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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男主他人老-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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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舟上的男子风神秀彻,秀眉长目,神情坦然,正拱手朝年青的道子和吹笛的青年告别,他长袖临风,皎如高天明月,和光同尘。

    整幅画和王韫见到的教科书古人画像大不相同,教科书上的都是些丹凤眼的爷爷,即使是历史上著名的美男子的画像,王韫也不敢恭维。而眼前的画,更像是中西结合的产物,画江岸汀州留白写意,画人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走出画卷朝你拱手微笑。

    抛开这些不提,颜狗王韫已经看傻了,太好看了,虽然论美比不得婚礼上的美少年,但雅人深致,见之忘俗。

    荀桢见画卷无恙,无言地凝视了半晌,眉眼含着淡淡的怀念之色。

    “先生……”

    “我知晓小友想问什么,”荀桢见王韫呆愣的模样,指着吹笛的男子笑道,“这幅画是我的好友赠与我的,你大概听说过他的名字,林惟懋,也是借我书的那人。”

    林惟懋王韫是晓得的,当世最知名的大国手,画作千金难求。他字征勉,性格却恃才放旷,正符合了画上吹笛人的三分傲气,也很符合书页上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他只有个儿子唤作林飞花,也是我的学生。”荀桢补充道,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弯了一弯。

    他又指着那年轻道子,“此人就是我回信之人——李茂冲,道号抱虚子。”

    “那客舟上的人…”

    客舟上的年轻人眉眼依稀和荀桢有几分相似,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即使荀桢不说答案也已经呼之欲出。

    “是我。”

    “元宁十二年,我外出赴任,两人冒雨赶来为我送行,回去时,征勉便画了这幅画赠给我,一晃已经三十余载,可见岁月不饶人。”他轻轻叹道。

    荀桢说得很慢,伴着屋外啁啾的鸟鸣。

    王韫听他娓娓道来,仿佛也回到了元宁十二年,经历了那一场江岸送别。

    美人易老,英雄迟暮,是个人都会老,没有人会青春永驻。即使性格再糙再不没心没肺的人,此时此刻也会心生感叹。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要年轻的男主我就给你们年轻的男主(喂

    老道士给荀桢寄信写“多此一举”的意思是指荀桢娶王韫是多此一举。

    荀桢调侃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王韫同学只有离开王家,离开王琳和纪景晟的纠缠,才能发现世界是多么美好→_→

 第13章

    她可能嫁了一个男神?

    虽然是老年版的。

    听完荀桢的叙述,看着画里令人惊艳的青年男子,王韫默默吐槽。

    “走吧。”荀桢利落地合上了画卷,重新装入了画筒。

    荀桢府上的早饭非常寡淡,一碗白粥,两三碟咸菜,另有一碟专门为王韫准备的牛乳香糕。

    不止早饭,荀桢平日里也都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但和荀桢成亲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或许是怕王韫不自在,荀桢给了王韫很大的自由,而他自己则待在书房里。

    他府上人员构成简单,仆人不多,有个老管事,姓刘,单名一个信字。

    荀桢对他很宠,两人活像司马光和他老仆人吕直之间的关系,似主仆又似家人好友。

    老管事之外,便是念茵和一个名唤昭儿的小厮最得荀桢重用。

    念茵人聪慧,和雪晴等人不需王韫烦心,昭儿是荀桢的人,跟着荀桢在书房伺候,王韫也管不得。

    她和荀桢以先生好友相称,自己也不是什么宅斗小能手,面对荀桢温和的笑颜,她羞于摆主母架子,把手伸到下房去。

    除了仆人,王韫最需要注意的是荀桢的学生们,那是和荀桢关系最亲密,也是日后最有可能入仕的一群人,以后难免会有接触,那群人王韫想想也知道都是精明之辈。

    只是荀桢新婚,那些学生们都放了两天的假,王韫暂时见不到他们。

    新婚第二日,恰巧赶上了上巳节,荀桢怕王韫闷着,特地把她叫来。

    “今日是上巳节,我想你整日闷着,不如去江畔走一遭,散散心,也算不辜负一场春光。”

    荀桢所言正是晋朝京城大梁城城郊外的望江,也是画中那条江。

    王韫听了当然高兴,但听荀桢只提到她,没提到他自己,也有些犹豫,“先生不去吗?”

    宅也是看条件的,给她WiFi和手机电脑,再囤些吃的喝的,她能宅数天,但把她拘在一个没网络没电的屋子里,看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与其如此,她更希望出去走走,只是荀桢不去,她一个人新婚第二天就扔下荀桢有点说不过去。

    荀桢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神情有些无奈“我同你去,只是有些事尚待我处理”

    荀桢很忙,王韫发现了,听闻荀桢即使致仕了,朝中发生了些难以决断的事也会有人来专门询问他。退休也退休得不安宁,王韫对此很同情。

    “公务冗杂,要花上不少时间,我已经安排好了车夫小厮,小友不妨先去,江畔有家酒楼名唤停云,午时我们便在此相见如何?”

    荀桢已经百忙之中抽空安排好了一切,王韫受宠若惊地点点头

    可能是是荀桢人太好了,她反而大胆调侃起荀桢来,“先生可是昨日睹物思情,想旧地重游?”

    “兴许是吧。”荀桢笑笑并未反驳,“去年上巳节我都是同学生们一起,如今和小友一起,也是一桩乐事。”

    三月三上巳节,长空无瑕,清风吹过,拂落一地飞花。大梁城内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

    王韫坐在马车里,掀起了一角帘子,走马观花似地看着。

    有凭栏观鱼的百姓,有走街串巷的货郎,有挥着刀割肉的肉铺老板,也有测字的方士。

    围绕着方士的都是些文人公子,有光鲜亮丽之辈,也有衣服洗得青白的拮据之人,临近殿试,想来都是在测算仕途。

    另一边有赶着毛驴的醉醺醺的老翁,有被团团围住的说书先生,有背着包袱,初到京城,紧张地两眼乱瞟的青年。

    人世百态一一展现在王韫面前,那是在宅院里所看不见的,鲜活的市井生活。

    马车走得很慢,一路行来倒也顺畅,却在快到望江江畔时突然停住了。

    车外人声沸动,传来一阵阵嘈杂的争执声。

    “怎么了?”本来在看京城市井百态的王韫莫名其妙地问车外的雪晴。

    雪晴似乎也不清楚,“姑娘等等,我去问问。”

    片刻之后,雪晴回来了,语气隐隐有几分担忧,“前面似乎有乞儿触怒了三位郎君。”

    王韫一听,围观的欲/望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她打起了帘子,探出一个头。

    雪晴有点慌,“姑娘别出来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冲撞了姑娘……”

    王韫没听雪晴的话,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路前有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树下围着一层又一层的人,正指指点点彼此交谈着什么,喧哗得就像是闹市。

    “唉,这乞丐也是,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上了贵人。”

    “那贵人也是个脾气不好的,打发了就是,何苦动手呢。”

    “要我说都是这些世家公子的错!”

    ??有钱人和乞丐??贫富差距阶级冲突??

    王韫凭借着个子小的优势,不顾雪晴的阻拦,挤过了人群,虽然一堆人拥挤着气味混杂不太好闻,好歹是挤进去了。她理了理歪掉的发髻,把头上的白玉飞燕钗重新扶正,定睛望去。

    人群包围中,站着三个衣着华丽的郎君,和一个仰面躺着不知死活的乞丐,乞丐的破木碗咕噜噜地滚到了一旁。

    风吹得大树枝干轻轻晃动,枝叶哗哗作响。

    站着的三人中以一位身着檀色团花暗纹直裰的郎君为首,那檀衣公子相貌生得极好,只是脸色黑如锅底,一双眼暗沉沉地阴郁地盯着地上的乞丐。其他两人拉着他的胳膊愁眉苦脸地劝着什么。

    “罢了,你和一个乞儿计较什么。”着缃色的一位郎君劝道,“若不是我和陆兄拦着,你可铸成大错了。”

    被称作陆兄的另一位年轻郎君,一双眼透露出告饶的意味来,“今日本就是图个高兴,子卿可别被这乞丐耽误了心情。”

    而乞丐正捂着心口“哎哟哎哟”痛苦地呻/吟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韫是中途挤进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拽了拽身侧一个面善妇女的衣角问道。

    妇女转头看到王韫的打扮吃了一惊,“这是哪家小娘子怎么挤到这里来了。”

    王韫打扮和其他市井百姓有显而易见的不同,也无怪乎妇女吃惊,但是王韫心底仍是把自己当做了现代那个普通的老百姓,行事缺少了几分士族少女的自觉。

    王韫笑了笑也不作答。

    妇女倒是热心地给王韫讲解了起来,“刚刚那乞丐把主意打到那些郎君身上了,缠着不让走。”

    “那给点钱打发了不就是,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差钱。”那三个人一看便是贵族子弟,难道这么抠?连几个铜板也舍不得?

    “可不是吗?哪晓得那脸色不好的郎君一脚就踹中了乞丐的心口……”妇女又叹道,“要怪也只能怪那乞丐没眼色……”

    听了妇女的话,王韫这下反而不能说什么了,不指责施暴的人反而指责受害者,王韫虽然也恨缠着人的乞丐,但瞧见乞丐的惨状,又看看檀衣青年,听到人群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心里涌起了一股游离在外的怪异感。

    这不是她以前所属的现代,这里穷人和富人有着天壤之别,纵使有愤愤不平之人,大多数人也都是觉得这乞丐自己找死。

    檀衣少年似乎是听见了她们小声的议论,一双眼朝两人扫了过来,眼底泛着冷冷的一星寒光,吓得妇女顿时噤声。

    等檀衣少年转过视线,妇女才如蒙大赦地拍着胸口,“那小郎君眼神怎得这么吓人,可吓死人了。”

    檀衣少年扫视了人群一圈,视线重新落到了乞丐身上,众人纷纷不敢言声,生怕着暴虐的少年一时失控连累到自己。

    檀衣少年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扔到了乞丐身侧,“拿去看大夫罢,下次莫要再撞上来。”

    竟然是少年先息事宁人。

    “哎呀,是一锭银子,瞧着有二两呢,这下这乞丐也是赚到了,去了医馆也能剩下不少,”妇女盯着白花花的银子艳羡道,“这乞讨十天半个月也要不到啊,果然是贵人家的郎君……”

    银子掷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乞丐听了也不躺着捂心口哀声叫唤了,连忙爬起来去摸银子,紧紧攥着银子,朝着少年的方向跪谢连连。

    缃衣少年有些不屑地瞥了一眼乞丐,转头对檀衣青年又道,“不过想要些银子罢了。”

    檀衣少年有些烦了,看也不再看乞丐,甩袖就要离去,围观的众人一见事情差不多了结,也摇着头议论着四散离去。

    王韫打算去找被她抛下的雪晴,没想到人群中突然又爆出了一声清脆的童声,就像刚出谷的小黄鹂一样明亮透彻。

    “好啊!你个张廷溪!竟然跑来欺负乞丐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荀桢学生之一上线,就是檀衣少年,叫张廷溪,字子卿,是个暴躁的世家公子。可惜荀桢婚礼他没参加,现在没认出王韫是哪根葱。

    童声是另一个角色,一个萝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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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暴力萝莉

    来人是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红丝带扎着双平髻,别着珍珠流苏小对钗,额前覆着柔软的短发,她穿着浅杏色撒花裙,行走间,裙面轻轻摆动,就像初春的杏花,可爱极了。

    王韫饶有兴趣地停下了脚步,看着小姑娘和这三人。

    耳畔时不时传来他人的窃窃私语声。

    “这是哪里来的娃娃?”

    “娃娃可爱是可爱,就是有点凶,一看便不好相与。”

    小姑娘无视了他人,径直跑到檀衣少年的面前,明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很是生气,“好啊,你个张廷溪!竟然跑来欺负乞丐来了!”

    她的嗓音如春日破冰的山涧,清亮的同时带着三分蜀地口音。

    檀衣少年和两个同伴见到小女孩,像是见到了小霸王一样,脸色齐齐一变。

    缃衣少年一脸叫苦不迭,“你怎么来了?”

    小女孩秀气的眉毛一扬,很是飞扬跋扈的样子,气势看上去比檀衣少年还要盛上几分,指着缃衣少年就质问,“怎么?江秩、陆轩你们能来我就不能?”

    檀衣少年皱了皱眉,“柴玉烛,你不跟着他们,怎会在此?”

    小女孩恶狠狠地转头,“张廷溪你闭嘴!你喊我什么?!”

    檀衣少年,或许该叫张廷溪。张廷溪的脸瞬间就绿了。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三个低不可闻的字,“小姑姑。”

    这小姑娘竟然是檀衣少年的长辈。

    小姑娘满意地点了点头,“乖,”

    然而笑容维持了不到三秒,又指着张廷溪脆生生地骂道,“我为什么在此?我可不是为了你!本来说好的一起来踏青,子慎只是同你玩笑,你竟然当了真甩袖就走,害的我们好找!这倒好,倒让我瞧见你在欺负一个乞丐!亏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小姑姑,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是谁呢!要是你爹知道你好好地去作践人家乞丐,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张廷溪听了小姑娘的话,好像也真恼了,冷冷道,“找我作甚?你们不找我,不更乐得自在?想必他们几个在我走后很是开心吧?”

    小女孩跺了跺脚,“我们哪里开心?张廷溪你在闹些什么别扭?”

    “我在闹些别扭?你们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你不是闹别扭,你为何要跑?”

    “脚生在我身上,我觉得无趣为何不能走?”

    “我兄长养你这么大,你便是如此?”小女孩一时辩不过青年有些着急了,涨红了一张脸道,“待我回去,定要好好告诉兄长,你今天做了什么好事!”

    告?告家长?

    王韫听了,刚刚一直憋着的笑意终于忍不住爆发,噗嗤地笑出了声。

    这一笑不打紧,立即给王韫吸引了一波仇恨。

    张廷溪一瞧竟然又是王韫,语气不善道,“可笑吗?”

    王韫之前就被他的迁怒搞得莫名其妙,她只是个围观群众,张廷溪反来怼她是怎么回事?

    她正想呛回去,小萝莉就“啪嗒啪嗒”跑到王韫面前,昂起脸冲着檀衣少年,“张!廷!溪!你欺负人家姑娘算什么事?你还是个男人吗?!”

    王韫被萝莉保护了,萝莉称她为人家姑娘,小小的身子挡在她面前,发现这一事实的她,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拍拍小萝莉的肩膀,“谢谢你,我没事。”

    小姑娘却不依不饶地,转过身拽着王韫的衣角,“姐姐,你可都看到了?”

    如果说是檀衣少年和乞丐之间的事,她确实是看到了,王韫点了点头。

    小姑娘又问,“姐姐觉得他做得可对?”

    王韫其实不太愿意卷入两人的争执,她只是个围观的外人无权置喙,想了想为了稳妥起见,她只好保守地回答,“只能说这位郎君的做法有些偏激了。”

    小姑娘没听懂王韫的意思,只抓着“偏激”二字,容光焕发地仿佛找到了盟友,炫耀似地冲着张廷溪道,“你可瞧见了?连这位姐姐都看不下去了。”

    王韫无奈,看来这小姑娘完全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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