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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穿成潘金莲怎么破~-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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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他觉得,能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在美人面前是种可供炫耀的资本。可在潘小园眼里,却只看到了对生命的蔑视。
  当然她知道以武松的实力,绝不至于被任何人轻易算计了去,但西门庆方才眼角里一瞬间的冷酷,仍然让她脊背发凉。
  方才她尚有心情跟西门庆半真半假的试探,但现在,她只想跟这个人撇清任何关系。
  也不耐烦再跟他装笑脸了。略微福一福,生硬地说:“奴家胆小怕事,这事怕是应不下大官人。奴家一介俗妇人,全身上下没一根雅骨头,要真到大官人府上天天喝茶,只怕会三九天起痱子呢。方才跟大官人说笑得过了,大官人别介意。”
  西门庆微微变色:“你……”
  “时候不早了,我去接武大回家——这男人呢,还是老实些靠得住,嘿嘿嘿。”
  快熟的鸭子扑棱棱飞了,西门庆终于不太淡定,欺过去一把扳住她肩膀,冷笑道:“你玩儿我呢?”
  潘小园用力一挣,学着他那个枷锁及颈的手势,半笑不笑地刺他:“大官人这就等不及欺压良民了?”
  这一下子动静有点大,藏在角落里的三四个小厮赶紧都跑过来。来保儿急急忙忙地拉住西门庆,顺带挡住潘小园挥过去的一巴掌,叫道:“老爷,你怎么在这儿呢?大家到处找你呢!”
  潘小园也没有真暴力的意思,顺势收回手,叫道:“奴家告辞!对了,二十五贯尾款,别忘了赶紧派人送过来!赊账可耻!”
  西门庆理理衣襟,轻轻哼一声,对着她的背影说道:“说‘回见’比较好。娘子若是改主意了,小人随时恭候。”
  潘小园嗤笑:“我怎么会改主意?”
  “是吗?我看不一定。”
  他撂下这句话,就在几个小厮的簇拥下走了。潘小园一个人立在石子路上,忽然觉得天气有些冷,打了个哆嗦。
  他应该只是随口说说的……吧?
  且顾眼下。
  到寺院墙外面的下人席间找人。郓哥已经忙完了事,自己回家做生意去了。武大还守着一桌子东西大吃大喝,被一桌西门家的下人小厮围着,有意无意地拍马屁,简直夸上了天。有的说看武大郎骨骼清奇面相不凡,将来必成大事;有的说大郎为人低调老实,将来一定福报滚滚;还有的直接拉着他那根短粗手看起了手相,说他命里至少有三个儿子。武大头一次吃得这么畅快过,几乎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潘小园咳了一声,朝一桌人打了个招呼,说来接武大郎回家。
  武大却头一次顶撞了她:“娘子没看我……我和这些兄弟……喝得高兴,你、你先回去,先回去!”
  潘小园又不健忘,还没忘了上次他在西门庆府上被灌醉后的熊样儿,当下心里面不痛快,再加上方才让西门庆膈应了半天,立刻就毛了,提高了声音,叫道:“叫你回去!”
  武大本能地一个激灵,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围的一圈狐朋狗友。一个猥琐兮兮的小厮不失时机地点评:“没想到大郎这等有本事生意人,也是个怕老婆的,嘻嘻嘻嘻……”
  潘小园早就对这群狗腿子不爽,眼一瞪,一个酒杯甩地下,哗啦一声,桌子上才安静了。
  一桌人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复杂。有些是恍然大悟——“原来武大老婆是个泼妇啊”,有些稍微知情的,则是暗地里看笑话——“西门大官人看上的小娘,不过是这等货色……”
  武大醉得左摇右晃,嘟嘟囔囔地喷着酒气抱怨着,站起身来。
  等回到紫石街的家,天已擦黑,王婆看见武大两口子一起回来,明显有些诧异。
  潘小园早就猜出西门庆那么多情报是哪里买来的。王婆这棵墙头草,全身上下恨不得连耳朵眼儿都长成钱的形状,这会子应该早就改姓西门了。
  她没好气地往王婆茶坊门前一站,面无表情地说:“王干娘倒是生财有道。”
  王婆何等精明,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她和西门庆翻脸了,心里头那个唏嘘啊。这会子还不能挑明了,武大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只好陪着笑,说:“娘子今天吃东西上火了?那么大火气。”
  潘小园自然也不指望王婆能自觉拒绝西门庆的钱,因此点到为止,只是让她知道“我心里有数”,便再不多说。
  还没进门,那边街角就跑来个脸生的,直接跑到武大跟前带笑作揖,自我介绍说是西门大官人家管账的傅伙计,这会子来付素斋点心的尾款来了。
  潘小园心中一喜。果然西门庆还是有些商人的操守,没有把个人情绪发泄到生意场上。
  家里为了这次素斋生意,不计成本的改造收购,老底儿都已经花了七七八八,这二十五贯收回来,才真正算得上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武大搓着手,不好意思乐得太开怀。
  傅伙计显然经验老道,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拜年吉利话,把武大家从房梁夸到门槛,最后带着一脸褶子笑道:“大郎,验收下?”
  而潘小园踮起脚,往傅伙计身后看了看,再看看武大,眼里有点疑惑的意思。二十五贯铜钱铁钱,怎么着都得至少装一辆小车儿,要么就是雇人挑个担子挑来。而见那傅伙计两袖清风,全身上下的钱怕是连买个炊饼都不够。
  傅伙计见了她神态,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袖子里掏出一叠纸,一躬身,眯眼笑道:“娘子别找啦,在这儿呢!我们大官人每天多少生意往来,要是全用车子拉钱,全阳谷县的力夫也不够用啊。”
  潘小园眼睛盯着他手里那叠子厚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敕字,红团、青印、铜印一个叠一个。她轻轻抽一口气,全身被一种“见证奇迹”的感觉笼罩了。
  “交……交子?”
  历史课学过的、中国乃至世界最早的纸币?
  傅伙计嗤的一笑,连连摇头:“娘子说笑了,这年头还有谁敢用交子?来大郎看好了,一贯,两贯,三贯……一共是二十五贯钱引,娘子,过目?”
  武大也是头一次见着这东西,不知所措地看着。傅伙计一把塞到他手里。他拿起来又看,上上下下翻了几遍,最后字都倒过来了。
  武大强作镇定,开始脑补:“这一张纸,就是一贯?”
  傅伙计轻轻一指:“大郎认得这个‘壹’字么?”
  “这,这……眼熟……可是……”
  “壹”后面那个字可就陌生得紧了,不像是“贯”。万一是“文”怎么办?傅伙计似乎没看出来武大在出糗,还在笑吟吟地躬身等。还是潘小园推了武大一把,轻声道:“壹缗文正,没错,一缗就是一贯。别看啦。”
  傅伙计依旧耐心赔笑:“怎样,验得是真吧?”
  潘小园有点回过味儿来了,心里头咬牙切齿,早把西门庆收拾了十七八遍。他这是欺负小老百姓不认得大额纸币,还指望武大懂得钞票防伪?
  但这个年代,印假钞估计是砍头的勾当,料西门庆也不敢,也没那个技术。于是潘小园大大方方将钞票收下了,还不忘问:“这个什么钱引,去哪儿兑钱?”
  傅伙计笑道:“和我家大官人一般的商人,都用钱引进货卖货,娘子随便寻一个便是。”微微欠身,又笑道:“若没什么事,小人便告辞了,请大郎在这收据上画个押吧。”
  潘小园眼睁睁看着傅伙计拉着武大的手,一根指头印按了上去,心里总觉得有些忐忑。
  等傅伙计走到街口了,猛然想起来什么,不顾形象,飞奔追过去,一边喊:“喂,回来!我们要现钱!”
  傅伙计慢悠悠回头,依旧是招牌式的吉利笑容,“娘子,押都画了,就别为难小人了。当初娘子谈生意的时候,也没说只要现钱啊。哦,对了,只怕娘子不知,钱引不准私兑货币,让官府知道了可是要坐牢的哟。”
  潘小园一回头,看着武大心肝宝贝似的捧着一沓子“钱引”,杀人的心都有了。
  过去考据时查的资料都变成炊饼让自己吃了!
  此时的北宋,“交子”已是过去时。由于造假猖獗、通货膨胀,已于十几年前被朝廷回收取缔,替换成一种叫做“钱引”的纸钞。而为了最大限度地保值,“钱引”是不允许和铜钱随意兑换的。
  只能用来买卖大宗商品,从一个商人流通到另一个商人。商户之间用信誉对“钱引”进行联保。而寻常小老百姓,怕是一辈子都用不上一张钱引。指望用它去买柴米油盐,就相当于现代社会里,直接拿张汇票去馆子里吃酸辣粉。
  潘小园轻轻咬着牙齿,摩挲着二十五张精致的废纸,心里面只后悔一件事,那就是白天怎么没把西门庆直接从山顶上踹下去。


第32章 狮子楼
  二十五贯,也许只是西门庆每天生意往来的一个零头。然而对于武大一家子来说,二十五贯的缺口,足以造成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经济危机。郓哥很善解人意地表示自己最近忙碌,恐怕不能来做临时工了。
  可现金依然捉襟见肘。西门庆家倒是时不常的有人路过紫石街,有时候是玳安,有时候是来保儿,话里话外流露出自家大官人对武大当日供应点心的感激之情,有时候还顺带捎一小壶酒、一小片香茶。潘小园一个不留神,武大就被他们哄得团团转,反过来帮西门庆说话:“娘子啊,西门大官人他是生意大户,每天用钞票,不知多少年没摸过钱了。咱们体谅体谅,人家以后说不定还来找我们做生意呢?”
  潘小园却知道西门庆绝没这个扶贫的好心。好在报恩寺素斋这一炮打响,武大郎牌素点心在阳谷县也算有了点名气,偶尔还是能接到其他大户的订单。可没过几天,别的订单也有见少的趋势,甚至有一天,周守备家管膳食的老头找上门来,一脸歉意地提出取消昨天那二十扇笼点心的单子,定金可以不要,也算是弥补大郎的损失。
  厨房里作为原料的半石雪花面粉刚刚运送到家,武大都快哭出来了。他想不明白,刚刚到手二十五贯巨款,说明自己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料。可为什么大伙现在却不赏识他呢!
  但架不住人家又是作揖又是道歉,反倒弄得武大十分不好意思,呆愣愣地站在寒风里,目送老头子走远,半天不动弹。
  潘小园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若说大户人家里开源节流,少买些胭脂首饰、文玩茶叶,都属正常。可哪有少吃饭的?
  正好郓哥挎着一篮子梨,一面叫卖一面走过紫石街。潘小园赶紧叫住,塞给他两个大炊饼,轻声嘱咐:“去跟着那老头儿,看他去哪儿。”
  等了半日,郓哥回来了,脸上神情有些迷惘,有些焦急,进门就用他那破锣嗓子大叫:“大郎,嫂子,换衣服,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狮子楼是阳谷县最高档的酒楼,平民百姓甚少涉足。可是今日潘小园一眼望去,狮子楼后门竟然摩肩接踵,乌央乌央的一大片人,喧闹吵嚷,简直比县衙广场还要热闹些。
  后门旁边开了个小窗口,一个满头大汗的店小二正笑着朝外喊:“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啊,今天俺们货源充足,每人都有份!来来,三十三号,这位大哥先来,大家按顺序,不要挤!要多少?十个?好嘞,十文钱拿来,今天咱们掌柜的心情好,额外再打八折!这两文还给你,大哥慢走啊!”
  那个被点名的顾客喜滋滋的,朝窗口里丢下几文钱,兜回了一袋子白胖胖的炊饼,欢天喜地挤出去了。那小二继续招呼:“三十四号!”
  武大都看傻了,半天才讷讷地道:“他们也开始卖炊饼了?雪花面的?一文钱一个?”
  旁边有个认识他的,一面往里挤,一面哈哈笑道:“大郎啊,做生意归做生意,这人呢可不能太贪,你瞧瞧人家狮子楼,一文钱一个炊饼,做得虽然不如你的软,但人家平价啊!过去你还管我们要五文钱,嘿嘿,呵呵,这可有点儿……”
  还没说完,那小二叫道:“三十七号!”那人慌忙答应,一溜小跑去了。排在后面的人涌上来,赫然便是周守备家管膳食的那个老头儿。此时见了武大,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到一边。
  潘小园看看这些人手里拿的炊饼,货真价实的雪花白面,失声道:“一文一个,这连面粉钱都不够啊!这不是白送吗?”
  其实大伙也知道,狮子楼这一文钱一个的炊饼来得挺蹊跷,更知道武大过去绝不是漫天要价的主儿。但人都是自私的,这么自己给自己理论一通,抛弃武大便抛弃得心安理得。
  郓哥在一旁跑来跑去,已经趁机给排队无聊的人推销出去三四个雪梨,又探头探脑的跟那买东西的店小二聊了半天,这时候转回来,一摊手,一挑眉毛,模样和那店小二一样讨打。
  “他们乐意亏本甩卖,嫂子你也没办法啊。”
  潘小园心里有点回过味儿来了,低声问:“狮子楼的老板,是谁?”
  郓哥耸耸肩,“咱们县提刑院夏提刑的师爷的表舅。”阳谷县人都知道。
  潘小园一怔,郓哥接着道:“不过那人的儿子最近结了个亲,亲家似乎是什么大户人家的管事……”
  “谁家?”
  郓哥想了想,十分确定地说:“本地吴千户。”
  吴千户有个女儿,小名叫月娘。
  潘小园心头反而十分平静,唤过武大,“天冷。回家。”
  眼前是一个毫无出路的死局。潘小园仿佛看到西门庆摇着那把县太爷题字的折扇,小人得志地宣布:“我有一百种方法叫你在阳谷县混不下去!”
  武大腰杆子一梗,义愤填膺地提议:“他们卖一文一个,咱们就卖一文两个!我就不信大家不来我这儿买!这么些日子的口碑都让狗吃了?”
  郓哥在旁边喝口茶,慢悠悠地接话:“一文钱两个,大郎我看你明天就得把房子卖了。”
  武大急得开始结巴,“哼,要卖也是、也是他们狮子楼先卖!他们今天,就一天,至少亏了……亏了……十、二十……”
  郓哥和潘小园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一种智商上的惺惺相惜。
  还是潘小园看不下去,耐心解释:“他们家大业大,亏不掉老本的。就算他们在炊饼一项上亏欠,那也早就通过卖酒卖肉赚回来的。咱们千万不能跟着降价,否则就是被他们拖进泥潭里,再也出不来啦。”
  阳谷县里没有别的炊饼户,武大的炊饼摊子,放在过去就是自然垄断。而现在斜刺里杀出个扰乱市场秩序的程咬金,武大觉得这不正常。
  “他们狮子楼从来不卖炊饼!这、这是……奸商……咱们去县衙告他们,不能这么着……”
  潘小园叹了口气。距离反恶性竞争的法律出台大约还有九百年呢。
  “那、那咱们不做炊饼,做银丝卷儿!”
  几人面面相觑,就连郓哥平时一副鬼机灵的眼神,现在也白成了死鱼样,只是瞅着自己篮子里的雪梨发呆。最后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没用的,你做银丝卷儿,人家也跟着改银丝卷儿。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你想想这一阵子得罪了什么人吧。”
  武大张着嘴点点头。直到现在,他还不相信是西门庆在捣鬼,只是固执地认为树大招风,赚的钱多了,麻烦事自然会多。但自己是能赚二十五贯巨款的生意人,怎么能任人欺侮!
  潘小园却忽然觉得有点奇怪的感觉,看看郓哥,还是拉下脸皮,轻声问了一句:“这光景了,你……你……”
  她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郓哥跟自己跟武大都无亲无故,只不过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眼下武大吃人算计,平心而论,他犯不着跟着一起共患难。
  郓哥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张脸一下子红成了猴屁股,慢慢站起来,伸手一下下捋着他那油头发,有些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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