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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傅家宝树-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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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傅挽指了下自个,“我自然是想要个两情相悦的。”
  她简单一句说完,看谢宁池露出思索的神色,伸手摸了下因为喝了药而有些昏昏欲睡的小牛犊的脑袋,展开手臂将他从谢宁池怀里抱了出来,“衣兄今日也累了,先去收拾一下吧,小牛犊这边,我来照顾就行。”
  因着小牛犊赖在他怀里,傅挽的手伸过来时,自然贴着他的身体而过。
  冬衣厚实,加之闷出的一身汗,他其实只感觉到了轻微的压迫之感。
  但因着这压迫的主人,连压迫都有些难以接受,谢宁池起身就避了出去。
  一路疾走,冷风呼呼地吹在脸上,压下某处蠢蠢欲动的邪念,他却还愣是绕了一大圈的远路,在书房面前才冷静下来,长喘了一口气。
  “让天丑来见孤。”
  某处的黑影一晃而过,不多时,天丑就出现在了书房里。
  “今日在宁国公府,金宝与我说了一事……”
  谢宁池将事情吩咐下去,临到天丑起身要走,却问起了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上次让你查的那副画像,查清楚了没有?”
  天丑一怔,继而摇头。
  这才两三日的功夫,对方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女子……
  “这事也不准拖延。”谢宁池略一皱眉,回忆着走了几步,打开某处的一个柜子,看见里面的一堆画像,“还有这些,尽快去查个合适的人,及时上报给我。”
  天丑默默地抬眼瞧了下那个柜子,里面的画像胡乱堆放着,有好几幅都落了尘又堆出了褶皱,显然是不被主人细心看护的模样。
  原本完全不着急,怎么眼下就火急火燎成这样?
  难不成,被傅六爷那一岁多的小崽子给刺激狠了?还是外面流传的流言……
  为了自家主子的高大形象,天丑没敢再往下想。
  这边闹出的动静,傅挽自是没神通广大到能知晓,但她自个也翻江倒海得厉害,将小牛犊哄睡并嘱咐他闹起来可以抱他去找谢宁池之后,她就自个出了辰王府的大门,朝着之前落脚的驿馆而去。
  与谢宁池重逢,感觉安全有了保障之后,傅挽就让扶琴回了杨州城去护着一家老小,因而她这次都进门了,全无准备的扶书才迎了上来。
  傅挽坐在扶书煎药的药炉子边上,将今天傅六爷的丰功伟绩吹嘘了一遍,舔了下说得有些干涩的嘴唇,端起凉得差不多的药汁一口饮尽,继续用小鼻音与扶书说事,“你让扶酒找找,江湖上四哥应该有些人,让那些人近期内都聚到镐城来,只要不闹事,食宿都算六爷的账上,再找些小乞儿,散播下那姚超的丰功伟绩,最好是再找些以前受过他磨搓的人,出来一起做个证……”
  “辽州那边,当晚的来龙去脉,都查清了没有?”
  这是来镐城前,傅挽就使了人过去调查的事。
  扶书点头,“正要与六爷说这事,当时有位仵作,是第一个给姚超验尸的人,当时的说法是,致命伤口是刀伤,而四爷惯使的是剑,那日身上也未曾带刀。另找到当时姚超雇来的一位大娘,说听到第一声声响时,她正好听见隔壁院子里,一个男子与一位妇人说话的声响,而四爷又不能□□……”
  这些证据下来,几乎能肯定傅四不是疑凶了。
  傅挽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那药碗,想到这其中甚为关键的一个人,“白三娘呢?你这几日瞧着,可曾觉得有何不对?”
  若说白三娘真有何处不对,傅挽也说不出来。在出那巷子口之前,她都只觉着这是个有些故事的风尘妇人,她四哥不知从何处惹上的桃花债。
  但出了巷子,遇上衣兄的马车时……
  不掉面子的说,就衣兄当时那个神情与气场,就是她也要怂上一怂,可在此前表现得都弱不禁风的白三娘,却一直都未露出恐惧之色。
  还有那突然惊马,车厢里都受了波动,她却未听见外头有过惊呼。
  若说是因着她接受了小牛犊而定下心来,那何必之后又会因扶书的一个礼而手足无措,好似……他们傅家比当朝王爷还来得可怕。
  再有就是小牛犊,也不是白三娘口中只能跟着她的奶娃娃,这两日在辰王府,除了生病闹着要人一次外,他可从不曾喊过要娘。
  都是细枝末节,可傅挽偏越品越觉着奇怪。
  有先前余持重这个前车之鉴,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白三娘,”扶书偏头想了下,“她见着奴婢,除了问您与小少爷,好似也不关系其他,只有时坐在房中垂泪,好似伤心至极的模样,这两日都消减了不少。”
  这就是,谜团还是谜团,解不开了。
  傅挽略烦恼了一瞬,很快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她四哥都成年已久了,自个惹下的桃花债,自然是自个收拾,她自己的桃花……
  想到这个,傅挽长叹了口气,往后靠在了泥墙上,双目无神地往前看了会儿。
  “扶书,”她突然唤了一声,倒惊得扶书心里一咯噔,凝神看来,“六爷我好似瞧上了个了不得的人,老是心痒地想要上前挠一挠。”
  瞧上个人,还是了不得的。
  扶书不用再问,就能确定答案,“六爷是说辰王。”
  傅挽“恩”了一声,拿起那药碗甩了甩,盖到了脸上,“我老想翻了与他的友谊的小船,重新选个新的床去浪一浪。”
  某两个字的话音本来在南方难分辨,可架不住傅挽咬了重音。
  扶书,“……”
  “六爷……您好歹是个姑娘家,怎说话能这般……”
  扶书的话还未说完,门突然被人敲响,原是驿馆的小厮拿过来好一叠信,“都是今日鸿雁驿馆加急送来的,小的还未见过有谁有这大手笔,立时就给您拿了来。”
  扶书好言谢过,并给了碎银,才将信拿了进来,“这封是从家中来的,看着是十爷的笔迹……”
  出门在外有家信,傅挽都是先看家信的。
  她将药碗从脸上拿了下来,脸上有了点笑影,“这要是小九的信,我还不敢拆了,那小丫头,闹腾起来比我还能够折腾……”
  傅挽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话头戛然而止,拉直了信纸细细去看。
  信写得短,写得也急促,但信息量却不少。
  新任那位杨州城刺史,失踪了。
  不,不能说是失踪,应该说,是真的那个失踪了,假的还在。
  傅挽握着信起身,大步出了门,“我回辰王府找衣兄……”
  作者有话要说:  扶书:扶琴,我好似知晓你上次的感受了。
  扶琴:?
  扶书:六爷第一次,看信后不给我瞧,去找了旁人……
  扶琴:不怕,还有扶棋。扶棋不行,还有晏神医。
  六爷(得意地笑):这才是风流俏公子的后援团规模啊……
  皇叔祖:说清楚,俏公子?
  现在大概就是,六爷想翻船,皇叔祖还在负隅顽抗地想要补船上漏水的洞……


第73章 故人故情
  傅挽出门出得急; 心思又全然放在了别处,连扶书都没从她的一惊一乍中回过神来,又遑论是脑海里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的她自己。
  杨州城; 便是如今的镐城人瞧来; 那也是个遍地金块珠砾的繁华之地。余持重临到要造反,还想着要来杨州城拉一波粮食与钱财,自然有其道理在。
  若不是当时傅挽发现; 又在信中多嘴提了一句; 继而镐城这边查出了余持重的真实身份,在他没有准备完毕时先下手为强了; 那这次动乱,会席卷多少个州城; 会带来需要多久才能弥补的伤害,都未可知。
  更不要说; 那里还有她的家人。
  前一场动乱,便是从刺史猝死而起的; 眼下又突然失踪,其中的曲折……
  傅挽心急如焚,若是肋上有翅膀; 怕是这会儿就要展翅飞回去; 又哪里能忍耐得住在街上快步行走; 引得过路行人侧目而视。
  老天好似也感召到她的心绪,迈出门槛时还湛蓝的天,这一会儿就阴云密布; 竟是在眨眼之间就灰暗下来,连刮起的寒风里,都有了风雪的味道。
  走得急,傅挽没留神,险些在转角撞上了人。
  她倒是匆匆后退一步避开了,不欲多留便想拐过去,可不妨来人却认得她,往旁撤了一步,又将她的前路给挡住了,“原来是你!”
  声音不熟,但身上却浓郁一股脂粉味与酒气。
  傅挽抬起头来,看了两眼,依旧没认出人来,“麻烦想让一二,我有急事。”
  “你,你居然不认得我了?”穿了身黛蓝色锦袍,瘦削的身子骨瞧着就在某事上过度了的青年瞪大眼,怒不可当,还冷笑了两声,“那日在隔翠阁门口,底气不是牛得厉害吗?怎今日连个小厮都无,还落得如此落魄?”
  说话时,视线直白且淫邪地在傅挽身上剥开。
  傅挽今日在宴席上走了一遭,身上带了酒气,又抱过小牛犊,在墙上蹭了许久,拿药碗盖过自己的脸,加之走得匆忙,发髻散落一半,连裘衣都未曾穿上……
  狼狈得愈发显出那张脸的疏朗。
  青年实在手痒,又全无某人自我压制的意识与能耐,顺着心意就上了手,要摸向傅挽的脸。
  如指尖化开被美人捂在怀里暖得温热的上好羊脂白玉。
  他连能感觉到的触感,都已经在心中假设开来。
  然而傅挽又后退了一步,“啪”的一声打落了他的手,握着手里薄薄的一张信纸,美目里是按捺不住的勃然怒火,“你知道如今拦下我,会延祸多远吗?”
  青年浑然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他刚从花楼里喝了酒出来,酒中本就掺杂了些助兴的药物,偏他又嫌那些看腻了的脂粉矫揉造作,这才出来兜个风找个乐子,哪里想到就能遇上不觉在心中惦念了许久,比药物还能让他雄风大振的人。
  傅挽再说什么,他已经有些听不进去了。
  “时日可短,眼见着天也要黑了……我得好好将你藏起来,虽姚超那小王八羔子已经被曹四爷搞倒了,但曹四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仗着自己的太保爹,保不住就要威逼利诱我,将你给抢走了,我得……嘻嘻……”
  被青年话里透露出来的讯息弄得愣神,傅挽不妨被他快一步上手,拽住外面的衣袍,扯开露出了一大片。
  好在冬日她穿的衣裳厚,里面能瞧见的,还是衣裳。
  青年耐不住要继续攀扯上来,傅挽却已回神,身形飞快掠动,干脆利落的防狼三式,将那青年撂倒在地,左右看了几眼,拔了他自个身上的衣服,将人困成个粽子堵住嘴,推到墙边用不知谁家的破篮子一扣,遮掩了痕迹。
  也是天气恶劣,这角落无人,这一起子变故便无人窥见。
  傅挽匆匆从角落里转出来,刚走没两步,就又遇上了个眼熟之人,正是之前罗御史宴席上遇见的要拉她去享乐的小吏,这会儿正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瞧着她,满脸疑惑,“噫?傅县子,这是打哪来,又要到哪去?”
  “抱歉,先借马一用。”
  傅挽伸手将人从马上拖了下来,也无暇顾及他下马的姿势有多狼狈,在马背上稍一坐稳,就一手作鞭,催马在空落的镐城大街上飞驰。
  刚才还阴沉的天,这会儿已经落下鹅毛大雪。
  这北地冬日的风,与杨州那南方的风可大是不同。风刮在脸上,就像是细碎的刀刃割在脸上一般,起风就降温,在地上破一盆水,几已能结冰。
  傅挽勒缰绳时不慎隔了手,嘶了一声没把握住力道,又惊了马。
  马蹄高高扬起,她手势不住,被从马背上掀了下来,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乌发散开更多,脸上也被割出几处划痕,人更显狼狈。但好在没伤到筋骨。
  辰王府门房上的人瞧见动静,赶紧跑了出来。
  机灵的瞧见是傅挽,直到这是如今少有的能登堂入室,与府邸主人秉烛夜谈的贵人,赶紧就冲上去搀扶,并使了人去通知辰王。
  谢宁池原本在书房凝神练字,敞着窗让寒风吹醒他迷瞪了的脑子,好压住那些乌七八糟的念头,却不想远远就听见了喧哗声,皱了眉抬头看来。
  报信的小厮被他的威压所摄,几句话说得磕巴,“……傅县子说是在巷子里被歹人给……侮……侮辱,辱了,这会儿瞧着人狼狈得厉害,王爷……”
  谢宁池勉强听出个大概,将笔扔在方写了一半的字上也无暇顾忌,匆匆出了门,正好在二门外迎上了被簇拥而来的傅挽。
  照面的第一眼,谢宁池整个人都险些站立不稳,往后踉跄了一步站稳。
  这一幕正好落在跟在他身后的小厮眼里,惊得他大张了嘴,许久回不过神。
  当年便是曦太宗病逝,肃宗仓促而崩,睿宗死前排山倒海般的猜忌与威逼,压得人喘不过来气的时候,也从未听说过,辰王往后退却过一步。
  就是那短暂的一步后退,使得傅挽也瞧见了这边的动静。
  她抬起头来对上谢宁池的视线,弯了嘴角笑了下,下一瞬就抬起一只手来,想要将手里握着的纸递给他,与他商议这件最为要紧的大事。
  可她来不及开口,谢宁池就大步上来,握住她伸来的那只手,将她整个人一带,双臂展开,又拢在她身后扣紧,男子的温热与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卷住她,像是将她藏进了一个无人可探寻的港湾,满溢着让人陶醉的温暖与安心。
  谢宁池右手从她的脊背一路往上,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胸前。
  傅挽在女子中身量已算高挑,扮成男子时也不能说是个矮的,但这时谢宁池这一熊抱,才觉出她的柔弱——她整个都镶嵌在他怀里,被他细细拢着。
  额头上那几根竖起的小碎发,正好挠在了他的喉结上。
  谢宁池按着她的脊背,沉默了一瞬才开口,“不管发生了何事,我为你做主。”
  “什么?”傅挽跟不上这节奏,“衣兄此事稍候再说,我……”
  “不可能,”谢宁池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强自命令自己收回了手,只眼中杀意太甚,掩也掩不住多少,“如今最大的事,除了你也不剩什么。”
  咳。傅挽垂了眼眸,深吸一口冷气掩盖住马上就要红起来的脸,也猜到了谢宁池在怒些什么,先飞快地将路上的事解释了。
  这边辰王府出动了一队护卫去“擒贼”不提。
  终于能说到匆匆赶来的要事,傅挽已经坐在厅里,喝着姜茶,拥着几乎要将她热出汗来的狐裘了,“……小十不会胡乱传出消息来的,这事应该做不了假。”
  到此时,傅挽才猛地想到,“衣兄,让那左莫离去杨州任刺史,是你的主意?”
  “有一半是,”谢宁池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信纸上,似是在思索,又好似有些出神,“他是发现余持重身份的第一人,本就该论功行赏,但也是他自请而去,说榴州的有才书院有他恩师,杨州城又有他仰慕已久的故人……”
  傅挽又猛地咳了好几声,呛了一口姜茶。
  谢宁池终于抬头朝她看来,视线飞快地掠过她的脸,落在她裹着的狐裘上,“你风寒都未好,还是先去沐浴,驱驱寒气。”
  傅挽“喔”了一声,居然乖乖起身去了。
  只是临到门口,她到底没忍住心里那点子隐秘的小快乐,抱着小小炫耀一下的心态,告诉了谢宁池,“衣兄,若是我没理解错,那位左刺史说的,杨州城里他仰慕已久的那位故人,应该就是我……”
  越说,上翘的嘴角越来越开心。
  当时不过是紧急在学院里为个急病的夫子代了月余的课,不敢在这群有功名在身的学子面前班门弄斧讲四书五经,就与他们聊了下“职场厚黑学”,没想到当时反响好得惊人便罢了,到如今,还有人心心念念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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