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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贵女凶猛 作者:宝金(晋江vip2014-08-08完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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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一口咬定她行了巫蛊之术吗?”孙氏的眉挑起来:“快去!”
  翠羽只得应承了,小心翼翼绕开秦念身边,溜进了房中。秦念瞥孙氏一眼,也跟着进去了,孙氏大抵是怕她与脉脉殷殷两个随嫁婢子闹什么鬼,也挣脱了广平王的扶持,一步踏进去。
  但见翠羽四处翻弄了一阵子,便向着秦念床榻而去。秦念看在眼中,心下洞然,目光流盼,却是瞄中了孙氏背后站着的另一名婢子,金鳞。
  金鳞和翠羽原本都是她初嫁时孙氏派给她的人物,看着皆老实本分。然而秦念多了个心眼,寻人打听了这些个婢子的身世,却发现金鳞乃是广平王乳母的女儿。
  这样的身份,在婢子们中算是特殊的。秦念不敢怠慢,吩咐她给自己叠被铺床。然而考虑着这般作为不好太过明显,便叫同时来的翠羽只管研墨铺纸。
  是而翠羽平日不进她内室,而金鳞……
  她这一眼瞥过去,正遇着金鳞看她。四目交对,金鳞竟转开了眼光。
  这是心虚?秦念极轻地笑一声,却正将翠羽震得打了个寒颤——她已然打开了秦念榻边的香炉,此刻回过头来,却是一脸惊怕:“老夫人!不在这里!”
  秦念却抢在孙氏之前发话:“方才你开了我妆奁,动了我箱笼,全无所获,却不甚惊慌。为何独独这香炉内找不到,你便着急了呢?难不成,你十分确定那里头会有你要的东西?又或者,那东西便是你放了,好栽赃我?”
  翠羽忙道:“老夫人明鉴,奴便是再生十个胆儿,也不敢……”
  “既然不敢,那你接着找。”秦念唇边浮起一丝笑:“找到为止。若是找不到,便至少证实,你有胆子以奴婢之身陷害主人……该治什么罪,我不甚清楚,但扭送到官府去,一定便明了了。”
  “你休要吓唬人!”孙氏的眼中已然寻不到方才的信心满满,然而口气依旧严厉:“翠羽,你接着找!”
  翠羽颤着声应了,只是再寻觅时却不若方才镇定。秦念冷眼看着,见她额上汗珠子一滴滴往下掉,冲开了妆容。
  屋内的滴漏轻响。终于,翠羽整个人瘫在了地上,抬起头望着孙氏,眼中满是绝望,张了口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孙氏脸色顿变:“没有?!你起来,好好找!”
  “没有,没有……”翠羽脸上肌肉抽动:“老夫人,大王!奴看到的,奴真的……看到的!”
  “那你倒是找啊!”沉默良久的秦念突然暴喝道:“爬起来,接着找!你把这儿拆了都好,倒是找出来你的证物啊!”
  “……奴……”翠羽整个人抖成一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是她手足怕都软了,怎生也立不起身来。
  “你莫要凶她!”孙氏忙道:“这屋内怕是没了,可你们三个方才在里头,或许在你们身上呢?”
  秦念一怔,气得笑出声来:“阿家的意思是,我咒了人,回来便忙忙收拾罪证,好毁尸灭迹?”
  “那也未尝不可能!”孙氏道:“你敢让人搜搜你身上么?”
  “阿娘!”却是广平王出声,道:“搜她身上,未免太也……若她身上也没有呢?”
  这话原本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好意,孙氏却并不在心,皱眉瞪了他一眼,道:“你是我养下的儿郎!阿娘还不若娘子亲么?!你竟然护着她!”
  “并不是……阿娘,做事须得留些余地……”广平王为难,亦顾不得秦念“多想”,直将心思说了出来。
  孙氏却若不曾听得广平王说话,一双眼瞄着秦念,道:“你是给搜,还是不给搜?”
  “依阿家说法,我若不给搜,便是心虚了不是?”秦念气得笑出声,道:“只是我身子不是谁都能碰的——阿家若要看,奴自己一件件脱了给您看!”
  广平王与孙氏俱是一惊,由见得广平王道:“你莫要犯痴,你脱了衣裳,叫这些婢子们见了如何了得。”
  “我身子是我自己的,叫这些婢子们捏手摸脚的,更是了不得!”秦念道:“大王若是觉得不妥,出去便是了。”
  “阿娘……”广平王皱了眉,想是想劝孙氏拦着秦念,孙氏却哪儿肯善罢甘休,道:“你出去便是了。都是女子,有什么见不得的!”
  广平王无奈,只得叹一声气转头出去,而秦念听得孙氏这话,心中恨意更是险险要催出眼泪来。
  熙宁堂的门掩上的一刻,秦念便将帔子拽了,手一松,那柔软的轻纱便坠在了地上。
  “阿家,看好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随着这一声出口,她拽开了裙带。
  长裙,半臂,内衫,一件件衣物落地,秦念身上只余一件裹弦遮挡。
  “脉脉,殷殷,把衣裳脱了。叫阿家她看个清楚——我们三个女子身上,可有带着她要的脏东西。”
  她那两名婢子便立时开始脱衣裳,孙氏立在一边看着,一言不发,只是脸上的神色越发局促。直到她们三人身上只剩下内衣遮挡,她几乎失落道:“这……都穿上吧,看着是没有了。”
  “别急,阿家,您看要不要连这一件也脱了?”秦念的手指移到裹弦带上,道:“若是不脱,阿家会不会怀疑,我们三个做出裂体藏珠一般的事情,将那龌蹉东西藏在肌肤中了?”
  “别!别!”孙氏忙制止:“你是王妃,休得做这样有辱斯文的行径!你,快穿上衣裳啊!”
  秦念这方才冷笑一身,弓了腰捡起衣裳穿回身上。她身后两个婢子也着了衣——不过是须臾之间,孙氏的颜色却恢复如常,只是笑容还有些讪讪:“是阿家冤枉你了,然而阿家是为了孙儿着想,你该也明白阿家的心……”
  秦念心里头恨得几乎想一刀捅死孙氏,口中却道:“您既然知道冤枉我了,烦同大王也说个明白——另外,阿家,我记得让翠羽这小贱婢进门搜查之前您说过,若是错怪了我,须得向我赔不是啊?”
  孙氏脸色骤变,道:“阿家也是被这下贱人给蒙了眼!”
  “哦。”秦念目光瞥向翠羽,只见她眼瞳惊恐地瞪大。
  秦念慢慢走向瘫在地上的她,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好大的胆子,诬陷王妃也便罢了,还陷老夫人于不明事理不慈不慧的恶名之中……你这样的婢子啊,留着有什么用?”
  翠羽颤着摇头:“王妃,王妃,奴……”
  “来人,拖下去,打。”
  “是了!打!”孙氏仿佛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道:“这样不忠不义的奴婢,我王府里容不下!定要痛打一顿,整整规矩!”



☆、第3章 散戏

  翠羽这通打,挨的很是硬气。从第一杖落下,直至裙上漫出血花,除了实实忍不住的几声哽咽外,竟然是一句求饶的话也不曾出口。
  她偶尔抬头看一眼孙氏,孙氏便蹙着眉催快打快打,翠羽便复又低下头去,接着强忍。
  秦念看在眼中,自知她意思。便在孙氏催打之时沉默不言,看着翠羽脸色惨白,口唇灰暗,面上犹自如个没事儿人一般。
  这般打了约莫三十余杖,翠羽身子一软,瘫了下去。行杖的奴仆忙去探她呼吸,禀道:“老夫人,娘子,她昏过去了。”
  秦念看孙氏一眼,冷声道:“拿冷水泼醒,接着打。这贱婢敢诬陷我,又在阿家面前胡言挑拨,万死难辞其咎。”
  奴仆见此情形也没有哪个敢拦的,自有人取了冷水,朝着翠羽身上一泼。她臀上浓浓血艳,叫那水一混,复又漫开了一大片,人也疼得一个机灵醒了过来。
  “接着打。”秦念对上她痛苦眼神,道。
  翠羽眸色一暗,埋下头,任由两条沉重的刑杖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停下吧。”却是广平王看了好一会儿,实实忍不住了,道:“再打下去要死人了。”
  “死了又如何?”孙氏瞪他一眼:“这般满口胡言构陷主人的婢子,留着也是祸患!”
  秦念垂下眼,心中暗笑一声。
  构陷主人?孙氏这怕是将话说在前头,免得翠羽过阵子吃不住打,把此事的秘辛全抖出来呢。现下看来,这不过是翠羽原因未知地诬赖王妃,但她秦念又不傻——翠羽一个婢子,娘家没权没势,何苦来惹她害她?倘若背后没有人指使,纵然她灰溜溜滚出了王府,也轮不到翠羽得半点儿好处。
  翠羽原本一意忍着,听到这一句,却没忍住,悲鸣道:“老夫人!求您饶奴婢一条命!”
  没等孙氏回答,秦念便冷笑插言:“你求阿家?你忘了第一声打,是谁说的?阿家不过是恨你满口胡言罢了!怎至于打死你?”
  她不说这一句还好——翠羽听闻此言,一怔便一口咬上了自己的舌头。
  浓稠的血从她口中流出,将孙氏惊怔得向后退了一步,而秦念亦微微皱眉:“脉脉,取伤药来。想了断,哪儿有那么容易?”
  秦念这里备的伤药,是从娘家翼国公府带来的。她秦氏世代为将,自家的伤药,远比外头售卖的好太多。脉脉亦不怕血,叫两个行刑奴子掰开了翠羽的口,将那药粉毫不吝惜地厚厚糊了上去。原本涌出的血便飞快止了。只是翠羽整个人还昏着,看着同个死人无二。
  “你们这太也酷厉。”广平王脸色也有些白:“她都断了舌头了,便停了吧。”
  秦念微微一笑:“大王素来怜香惜玉,见不到小娘子受苦,是也不是?不过她聪明啊,自己咬断了那孽物,以后也不能攀诬谁了——阿家您看,她这条命……”
  孙氏一怔,眼一转,道:“既然你们俩都求情,便饶了她吧!这小贱婢,没了舌头才是活该!”
  秦念点点头,道:“既然大王与阿家都这么说了,我便没有再为难她的本事——今日便饶过她吧。不过啊,我心里那口气可还没出呢,阿家,您带着人冲到我这儿来,又是搜房,又是搜身,最后打了我这院中内鬼,事情便就这样结了不成?!”
  孙氏面色一僵,道:“你待要如何?我不是有心为难于你。难不成你真要自己阿家当着这许多下人的面与你赔礼么?”
  “叫这些下人都下去,阿家只当着大王的面,与我赔礼如何?那可不为难了吧?”秦念颊边挂了一丝笑,见孙氏脸色急变,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言语中却是隐隐带着一股子嘲讽:“罢了罢了,我玩笑一句罢了。阿家莫要上心!您之所以被蒙蔽,不过是因了这婢子拨弄唇舌,却不是您猜忌于我,更不是有心害我!”
  孙氏蹙了眉,道:“你这样夹枪带棒的,可是心里头怨我?”
  “我并没有夹枪带棒啊。”秦念挑挑眉,道:“阿家多想了——只是,今日奇耻大辱,秦念没齿难忘。单单打了这不经打的婢子几杖,怒意是消不下去的。”
  “你……”孙氏一咬牙,道:“你究竟要如何?莫要卖关子了,一次说出来便是!”
  “我要金鳞伺候翠羽好生养伤,七日之后,伤口当结疤。”秦念道:“彼时再把她拖出来,打到伤口崩裂,血肉横流,然后再养好,如此往复七次。我还要彻底追查,怜娘缘何推了容郎入水——那贱婢说是我咒的,如今我这里虽是清白了,但不妨将王府里彻底翻个遍,看看是不是真有人放那肮脏东西。再者,便是无有人咒魇,怜娘身边的存儿和阿计身边的流光,看着他们出事儿居然不曾拦住,我也饶不了!便依翠羽的例子罚,阿家看如何?”
  “这……好是好,只是未免牵涉太大。”
  “阿家莫要怕牵涉大呀。”秦念脸上笑意温婉,眼色却丝毫不容退让:“阿家能容忍要害容儿的人在府中潜藏着么?防得了这一次,可还防得住下一次?”
  “我看,已然这样重罚了翠羽,那人便是胆子包天,也该收敛了。”孙氏却道,全无方才定定追究到底的决心。
  秦念“哦”一声,也不声辩到底,只是点点头,道:“既然阿家这样觉得,那便如此吧。只是下次若再有这般事儿发生,阿家便莫要责备我下手狠毒。”
  孙氏面上筋肉不觉一抽,先点了头,复急道:“哪儿还有下次!”
  “没有的话,当然最好。”秦念看着广平王唇形一动似是要说话的模样,便抢先开了口道:“我做王妃的,再不想见到什么人气势汹汹过来发难,最后落得这么一鼻子灰的事儿了。如这样的戏,放在人家家中看看便是,自己去演,可是又烦又累。”
  她这话,明着说翠羽,暗着说孙氏,眼见得孙氏的脸色红红白白极是精彩,秦念心中大感快慰,好容易才强忍住了笑出来的冲动。
  “是了,这样折腾,真真累人。”孙氏勉强道:“老身也觉得疲乏得很,便不打扰七娘了。”
  秦念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虽然规矩,却总带着一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她向孙氏板板正正行了一礼,道一句:“阿家回去好生歇着。”
  颜面上的事儿做足了,孙氏便带着人走了。秦念看着她盛气凌人着来,恨不得钻在地缝里走,此刻当真是闸不住那看着恶人被报应的欢欣,唇边不由挑起一丝笑。
  可这笑容刚一上脸,她便突然醒悟,孙氏是走了,但广平王可还没走呢。
  果然,广平王立时便蹙了眉,道:“你笑什么?看我阿娘出丑,你可是很欢喜么?!”
  秦念对孙氏那一点儿颜面上的敬重,无非是因为孙氏长辈,她不好直接言语顶撞,便是气到极致,终究不能摔脸。然而广平王却是她夫君,他的话她得听,可他人,她未必得上心。
  “欢喜?原来飞来横祸之后冤屈得雪值得欢喜?”秦念挑挑眼,道:“大王的心思和我当真不一样啊——照这么说,有人先害您,待您苦不堪言之时说一句好话,您便会感恩戴德咯?”
  “这怎么说的,我阿娘是有心害你?!”广平王道:“倒是你不安好心,这偌大一个王府,你要把每个人都搜过一遍,当真是闹出天大笑话来!难不成这王府声名,你做王妃的丝毫不加考虑?”
  秦念娇俏俏一笑:“哎哟,原来我是王妃呐。我当我是来这王府上讨吃骗喝的呢,这才落得个连婢子都敢踩我一脚的对待!”
  广平王血气上脸,怒道:“你好生有理啊,我阿娘不为了容儿,如何会这样着急?照你看,这是故意为难你?”
  “这我可没说过呀,大王知道,在为儿女的面前说他父母的不是,那是要进拔舌狱的。秦念怕疼,不想落得这么个下场——不过,方才我要搜查全府,也是为了容儿啊,怎生阿家为了她孙儿便是慈爱,我为了府上长子,便是唯恐天下不乱?秦念想不通,大王有空赐教没有?!”
  “没空!”广平王的唇舌功夫,原比秦念便逊了不少,此时占不得理,更是左右支绌,叫秦念一通戳得不能还击。听闻那“有空”二字,才总算是捞到个救命的稻草儿,道:“我还要去容郎那边看看!没心思与你鼓唇斗舌!”
  “哦……”秦念倒也不生气,也不追击,只笑笑道:“容儿那里,我便不去了,省得又有些有的没的赖我头上来,大王好走,遇得阿计烦请替我提醒她一句——儿郎子是自己的骨血,不管遇上什么事儿,别拿自己的血肉作赌,那害的主人摔下去自己却还在岸上的婢子,留不留,她自己决定。”
  广平王分明听得出她意思,但秦念又不曾明说,是而心里头再郁闷也发作不出,直憋得一张俊秀脸蛋如方才的孙氏一般时红时白。秦念看着益发觉得解恨,广平王与她名为夫妇,实是相见两厌,看着他痛苦,她就很痛快。
  然而便在广平王恨得切齿又不能发作的时刻,一名阉奴匆匆跑了进来,却道:“大王,王妃娘家那边派人,说她家中有事,请她归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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