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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皮囊之下-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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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神安静,他在等着她呢。
  一颗心在他安静的眼眸下砰砰乱跳着:会吗?会吗?那些浓郁苦涩的爱和恋会像是延吉冷面和巴勒斯坦麦饼一样吗?
  蠕动嘴唇,痴痴看着他:阿特,我出生那天有见到你。
  “信不信,我出生那天有见到你。”这话许戈都说了多少个年头了,从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从春天到夏天,从秋天到冬天,年复一年。
  后来,渐渐的她不再经常说,因为长大了,寂寞的孩子总是会给自己找一个心灵寄托,就像每一名朝圣者的心情一样。
  哪有人一张开眼睛就能认人。
  那个村子一天到晚都是静悄悄的,那老是在她面前晃动的脸太好看了,好看得让她总是想把他占为己有。
  于是,她就想出来一个给自己解套的借口。
  厚着脸皮跟在他背后,一逮到机会张口就来。
  “信不信,我出生那天有见到你。”
  说着说着,自己也相信了,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
  但也说着说着,把他都说烦了,那个人相信地心引力、相信人类进化史、相信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他不相信那句“信不信,我出生那天有见到你”。
  他还不知道,当她和他说出“信不信,我出生那天有见到你。”是她最爱他的时刻。
  墙上的钟表指在午夜时分。
  这一分钟,这一秒钟,她二十六岁,他二十九岁。
  沉默——那是一种被困在不透风、没有半点氧气的地下道里的沉默,仿佛下一秒间,他们就会窒息而死。
  喉咙宛如被遏制般的。
  “我记得你不大喜欢束腰裙。”他淡淡说着。
  随着他淡淡的言语,封闭的地下道似乎被凿出一片天。
  在厉列侬的提醒下许戈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礼服还没有换下来。
  是的,很久以前有一位法兰西女孩很喜欢穿束腰裙,这导致许戈对束腰裙很是抗拒。
  “去把礼服换下来再洗一个热水澡。”他又说,这语气听着有那种丈夫对妻子的温柔和体贴。
  洗完澡,小心翼翼掀开被角,小心翼翼躺到床上去,和躺在床上的另外一个人保持在七英寸距离。
  据说,那是人与人之间间隔最合适的距离,不会太靠近距离也不会被拉很远。
  做完一系列动作,确信没有弄醒身边的人许戈心里松下一口气,厉列侬的警觉性很高。
  关上床头灯,选择背对着他,就像这几天晚上一样目光在黑暗中毫无聚焦。
  然而,她刚刚的高兴劲好像过早了。
  背后传来淡淡的那声“许戈”,而她的应答怎么听语气都有点尴尬,那是一种被抓包的尴尬。
  为了掩饰那种尴尬,许戈转过身去主动把头埋在他怀中,脸颊在他怀里蹭啊蹭的:你看,我们多亲昵。
  可即使是这样,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还是在黑暗中蔓延着,黑暗中他躯体僵硬,不是那种在亲昵中特有的僵硬。
  不信邪般的,手在他身上乱摸着,嘴里说着“厉先生,什么时候和厉太太做,嗯?”那声“嗯?”还真的像模像样,呵气如兰般的。
  所倚靠着的那副躯体沉默如山,她在他身上弄出的那些动静没有激起任何波澜,而她也像是那个很没有耐心的孩子,几个回合后就放弃了。
  沉默——谁也没有动。
  在许戈以为他们彼此之间都陷入睡意时。
  “许戈”声音和他躯体一般僵。
  她在黑暗中紧紧闭着眼睛,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更为均匀。
  “许戈,我不喜欢你说那句话。”他说。
  糟糕,又被逮到了。
  睁开眼睛,假装赌气的模样,转过身背对着他,和他拉开距离,他手一捞,距离没有了,她的背部紧紧贴在他胸腔。
  缓缓的,他说:
  “每一名婴儿从呱呱落地开始,得需要九十天到一百二十天的周期去辨认白天和黑夜之间的不同,然后他们需要再用六十天的时间去接受白天和黑夜之间的固定模式,这样的说法等同于一个孩子需要一百八十天的时间才会形成某种意识形态,所以……”
  他声音低若罔闻。
  “所以,你说的‘我一出生就见到你’这样的话站不住脚,它没有任何科学根据。”
  这大约是男人和女人间的不同吧?男人觉得爱是某个阶段的化学反应,而女人觉得爱是上辈子注定的缘分,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不过,许戈也懒得去反驳。
  他亲吻着她的头发“以后不要再说出那种傻话。”
  其实,许戈也一样,她讨厌自己某些时间说出的那句傻话,可那句傻话已经变成她骨子里的东西了。
  她也知道,那是一个多傻的念头。
  他的声线从她头发底下渗透了出来。
  “对不起。”
  闭上眼睛,这次她真的要睡了。
  开车把他几位朋友送到机场,在回房间路上方为其看到假山处那一闪一闪的猩红,借着喷泉霓虹微光。
  看清楚站在靠在假山处的人时,方为其心里想,那位一直被老师很看好的超级模范生终于被逮到小辫子了。
  自然,方为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脚步往着假山处。



  ☆、第67章 /(吾爱)

  万物寂静的凌晨,独自燃烧着的烟草让靠在假山上的男人平添出了几分寂寥。
  有脚步声踏在柔软的草尖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还在燃烧着的半截烟不动声色往着喷泉那边,与此同时,没有拿烟的手往着搁枪的所在移动,却在那声“厉列侬,是我”中改成了往着和枪搁在一切的烟盒。
  手指在触到烟盒时发现空了后男人发出不。雅的咒骂声,那语气仿佛是为那落在喷泉的半截烟惋惜着。
  眼前的男人可不能轻易得罪,把烟递到厉列侬面前。
  厉列侬接过烟,方为其找了一个位置,像厉列侬一样身体斜斜靠在假山的丘陵处,点燃烟。
  接下来是长达十几分钟的吞云吐雾。
  烟盒里的烟还有三支,厉列侬抽出最上面的那根烟,迟疑片刻后烟又被放了回去,落在烟盒上的手回到假山丘陵凹进去的阴影处。
  方为其也熄掉烟。
  处于阴影处的厉列侬似乎没有打算离开的念头。
  这样可不好,厉先生现在可是一名病患,1942女成员们没少为他们年轻的领导人祈祷,祈祷他能早日离开墨西哥。
  姑娘们一定怎么也想不到,她们完美如天神一般的领导人在住院期间偷偷做抽烟这种危害健康的事情。
  不应该说,在1942女成员们眼中,她们年轻的领导人烟酒不沾,要是让那群女孩子们知道是他给提供的烟草,非得把他的皮剥下来不可。
  想到这里,方为其声音十分诚恳的说了一句“厉先生,早点休息。”
  厉列侬依然一动也不动。
  “这世界真有那样的事情存在吗?出生时睁开眼睛,眼睛就开始懂得去认人,嘴里坚称着我认识你,这听起来极为荒唐,不是吗?”阴影处,声线淡淡,听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驳斥,质问:“但凡有一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认同这样的说法。”
  淡淡声线稍微加重,强调着:“到目前为止,这样的说法更是没有任何论调支撑。”
  “那又怎么样?”方为其懒懒的回应:“我倒觉得那些坚持这种说法的人很可爱。”
  这一群人中就要数五金店老板家小女儿说起来最可爱,因为她说这话时总是一本正经的。
  有人因为他的话坐不住了,那声音听着的好像会随时随刻从阴影处跳出来揪着他衣领来和一方他理论,直到把他击败为止。
  “可爱?!这样的话出现在一个孩子口中人们会说这个孩子天真可爱,可这样的话出现在一个成年人口中,人们只会说这个成年人傻!”
  “傻、毫无常识、且无聊,对了,同样无聊的还有所谓圣殿士、dorabella密码。”厉列侬的语气含着浓浓的唾弃,最后还附加大窜的垃圾话。
  嗯,1942领导人不仅会抽烟,飙起垃圾话来也像模像样。
  “也许吧,那听起来的确有点傻,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女人喜欢那些。”耸肩:“我不关心这大部分女人基数有多少。”
  “我只关心的是,许戈也是这大部分女人之一,只要她是这绝大部分人之一,那么,那些听起来有点傻的事情存的在就会变得非常有意义。”
  沉默——
  沉默中厉列侬拿走之前他没有拿走的那支烟,阴影处,那点猩红忽暗忽明,伴随着那点光亮,隐在阴影处的那张脸若隐若现。
  半根烟之后,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关心毫无意义,你刚刚说的那些充其量只是一层华丽的糖衣,华而不实,至于糖衣下装的是什么,相信你自己再清楚不过。”
  嗯,今晚1942领导人有点失水准,什么该说的,什么不该说的他比谁都清楚,可看看他都把不该说的也说了。
  不知道可不可以把1942领导人失水准的行为理解为被说中心思后的恼羞成怒。
  耸了耸肩,那肩膀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沉重。
  方为其觉得自己也应该来一根烟,伸向烟盒的手有点抖,点上烟。
  又是一阵的吞云吐雾。
  尼古丁这个时候绝对是人类最有价值的朋友。
  放松下来后方为其觉得他也许可以尝试一下猜猜,1942领导人深夜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而且,这位超级模范生还在这样的状况下抽烟。
  事情有多槽心可想而知。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她不再集中精神注意我说的每一句话,她的目光不再无时无刻围绕着我转,她也不再用各种各样的小心思来试探我她在我心里的比重,甚至于她开始在我对她说话时出现了心不在焉。”方为其眯起眼睛。
  烟盒最后一根烟也被厉列侬拿走了。
  “一切还和以前一样,可一切又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那些特属于以前她的小习惯、小习性会在不经意中显露出来,可怎么看都像是一种产品被打了折扣。”笑了笑,调侃:“而且,还是打折浮度最大的圣诞季。”
  在方为其说这些话时,厉列侬的烟已经剩下了还没到五分之一,五分之一的烟也迅速燃烧殆尽。
  丢掉烟蒂,他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脚踩在草地上,脚步飞快。
  看着厉列侬的背影,方为其慢悠悠的说着。
  “种种迹象表明,她变得成熟了。”
  如果这个时候,五金店老板家小女儿在的话,他一定会握住她的肩膀,赞美着她:干得漂亮级了,你看你让那了不起的男人臭着一张脸。
  夜色昏暗,方为其无法看到厉列侬此时此刻脸上表情,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厉列侬现在脸上表情一定很不好。
  他的话让历列侬脚步变得更快。
  这次方为其把声音提高了不少,在昏暗的夜色中他咬字清晰,一字一句。
  “她不像以前那么爱你了。”
  尾音还在头顶上盘旋,在急速而来的那股旋风中,方为其的外套领口被狠狠拽住,半个身体往着喷泉处倾斜,
  1942领导人的身手可真快!
  这个时候,喷泉霓虹灯光清楚的照出拽住他衣领的人的脸部表情。
  从脸部表情乃至肢体动作都在传达着:如果让我从你口中再听到一个字,今晚就在这里洗一个凉水澡。
  喷泉水池很深,众所周知他是旱鸭子,所以,方为其选择闭上嘴。
  可,他的闭嘴似乎还没让厉列侬满意。
  厉列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你太小看她了,带回来还没到九十天就不见的流浪狗就让她挂念了二十几年,资源匮乏时集市的延吉冷面即使在她不叫许戈时也念念不忘着,蜜饼不是巴勒斯坦人做的就不好吃。”
  “她有多固执你是知道的,这样固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方为其很认同厉列侬的说法,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有多固执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如果。
  如果没有某年某月某日,那张和她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女孩出现的话。
  她站在布拉格老桥上,从她眼眶滴落的泪水不着痕迹的变成了伏尔塔瓦河的水滴。
  她憔悴的脸如同年久失修的桥梁,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位从桥上经过的女孩,同样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明明她可以像那些女孩一样笑,一样炫耀兜里男友给她们的巧克力。
  回忆开启——
  声音也一同陷入了回忆里:“厉列侬,你忘了,亲手毁掉、让她二十几年来的爱变得毫无价值的人是你。”
  “这二十几年来,你从来就没有给予她一次百分之百的信任,哪怕一次也没有,即使百分之八十相信了,可还有那么百分之二十的不信任。”
  拽住他衣领的手力道在消退,似乎已然不堪重负。
  “那百分之二十的不信任代表着的是你内心对她的偏见,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太烦了,话总是很多,为什么她就不能消停一点,然后有一天……”
  “有一天,有着和她一样一模一样面孔的女孩出现了,她符合了你潜意识里的那些审美观,渐渐的,你在注视许戈的脸时心里偶尔会闪过那样的念头,为什么许戈就不像另外一张脸的主人一样,在你需要私人空间时选择避开,在你寂寥时适时间的出现,在你需要倾述时安静的坐在你身边。”
  “厉列侬,真正的爱不是投机取巧,而是逆风而上,勇往直前!”
  那是特属于许戈的爱,关于爱,说她爱得傻吧,可她有她的那一套,说她爱得俗气吧,她又爱得特别的认真,说她爱得聪明吧,她又爱得十分的傻气、爱得蛮横、不懂得去变通。
  但,那样恰恰是属于她最为独一无二的,爱她的阿特的方式。
  还是傻,傻得可怜。
  方为其看过和许戈有着一模一样一张脸的女孩,乍看下去两张脸长得一模一样,但仔细看的话就可以一眼看出谁是许戈。
  方为其有一次看过厉列侬和那女孩出现在布拉格广场上,那两个人看起来相处模式和普通恋人没什么两样。
  一些瘾君子会把自己打扮成落魄的街头艺人模样行骗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当时,一名瘾君子把布满伤痕的手伸到那女孩面前。
  女孩拿起皮夹发现皮夹里没钱,厉列侬把十欧元交到女孩手上,女孩把欧元交给那位瘾君子,完成了她自以为是的一次善举。
  厉列侬是谁,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那位瘾君子的伎俩,可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为的是保全那女孩眼底下的万里晴空。
  在黑暗中游走的男人会被充满阳光的女孩所吸引,多么老掉牙的爱情故事情节,也好像成为了一种天经地义。
  当时方为其就想,这次,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真的遭遇到了“狼来了。”
  真正的“狼”真的来了。
  一念成谶。
  回忆里布拉格老桥上的许戈的那张脸有多憔悴,此时此刻方为其的内心就有多么的幸灾乐祸:
  “然后,有一天,她躲起来了,那是特属于许戈对你的惩罚方式,可爱吗?我觉得可爱极了,也只有她才能想出这样的惩罚方式。”
  方为其无比希望许戈能把惩罚厉列侬的方式延续到他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可那真是无比固执的女人。
  终究,她还是回来了。
  “厉列侬,你得对命运之神感激涕零,她回来了,中国有一句俗语说得对,但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事值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厉列侬,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每天向上帝祈祷,祈祷上帝让她对你的爱还一息尚存。”
  最后的话方为其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拽住他的人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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