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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莫言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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氅的正是弟弟陈江明。陈江玲也顾不上体面了,一把抱住弟弟,放声大哭。窘的陈江明手足无措。旁边的少年之吃吃的笑,推着陈江明道:“快回家吧,我不进去了。”说完转身绕过墙角就不见了。

陈江明和姐姐江玲一同回了府,陈郡守见儿子回来,老泪纵横,连拖带拽的到了后边老伴儿的房里。陈老夫人正躺在病榻上流泪,忽然见到活生生的儿子,高兴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叫着儿子的名字,又哭又笑。陈江明拿出莫夫人给的明月沾道:“这个是团圆时吃的,请二姐一起来吃。”忽然全家都沉默了起来,原来经过陈郡守和陈江蕙夫家几天的上下打点,陈江蕙虽没有押送到长安,但也不能被释放,怕是要在牢里被关一阵子了。陈江明听了心里难过,却也无可奈何,只说要去探监。陈江玲点头道:“这就去安排,这探监是有时候的,今天一定是不成了,等明天吧。”陈江明陪父母说了会儿话,便退了出来。陈江玲跟在后边,将陈江明拖在一边悄悄问:“天元教有传言说你死在长安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一阵子做的梦也不好,吓死人了,真以为你没了呢。”那陈江明听这话,忽然觉得心里惶惶忽忽有什么东西要破壁而出,盯着江玲不说话。

“干吗这样看我,让人心里毛毛的。”

“长安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仿佛我从未到过长安。姐姐做什么梦了?”

陈江玲皱了皱眉头,只说记不清了,推搪过去,其实是实在不愿提起自己的梦境。陈江明便不再追问,只说累了,去后边休息。发现家里有几个信奉天元教的仆人如同见了鬼似地躲他,不由笑笑,看来大姐的消息是准确的,天元教确有关于他已死了的传闻。当日到底发生的什么事?为何自己醒来时,只有一个人?王胖子和其他教众都去了哪里?陈江明想了又想,理不出个头绪来,看着窗外明月,忽然觉得只要活着回到亲人身边,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天亮后,陈江明匆匆洗漱收拾停当,带了些银两,披上那轻羽大氅出了门,他想去看看牢里的二姐。这两天天寒,这大氅又轻又暖,真是御寒的好东西呢。到了女监,陈江明用了好多银两,才能远远的看二姐陈江蕙一眼。那陈江蕙挽着个棒槌髻,穿着粗布的衣服,低着头出来,一看到陈江明就扑在牢门上大哭,唤着江明的小名儿,只说苍天有眼,江明果然成了神仙了。陈江明哽咽着看二姐被女狱卒带走,心里惨然。离开女牢,穿过男监时,忽然看到黑黢黢的牢门后边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当日和自己一同去长安的一个教徒。正要询问,那教徒大叫一声,先是缩在墙角,连叫有鬼,过了一会儿又做恍然大悟状,就地磕头如捣蒜,喃喃的反复念着陈真仙三个字。狱卒听到动静,过来这牢门上提了一脚,恨恨的道:“闹什么叫,还见鬼见神呢。多亏你那神教保佑啊,从长安逃回来还能被抓。告诉你,不久你就可以到长安见你的那些同伙了,什么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将来统统都要掉脑袋。”陈江明盯着那人的脸,看着他满眼的崇拜,听他呐呐念着天元教义,忽然想起了什么,霎那间脸色发白,踉踉跄跄的出了天牢。

狱外空气清新,不再污浊发臭,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陈江明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那双手在阳光下渐渐透明,开始逐渐消失。正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想起来了?”话音才落,阿宝便立在了眼前。

“我死了么?”陈江明目光发直。

“已经两个月了。夫人用明月沾保持了你的魂魄形体,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你的同伙们在你死不久就被官府捉住,判了重罪。一方面是由于天元教的缘故,另一方面么,还因为牵扯上了人命官司……因为那报官的人家说,当时和他们同行的有个病人。那人在离开石家门口时,还有一口气。”陈江明神情凄惨,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默默的听阿宝说话。青烟从他周围升起,慢慢的,整个人都透明起来,鲜血从嘴角流下。

“你本该还有十六年阳寿,不过你要为人,会一直疾病缠身,痛苦无比。也许化物而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自由自在。想那百年之后,你的家人也将化尘做土,于你一般,飞扬四海,你又何必伤怀呢?”阿宝如背书半将夫人的绕口原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心里不由暗暗佩服自己有这样绝佳的记忆力。

听到这话,陈江明愣了一下,忽然心下豁达,哈哈一笑,跳起一丈多高,在空中打了个滚儿,竟然化成一只雪白的大雕,扶摇直上,消失在云端了。

当日,陈家寻不到江明,不免有了得得而复失的感觉。这其中的滋味,似乎比从前更伤心伤神。入夜,陈氏夫妻和长女陈江玲都辗转无眠,忽听院中有振翅之声,起身一瞧,见窗外月光里,陈江明臂化双翅飞掠而过,绕宅三周后,才幻化作一只雪白的大雕,直冲天际,消失在夜色里。长女江玲忙起身出屋,看到父母也来到了院子里,满脸伤心和惊异之色。便一手一个,轻轻搀扶了,婉言相劝道:“爹,娘,不要悲伤,江明如今怕是强健并自由的。”



风乍起,圆月浮云掩,清光减,斯人去矣,碧海青天里。

十年后,陈江玲的长女出阁之时,忽有一白雕,口衔白玉牌一枚,落在迎亲的马车上,

放下玉牌,清啸数声方去。

又六年后,洛阳莫言阁,凭空飞来一只雪雕,落入院中,化作一件轻羽大氅,后,皇家

闻听此事,要莫言阁献宝,莫言阁主人遵从圣旨。那大氅在入皇宫后的某日,忽化作青烟散去,此事一时间被世人传为奇谈,并有好事者做文以记之,名唤《飞羽传》。

明月沾完

莫言斋之牡丹乱

牡丹乱

牡丹,原生在秦岭,初培于汉中。如今,此花已在洛阳,曹州(山东菏泽)及四川彭州一带广为种植。尤其是洛阳曹州两地,那里有花田万亩,上百的花农在田间劳作,专职培育牡丹,以卖花制药为生。

要说起来,种牡丹也算是个辛苦活了,但在当朝,这可是个相当不错的营生。因为那牡丹的花根,除去木心,经过炮制,就是良药丹皮,有滋阴降火,活血散瘀的神效,需求量一直不小。最重要的是,这朝野上下,喜好牡丹之风盛行已久。不少达官贵人愿意为名种而一掷千金。一株上好的深色牡丹,竟可以抵得上十户中等人家一年的赋税。因此,不少人开始弃农种花,或从事牡丹的买卖经营,以至于民间有“种金种银,挖山搅海,不如牡丹一行”之说。这终于引发了朝堂上的不安,担心这初定天下的根本会因此被动摇,便对牡丹种植买卖行当进行了极其严格的控制。若没有朝廷吏部的许可,任何人不得从事此行当,而且一旦入行,便为世袭,不得轻易转行。如此一来,渐渐的,这个行业的圈子便越来越小,人员也越来越固定,许多花农和经营者都彼此熟识。

在这个小圈子里,最出名的要数洛阳的黄家和曹州的王家了。两家不但精于培育良种牡丹,而且都颇懂得些买卖经营的秘诀,渐渐的分别控制了洛阳和曹州两地的大部分牡丹经营市场。加上几年前,王家的长子峻卿娶了黄家的次女丹娘为妻,这联姻,使两家将牡丹培育买卖这个行当牢牢的控制手中,被世人称为“牡丹皇(黄),群芳王。”

这黄家和王家虽然能在自己的行当里称王,富甲一方,但都是布衣平民,没有什么权势。这有钱没势,就如同小儿捧着金饭碗逛街,迟早有一天要倒霉。这一点两家心里都明白,因此一直在想办法搭上官宦人家,混进权势的保护圈。说起来,这黄家老爷似乎比王家老爷更会钻营,不如怎的,居然搭上了皇家的路子,专门为太子府培育珍奇品种牡丹,筹备一年一次的牡丹宴。

这个牡丹宴从开国时就有。当年立国之日,是孟夏时节(四月中旬到五月初),正值牡丹的花季。经过几个月春风酥雨的温暖和滋润,大过碗口的花朵忽然绽放在世间,那轰轰烈烈的娇艳,溢满乾坤的香气,令人震撼,让人痴迷。新皇见状大喜,认为这牡丹有富贵雍容之象,预示了国运昌荣。便钦定每年的四月二十二为牡丹宴日。

这一天,以皇帝为首,凡正三品上的在京臣属以及内外命妇当齐集在长安含元殿,参加盛宴。皇家从四海征集良种牡丹置于殿上殿下,使得众人如身入花海,顿时陶醉自失,放开心胸,饮酒作诗,品评花种。宴会结束时,大家投票选出当年的牡丹花魁,由皇后教天下,并对敬献者大加封赏。

这样过了几年,不知是哪位大人上书道四海征集民间牡丹,耗时耗力,劳民伤财,还出现了强征豪夺的恶劣事件。不如设立职位,由专人种植经营这国宴用的牡丹,每年到了牡丹宴时,便将这牡丹移入盆中,摆在含元殿以供赏玩。皇上仔细斟酌,认为有道理,但有一时不知从哪里找到合适的人选来充任此职。总不能在国家的科考加上牡丹种植与培育一科吧。想到科考,这皇帝倒忽然有了主意,决定张榜昭告天下,培育出此一次牡丹宴上的魁首之花的人,将被封为昌运使,官拜五品上,专为皇家培育牡丹。

皇榜一张,顿时在牡丹培育行当引起了轰动。由于朝廷制度的限制,从事这个行当的人们,几乎可以说是世世代代都不能入仕,这个机会真是太难得了,人们都开始跃跃欲试。最激动的还是黄老爷,忙亲自到太子府上打探,得到的回话是只要拿出“绿珠”珍品,这个职位一定跑不掉。

黄老爷一阵心喜,看来这个职位是囊中之物了。原来早在几年前,黄老爷就开始暗暗培育牡丹“绿珠”,如今已经小有成就。那“绿珠”花朵浅绿,大过成年男子的头面,是极其少有的珍品。想这世上还有比绿牡丹更稀奇的品种吗?往家走的黄老爷想到这里,仿佛看到了自己正穿着朝服官靴的样子,不由轻轻的笑了起来。

来到家门口,正得意着的黄老爷迎面碰上了老管家黄成。黄成一看到自家老爷,便满心高兴的迎上去道:“老爷回来了?辛苦了。曹州王家送来书信,说是郎子和小姐要回来探望老爷和夫人了。”

这黄老爷心里先是高兴了一下,但马上警觉起来,这个时候本是牡丹经营最忙的时候,那身为长子的女婿如何有时间陪女儿一起,千里迢迢来洛阳探望自己?这里边怕是有些蹊跷。便“嗯”了一声,便接过信,直往后边花厅走去。

到了花厅,黄老爷支开下人,拆开信来仔细一读,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信是女儿丹娘写的,说是要先来洛阳看看父母,小住几日,然后再和王峻卿同去长安。这长安两字让黄老爷心下顿时警觉,想那王峻卿是个种植牡丹的高手,本事超过他的父亲,此时他要去往长安,难不成是……

黄老爷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就在黄老爷猜测女儿和女婿的来意之时,丹娘和峻卿的车马已经在通往长安和洛阳的官道上轻快的驰行了。

马车内,王峻卿正笑眯眯的听年轻的妻子讲自己未出阁时候的趣事儿,看自己的爱妻如小鸟般快乐,王峻卿的心情也出奇的好。丹娘身后的角落里,厚厚的棉垫子上,放着一株枝干壮硕的牡丹,已经大大小小打了八九个花苞。每个花苞上都罩着纱绸做的小口袋,看不出花色来。

“看丹娘眼下如此娴雅,却不知小时候是个顽皮猴儿。你压坏了那倭奴国来的日暮和八千代子,岳父大人没有生气么?”

“开始生气来着,后来看我的手和脸都被划破了,哭的都快上不来气,就只顾着哄我了。父亲甚至说:‘这么小不定点,能一下子压倒两株花,丹娘厉害……’。”

听到这里,王峻卿不由哈哈大笑,心道,看来这岳父还真是心疼丹娘呢。

“岳父大人真是为慈父,说起来要好好谢谢他老人家,养出这样聪明能干的女儿。”王俊卿不由看了丹娘身后的牡丹一眼,继续说道:“没有丹娘的帮助,只我一人,怕永远也培养不出这样的奇迹来。”

丹娘的眼睛眨了眨:“没有峻卿你,我一个人也绝对做不到的。花还没有名字呢,峻卿可有主意?”

王峻卿抬眼看看爱妻,又看看妻子身后的牡丹,忽然笑着说:“叫丹卿好了。”

“丹卿?丹乃巴越赤石,有红色之意,和这花色不符……我看还是叫夜色吧?”

“夜色丹卿如何?”王峻卿揽过妻子,“这是你我一起培育的牡丹,当用你和我的名字来命名。”

丹娘靠着丈夫的胸膛,笑了。

两人旅途还算顺利,不料就在要到达洛阳地界时,遇上了大雨。那雨忽大忽小的下了整整一个上午,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弄的道路泥泞难行。峻卿想到前面多是山路,怕雨天赶路极容易出事,便说服了丹娘,在附近寻找可以留宿的地方。谁知一连问了几处,都是客满,眼看时辰不早,淫雨连绵中,一行人人乏马倦,峻卿不由有几分着急起来。好容易在天黑前找到一家偏僻的小店,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带着仆人丫头住了进去。

那家店店面不大,主事儿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黄哄哄的插了一头的钗环,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照面,就转到里边不见了。好在几个伙计到是都热情异常,问东问西的招呼着,倒还算是周到。峻卿和丹娘简单吃了几口便饭,洗了脸,就上床休息了。也许是累了,两人一着枕头,就很睡熟了。等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看看窗外,阳光明媚,雨想是早已经停了。丹娘揉了揉鬓角,推着身边的王俊卿道:“郎君起来,如果我们赶紧上路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到我娘家了。”

王峻卿嗯了一声,翻身坐起,忽然说了句:“想是昨天淋了雨,着了凉了。”一边说一边溜了眼屋角里的牡丹,又摸了摸枕下的银两,才放心披衣下床洗漱。两人很快收拾停当,打赏了伙计,和几个家仆一同驱车上路。

走了不远,就见前边官道上架起了路障,一打听,却是昨夜雨急路滑,有赶夜路的马车出了事,官府一大早就封了路面,说是要勘察现场,可能要等到下午才能通行。丹娘听了不由有些着急,咕哝道:“难不成又要在那店里住一宿?”王峻卿听了直摇头说:“今天早上你我都有些头痛,虽然银两未少,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我看还是问问有没有别的路可走吧。”话音才落,王俊卿就挑帘下了车,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高兴的说:“问了一个老人家,说是有条近路,又问了几个人,都说那条路好走,也安全。娘子你看……”丹娘点了点头。

王俊卿命前边的仆人掉转马头,朝老人指点的方向行去。走了不久就转入了一片山林,因为路面微微有些狭窄,车马行进缓慢。峻卿挑开车帘往外张望,低低道:“好茂盛的林子”背对着车帘的丹娘正要转身看个究竟,忽然听到前面一阵骚乱之声,有人高喊:

“杀人了,强盗……”丹娘大惊,还未开口就见丈夫王俊卿一脚踢翻自己身后的夜色丹卿,将垫在下面的大棉垫子抽出,往自己的身上盖了过来,在自己耳边低低说了声:“跳车,洛阳城内见。”然后飞快地用固定花盆的绳子的将棉垫捆在丹娘身上,用力将丹娘从车上推了下去。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丹娘还没反应过来就滚下了山坡,身后,人们的呼救和尖叫声传来,恰似万刀,深深扎在丹娘的心头。丹娘惨呼着峻卿的名字,头撞在了一颗大树上,顿时失去了知觉。

山坡上,腥咸的味道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过了许久,一切终于归于沉寂,风吹过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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