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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神经紧绷的惊悚小说:诡念-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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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洞彻一切的目光看着大家,好像在说:“嗨,我知道你们对我干了啥。”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如果她可以自主选择,她必定不会生为脑科专家的女儿,他只会拿她做白老鼠,她的悲剧是与生俱来的。在这怅然的雨夜,我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看到这段话,我大概明白了笔记的主人是谁。文中的爷爷想来就是徐振华博士。而张盈这位古怪离奇的女子,原来不过是一场医学实验的产物,这叫人感叹。细想她的一生,是大片灰色的阴影。生活在一个战乱年代,过早成熟的心智,没有亲情没有爱情,一生的孤单寂寥。特别是被活埋于地下室里,四十多年苟延残喘,生不如死。回想起地下室的惨况,我不由自主地一阵恶心。这个女人,她叫人憎恶,却也叫人同情。正如徐幽红所说,她的悲剧与生俱来,当她生为张德方女儿时就注定了。
  后面的纸张全粘到了一块儿了,我翻了一下,有文字的并没有多少页。我找了脸盆接了水,将整个笔记本泡在水里,一会儿水面飘着一缕缕浅蓝色,那些粘着的纸张就分开了,但是字迹更淡了,有些纸张已模糊成一片浅蓝,也有些干脆连纸张也烂掉了。
  我把笔记本拿出来,先用纸巾吸掉纸张上的水,再点了只蜡烛用火稍微烤了一下。笔记本的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都看不清楚了,第五页上的日期写着2003年5月20日,天气是阴天有小雨。这一页记着:爸爸的老婆来找我,带着她的儿子。那小男孩已经五岁了,看起来有些蠢。我既轻蔑又悲哀。男孩子一向被视为家族的根,他们是不会在他身上做什么脑域开发实验的。她言辞隐隐,想在爷爷的大房子住一阵子,被我断然拒绝了。现在这房子是我的。这刻,我倒感谢起爷爷将他的遗产大半送给我,尽管他的目的不过是补偿,想补偿的人也不是我,而是小小年纪过世的小姑,那个我从未见过的小姑。据说她死时很痛苦,脑袋大如斗。我在爷爷的笔记本记录小姑最后一段日子的页面上看到斑斑泪痕,后悔吧,太迟了!
  原来叶浅翠真的有小姑,不过幼年就夭折了,而原因居然是因为徐振华在她身上做实验。徐振华与张德方这两位在脑科领域享有极高声誉的专家,先后拿自己的女儿做实验,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知道有些科学家都具有自我牺牲的精神,也有很多人拿自己的身体来做实验,如华佗以身试药。但女儿毕竟不是自己,虽然是自己所生,何况她们都年幼,根本没有自主意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徐振华与张德方都是刽子手,他们扼杀了他人的性命与一生的幸福。
  我顺手拿过徐振华先生所写的《人脑之谜》,扉页里有他一张晚年的照片,慈眉善目。据说晚年的他长年吃素,捐赠了大量财物支持春蕾工程,看来他对自己当年行为很是后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叹了口气,继续翻看徐幽红的笔记本。第六页写着:因为不让他们住在爷爷家里,爸爸打电话来责怪我,说他是养了只白眼狼。什么是白眼狼呢?我在网上查了半天才弄明白。是,没错,我就是白眼狼,可是徐宏,你何尝当我是女儿?你不也是把我当成白老鼠吗?
  后面的纸张全烂了,看不清楚,最后一页依稀有一个日期7月12日,只有一行字:房子已经不在了,但她活着,虽然我看不到但能感觉到!
  徐幽红用了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十分重,以至于其他笔迹都淡的不行,而这个感叹号还是如此清晰。她是第一个知道张盈还活着的人,她曾经到过张宅旧址,为什么她没有出事呢?而且她是怎么样知道张盈还活着的呢?
  我不甘心地继续翻后面,全是空白纸张,有关的记录到2003年7月12日就没有了。我记得那天晚上,段瑜杀死了白铃,并烤熟了她的脑袋,这事与徐幽红有关吗?
  我合上笔记本,脑袋里一片混乱。徐幽红、叶幽红、叶浅翠,这三个身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叶浅翠究竟有没有患精神分裂?叶幽红究竟是谁的分身?她们三个人在我脑海里走马灯一般来回出现,而我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我睡不着,连抽了几根烟后,更加清醒了。我躺在床上,拿过徐振华的那本《人脑之谜》翻看着,这虽然是一本科普读物,内容方面并无过多专业性的东西,但我还是看的十分无趣,一会儿哈欠连天,也不知道几时我就睡着了。
  睡醒时,觉得脸颊那儿有东西硌的慌,抽出来一看,原来是《人脑之谜》。我抚摸着脸上的印痕,随手将书本扔到桌子上,失了准头,书掉到地上了,哗啦啦一阵乱响,摊开了。我只好下床捡起,忽然四字跳入眼帘:意念交谈,我心中一动,把整句话看全:也许有一天,人类可以直接用意念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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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念第二十章(2)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东西,却又没有完全明白。翻到这章的第一页,我从头开始阅读,这一章的题目是脑电波的开发:我们人类在进行特定的思维时,会在特定的脑部区域产生特征性的脑电波,用电脑捕捉这些脑电波就可以分析出人类的思维活动……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徐幽红能感觉到张盈还活着?两人都是脑域开发实验的产品,属于同类,能够感应到对方的脑电波。那么徐幽红为什么不将张盈救出来呢?这又是一个令人不解的举动,从笔记本里记录的内容来看,徐幽红对张盈颇为同情,却为何不肯把她从地下救出来?
  我洗了一把脸,先给平凉的小黄打了个电话:“小黄,麻烦你一件事。”
  “陆先生,别客气,段先生交代了,你有啥事尽管吩咐。”
  我把手机里的叶浅翠照片发给他,说:“你去平凉所有的旅馆查一下,这位姑娘曾经在哪些时间出现在平凉。她可能用的名字会是徐幽红、叶幽红、叶浅翠。”
  “好,包在我身上。”
  天已经亮了,宿舍里响起了各种各样杂碎的声音,有开门声,有趿拉拖鞋的声音,还有同学互打招呼的声音,这些声音搅得我头脑更加乱了。我静坐了一会儿,决定去探望叶浅翠。
  天气已转凉,晨风拂着我的头,凉凉的叫人精神一振。枝头的叶子半黄半翠,色彩斑斓。落叶随风卷到脚边,不经意就被踩在脚底,咯吱一声细响。我穿过大半个校园,走到学校医院的住院部。这里很安静,走廊里纤丝不染,也没有多少福尔马林的味道。
  叶浅翠住了一个单人房间,我站在门口张望了一眼,她还没有醒来,静静地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下身躯娇小。她的妈妈叶珍坐在床边,支肘打盹儿。我走过去,轻轻地唤醒她:“阿姨。”
  她站起身来,亲切地笑了笑:“小陆,你来了?”
  “阿姨,你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我守着。”
  “也好,我去洗洗脸,顺便买些东西,从家里出来匆忙,什么都没带。”
  “阿姨,翠翠她怎么还不醒来呢?”
  “是呀,已经过了危险期,徐宏都说她没事,怎么她就不醒呢?”叶珍的眉间闪过一丝忧色。
  我释然:“既然徐院长说她没事,那她肯定就没事。”
  “哼,要是有事,我非把徐宏的皮扒了不可。”
  我失笑,叶珍也自觉失言,脸上微羞,赶紧说:“小陆,这里就麻烦你了。”
  叶珍走了,我坐在叶浅翠的床头,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在心里喃喃地说:翠翠,你快点醒来,我快要弄清楚所有的真相了。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我转身,看到徐宏站在门口,他冲我招招手。我悄步走到屋外,向他问好:“徐院长,你好。”
  他揽了我的肩膀,往旁边走了几步,问:“小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那只老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导师曾在电话里告诉我,目前徐宏已处在风口浪尖。医学院院长一直有不少人虎视眈眈,活鼠杀人事件,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而且一旦此事证实与医学院实验有关,作为院长的徐宏难辞其咎,可能会断送他辉煌的职业生涯。如今的徐宏四面楚歌。我细细看他,果然比初见面那次憔悴了不少,想来是压力太大了。
  “这件事,也许令爱会比较清楚。”
  徐宏一愣,说:“你说谁?”
  “徐幽红。”
  徐宏脸色陡然惨白,身子微微晃动了几下,顷刻,他恢复了镇定,勉强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呢?小陆,你真会开玩笑。我还有个重要会议,有空再聊。”他急匆匆走了,转弯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慢腾腾地回到叶浅翠的病房,在床边坐下,正准备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轻轻颤抖一下,我过于惊喜,一下子呆住了。那张白玉兰一般脸庞上,睫毛微颤,眼珠转动,然后叶浅翠睁开了眼睛。
  “翠翠,你醒了,翠翠,你醒了。”我握住她的手,高兴得眼泪打转。
  她静静地看着我:“你是谁?”
  仿佛一盆凉水从头倒了下来。“我……”我怔怔地说,“我是陆林。”
  她微微蹙眉,说:“陆林是谁?”她试图抽回她的手。
  我的心也凉了,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哽咽着说:“翠翠,你不认得我了吗?”
  她微微思忖了一下,然后带着歉意说:“对不起。”
  我喃喃地回了一句:“没有……”
  话没有说完,身后响起了一声惊喜的叫声,叶珍扑了过来,抱住叶浅翠:“翠翠,我的翠翠,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叶浅翠在母亲的怀里虚弱地微笑着。这里的亲昵容不下外人,而我是外人。我怔怔地转身离开病房,怔怔地走到院外,太阳照得我一阵眩晕。
  她失忆了,从此不认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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