听到张贡一声喊:“领堂规!”
  于是这些门徒一个接一个走上前去,先在云檀长桌上双手恭恭敬敬地放下一个信封之类的纸包,纸包上面写着自己的姓名、籍贯、年龄、出生年、月、日,里面则装着贽金,然后向两位堂主躬上一鞠,再从贾成手中双手接过所谓“堂规”,上面写的是:一、不准欺师灭祖;二、不准藐视前人;三、不准扰乱堂规;四、不准江湖乱道;五、不准引水带线;六、要讲仁讲义;七、要兄仁弟义;八、要有福同享;九、要有祸同当;十、要互信互助。
  (笔者注:这十条所谓“堂规”,乃取自青红两帮的帮规,而把原红帮中“尽忠报国”、“孝顺父母”、“长幼有序”、“和睦乡邻”、“为人正道”、“叔嫂相敬”,青帮中“不准扒灰倒宠”、“不准奸淫邪盗”、“必须仁义礼智信”等多是用于装门面的帮规除去不要。)众人领“堂规”毕,便也到了最后一个仪式:堂主训话。只见赵刚章首先从大椅上霍地站起来——他担心顾而扬抢了先——向前跨了一步,把手一挥,对着分立两边,一些在交头接耳,一些在看堂规的门徒大声道:“各位兄弟,今晚我们在此建立刚扬堂,以后各位就是同堂兄弟!我与顾兄就是你们的大哥,又是你们的师父!以后大家都大有前途!
  你们最要紧的是要谨记堂规,不准欺师灭祖,要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说到这里,赵刚章正想缓口气继续往下说,却听也已从大椅上站了起来的顾而扬大叫一声:“赵兄说得对!大家要记住,不准欺师灭祖!……”他正在欺师灭祖。
  如果照传统规矩,赵刚章与顾而扬如此“开山立堂”,恰恰正是“欺师灭祖”的大不敬行为,若照青红两帮的帮规执法,都该受“三刀六洞”。
  不管是洪门还是青帮,不管是“开山立堂”还是“开堂放标”(收门徒),手续都是非常繁琐,仪式都是相当隆重的,各方人士济济一堂,所进行的仪式有规有矩,哪会如此儿戏!
  以洪门来说,帮中职位分“内八堂”和“外八堂”,下设各种名目,等级森严。开山立堂或集会,要依职位在堂的两边排成夹道,隆重其事。新成员要上过香,拜过祖,才算正式入门。香堂的布置,正中设关帝位,上悬“忠义堂”匾额,置三层供桌:上层设羊角哀、左伯桃二人位,中层设梁山宋江位,下层设始祖、五宗、前五祖、中五祖、后五祖、五义、男女军师和先圣贤哲等位,各用红纸或黄纸书写。
  香堂上的用物,有香炉(上有“反沮复汨”四字,即“反清复明”的隐语)、烛台、七星剑(“满覆明兴”之意)、算盘(计算灭清后明帝再行登位时间)、尺(衡量会员的行为及计算)、镜(照破一切善良与邪恶)、串珠与木鱼(为合抱一剑,以成穹窿之形)。又张挂红灯,外层三盏、中层八盏、内层二十一盏,意把“洪”字拆开为“三八二十一”。
  下面设置一桥,意为五祖逃难遇险之处。此外,洪门每一个团体都各有其山名、堂名、水名、香名、内外口号,还有一首诗。比如刘传福的锦华山,依次便是“锦华山”、“仁义堂”、“四海水”、“万福香”,内口号乃“义重桃园”,外口号是“英雄克立”,诗句是“锦华山上一把香,五祖名儿到处扬;天下英雄齐结义,三山五岳定家邦”。碰到陌生人盘问时,双方就用这些暗号作为问答的词句。
  青帮的开香堂仪式更是繁杂。只是形式就有五种:临时设小香堂、正式小香堂、正式大香堂、特别大香堂、特别满香堂。香堂执事就有十二个名称:当家师、讲经师、陪堂师、执法师、护法师、巡堂师、执堂师、散香师、抱香师、福德师、知客师、站堂师。祖牌上有达摩等十多个祖师、前三祖、后三祖及三家历代过方前人(已死前辈),香堂的横幅是“义气千秋”,两旁一副对联:安清不分远和近,三祖传流到如今。
  开香堂要唱“开山门歌”,由执堂者高唱:“我佛如来法东流,前人世界后人收。师父收我心欢喜,后人收人在后头。”
  开了山门以后,就请祖师。每请一祖都得唱一首四句七言诗。如“请达摩歌”:“达摩祖师道德广,奥妙无穷胸中藏。普渡众生超仙界,收来弟子祖增光。”又如。‘请金祖歌“:”一支信香到五台,迎接金祖下山来。安清子弟多义气,万朵莲花遍地开。“把所有祖师及前后三祖请完后,又请各辈前人和门外小爷,然后又请乾隆帝赐给青帮家理的法棍,也得唱:”家法森严鬼神惊,乾隆钦赐棍一根。汝既犯规当责打,下次再犯火烧身。“
  新入帮的人开堂前要站在门外,开堂后,引进师拉着他们的手带领入门,边跨过门槛边唱:“手拉手,进山门,进了山门一家人。”然后问他们是否自愿入帮,当然都回答“甘愿”,然后跪下喝一口清水“净口”,再向师父参拜,口称:“弟子某某给师父见礼!”师父说:“香堂口上见吧!”说罢,右腿跪在三个祖师爷的牌位前,双手以“左三老右四少,上三老下四少”的手势扶在半跪着的左腿上,接受新弟子参拜。弟子叩一个头时,师父说:“沾祖师爷灵光!”弟子叩第二个头时,师父说:“前人的慈悲!”弟子接着说:“祝师父一顺百顺,万代香烟!”师父说:“小弟老子请起!”然后开始拜祖。
  这香堂“参祖”,最为要命,拜完始祖拜祖师,拜完祖师拜历代前人。俗语说的,“够不够六十六”,就是说叩头至少六十六次,而且还要向来“赶香堂”的长辈师父师爷各叩三个头,在数九寒天也会叩得满身大汗头冒热气,体弱者有至当场昏倒的。
  仪式完成,在闭山门前,还得把请来的祖师送走,也得唱,如“送潘祖歌”:“奉送潘祖回杭州,安清道义永传流。
  三家祖师云中走,弟子跪送在后头。“
  上过大香堂,才算是青帮的正式弟子。得到一个“帮证”,叫“海底”,写着两代祖爷、一些家理底细,十大帮规、十禁、十戒、孝祖规、学法礼带、暗语暗号等等,被帮徒视之为护身的法宝。
  请看,这才是真正的开香堂!似赵、顾二人的“开山立堂”,还不是“欺师灭祖”!
  不过,这也不是他二人的“发明”。黄金荣没有正式拜过师,也即没有正式上过香堂,却敢自开香堂,广收门徒。
  堂上下摆青帮的祖师像,挂的却是关帝圣君。仪式也简化了许多,但远未到赵、顾二人的地步。
  赵、顾二人正所谓各怀鬼胎,醉翁之意不在酒,共建山堂各有自己的目的。首先是从徒众身上刮笔钱,主要的则是暂时互相倚赖。仪式根本无关宏旨。但他们万没料到的是,顾而扬叫的“不准欺师灭祖”话音未落,大门就被人一脚端开,同时传来一声大叫:“全部人都不许动!”
  第三十二章 冷枪报宿仇
  顾而扬已认定是手下两名小喽罗见财起心,私逃了的时候,钟宁与安春收正跪在省城公安局柴副局长的办公室里对着柴副局大人叩头,姜雄与手下三名心腹侦探站在他们后面,柴大人则在阅读两人的供词。
  “这么说,这些案件都是你们这伙人的‘杰作’了?”柴副局长放下供词,看着还在地上叩头的两个小青年,冷冷地问。
  “是,是我们做的!长官饶命!但我俩是被迫的!是顾而扬逼我俩做的!”两人照足姜雄吩咐的话说——姜雄在事前对他俩许诺:只要照我的吩咐做,事后就把你俩放掉,还给五十个大洋的路费。
  柴大人把卷宗里的几件案件——如崔浩雄全家被洗劫,盛渊被人骗掉大笔钱财,黄良苏被人偷了皮箱等对证了一下,不觉勃然大怒,一拍办公桌,“你们这伙外江佬!你们在上海混也就混了!竟敢到省城来捣乱!简直罪无可恕!”
  “长官饶命!长官饶命!”两人继续叩头,“是顾而扬拿着枪逼我们做的!我们是被迫的!长官饶命!”
  “你们还有枪?”
  “他们不但有枪,而且还准备作乱。顾而扬向猛虎堂的堂主赵刚章购进了大批枪械弹药,两伙人今晚在城东的紫东园建立山堂,阴谋在省城暴动。”姜雄不失时机地加上一句。
  “是不是这样!”柴大人一瞪两个小青年。
  “是!是!他们今晚八点半在紫东园建立刚扬堂,说要……说要联手行动,称霸省城。”
  “狂妄!”柴大人霍地站起来,心想省城堂口,也是作乱的祸端,应趁此机会铲除,少一个是一个,“姜雄!这些案件是你破的,做得好!那也由你结案。侦缉科人员由你调遣,现在即派人去把紫东园和猛虎堂监视起来,到今晚他们开山立堂时,务必将其一网打尽,悉数押回本局审理。如有顽抗,格杀勿论!”
  “遵命!局座英明!”
  有权有势自然就有人依附。姜雄在公安局侦缉科虽仅当了五十一天的副科长,但手下已收罗有三个心腹探员:杨治、黄藏茂、李海昌。当下离开柴副局长的办公室,姜雄对这三人道:“你们各带十人,说是老柴的命令,到城东川龙口紫东园和百子里猛虎堂一带监视。记住,要装成是过街老百姓的模样,而且不必告诉他们为什么要监视,以免走漏风声。你们不妨分批去附近的茶楼叹茶。只要这两伙人不是成群结队而逃,就不要有任何举动。一会我自会来找你们。”
  三人应声:“是!雄哥!”立即带人前去。
  姜雄见三人一走,自己装作赶回办公室,急走几步,见四下没人注意,再一个转身,就出了公安局,直趋林氏宗祠。
  金城听了姜雄的讲述,沉思了一会,道:“要把赵刚章、顾而扬及他俩手下的骨干干掉,这就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至于其他人,把他们围起来,这伙乌合之众自会投降。”
  如此这般说了几句。姜雄连连点头。
  当日是农历三月二十八,晚上起了风,空中翻滚着浓云,月星俱无,天色如墨,省城东郊川龙口一带,没有路灯,更是一片乌灯黑火。只是附近三几间商店有灯光透出,街上行人稀少。八时半左右,有三个青年人从白云路那边穿出,来到紫东园的大铁门门口,对看守铁门的老头道:“我们是猛虎堂的保镖,有急事找赵堂主,快开门!”
  老头知道猛虎堂的人在里面开会,便开了门,其中一个青年人用枪一指他的腰肋,沉声道:“我们是省城公安局的,别哼声!带我们过去!”
  老头一听,吓得嘴唇哆嗦,哪敢多半句嘴,带着三人便走向大门。
  有两个猛虎堂的喽罗在守大门,见老头带了三个人走过来,正要开口问,二人已扑到他俩面前,枪管正指着胸口:“不准出声!”
  两个小喽罗平日对街坊邻里作威作福,一见真家伙,即时目瞪口呆,双手就自动往上举,乖乖受绑。
  站在铁栏外的姜雄看得真切,把手往上一举,几十个身穿警服的警探立即从附近跑出来,一些从铁门冲进,一些翻身跳过铁栏,把整座紫东园包围起来。
  姜雄身先士卒——他要设法打响第一枪,迫使对方还手,这便能裁这伙人一个“开枪拒捕”的罪名,同时他希望这一枪能给赵刚章的身上穿个洞,以发泄昔日的仇恨——向刚才骗过守门老头的三名便衣警探一挥手,鼓足劲,一脚把大门踹开,同时发一声喊:“全部人都不许动!”话未喊完,已对着站在云檀桌前的赵刚章就是一枪。
  这一枪打得不很准,只击中赵刚章的肩头。
  屋里的人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开了,全部一愣,一听枪响,立即大乱。那些刚入堂的流氓地痞有的乱跑躲藏,有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下,惊恐地大叫。顾而扬只觉脸上一辣,身体往地上一打滚,随即拔枪还击,带枪的猛虎堂成员及贾成等人也同时趴下拔枪。顿时枪声大作。一些警探立即过来增援,一些警探砸烂窗户便向屋内射击。
  如果姜雄穿的是警服,并且先叫一声“我们是公安局的”,再喊“不许动”,也不首先开枪,这场枪战很可能不会打起来。当时聚众集会并不是什么大罪——黑帮堂口在省城是半公开的。姜雄有意这样做,一为复仇,二正是要造成对方错觉,以为是别的堂口来找霉气,“踢盘子”。
  姜雄一枪打完,人已趴到地下,他身后的三个探员一见长官的已开枪,也没看清对方是不是要抵抗,哪管三七二十一,也立即向着站在云檀长桌前的几个人开枪——这几个人分明是头目。不过对方一回击,形势立变,姜雄大喝一声:“退出门外!”自己先就在地上一打滚,滚了出去。三个探员已有一人挂彩,也跟着滚出门外。
  只要警探们把紫东园围着,屋里的人就成了瓮中之鳖。
  这是金城跟姜雄商量定的“一网打颈之计——不必滥杀,也免得自己伤亡,把他们悉数逮捕就是。姜雄一滚出门,心想再要进去亲手杀赵刚章已不可能,而且他知道这个赵刚章一会儿也难逃生天,因为金城的一支长枪已在东边小屋里等候着他,于是便立即高声大叫:”我们是省城公安局的!你们再敢抵抗就是死罪!再敢抵抗就是死罪!把枪扔出来!举起手从大门出夹!“
  顾而扬、赵刚章原以为是别的帮派来捣乱,正准备喝令手下向外冲,姜雄的这一声便把他们镇住了。同时又听到几十名警探也分别大喝:“我们是省城公安局的!把枪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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