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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穿成潘金莲怎么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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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旁边一声:“都头?”
  那个被唤来的小个子衙役是个乖觉的,颇有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觉悟,见没了自己的事,赶紧向武松行礼告别:“都头你忙,小的还要回去收拾东西,这就告辞了——都头交代的事小的不敢忘,一定查问第一,探亲第二,不问出都头家那老房子下落,回来任都头罚!”说完一揖到地,小跑着走了。
  得,这下子把潘小园方才没听清的那点“密谋”都抖落出来了。潘小园脸色一白,觉得自己现在被灭口都不算奇怪。
  武松点点头,挥手把那人打发走了,再一低头,英气的眉毛已经微微皱起来,追问道:“你说我哥哥今日还没回家?”
  这份担忧和焦急不是装出来的,也就顾不得跟嫂嫂避什么嫌,“我随你去找。嫂嫂都寻过哪里,没寻过哪里?”
  潘小园赶紧推辞:“多谢叔叔,不必了,我自己找就行,你……你回去早早休息,别耽误明天早起。”
  武松把她这话当西北风,下巴一扬,往外一指,“烦请带路。”
  潘小园只好乖乖向后转。阳谷县虽然生活安稳,民风却不见得多淳朴,也许是担心她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走,不安全?不过也可能只是信不过她而已。
  不过不管怎样,武松似乎没有灭口的意思。潘小园心里一松,五脏六腑归位,赶紧应了,小心把那装吃食的篮子挎在左手边,隔在两人中间,往县衙广场便走。走了两步才发觉,似乎是穿越以来,头一次和比自己高的人并肩走……
  武松不说话,除了偶尔长长的喊上一声“大哥”,便是沉默。周围行人稀少,家家闭户。潘小园忍不下这安静。平日里她不介意孤独,但身边跟了这么个太岁,总觉得静默里藏着什么杀机。
  跟他没话找话唠家常:“家里最近一切都好,叔叔莫要惦记。”至于邀请他找点空闲常回家看看,这种话绝对要省略。
  武松“嗯”了一声,“多谢嫂嫂扶持。”
  原来他也知道自家大哥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潘小园心底叹了口气,接着胡扯:“大郎每日卖两文钱的炊饼,费力不讨好,因此我今日帮他做了雪花白面炊饼,一个卖五文,想来能收入翻倍,以后的生活不至于那么紧张了。”
  武松这才有一点惊讶,“这是嫂嫂的主意?”马上又意识到这问话简直是多此一举,自家大哥卖了十几年炊饼,何曾有过半点创新的念头?于是微微一笑,不再问了。
  两人已经走过武大惯常做买卖的那棵大槐树底下。武松并没有在此停留,而是左右看看,伸手一指,径直往旁边一条宽巷子里走了。这也是武大惯常喜欢走的路线。
  潘小园急忙跟上。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穿越以来,和武松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互相说过的话,更是大约还没有郓哥一次嘴炮加起来的字数多。然而就这么几次只言片语的交流,让她觉得……武松对武大,似乎没有她想象得那样情深似海。
  武松本就有性情孤僻的一面,对谁都是淡淡的,从来不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费感情。得知武大失踪,焦急归焦急,却不像市井之徒那样大惊小怪,恨不得把整条街都翻个鸡飞狗跳——这一点上,他和阳谷县所有其他人简直都格格不入。
  也难怪,同一个窝里孵养出来的,一个成了鸿鹄,另一个成了陷在泥潭里的鸭子,何尝还能有半点共同语言,往日的恩义却是磨不灭,变成了捆绑一生的负担。
  对于武松,武大是他唯一的亲人,然而他若是有什么心事和思虑,恐怕武大是最后一个能听懂的。
  潘小园觉得,有些事,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眼看武松目光扫过巷子里每一个阴影和角落,人已经走到了自己前面,终于鼓起勇气,叫他:“叔叔。”
  武松立刻回头,“怎么了?”
  潘小园深呼吸,把心跳压回正常频率,然后开口,以不经意的语气说:“方才许是奴听岔了,但叔叔若要询问清河县老宅的去向,何不直接去问你哥哥?还要差个外人去打听?”
  武松神情一滞,过了片刻,才慢慢向她走回来。潘小园直觉自己这次并没有触雷,硬起眼神,用目光又追问了一次。
  武松静了片刻,才微微叹口气,低声说:“家兄愚钝,这些事,不一定会放在心上。况且……”
  潘小园头次在他脸上看到了些许为难的神色,一个忍不住,帮他补完了这句话:“你怕他愧疚?那栋清河县老宅子,是不能随意卖的,对吗?是你祖上留下来的家训?还是……”
  武松双眼一亮,目光里飞快闪过一丝怀疑,打得潘小园一身冷汗,赶紧住口。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
  不过下面这些信息大约能换回他的信任:“也不用叔叔再花时间查。那房子让你哥哥卖了八十贯钱,中间人是紫石街刘娘子的一个远亲,买家据说是个姓郑的大财主,南方人,具体哪里不清楚。买房子的事情办得十分快捷,想来是要么大郎急于脱手,要么买主急于求购。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八十贯的价格已经算很高了,何况对方是一次付清的现钱——哦,对了,整个买卖奴家未曾多插手,也都是后来跟别人唠家常,你一言我一语听出来的。”最后一刻,还是要把自己撇清。
  她说一句,武松的神情便多一分惊讶,眼中的戒备慢慢减少了,躬身一揖,认认真真地说:“既是如此,多谢告知。”
  潘小园赶紧万福还礼,连声道:“没什么,没什么!对了,方才那个小厮,还是让他再去清河县打探一下的好,也许我有什么地方记错了呢。”万一错了,锅不能我一个人背。
  看到武松点点头,似乎是把这事情放过去了,潘小园依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既然这清河县老宅子如此要紧,武松离家之时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向武大告知,让他千万不要卖房?
  原著里说,武松离家一年有余,没有音讯,连信都没给哥哥寄一封。一年的时间,要想嘱咐什么东西,就算是再琐碎的事务,就算是武大再笨的脑子,也怎么都会嘱咐到了吧。
  难道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哥哥?
  潘小园决定先不刨根问底。自己和武松可还没熟到可以互诉心事的地步,万万不能不把自己当外人。
  再者,周围已经是黑灯瞎火的一片,只有几户人家门上挂着的灯笼发出暧昧昏黄的光。月黑风高,孤男寡女肩并肩的压马路,这场景最好别延续太久。
  武松又是几声“大哥”,回音散布到八方。没有回答。几扇窗户打开个缝儿,探出来几张好奇的脸。潘小园总觉得这些目光打到自己身上准没好事,悄悄躲到武松身后。
  武松突然转身,朝一个方向叫道:“大哥!是你吗?”眯起眼睛,直看向路边一座小石桥。潘小园连忙提起裙子跟过去。那石桥底下是干涸的河床,上面贮着可怜巴巴的几滩水,河岸上伸出来一块捣衣的石板。石板上隐约一个黑影,看形状正是武大,那双短腿寂寞地一颠一颠,搅乱了水潭上反射的月光——这才被武松发现了。
  卖炊饼的担子孤零零地撇在他身边。
  潘小园吓了一大跳,立刻把什么老宅啊秘密啊全都抛在了脑后。大冷天的,就这么一动不动坐着?冻病了算谁的?
  也不顾矜持了,远远的就喊:“起来!什么事回家去说!有你这么傻坐在外面的吗?”
  武松道:“大哥,起来,跟我回家。”一面说,一面大步跑下路基,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转身,定在原处。潘小园还小碎步追呢,差点和他撞满怀。“呀”了一声,赶紧躲开,又急,又没好气地问:“怎么了?”
  武松看着她,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低声道:“嫂嫂听禀:武二不才,只想好好的当我的步兵都头,本本分分,为民出力,不至辱没祖宗。还望嫂嫂成全。”
  潘小园听得云中雾里,武松这人不像是油腔滑调爱开玩笑的,这话是几个意思?又怎的突然把自家哥哥放到第二位,这当口跟她提什么本分做人?
  好在她对武松防范有加如履薄冰,他说一句话,她心里头得揣摩个两三回,这会子心思运转,慢慢的明白了。武松还真瞧得起她的智商。
  清河县那栋要紧的老宅,那些他瞒着武大的事情,绝对算不上“本本分分”。
  朝他坚定地微笑:“叔叔说得是。那老宅的勾当,相信叔叔自有处置,我就不给你哥哥添事儿了,谁耐烦乱嚼舌根呢。”
  武松双眼一亮,朝她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友好的笑容,点点头,转过身,朝石板上的武大跑过去。
  武大听到声音,仰起脸,先看见武松,又见了潘小园,一张方脸垂头丧气,眉头耷拉着,眼睛眨了又眨,都快哭出来了。
  还没等武松出声询问,武大就委委屈屈的开口了,指着身边的担子,声音中充满了哀怨:“兄弟……卖不出去……”
  武松伸手一掀,立刻就明白了。嫂子刚刚向他吹嘘过的一担子五文钱一个的雪花白面炊饼,全都满满当当的堆在担子里,映着头顶上的月光,格外圆润好看。
  怎么竟会卖不出去!
  潘小园头一次对自己的智商和记忆产生了怀疑。五文一个,价格明明合理;卖相软白好看,明明贞姐和王婆都喜欢吃的……
  先不多想,赶紧让武松把武大提溜起来,自己去挑那担子。挑了几步,就有点重负不堪。最后还是武松一手挑担,一手扶老携幼一般,把冻僵了的武大弄回家。两人手忙脚乱生起炭盆,让武大脱了棉衣向火。武松第二日要早起画卯,见哥哥无恙,说了两句话,也就走了。
  潘小园大大方方跟他告辞。方才和武松那几句对话让她觉得,似乎和他达成了一个有趣的同盟。
  回头再看看武大,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一根筋的榆木疙瘩,炊饼没卖出去,钱没挣到,怕被娘子甩脸色,居然就不敢回家了!
  赶紧从篮子里盛出炸丸子,略略在炭盆上烤热,递过去:“先吃饭再说。”
  武大生无可恋地摇头:“不吃,不吃……五文钱一个的炊饼……没人买……”
  潘小园只好像哄小孩一样哄:“不就是少了几百文进帐么,咱们现在也不缺这个钱!就当是……嗯,就当是今天去狮子楼吃了一顿!就当是去庙里上了一天香!就当是让那天那个扒手顺走了……”
  嘴上说着,心里滴血。要想在三个月里攒下三十贯,平均每天至少要有两百多文纯利润才可以。这一天血本无归,可把前几天的盈余全都折干净了。
  好说歹说,慢慢问出来当时的情况。武大在街上叫卖五文钱一个的雪花面炊饼,开始人们好奇,都围过来看,武大还按照她的指示,免费送出去几个品尝的。谁知大伙尝过之后,都点头微笑,说好吃好吃,然后两文钱买了原先的茶合面炊饼。
  还有人笑着摇头,说大郎你醒醒,五文钱,都能买个最便宜的带馅儿馒头了,谁肯来买你这个不带馅儿的炊饼?雪花面?雪花面又怎样,也不能一个顶俩啊。
  于是晌午还没过,武大的一担茶合面炊饼,两文钱一个,就已经卖光了;唯独那洁白细软的雪花面炊饼,只卖出去不到十个。他不甘心,出了县衙广场,几个小街巷又转了一圈,只有看客,没有买主。郓哥寻了个空隙,讨了他一个雪花面炊饼吃,帮他吆喝了两声,响应者寥寥,也不过多卖出去两三个。
  最后,武大几乎是求着人买。人家开玩笑跟他说,降到三文钱,可以勉强考虑考虑。武大想起家里娘子的谆谆叮嘱,还是有骨气地摇了摇头。
  潘小园慢慢的明白了,眼睁睁看着担子里的雪白炊饼,觉得自己傻到家了。
  毕竟,宋代的炊饼,只是再基本不过的主食,寻常老百姓拿来填肚子,犯不上浪费细白面粉。贞姐和王婆当然会喜欢吃,但并不代表她们愿意花五文钱买。
  而吃得起雪花粉的大户人家,又哪会天天吃炊饼这种粗糙主食呢,白米饭、肉馒头、云英面、梅花包子、小叶馄饨,一天换一样,才是富贵人家的生活。
  用雪花粉做炊饼,大材小用,简直相当于拿依云水泡方便面。
  也许,当整个社会的生产力提高,精白面越来越普及的时候,大家会慢慢接受武大的雪花面炊饼。但是此时此刻,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潘小园不认为自己能够改变老百姓长久以来的消费观。
  半晌,叹了口气,说:“明日还做茶合面炊饼吧。雪花面的,算了。”
  武大苦着脸,道:“可是……可是……”
  一石雪花面粉,眼下十剩八九,还在厨房里堆着呢。都是潘小园一时太过自信的结果。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咬咬牙,有气无力地说:“我来想办法。”
  第二天早上,潘小园一反常态,跟武大同一时间起床。天没亮,就泡在了厨房里。武大在灶台做炊饼,她在旁边做实验。等到武大做生意回来,已经弄得满手满身都是面粉,成了白发白身的白毛女形象。
  武大连忙放下担子,踮起脚,就要去给她掸。潘小园连忙说:“我自己来,自己来。”
  不跟他多寒暄,开门见山:“大哥,我想到雪花面的用途了。你随我来。”
  厨房里琳琅满目,已经让她发好了几大团雪花白面。市场上买来花椒,热锅焙干,用擀面杖碾成粉末,掺上盐;葱花切了一大碗,放在灶台上。一股子混合香。
  她挥挥手,让武大莫要多问,只看自己动作。一抬手,十根手指头尖散发出葱香气。武大伸长脖子,使劲嗅了嗅。
  发面擀成大片,另取一团和入猪油的发面,同样擀成软些的面片。两片面贴合到一起,撒葱末、花椒盐,再淋少许芝麻油,抹匀,卷起切成三寸长的段,捏住微拧,入屉,生火,上锅蒸。
  武大只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像炊饼又不是炊饼,面片经过卷拧之后,倒是挺好看的形象。面里面居然还杂了葱盐之类的调味,这,这得是什么味道?
  一屉蒸熟,取下来一看,两面已经分成了层次分明的精致花纹,褶皱间隐约现出葱花和花椒的颜色。用手捏一捏,软而不散,比炊饼额外多了些劲道的手感。
  潘小园忍不住笑道:“尝一个呀。”
  武大将手里的一块看了又看,竟有些舍不得下口,仰头确认道:“这,这是要给我吃的?”
  “你若不嫌弃,就做今天的晚饭。锅里还有些下饭菜,可以就着一起吃。”
  武大这才喜上眉梢,一大口咬下去,顿时惊讶得“唔”了一声。轻松适口的嚼劲,略带着葱油碱味和椒香气,层层叠叠的微咸口感,竟似不用配菜,也能单成一顿饭一般!
  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地问:“娘子娘子,这是个什么点心!也忒好吃了些!你、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潘小园故作神秘地笑笑。什么点心?不过任何一个学校食堂师傅都能做的……花卷而已嘛。
  现在她自己动手,才意识到,花卷由于要擀发面为细片,非得是筋度足够的雪花粉不可,若是茶合粉,便松散成不了片。因此这样一种现代司空见惯的主食,在北宋时期,却是十分超前的发明。白日里,她自己实验了三五次,牺牲了两三斤雪花粉,才琢磨出了最合适的配料和火候。
  潘小园自己也拿了一个花卷嚼着,心想除了葱油花卷,应该也能做成豆沙、枣泥、红糖之类的甜口。但摸不准宋代老百姓的口味,不妨以后再慢慢试验。
  武大还在追问这点心的名字。潘小园自然要杜撰一个高大上的名称:“这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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