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语-第4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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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更加沉闷,连卜发财都吃不下去了,把筷子一扔,急扯白脸的喊道:“二柱子,你这是啥意思?难道咱们这一趟凶多吉少?你小子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是,你三大爷没有你聪明,可你光说这些有啥用?你倒是出个主意呀,既然这么凶险,咱到底该咋办?总不能就伸着脖子,等着人家动刀子吧?”牛二柱没有说话,又夹了一口菜,嘴里嚼了半天,这才不紧不慢的说:“办法不是没有,不过得冒点儿险,今天晚上,咱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到了半夜……”
牛二柱做了一个手势,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要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最好找俩人先进大帅府打探一下,也好做到心里有数儿。众人一听,那些胆儿小的都打了一个哆嗦,这是闹着玩儿的么?大帅府是什么地方,能随便进出吗?弄不好,消息没打探来。人就得死在里面,真正是得不偿失。牛二柱见众人都不说话,也没有多说,只是笑着吃菜喝酒,拿眼睛瞄着卜发财,看的三耗子心里一个劲儿的发毛,饭都吃不下了。
众人不言不语的吃了饭,转眼黄昏,找了一家旅馆住下,牛二柱自从饭店里说了那话之后,再也没有多说,众人心里没底,正有些忐忑不安,吃过晚饭之后,硬着头皮去找他商量,谁知进屋儿一看,人影皆无,再看卜发财和马凤仪那屋儿,同样是空空如也,众人心里明白,这仨人肯定商量好了,不言不语前往帅府刺探去了,放心之余,也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仨人出事儿。
不说众汉子在旅馆里担心,单说牛二柱仨人,穿了夜行衣,一路躲躲闪闪,直奔大帅府而来。仨人里头,三耗子胆子最小,刚开始死活也不乐意,牛二柱知道他这德行,也没多说,就和马凤仪谈论张大帅怎么起的家,怎么坐稳东三省的交椅,家里有多大,有多少好东西。当然,这些事儿有些是真的,有些纯属胡说八道,不过是道听途说,添油加醋而已。三耗子刚开始还不以为然,听着听着,眼睛就绿了,别的倒无所谓,大帅家里那么多钱,那么多宝贝,三耗子是小偷儿这一行里的魁首,要是不想见识见识,顺便偷几个回来,那才见了鬼了。
牛二柱连哄带骗,拉着卜发财上了贼船,三人一路小心翼翼,不一时到了大帅府门前。这地方你也不用打听,奉天省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张大帅?谁不知道大帅府?三人蹑手蹑脚,到正门溜达了一圈儿,发现帅府门前警备森严,门口儿站着四个士兵,荷枪实弹,虎背熊腰,根本靠近不得,只好到墙外打主意,这大帅府异常广大,占地有一百多亩,光溜达一圈儿,就费了不少力气,而且这仨人是越看心里越凉,这墙头儿足有七八米高,上边儿还有铁丝网,说不定还通着电,别说是人,鸟都过不去。
卜发财直嘬牙花子,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回为了偷东西发愁,这墙头儿太高了,看着就眼晕,更别说上去了。牛二柱此时也没了主意,三人蹲在墙根下商量半天,正无可奈何,忽然就听见远处脚步声响,哥儿仨一愣,赶紧躲到暗处,定睛一看,黑暗里来了一伙儿人,穿着粗布衣服,抬着一顶鲜红的轿子,径直奔了墙根儿来,大少看得稀奇,民国都好些年了,怎么还有人坐轿子,这来的是谁,他们又怎么进去?
大少正在狐疑,那群人抬着轿子,不一时到了墙根下面,今天还是个大晴天,半轮圆月高挂天空,把夜色下的世界照得一片通明,牛二柱看的明白,这些人虽然人模狗样,不过脚不沾地,身前身后一阵阴风,再看那轿子,鲜红如血,被风一吹呼哒哒直响,听着声音,竟像是纸做的。。
二、纸鬼拜门
牛二柱看的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帅府闹鬼?不能啊,那时候盖房子,都讲究风水,一般老百姓都讲究个采光采风,驱邪镇鬼,帅府是什么地方?能不注意这些么?张大帅出身草莽,对这些更是深信不疑,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找来这些东西?牛二柱心里狐疑,一时不敢乱动,回头冲卜发财和马凤仪打了一个手势,叫他们千万别出声儿,三人蹲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一行“人”转眼到了墙根底下,并不急于进去,而是抬着轿子,屈身跪下,向着冷森森的墙壁叩头不止。大少上岁数儿的人说过,鬼怪想要害人,最好是在荒郊野外,要是这人在家里,那就麻烦了,民间传说里,举头三尺有神灵,阳宅里更是各路毛神,多如牛毛,有名的比如说是灶王爷、麻姑、门神,不怎么有名的,还有灯神、床神等,所以兵荒马乱的时候,有条件的人家,灯是不能吹的,一直到了五更鸡叫,才敢熄灭。还有就是床上有幔帐,贴着床头放着痰盂,这些规矩约定俗成,其实都是为了防止妖魔邪祟。
那些“人”一个头磕下去,原本天色晴朗,夜风微醺,转瞬间竟变得阴风怒吼,寒气袭人,一朵乌云从天边掠过,盖住了皎洁的月色,天地间一片迷蒙,看东西都变得迷迷糊糊起来,磕到第二下,阴风大作,朦胧中无数人影纷至沓来,只看得见影子,却听不到脚步声,到了第三下,迷迷糊糊中,那些人影聚集到轿子下面,伸双手将那轿子抬了起来,牛二柱三人看得真切,轿子里忽然亮起了一团绿火,飘飘忽忽。直到半空,看意思想要从墙头儿越过去。
仨人看的目瞪口呆,别说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连眼前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眼看着那顶轿子跃过墙头儿,就要飘进帅府,牛二柱怀里那只金背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叫了一声,夜静更深。这一声猫叫异常清越,传出去老远,朦胧中那些人影听见动静儿,顿时大乱,慌手慌脚,四散奔逃,大少仨人就感觉身前身后,阴风乱吹,眼前人影晃动。寒气入骨,怎么也看不真切,正在惊讶,就听见扑通一声,一声惨叫,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紧接着。眼前一团火光骤起,照的四周一片通明。
此时乌云尽褪,圆月生辉,眼前所有异象全部消失,哥儿仨如坠五里雾中,抬头细看。半空中一团火光掉了下来,烧的哔哔啵啵,原来是那一顶纸轿子,忽的烧了起来。原先抬轿子的四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脚底下悉悉索索,一阵乱窜。仔细一看,竟是家猫大小的四只老鼠,在夜色中夺路而逃,那纸轿子跌落地面,里头似乎还有东西,一团黑影慌里慌张,从火堆里窜了出来,在地上蜿蜒爬行了一阵儿,一头扎进墙边的草丛中,立刻消失不见。
三人看的一头雾水,等了一会儿,见毫无动静儿,这才钻了出来,到了墙角一看,那轿子已经烧得剩了一堆灰,外边儿留了些被烧的扭曲了的锡箔,竟是扎纸店里做来给死人用的东西,地面上一片狼藉,都是些鸟兽的足迹,乱七八糟,啥玩意儿都有,最多的却是耗子。牛二柱顺着那团东西消失的方向一找,啥都没有,一直找到了草丛里,还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那东西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根本不见影子。
牛二柱一个头两个大,莫非真是闹鬼?被金背虎一叫,受了惊吓,各自散了?不能啊,猫这个东西,据说还是招邪的东西,没听说过叫声能驱鬼呀?那些老鼠夺路而逃,倒是情有可原,可那黑乎乎的一团又是什么?仨人正不得其解,却听叫草丛里呜呜呜的一阵嚎叫,听着声音像是猫叫,牛二柱扒开草丛,顺着声音一看,原来那金背虎不知何时已经跳了出来,钻在草丛里,对着眼前一块巨石嚎叫不已。
牛二柱觉得奇怪,莫非这石头底下有东西?否则这金背虎一向老实,今天怎么如此反常?大少叫马凤仪和卜发财退后,自己轻手轻脚到了巨石跟前儿,使了个眼色叫俩人做好准备,双臂一叫力,猛的往上一掀,还没等看清楚,一股阴风就迎面扑来,大少一惊,扔了石头迅速后退,满以为有什么东西偷袭,谁知等了一会儿,啥也没有,大少心里纳闷儿,定睛一看,原来在草丛之中,石头下面,赫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这洞口极为宽阔,比水桶还大了几圈儿,人要是瘦一点儿,爬进去一点儿都不费劲儿。
牛二柱明白了,从火堆里钻出来的那东西,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趁着混乱,从这个洞口逃了出去,哥儿仨围着洞口,一时不知所措,现在最重要的是打探帅府里的消息,这洞口通向哪儿,谁也不知道,要是耽误了事儿,那可就有点儿不值当了,不过眼下除了这一个洞口,有无路可走,大少沉吟一阵儿,忽然一拍大腿:“耗子,你师父给你那些零碎儿,你带着呢么?”
卜发财点点头:“带着呢,怎么了?”牛二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耗子,你既然有家伙,那你就施展一下一门佛爷门里的绝技,直接我一个挖一个洞进去,也省得咱们浪费时间,妹子,你陪耗子在这儿打个下手,他功夫不行,一旦出了危险,也好有个照应,我带着金背虎,直接下去看看,要是走的进去,我返回来给你们个信儿,要是不行,你们就挖洞进去,天亮之前,不管成败,在这里会合!”
马凤仪和卜发财都觉得不太妥当,你知道洞里有什么?万一有危险咋办?可大少态度坚决,谁也拦不住,俩人商量一阵儿,也就罢了,毕竟牛二柱今非昔比,身手不错,再加上阅历丰富,风力浪里闯了不知多少回,头脑又灵活,估计这一回也不会有啥事儿,互相嘱咐一番之后,便不再多说,大少往洞里看了看,二话没说,一头钻了进去。
大少以为这洞不定得有多深,谁知道进去不久,爬了也就十分钟左右,隐隐的,似乎已经到头儿了,前面一片亮光,十分耀眼,好像出口处有灯光,大少不敢莽撞,在洞里趴了一阵,仔细听着里边儿的动静儿,里边儿悉悉索索的,动静儿不小,好像还有人说话,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太清楚,大少侧耳听了半天,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说:“他们…。。已经来了,小心……动手!”。
三、月下黄皮子
牛二柱一来没听清楚,二来这声音本来就模糊,在语调里夹杂着一种锯木头一般的杂音,翻来覆去,也就只听到了那么两句,不过单凭这断断续续的几句,大少心里已经有了判断,里边儿这些人谈论的,应该和自己一行人有关,否则也不会说什么“已经来了”的话,牛二柱一下子来了兴趣,想抬起头,看看里面究竟是何情景,谁知道刚一动,里面似乎有了动静儿,只听那含糊不清的声音说:“不对,我怎么闻到了一股生人味儿?别是咱们被人发现了吧,不行,咱得找找!”
大少暗叫一声不好,对方是什么东西,自己都不知道,再说了,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一旦被人发觉,只怕要吃亏。… 还是赶紧躲躲为妙,大少环顾四周,这地道说宽不宽,说窄不窄,只容得下一个人趴伏在地,四下里都没有可以藏身之处,大少急得满头大汗,正在着急,那金背虎可能在地道里憋得太久,有点儿受不住了,喵的叫了一声,蹭的窜了出去,里边儿的人被吓了一跳,一看是一只猫,顿时松了一口气,咒骂了一阵,便不再理会了。
牛二柱暗道好险,刚才说话之间,已经有一个东西靠近了洞口,呼哧呼哧的,像是在窥探,大少没敢抬头,也看不见这人究竟什么模样,只闻见一股难闻的口气,扑面而来,就像是多少年不曾清理的垃圾,发酵之后的那股味道,牛二柱几乎一口吐出来,强自忍耐一阵,那东西见是一只猫,也就不再管了,听脚步渐渐走得远了些,声音沙哑的继续说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泥腿子,倒也没啥可操心的,关键是里头有一个叫牛二柱的。急难对付,你我都要小心一点儿,擒贼先擒王,只要把他给治服了,那帮人也就没有啥难以应对得了!”
大少一愣,听这意思,说话这人对自己很熟悉呀。莫非是熟人?可是不对呀,听这个声音。十分陌生,怎么想也想不出究竟是谁,正在狐疑,就听另一个声音说:“这个倒不用操心,他就是三头六臂,也躲不过一溜青烟,张大帅手里有枪有炮,有飞机,还对付不了一个平头老百姓?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这位胡帅。只要他在咱们手里,别说几个愣头儿青,全国都能掌握在手里,五姨太这些天情况不太好,本来今天请了五鬼抬轿,可以趁着阴月阴时彻底控制他,谁知道平白无故多了一只猫捣乱。惊走了五鬼,倒弄得前功尽弃,这几天我心血来潮,总觉得不太对劲儿,你我行事,可要小心着点儿!”
对方极为沉闷的嗯了一声。随后又开始攀谈起来,说的话不少,不过听来听去,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了,牛二柱呆了一阵儿,心头忽然一转,算了。赶紧走吧,一会儿人家要是按原路返回,自己来不及躲避,那可就完了,大少屏气凝神,轻悄悄退了出来。到了外边儿,依旧用石头把出口堵住,摆弄了一阵儿,弄得和原来一样,这才回头去看卜发财和马凤仪,俩人已经不见了,地面上一个大洞,挖得十分整齐细致,看来俩人已经进去了,牛二柱一时无事,索性在洞口一坐,给俩人把风。
等了足有半个钟头,还不见俩人回来,牛二柱等得心急,正琢磨着是不是进去看看,就听见刚才自己爬出来的那个洞口有点儿动静儿。大少心里一动,俯身在草丛之中,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的看着哪个方向,过了有十分钟左右,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拱开石头,慢慢探出了头,四处探索了一阵儿,忽然又缩了回去,几次三番,弄的牛二柱都有点儿心烦,这东西看四周没有动静儿,这才钻了出来,溜溜达达,不紧不慢,一直往西边儿走去。
牛二柱有些为难,自己究竟是等俩人回来,还是跟着这玩意儿走?俩人进了大帅府,危险自不必说,一旦出了事儿,彼此没有照应,只怕是凶多吉少。可这东西鬼鬼祟祟,听里面说话的意思,和自己有关,要想彻底弄明白,还是跟上去看个仔细才好,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今天也是赶寸了,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以后就是天天守在这里,恐怕也没机会了。
大少踌躇一阵,见那东西越走越远,暗中里一咬牙,找了一根树枝,做了路标,起身悄悄跟在后面。那东西走走停停,不时四处乱嗅,似乎也是疑心重重,大少提心吊胆,也不敢跟的太近,老远在后面一路尾随。那东西虽然机警,却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一路不紧不慢,不一时到了郊外,今天虽然月色皎洁,可城里高楼大厦太多,遮蔽了月光,当时也看不太清楚,如今到了野地里,一览无余,大少这才看的明白,那东西直愣着耳朵,一身雪白,行动快如狸猫,竟是个畜类,不过有一点挺奇怪,这玩意儿居然直立行走,背着个手,像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儿一般。
大少虽然看不太分明,不过从小到野地里打野味儿吃,对各种野兽都十分熟悉,跟了一阵儿,依稀分辨出那似乎是个黄皮子,这玩意儿邪乎的很,偷鸡摸狗,弄点儿神迷鬼道的事儿,处处在行,民间传说的红黄白柳灰五大家,其中就有他一份儿,不过这跟人一样,半夜溜溜达达直接往前走的,牛二柱却从没见过。大少看得稀奇,心里更加奇怪,知道这玩意儿古灵精怪的,当下更加谨慎,在后面儿跟的小心翼翼。
那黄皮子在郊外里走了一阵儿,渐渐离开了大道,斜刺里蹿入林木茂密处,此时夜静更深,四下里更是寂静无声,牛二柱心里多少有点儿忐忑,起身跟着钻进密林,刚走几步,就看见前边儿一道白影儿,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