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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姜姬-第4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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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他能把人找回来,再断了两者的官司,还可以让他遣散军队!
  她为君,他是臣。她只要下圣旨,不愁他不去做!
  他若不肯,正好取他性命!


第596章 聪明人对蠢人低头
  徐公到凤凰台时就觉得不太对——因为宫门旁竟然有人迎接。
  他出入凤凰台多少回了; 朝阳公主从没想起过该派人来迎一迎他这个“老臣”。
  这种收买人心的伎俩,朝阳公主还没有修炼到家。
  如果在位的是先皇; 或者姜幽,那就正常了。
  徐公心里就提了起来。
  前来相迎的倒是没有鲁国那几个; 而是朝阳势起之后投到她门下的沈姓、马姓、杜姓的三人; 三人再各带子侄,乍一看也是一大群人。
  在宫门前齐齐对着徐公的车驾折腰长揖,做足了礼数。
  为首一人; 官职最高的沈神经上前道:“长公主道徐公年高; 可乘车而入; 以免劳苦。”
  能坐车谁想走路?
  哪怕前面有坑; 难道还真能坑住他?徐公真想看看朝阳——或者是姜幽在后面卖的什么药。
  他在车上随便拱拱手:“多谢。”
  然后就招呼徐家车夫; “进去吧。”
  徐家车夫:“好嘞!”一扬鞭; 马儿就往里走了。
  宫道比外面的路好走; 又平又宽广,地面又是金砖铺道; 马走在上面蹄声清脆悦耳。
  车夫熟知自家主人心意,这马儿……就赶得快了些。
  徐公端坐车内; 恣意得很。
  但身后沈神经等人就辛苦了,他们要追车啊,他们一会儿还要“扶”徐公面见公主呢; 所以行止不能慌忙; 头冠不能歪; 脸上不能有汗; 衣服也不能乱七八糟的。
  一堆人提着衣角趿着鞋在后面呼哧呼哧的追着,从宫门口追到西宫那头。
  玉宇宫可不在前头,它在后头。
  等车停下,徐公还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才听到车夫报信:“他们跟上来了。怎么好像有个提着鞋?”
  徐公这才下车,转头一看,十一个跑得狼狈不堪的人出现了。几乎人人都扶着头顶的冠,也有四五人领口已经散开,还有一人提着一只鞋,一拐一拐的跟在后面,应该是跑掉了。
  徐公端肃的站着,十分威严,等他们跑近了,站稳了,喘够气了,他喝道:“在宫中行止疏松,成何体统!”
  他的年纪、身份、地位都在这里摆着,哪怕是打头的沈神经听到这话也立刻扑到在地,叩头赔罪。其余的更别提了。
  面前跪了一群人,徐公道:“都跪着醒醒神吧!”
  然后转身走了。
  沈神经愣是不敢起来,眼睁睁看着,徐公上了玉阶,进玉宇宫去了。
  沈神经身后的人问他:“这下可怎么办?”
  朝阳公主是一定会生气的。她可不会宽容他们。
  沈神经想了想,一咬牙,把头发解了,把鞋脱了,把衣服也脱了。
  其他人吓了一跳,忙问他:“神经,你这是做什么?”
  沈神经道:“待罪。”然后赤身端正跪好。
  后面的人恍然大悟。左右一望,有七八个也像沈神经这么能豁得出去就也脱光待罪,剩下的到底舍不下脸皮,都跪在后头,想着前面的人都脱了,就当他们也脱了吧。
  沈神经本以为徐公进去不久就出来了,可是他们跪到天黑,侍人过来催他们出宫时,徐公还没出来。
  几人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问侍人:“徐公怎么不见?”
  侍人难得见这些人出丑,心情很好地答他们:“徐公从后面走了。”
  沈神经:“……阿嚏!!”
  打了个通天大喷嚏。
  徐公进了玉宇宫,见到的就是一个愤怒的朝阳公主。
  ——本来,王姻和姜俭给朝阳设计的路线是哭诉,可朝阳公主哭不出来,哭得也不像,只好让她愤怒,也勉强说得过去。
  朝阳愤怒在于那些人怎么能如此“污蔑”皇帝不体恤老臣呢?
  徐公你说,皇帝怠慢你了吗?
  徐公高深微笑。他想看朝阳公主还能怎么演,就不说话,也不表态。
  朝阳公主也从不需要这样去作态,她要什么,都是别人替她办好了。
  见徐公竟然没有立刻表示“您说的都对,陛下对我好极了!”就真的想发火了。
  王姻赶紧上前接棒表演。
  王姻说,徐公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徐公扶助陛下继位以来已经十七年了,君臣相得,早是一段佳话了。
  那都是小人污蔑!不会有人信的!
  徐公就不理朝阳公主,转头对着王姻这鲁国大夫。
  他就知道这后面是姜幽在搞鬼!
  就算徐公没搭腔。王姻自说自话也很顺利。
  王姻说:陛下爱重徐公,徐公也一心忠于大梁,忠于陛下。
  徐公面带微笑看着王姻。
  王姻:徐公也必是如此想。徐公继续面带微笑。
  王姻:徐公急陛下之急,忧陛下之忧。
  徐公懂了。这是让把花万里和陶然的事都栽给他。
  他转头对朝阳公主说:“长公主,我有一事,正要禀报。陶然死了,证实是花万里所害。”
  王姻一怔,就听朝阳公主在身后说:“花万里辜负我,辜负陛下!必不能轻饶!速将其捉拿!收了他的虎符!令花家军就地解散!”
  王姻顿时紧张起来。
  朝阳说得太早了!
  都是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太高兴了!
  徐公恍然大悟状,反问朝阳公主:“原来,长公主是想除掉花家大军?”
  朝阳也没那么蠢,立刻发现不对,隐怒道:“徐公骗我吗?”
  徐公不管她是不是在生气,说:“那如果我说是花万里死了呢?陶然活着。长公主会说无将无兵,仍要将花家大军解散吗?”
  朝阳被徐公诳了一下,正生气,也学会了闭嘴,只用愤恨的目光瞪着徐公。
  现在轮到徐公自说自话,王姻和朝阳装哑巴了。
  徐公说:“长公主日后打算依靠云家吗?公主打算如何除掉云家?”他看向王姻。
  王姻心如擂鼓,却突然有种感觉。
  ——这是徐公在跟公主说话。
  他在问公主,除了花家,还有云家。凤凰台并不是无兵无将,任人来去之地。
  王姻:“云家数代忠心,就是长公主座下的一条忠犬。这狗,难道还会反噬主人吗?”
  徐公微微点头。
  原来姜幽的打算是,让云家反。
  也对,云家离凤凰台最近,占着地利。而且,云家估计也知道“皇帝”的隐疾。若说云家起了不臣之心,那真是一点都不出奇。
  徐公再问:“公主难道以为这天下,这大梁,竟没有一个忠臣愿为陛下尽忠吗?”
  哪怕这凤凰台上的兵将都被祸害完了,大梁可不止只有凤凰台有兵啊。大梁各城兵马集结起来不是个小数,发一道勤王令,难道鲁国大军还能长驱直入打败所有人?
  这样旷日持久的征战,对天下是何等的折磨与摧残!
  若姜幽是打着这个主意,那恕他不能苟同。
  王姻:“公主是帝裔正统。”
  徐公想起了那道立姜幽为安乐公主的圣旨。一道如此可笑的圣旨,里面近乎儿戏的述说了姜幽的身世,以及她身上的血脉。
  ——可这道圣旨还真证实了姜幽是大梁公主。
  徐公沉默下来,仔细思索这里面的可能,想来想去……觉得这条路固然险之又险,但未必就没有成功的机会。
  姜幽。
  她要真是个男人,这道圣旨就不能成文。如此看来,正因为她是女人,才会有这道圣旨。
  他没有再多说,就这么离开了,还让侍人带他从后面走。
  徐公走后,朝阳似乎有一点不敢相信,她问王姻:“徐公竟然是答应了吗?为何?”王姻笑道:“因为就算是陶公和花大将军现在回来了,也无力回天了。”
  他们一个手握重权,一个手握重兵。可那是以前!现在他们回来后,不管是权还是兵都只能暂时先放下,要先打官司,争一争到底谁对谁错,谁是奸谁是恶,到底是谁害的谁。
  不争清楚了,花万里别想再领兵打仗了。
  陶然难道就能继续操持朝中之事吗?不说徐公会不会下手,朝阳公主身边的人早就虎视眈眈了。
  陶然还要跟徐公争权夺势,可他们不用争,朝阳公主在他们身后就是他们的势!
  徐公既救不了他们,也不想救他们。可他现在再想一手遮天,就要跟朝阳公主斗了。
  跟个聪明人斗,两边都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停下来,好避免无意义的内耗。
  ——朝阳公主懂吗?
  徐公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来把朝阳公主给压回去。
  只好“低头”。
  他对朝阳低头,求取暂时的和平,以稳定局势。
  凤凰台这几年的内斗已经令国中不稳了。
  王姻笑着恭贺朝阳公主:“公主大喜。连徐公一见公主都伏首了。”
  朝阳喜不自胜,“果真?唉,只是徐公还在。”
  王姻笑道:“年迈之人,今日睡下,明早不知还能不能起来呢。公主有又何可愁的呢?既然徐公都知公主要对付花家和云家,何不叫他出力呢?”
  朝阳点头:“那就传个话给他。先定了陶然和花万里的罪吧!”


第597章 爹!!
  徐公前脚进门,后脚朝阳的人就来了。
  以前朝阳还要假托皇帝的口,好歹做个样子,现在她自觉徐公已经“臣服”了,就直接吩咐他,把陶然和花万里两者的争端赶紧解决掉,不要让这凤凰台上下一直为这二人斗争不休,搞得乌烟彰气。
  不管朝阳人品如何,是贤是愚,这句话说的对。
  眼见不止凤凰台上下,连外面的许多城都纷纷传起流言来。
  一说花万里反了,带着十几万大军逃出去后另立山头,据地称王了。临行前把来劝诫他的陶公给害了。
  一说陶然先害了花万里他爹,然后又要害他,花万里被他爹托梦,得了神助,半夜逃出去,纠结花家几十万大军护着他逃了,日后必然回来杀光陶然报仇血恨!
  因为交通不便,从凤凰台出去的消息传到东西南北各地,路上就要花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外面的消息传进来也慢得很。
  唯独这次,好像有什么人在背后摆布操纵,叫东西南北各城都一起得知了花万里死于非命,陶然生死不知的消息。而这一切的起源都是朝阳公主与陶然的争斗。
  这其中,皇帝神隐,徐公袖手。
  皇帝的“隐疾”往年只是耳语,不曾坐实。今天朝阳公主和陶然斗得半个大梁都扯进去了还不出山,“隐疾”仿佛再也难以“隐”下去了。
  至于徐公,又是另一桩故事。
  徐公今年都是坐八望九的人物了,还病过几年,如果是平常人家的老人,穿寿衣都不奇怪了。
  ——也就难免有人以为徐公已经死了。
  徐公没死,怎么会容陶然蹦跶?他既然没管这事,肯定是已经死了。
  徐家门前就有了来试探的人。都道听说徐公久病,带了仙方、山方、家藏珍药前来看望。
  徐家人听出来了意思,气得七窍生烟,把人都给打了出去。
  可也不能让徐公天天坐大门口让人看他还好好活着啊。
  关于徐公命不久矣的事还是流传出去了,还格外的有市场。
  听说已经有某村某城某家的人,听闻徐公仙去,哭号不已,披麻代孝,替徐公服起丧来了。
  徐树气得几乎要提剑杀人。
  徐公却很坦然:“你气什么?我听说有的老人到我这个年岁了,为讨吉利,先办一场丧事,好骗骗地府的官儿呢。”
  徐树怒发冲冠,“我、我、我要劈了姜幽!”
  徐公这个被“仙去”的还不生气,徐家上下倒是都快气疯了。
  可气也没办法,既不能站在街上给每一个人辟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谣言遍布大街小巷。
  徐树不顾徐公反对,开始在街上赶绝鲁人。街上一时谈鲁色变,倒顾不上关心徐公到底是死是活了。
  徐公见此,也没有再多加阻拦,直接写了道奏表,言称已经查清了整件事,就是陶然害了花万里,而且,花万里已经死了。
  死无全尸。
  据说弃尸于野,尸首被鸟兽毁去,去寻的人只捡回来了一些刀箭衣饰,均是血迹斑斑。
  朝阳接到奏表,就立刻行发各处。先剿了陶然的官,命人去其家中取回冠帽和玉笏等物,然后再将其历年所犯罪状一一列清,再把谋害花万里这件事写在最后,令陶然罄竹难书了。
  再然后就可以追赐花万里英名了。官位是不能给的,只赏赐衣物和坟头,朝阳随便选了一块“吉地”,赐下去给花万里办丧事,说不得花万里这一支的子孙后代也要换个地方埋了。
  身前名,身后荣都给了,此事就更热闹了。
  两家都不服。
  陶然虽然人不在此,但往日依附于他的人全都乌泱泱的涌到徐家门前和凤凰台宫门前,一边骂徐公,一边哭皇帝。
  这些人都是陶然的亲友,虽然没能跟着陶然一起出城,算不上是亲信,可他们跟陶然是根与叶的关系。陶然是根,是大树,他们就是陶然枝头的叶子。失去根系,树叶只能飘零无依,落到泥土中了。
  所以他们都不能让陶然背负罪名去死。
  何况,陶然人还没找到呢,你说是他害的就是他害的啊?我还说是花万里害的呢!我还说是徐公害的呢!
  另一边,花家也不承认花万里已经死了。
  在刚得知花万里的死讯时,花家其他人,特别是花万里的几个兄弟,比如花万芳就很高兴,立刻到宫门前求见,说愿意接替花万里领兵出征,继续给皇帝效力。
  但跟着宫里就传出了另一道旨意:要花家解散兵马。
  花万里“死”了,兵无将就如龙无头,不能让大军一直停在那里,停着就要荒费粮草,白花银钱。反正仗也打完了,花万里人虽然被害了,但被害之前,他打的都是“胜仗”,虽然有许多人骂,但人死账消,皇帝就不追究了。花家也该见好就收,不要再瞎折腾了。
  花家一看,原来皇帝是这个意思。
  可解散军队不是一句空话,用兵是要发饷的!都要把人赶回家了,还不发饷吗?
  花家哪里会有能打发十几万大军的钱粮?
  可皇帝显然并不打算再掏腰包了,毕竟当年送花万里出征时已经出过钱了,花家可没少要。
  再有,有兵有军才有钱。花家每年只靠着养兵就能从皇帝手中赚来不少钱粮,不然花家凭什么能活得这么滋润?
  综上,兵不能给。
  花万里,也不能死。
  于是,花家开始说这遗物不像是花万里的,想必人还活着。
  过不几日,花家就寻来一个人,说此人在某地某地见过花万里,当时花万里虽然伤重,身边还有忠心部曲护卫,这一行人是往东去的,花家说要派人往东去找,不管找到的是人还是尸首,没找到前,他们都不承认花万里死了。
  至于找几年,就不好说了。
  但朝阳不理这个,她认定花万里“死”了,那他就是死了,就是还活着,也该死了。
  花家不肯解散军队也由不得他们。
  徐公被她“催”了两次后,就按她的心意,强硬的逼花家出殡。前脚把花万里葬了,后脚命弟子随便写一篇告慰英魂的文章后散布出去,就让人去花家把虎符搜出来,送还宫中。
  没了虎符,自然没办法再调兵遣将。花家失了虎符才真是哭天喊地却没办法,凤凰台的御卫凶神恶煞的闯进来,说是取虎符,倒像是抄家。原大将军印、头冠、甲衣等物都被当成随葬品给埋了。
  这下,花万里是真“死”了。
  取了虎符后,徐公就建议找个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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