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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美人盏(暂定名)+11番外 作者:苏寞(晋江2014-01-01正文完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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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玉松开握住对方元神的手。紫虚帝君顿时觉得那疼痛骤然减轻,心口还跳得厉害,却口干舌燥:“……你笑什么?”
  容玉收起笑意,正色道:“离枢君,你疯了。”
  原来是嘲笑他这个。紫虚帝君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你知道的,我不在意。”
  三日很快过去,容玉早起沐浴梳妆,绿芜陪侍在一旁,眼角通红,一边替她梳发一边道:“听说邪神都是面目狰狞的残暴之徒,尤以玄襄为最,是个七只手八只脚的怪物。仙子你何苦要去?”
  容玉闻言一笑:“你可是当面见过他,才知道他长成这样?”
  “我是听那些仙童们说的,总有些仙君见过他。”
  容玉抬起手,她的手指纤长如玉,轻轻落在绿芜的发上:“亲眼看到的都未必可信,何况是听说?”
  绿芜好奇地看着她:“仙子,他们都说你是上神,那么你见过盘古天神开天辟地的样子吗?”
  容玉的手一顿,随后拿开:“怎会?”她站起身,披上鲜红的外袍,长发一直迤逦着散落到衣角。她穿过长廊,出了灵犀殿的大门,门口是七彩华光撵,还有送行的人。
  灵犀殿。她回首看了看那三个字,便转过身去。
  只见计都星君走上前几步,屈膝弯腰,低下身去:“仙子请上车撵。”
  容玉冷眼看着,计都星君初次来拜访她便猜他的来意,只是缺乏兴致去点破,就这样日复一日,旁观他的表演。可那日撕破脸皮之后,她原以为他再无胆量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孜孜不倦地凑上来让她打脸,如此厚脸皮真是无人可及。
  计都星君见她没有反应,便又道:“仙子,请。”
  他低伏着,屈尊去当做踏脚的锦墩,的确是心计甚深。容玉微微颔首,撩起长长的衣摆,踏在他的背上。她感觉到计都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仙子,如你不是容玉,我愿此时此刻停留一辈子。”
  容玉颜色不变,踏上了车撵。她低下头,望定计都星君的神情,那一瞬间,她也看不出对方究竟是在做戏还是较真,只有这一瞬间。随后,他的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凉薄:“望仙子保重身体。”
  容玉低垂下眼,低声道:“冥宫——”
  计都星君屏息以待。
  “冥宫只会为衰败之气而来。”她抬手放下了面前的帘子,“时辰已到,出发罢。”
  七彩华光撵被缓缓抬起,珠帘碰撞之间,她回过头,看向身后为她送行的人群,她只寻找了片刻,便已找到:紫虚帝君一袭紫衣,光是站在那里便有一股出尘的仙气。她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地道别。
  冥宫只会为衰败之气吸引而来,可如果没有她亲自刻在对方元神上的上古文字,一旦试图接近冥宫,便会仙元尽碎,永无轮回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ch。2

  七彩华光撵在出了九重天庭的地界后,容玉便命仙童停了下来,将耀眼光芒敛去。尚未道约定的时辰,只见一队骑士鱼贯而来,铠甲暗沉,杀气森森,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骑士勒马上前,在距车撵尚有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住,抬头看着车撵上不断摇晃的珠帘,眉目像是有千山万水般的风情:“车撵之上的可是容玉仙子?”
  容玉抬手撩开珠帘,仍然端坐不动:“阁下是何人?”
  那人像是被问得微一愣怔,随即笑起来,将周边荒凉景色都衬得一亮:“仙子不妨猜上一猜?”
  容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待看清他的容貌时不由呆了一下。那人似乎觉得有趣,也毫不闪避地回望过去:“仙子的容颜要比在下想得年轻许多。”
  “时候不早,这就去楮墨城罢。”容玉环顾四下,只见陪侍一边的仙童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只怕过一会儿便要开始交头接耳,虽然她只身一人进入邪神的地界,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可要是带上这些喜怒形于色的仙童,还不如孤身一人。
  容玉正要跳下车撵,忽觉腰上一紧,已经落在那人的身后。那人偏过头,笑道:“仙子,抓紧了,夜骧可不如天马稳当。”
  他话音刚落,坐骑便扬蹄狂奔,面前荒凉的戈壁不断闪到身后,容玉只觉得扑面而来的风如刀割,座下的夜骧颠簸得厉害,让她有点不适应。那人却像毫无知觉一般回过头来:“仙子可有猜到在下的名讳?”
  迎面飞来几块碎石,容玉忙闪避开去,灰扑扑的戈壁飞沙走石,唯有她的衣衫红如血,格格不入。
  中途他们停下来休整。
  那人翻身下马,又转身来扶容玉。容玉出行前梳得一丝不乱的黑发已经打起了结,缠绕着有些凌乱。
  “这之后的路途都只有戈壁和大漠,恐怕要辜负了仙子此番的盛妆出行。”
  容玉不以为意地回应:“玄襄殿下亲自前来,这份心意足矣。”
  那人本来正在安抚坐骑,闻言转头看她:“仙子从何而知,我便是玄襄?”
  “我听闻邪神是以服黑为尊,服青为贵。而殿下此刻正是服青。”
  “邪神之中能服青色的人选并不少。”
  容玉微微一笑:“殿下既然着了青色,其他人自然不敢同殿下着同样的颜色。我想殿下自然知道在出行之前我定会去了解邪神的习俗和规矩,这样试探,是来误导我了。”
  玄襄笑而不言。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端着一只碗墨色的水走上前来,在他们面前站定,语声恭敬:“君上。”
  玄襄微微让开了身。那个年轻人便对容玉道:“仙子,在入楮墨城之前,请饮下此水。”
  “这水里掺的是什么?”
  年轻人垂目答道:“石心草。”
  容玉接过碗,只是端在手中:“早已听闻无钺大人擅药,曾以一人之力将璇玑一族灭族。”
  “仙子谬赞。”
  “不知石心草会有怎样的药用?”
  “便如其名,饮下药水之后,会在心脏外面结成石茧,只要一用仙法便会疼痛难忍。”
  容玉望向玄襄:“我约莫记得,楮墨城附近有抑制仙法的阵法,只要一进入便难以施展仙法,可有此事?”
  玄襄似笑非笑:“确有此事。仙子贵为上神,当年令师女娲上神能溃败我始祖,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我不愿喝下这碗草药呢?”她话音刚落,原来在附近休息的护卫都是戒备之势,连无钺也抬眼看着她。
  “如你不愿,我也无可奈何,只好就此分道。九重天庭既然背弃诺言,我们自然也就继续出战,直到踏平天庭。”玄襄微微一笑,“我征战至今,未曾败过,仙子想必也知,面子上的平衡若被打破,之后我们相对也不会如此平和。”
  容玉端起药碗,只稍作犹豫,便将药水饮尽:“玄襄殿下,现在可否继续赶路了?”
  当年邪神战败,女娲上神设下禁制,将邪神的后人限制在这片最荒芜的土地,仙君不可损伤邪神元神使其无j□j回,上神弟子不得进入邪神地界。尽管之后天庭的仙君和邪神常有战事,对方却始终无法踏前一步。眼下,容玉打破了女娲当年立下的规矩,才破解了这个禁制。
  无尚送来琉璃美人盏,便是要激怒他们将其元神俱灭,只是容玉知道,师尊当年留下的禁制越来越弱,维持不了太久,战事一触即发,还不如由她来开这个头。
  属于她的时间已经不多,她也必须进入邪神的地界。
  这一路越走越荒凉,处处是飞沙走石,只有挂在天边的残阳让她可以计算赶路的时日。如此日夜兼程下来,骑兵队伍中先有人支撑不住了。玄襄只得下令原地休整一夜再走。他卸下铠甲,独自坐在岩石之上,遥望天边火似的残阳。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身后有人,便道:“容玉仙子可是喜欢看这戈壁的夕阳?”
  容玉站在他身后,身上的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我喜欢看日落,也喜欢日出。”
  玄襄轻笑:“日落日出,日复一日,又有什么好看的?”
  容玉没做声。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便转过头去,只见她只顾瞧这残阳,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里。天边残阳如血,映在她白玉般的脸颊,平添几分生气。琉璃美人,他便只想到这四个字。
  隔了好一会儿,夕阳变淡,容玉像是回过神来,温吞吞地开口:“日出日落虽是日复一日,可仔细看来,每天都会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玄襄长身站起,叹了口气:“夕阳再美,这里终究只是不毛之地,当年我们的先祖被驱逐到此,便是这片戈壁,葬送了多少臣民的性命。”
  容玉道:“殿下如今战无不胜,又将我带回楮墨城,这便足够了,其余繁杂琐事,何须挂怀?”
  “是,待我们回到楮墨之日,你便可见识到我们洛月族子民的热情。”玄襄微微而笑,眉目间恍然有千山万水,千般风情。
  邪神臣民的热情她很快便见识到了。
  进入楮墨城之时,征战得胜归来的玄襄得到了臣民的欢迎拥戴,而当她随着队伍入城的一瞬间,周遭的喧闹顿时归于寂静。所有洛月人瞪大眼睛看着她,死一般的寂静过后,不知是谁先起头发出了愤怒的呼喊,一时间群情激奋,谩骂不断。
  容玉的坐骑夜骧也感觉到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氛,不安地喷着鼻息。
  终于,一块石头迎面朝她飞来,她下意识地想用仙法做成结界,却还是忍住没有做出任何不应有的反应。碎石块和烂菜叶劈头盖脸地向她投掷过去,她依旧在维持着腰板挺直的姿态。突然,她只觉眼前一黑,抬手在额上一摸,竟是一手的鲜血。
  这一条路不算长,于她却像是过了很久。满目都是长相模糊的脸,却无一例外的愤恨表情。等到进入云天宫,寻常子民无法进入,却依旧情绪高涨,挤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若不是有门口的护卫阻拦,她相信一定会有人按捺不住扑上来把自己撕成碎片。
  玄襄先行,已进入主殿一会儿,她站在长长的阶梯下,还隐约能听见其中的丝竹声响。
  “容玉上神,请在此处稍带片刻,君上更衣之后自会传见。”邪神侍卫和外面情绪激烈的洛月子民不同,他们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只是眉梢眼角流露出一种不屑和傲慢。
  上古时期,女娲上神用泥水捏出了凡人,之后邪神的始祖效仿此举,用自己的血肉化为了洛月人。西方邪神生性好胜,处处都想压九重天庭一头,便是用自己的血肉化成的洛月人也非得比凡人生得俊美聪慧。
  天边黑压压的云层始终不肯散去,预示着将有一场大雨降临。容玉站在原地,不争也不怒,仿佛是琉璃做成的无知无觉的人像。
  待庆功宴席散,暴雨也将歇未歇,玄襄回房更衣,将刺绣繁复的玄色纹金袍褪下,方才做恍然状:“本君似乎忘记一个人了。”
  随侍在一旁候命的无命问:“君上可是要召人过来?”
  玄襄慢条斯理地披上一件便袍,半躺半坐在长椅之上,懒洋洋地抬手支颐:“不急,等这雨停了再说。”
  说话间,只听外面侍女低声禀报:“君上,蝶衣姑娘说有要事求见。”
  “让她进来。”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佩环叮当轻响,香气阵阵,一身形窈窕的女子伏拜于地,声音娇柔:“多日不见,君上可有思念蝶衣?”
  玄襄没有动,只是微微一笑:“自然有,不知蝶衣可有念到本君半分?”
  蝶衣抬起头来,千娇百媚地膝行几步,依靠在他的脚边:“如果蝶衣说,这日日夜夜蝶衣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君上,君上可有奖赏?”
  玄襄轻笑出声,伸臂取过一边桌上摆着的酒壶,倒了浅浅的一杯,将杯子递到她的唇边:“你先陪我喝这一杯。”
  蝶衣看也不看,便将唇边的杯中酒一饮而尽,热辣的酒浆涌入喉中,不觉被刺得眼睛发红:“君上,这酒好辣……”
  “这是碧落,今年进贡的也就十来坛。”碧落是邪神一族有名的烈酒,大醉之后可睡过去三天三夜,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若放在凡间便是一醉三年。蝶衣一听是碧落,不禁捂住唇:“君上——”她自知修为浅薄,若是喝醉了怕会控制不住露出原形,不由心下忐忑,“你真坏。”
  玄襄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道:“小蝴蝶,你说我坏,可是到底坏在哪里?”温热的气息呼在耳垂上,她将泛红的脸藏进玄襄怀中:“我不说。”
  玄襄笑而不语,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饶是蝶衣娇羞难当,只过了一会儿便也觉察:“君上的心里可是想着谁,便和蝶衣在一起的时候心思都飞走了。”
  他避而不答,只是道:“蝶衣如此聪明,不妨猜猜看。”
  “君上此番得胜归来,却不着急回来,却亲自去接那位天庭仙子,想必那位仙子是生得貌美无双了。”蝶衣微微嘟着嘴,“可是君上难道忘记了,当年女娲同我们的仇怨?”
  玄襄挑起她的下巴,一双漆黑的眼眸一直望到她的眼中:“那么依你所见,应当如何?”
  “那位天庭仙子不是自诩清贵嘛,那便让她给我们的贵族献舞,折煞她的傲气。”她说完,只见玄襄依旧定定地瞧着她,看不出喜怒,不由有些心虚起来,忙跪倒在锦墩边上,“君上,蝶衣一时酒后失言,望君上赎罪。”
  玄襄拍拍她的脸颊,俯身在她耳边慢条斯理道:“小蝴蝶,空有一副美貌躯壳,却不长脑子,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要记住。”
  蝶衣只吓得脸色发白,酒意顿时也醒了一大半。
  他坐起身,整理了一下弄皱的衣襟袖口,唤来无命:“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就去看看那位仙子罢。”他走过瑟瑟发抖的蝶衣身边,稍一停顿,语气淡漠:“等本君回来的时候,希望不会看见你。”
  容玉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黑发贴在颊边,衬着剔透的肌肤,黑的如墨,白的如玉,入了画便是美景,即使是额上的伤痕,也无碍她的容颜。她看着玄襄和身边跟随的青衣侍卫执着灯笼走近,脸上波澜不惊。
  玄襄微微一笑,那笑意只有三分,却是恰到好处:“多日未归,积压下太多事务繁杂,一时之间便忘记仙子还在此处相候,仙子海涵。”
  容玉看着他,琉璃般的眸子微微一动:“殿下的心绪,有时就像小孩子一样。”
  “哦?此话怎讲?”
  她不欲说破:“殿下之前种种举止,便如孩童闹脾气置气似的,找不到出气的,就只好迁怒。”
  玄襄没有生气,相反还露出了笑意:“容玉仙子说话总是这样有趣。”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无命,带仙子去甘霖殿休息,今日大家都累了。”他顿了顿,似有想起一些什么,添上一句:“慢着,回头将甘霖殿牌匾换下来,换成灵犀殿,仙子远道而来,我们再是待客不周,也得宾至如归。”
  容玉听见他说灵犀殿,立即知道,她所能了解到的一切绝不会比玄襄了解她的多。前路艰险,她虽早有准备,临到头却发现这些准备还不够。
  她抬起手腕,腕上有一道淡红的细线,已经渐渐逼近手掌。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3

  蝶衣踉踉跄跄离开玄襄的寝宫,碧落的酒意上头,再也压抑不住,竟是在路边灌木丛中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夜色明净、月上中天,她感到口干舌燥,头疼欲裂,挪动着身子爬出来,忽然觉得身后蝴蝶骨有些异样。
  她惊恐地捂住口鼻,只听哗啦一声,身后渐渐生出了蓝色的薄翼,拢在身后微微扑扇。她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只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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