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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木兰无长兄-第4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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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哭笑不得。
  “我来自然是……”
  “王家阿姊,出了什么事……”
  卢七娘和那宫女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刻开门往外张望。
  那宫女已经有二十多岁,看起来还算稳重,见到是个宦官只是微微一怔。
  可她身后的女郎一见到贺穆兰的样貌却如遭雷击,脸色白如金纸,还没等王慕云开口遮掩,卢七娘已经惨叫了一声“是他!”,一下子向后栽倒过去。
  宫女反应迅速,立刻将她一把扶住,可也只能让她不至于摔倒在地上,卢七娘还是给吓晕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慕云见到是贺穆兰时就已经后悔,再见卢七娘居然被吓晕了,更是恨不得骂上贺穆兰几句。
  她上前一把捞住卢七娘,此时外面已经有了不少响动,显然她那一嗓子虽然没有惊动太多人,但左邻右舍和保卫此地安全的健妇们却一定是知道了。
  那宫女看了看贺穆兰,再看了看贺穆兰身后低着头的拓跋焘,“云娘,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王慕云随手一指方向,“我那屋子还空着,你们先去躲一躲!我把他们支开了就去找你们。”
  她说话一点也不避讳那宫女,显然这个宫女已经被她们买通,或者干脆就是王家或卢家的人脉。
  贺穆兰也是决断,立刻扯着拓跋焘往她指的屋子方向跑。等到了那屋子前面,两个人都是失笑。
  他们刚刚路过这个屋子,戳了窗纱还纳闷怎么没人,原来就是这位王家姑娘的屋子!
  贺穆兰推门而入,拓跋焘也躲了进去。两个人进了屋子关上门,忍不住紧张地喘着粗气。
  屋子里干干净净,既没有多少箱子,也没有多少脂粉。只有墙上挂着一把琴,看起来像是珍品。
  倒很像是王慕云的风格。
  拓跋焘提起的心放了下去,又听到外面有询问和对答之声,愣了一愣后突然惊叫了起来!
  “不对啊!这是我的东宫,我躲个什么!”

  ☆、第366章 宫中隐秘

  拓跋焘和贺穆兰被迫在王慕云的屋子里暂避,外面吵吵嚷嚷,显然要想把这些人打发走没有王慕云说的那么简单。
  贺穆兰心中着急,拓跋焘居然还有脸安慰于她:“你莫担心,若真有什么事,我出去一趟就是。你认识那女子?”
  “那是王家的女郎,母族是宇文家。”贺穆兰点了点头,“我和她私交甚好,想不到她居然也入了宫。我还以为没她什么事呢。”
  言语间大有惋惜之意。
  “嫁我真有这么糟糕?”拓跋焘摸了摸脸,有些郁闷地说道:“一个两个都是,哪怕说的清楚明白,还是犹豫不定。世上的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嫁给我,受我庇护,难道不好吗?”
  拓跋焘话中像是谴责贺穆兰的惋惜口气,听着却像是意有所指。换了个敏感的女人,大概就会猜想拓跋焘可能是对她有什么意思才这么说了,好在贺穆兰一来了解拓跋焘的性格,二来对自己的长相和性格有自知之明,她知道拓跋焘喜欢胸大腰细屁股翘的,闻言只是笑笑。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人家只是想过简单的日子,不求飞黄腾达呢?”
  “不说这个。”拓跋焘脸色突然沉重起来,“听那宫女和卢七娘的对话,宫中似乎有不少女官和宫女真的和外臣有所勾结。那王家女说话甚至不避讳宫女,甚至藏起我们都不怕她知道,可见她对卢、王两家有多忠心。虽说只是东宫一个普通的女官,可要是宫中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岂不是随便一杯毒酒就能了结了我的性命!”
  贺穆兰微微一怔,心里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悲哀。
  这位陛下最后的下场,似乎真的是被信任的宫人一杯毒酒给了结了的。
  也许借这个机会,说不定可以扭转拓跋焘未来的命运。
  抱着这样想法贺穆兰,开口劝谏道:“我大魏建国不久,制度不全,宫人几乎全靠犯官之后入宫,尤其是女官和宫女,除了极个别是陪嫁而来,大部分都是因罪入宫。有几个人能像窦太后那般,即使家中男人全部获罪也依旧忠心两位陛下呢?大多数人对自己会获罪而受到这样的惩罚都会心怀不满吧?”
  拓跋焘一愣。
  “我拓跋鲜卑自兴起之日起,伺候之人便全是奴隶。犯错之人既然成了奴籍,不用在宫中,难道还杀了不成?现在到处都缺人,这些女子许多都识文算数,进宫不是最好的下场吗?难道在外面当官婢会比在宫里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宫人大多不是良家子,所以身份和来历都没有那么容易弄清楚。有些性格刚烈的,或是性格阴鸷的,忍着心中的仇恨想要日后报复也有可能。”
  贺穆兰叹了口气。
  “更何况后宫那么小,女子根本不够住,陛下却从不放宫人出宫,这些人在宫中过了一日又一日,人是越来越多,日子却越过越差,又根本没有了追求,自然也没有效忠的动力。若是效忠您就能重回自由身,或是能够放出宫,说不得这些人也不会背叛了。”
  其他朝代的女官和宫女好歹还有些脂粉钱和月银什么的,还可以补贴家里或者是做做大赦后出宫的美梦,不愿意惹出事端。
  可这些宫人原本就是受家中犯罪的男人们连累进宫的,有的一家子全在宫里做苦役,男的被阉割成了太监,女的当牛做马,怎能不恨?
  北魏甚至连俸禄都没有!你做了再大的女官,只不过就是得到的赏赐多一点。如同窦太后那样能从女犯爬到保太后地位的,几千年来能有几个?
  都一样是人,不过是境遇不同,之前还可能是金枝玉叶、纨绔子弟,之后就跌落谷底,任人践踏,再无翻身的机会,朝不保夕之际想要攀附几个大臣、外戚照顾,也是正常。
  至于那宫女,说不得就是获罪入宫之前认识的卢、崔二家也不一定。能获罪后还入宫做宫女的,又怎能是什么小家族?
  拓跋焘听了贺穆兰的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似乎是从未想过那些因罪入宫的宫人会有什么想法。
  在他身边伺候和能进入他身边的,大多是勋贵子弟,或是先帝时期就给他筛选出来的宫人,无论是忠诚度还是才干都足以放心。
  但宫人也有生老病死,他身边的人一定会慢慢更换的。如今他才二十出头,但他父皇给他留下的宦官首领赵常侍都已经四十岁了,这些犯官之后或家属如果日后一步步得势,是不是真的会存了报复的心理,做出什么错事来?
  大选都有宫女会这么“照顾”这些贵女,那后宫里呢?会不会有更惊人的事情发生?
  拓跋焘的思绪一下子延伸出去,再想到自己已经二十多岁了,只有一个儿子,还是全靠窦太后将人接到宫中亲自照看才生下来的。
  杜夫人流产了两次,若不是身体强健早就出了事;独孤夫人至今无孕……
  那些有孕的嫔妃,不是一尸两命就是直接胎死腹中,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杀戮太过,可现在顺着贺穆兰的话再想想看,忍不住不寒而栗。
  若是后宫里有些心思歹毒的就不愿他留后……
  “陛下,你在想什么?脸色这么可怕?”贺穆兰从没见过拓跋焘面目这么狰狞,几近于恶毒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跳。
  完了,不会她说的过火,结果矫枉过正了吧?
  陛下虽然英明,可总是说风就是雨,可别真的来个“大开杀戒”什么的!
  “没什么,我在考虑你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拓跋焘摸了摸下巴。
  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如今宫里也有不少宫人年纪大了,伺候了三朝的都有不少,后宫里也确实住不下这么多人,是不是要放一些出去……”
  拓跋焘嘀咕着。
  “正好大婚,放一些出去也有理由。”
  贺穆兰知道拓跋焘没有说实话,但她是臣子,断没有逼着主君说心里话的道理,也只能叹息一声,在心中希望不要生出什么动乱来。
  两人正在讨论宫人的事情,外面解决了纷乱的王慕云推开自己的屋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见到她来了,两人赶紧站起了身。
  “怎么样?”
  贺穆兰关切地询问。
  “花将军,我虽不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什么,可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掩护你到如今已经是仁至义尽。选秀的太子宫里出现男人,可以把所有人都毁掉,你难道不知道吗?”王慕云脸色败坏,似是急的乱了分寸。
  “淫乱宫闱”的罪名足以让所有后宫里的女人谈之色变,王慕云这般气急败坏也是正常。
  “等会动乱稍歇,你赶快走吧!”
  “我……”
  “下次和素和君说,他要查什么东西自己来查,不要让朋友为他冒着这样的风险!”王慕云还以为贺穆兰和上次一样,是为了素和君查什么事的,却没想到上次的事情就是素和君的托词,这次就更和素和君没关系了。
  可怜素和君,真是躺着也中枪。
  “怎么还扯上素和君了?”拓跋焘莫名其妙,“你说我们乱闯,可你们东院的女子各个称病,你却能活蹦乱跳,那位卢七娘看起来也是好生生的样子,难道就不是欺君吗?”
  王慕云听了拓跋焘的话脸色一僵,抬眼看向贺穆兰,眼神里全是询问之色。
  “咳咳,这是我的好友杜寿。你说的没错,我们是来查些事情的,不过不是因为素和君。”贺穆兰干咳。“我们等会就走,你莫着急。”
  “要不是王家答应我,只要我入宫参了这次的选就让我阿爷重回族中,我何苦困在这里装病。”王慕云咬了咬牙,“是我欺君,和我阿爷阿母无关。”
  拓跋焘还要说什么,被贺穆兰一拉袖子,用眼神制止。
  “我们确实是来查备选的女人们生病之事。除了卢七娘看来确实身体不好以外,还有哪些人和你是一样装病的?还是真病了?”
  贺穆兰温声开口:“云娘,请你告诉我。我去和陛下说,还有回转的余地,若是真派了其他人来查,不见得就有这么好的结局了。”
  贺穆兰话说的温和,其实已经隐隐有威胁之意。
  “陛下的后宫三夫人早已位满,又有传言说左右昭仪之位早已经为柔然的郁久闾公主和北凉即将嫁过来的兴平公主准备了,那剩下的份位对于五姓女来说都低的可怜,哪怕是魏晋时也没有五姓女这么低份位的,几家就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王慕云对这些世家没有什么好感,说话间都是嘲讽之意。
  “只可怜了备选的这些女子。卢七娘是被未婚夫家以‘多病’之由退了亲,不得不进宫来参选;我更不必提了,反正是游荡子生的不肖之女,进了宫王家也不会心疼。诸如其他人家派来的庶女、侄女,也多有猫腻,有些干脆就是李代桃僵的。”
  王慕云见贺穆兰皱起了眉,语气中的忿忿之意也稍微平了一点,“而且宫中女子子嗣艰难,陛下正值壮年只有一个儿子,怀孕的那个也是贺赖夫人,许多女人就不愿嫁到宫里来。若是陛下不能生就算了,可前前后后死了那么多小孩,还有胎死腹中的,谁不怕?”
  “大胆!”
  拓跋焘瞪视红衣的王慕云。
  “妄议皇家,也是僭越!”
  “我当花将军是朋友,这才直言不讳。谁耐烦听那些虚的东西?”
  王慕云叹气。
  “能‘装病’的,当然或多或少真的给自己弄出了些病来,查是查不出的。我前些天还染了风寒,无奈我素来身子骨强健,什么药没吃天天穿着薄衣居然自己还是好了,否则何必这么做贼心虚,见个人就当是来问罪的!”
  她是个爽快的女子,直接把自己为什么一见到两个宦官伸头伸脑就小题大做说了出来,让听到她解释的贺穆兰哈哈大笑。
  “我就说,你对着崔家几十个家丁都不皱一下眉头,居然惊得像是只落荒的兔子!”
  拓跋焘原本还为王慕云的“直言无忌”懊恼,再一听她在花木兰面前放松的样子,便知道私交确实很好,也不把花木兰当外人,知道她不会害她,才这么详尽的解释。
  再听到她想让自己得病结果自己不药而愈的“囧事”,拓跋焘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屋子里气氛就更好了,贺穆兰也就敢接着问下去。
  “我来这里,是因为陛下担心宫中真有良家子得了恶疾,下面却为了参选隐瞒不报,所以和这位朋友过来悄悄查看。既然不是恶疾,只不过是风寒,那我回去也好交代。我们猜想也是这样……”
  贺穆兰看了眼拓跋焘,怕他生气。
  “五姓女不愿嫁鲜卑人由来已久,这么一看,独孤诺那小子真的命不错。”
  能娶五姓的嫡女,连皇帝都没这个命。
  “又不是牲口,还分什么种,都是自己给自己贴金。”王慕云嗤笑,“等落魄了,贩夫走卒都要嫁,看谁瞧不起谁!”
  “这位女郎说的真痛快!”
  拓跋焘被五姓拒绝心里本来就憋屈,一听到她的话立刻解了气,差点没将她引为知己。
  “又不是配种!”
  贺穆兰见拓跋焘对王慕云起了兴趣,再见王慕云也是胸大屁股翘类型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连忙岔开话题。
  “对了,之前那位卢七娘为何见到我就晕倒?还有上次在梅园也是,她见了我就脸色大变,我以前得罪过她吗?我应该没有见过多少女眷才对啊!”
  “搞半天你都不知道她是谁,亏她还吓得要死,因为你做了几个月的噩梦,连身体都变得大坏……”
  王慕云错愕道:“她之前去舅家做客,正好遇到你打上崔家门去,她一时避闪不过,在游廊里差点被你们踩死,若不是你一个朋友用鞭子卷开她的腿将她带了出去,她恐怕命都没了,你说她怕不怕?”
  “你和黑山军都是沙场上下来的,浑身煞气惊人。她又不像我,舅家全是武夫,她不过是一个在家中读书学画的贤淑女子,遭遇了这种事情,看你就像是凶星转世,杀神索命,所以才如此失态。”
  贺穆兰这才知道因为什么,侧头看了一眼拓跋焘。去大闹崔府是这位的主意,她不过是去做戏罢了,人命是一条也没有闹出。
  “嘶,不对啊,我身边哪有人是用鞭子的?”贺穆兰愣了愣,“若说用鞭子,我那天倒是带了你的赤蛇鞭,也确实救了一个小丫鬟……”
  “啊?”
  王慕云傻眼。
  “不是你身边的朋友?她还特意去打听了,说是叫若干人。”
  “若干家那小子用的是刀吧?”拓跋焘笑了笑,“还特意去打听了?看样子卢七娘为了报‘救命之恩’用心良苦啊,若干人这小子真是好命,跟在花木兰身后还捡了个红颜知己。”
  贺穆兰微笑。
  “若真是这样,还劳烦云娘不要告诉卢七娘,就让她一直当我是凶神恶煞吧。若是她知道是我差点踩了她又救了她,怕是更加不安。回头若是有机会,我定当让若干人亲自去解释。”
  说不得阴差阳错,又成就一段姻缘。若干人对自己那莫名的黏糊也能给解决了。
  王慕云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内幕,啧啧称奇之下,不由得暗叹有时候连眼见都不见得为实,更何况还有许多只凭着一面之词就给人定了罪的人。
  “有句话也许我不该问……”贺穆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替拓跋焘开了口:“伺候卢七娘的那个宫女,为何会肯替你隐瞒?”
  “你们是要问罪于她?”王慕云敏感地意识到贺穆兰话中的意思,“能不能留她一条命?是我恳求她不要说出去的。”
  她知道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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