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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养夫-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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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瞧她爹,颇有些于心不忍,道了一句:“把账本给我吧。”
  裴天舒觉得自己找到了救星,立马忘记了自己对着账本是怎么心塞的,还心很大地想:马上就要十岁的小姑娘了,加减乘除应该可以很轻松搞定。
  嗯……这就放权了。
  待他女儿又抽空将裴小七的异常一说,还不知情的裴天舒又交代了东青几句,抬脚就走了。
  人常说那句好奇害死猫,还真的颇有道理。
  裴金玉觉得自己若不是好奇裴小七的事情,就不会去找她爹。不找她爹,就不会觉得她爹忙成了狗很可怜。不觉得她爹可怜,就不会头脑一热说那句“把账本给我”的话。不说这句话,她也就不用呆在她爹的书房看了一上午的账本,而后又见了一下午的各房管事,也就不会被赵夫子当做旷课处理,也就不用抄写五十遍《孔喜传》,重新学习什么叫做尊师重道了。
  裴金玉觉得自己挨罚真的很冤,可又不能喊冤。赵夫子是个老学究,最善于的就是借各种典籍,歪理强辩,辩不过他的结局很可能就是五十遍变成一百遍。
  所以说,裴金玉只有认栽了。
  天已黑透,还在秉烛疾书,一边写一边觉得自己忙成了狗比她爹还可怜了。
  忽地就听见有人敲窗,陪夜的嘉荣打开了窗户一看,更深夜静中,代王悄无声息地立在窗前。
  嘉荣赶忙回头道:“长公主,是代王。”
  裴金玉走到窗前,惊奇问他:“你怎地来了?”
  一句话里有两层意思,一是他为什么而来;二是后院的门已经落锁,他是怎么进来的,可别以为她爹的暗卫都是棒槌。
  代王只笑不答,从怀中掏出了一卷藏经纸,递到了窗前言:“我常常请假进宫,赵夫子便常常罚我抄写《孔喜传》,我抄出了心得,遂拿给你瞧瞧。”
  裴金玉有点儿哭笑不得,展开藏经纸一看,随即惊愕。他所说的心得分明就是托词,这藏经纸上的字迹分明与她的字迹如出一辙。
  裴金玉正待要问他是何时学会了她的字样,抬头一看,隆重的夜中,哪里还有代王的身影。
  一旁的嘉荣仔细一数,欢喜道:“公主,是四十遍哩,加上公主先前写的十遍,正好五十遍,足以应付赵夫子,公主可以上床安歇了。”
  裴金玉却久久无言,凝神望着先前代王站立的地方。
  ******
  不管皇帝有多么的心塞,楚祭酒的老娘都以顽强的毅力,气势汹汹地挺过了这个严冬,为表自己有多么的健康,久不出门的祭酒老娘,还特地参加了裴百威和裴雪津的两岁生辰宴。
  这一日刚好是立春,一年有两个春,被民间寓意为吉祥如意。而第二年,又被叫做孤鸾年,不宜嫁娶。
  是以,原本是该忙碌着准备新年的日子,不少人选择了抢时嫁娶。
  譬如高御史的嫡幼女高如意,在这一日怀着满心的不甘嫁给了丹乡伯的儿子韦文浩,也是韦妃的亲侄儿。
  而皇宫里純方菩萨的肚子也终于挺了出来,连宽大的僧袍都再也遮挡不了。
  据说皇帝答应了要将純方菩萨的儿子交给韦妃抚养,高御史是不是因着这个原因才愿意将女儿嫁去了丹乡伯府,便成了众人猜测不断的话题。
  这时候,武陵长公主府关起了门,小宴亲友。裴天舒并没有选择在这个众人关注的时期大肆操办儿子的生辰宴,不过是三五亲友围在一起喝喝暖心的酒,再说一些鼓励的话语。
  最觉舒心的是祭酒老娘楚老太太,哎呀,说实在的,哪怕死了能上天做个神仙,也想在人间多留几日,瞧瞧满堂的儿孙,听听满堂的笑语,遂豪言道:“老身要活到一百岁哩。”
  众人附和:“一百岁也不够,要活的比一百岁更久哩。”
  如此,楚老太太更加的舒心,咧着不剩几颗牙的嘴,笑的根本就停不下来。
  这边是一屋子的欢声笑语,而那厢偌大的皇宫里却像是死人了一般,笼罩着黑气。
  皇帝今日发了雷霆之威,杖毙了純方菩萨身旁伺候的数名太监和宫女,就连稠方大师特地赐给純方的两个比丘尼也不能幸免,只因他们伺候的不尽心,导致了純方菩萨动了胎气。
  这时,穆秋霜才后悔不已,若是肚中的孩子没了,就算皇帝不要她的命,那稠方也不会放过了她。真是因小失大,光想着给皇帝戴顶绿帽,却忘了顾及自己身怀有孕。
  她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不住地在心里默念:哥哥啊哥哥,若是你在天有灵,千万要保佑妹妹挺过这危机。如此,才能重新谋划,替你报仇方能解恨哩。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张写错了人名,裴小七心仪的是赫连名花,不是赫连解语。已改正。
  然后不出意外还有一大更,求鼓励。

☆、第83章 于

  苏子友苏御医提心吊胆地在晨安殿外候着;这是自颜学庆故去之后;他头一次感受到了要命的压力。
  皇帝说了;要是純方菩萨肚子里的龙种保不住;他们就得咔~;人头落地。
  苏御医今年三十有九;儿子今年才娶了媳妇;还没抱上孙子哩;要是就这么死;肯定是死不瞑目的。
  可谁让他没有颜学庆的能耐,谁让他主攻的是伤寒杂症;而不是如颜学庆那般是个妇科圣手呢。
  颜御医啊;颜御医;你说你怎么就死的那么早!
  武陵长公主府最东头的药园里头。
  正翻捡着药材的裴小七连连打着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左手搭在了右手的脉门上,一摸,咦,没病啊!该不是谁在惦记他吧?
  也不知是裴老大正惦记着他的毒药,还是林老三又想让他做点儿什么有益于闺房之乐的补药。
  反正,惦记他没好事就对了。
  总不会是赫连名花想他也就对了。
  裴小七怎么想都没想到苏子友的头上,他自打从皇宫里出来,就在武陵长公主府里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日子,一来是为了躲避旧识,以免遇上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什么破绽;二来也符合他的性格,他本就不像林枞那样飞扬跋扈,他就喜欢躲在屋子里头捣鼓捣鼓草药,默默无语,却总能给人致命的一伤。
  是以,今日裴天舒宴请亲友,他依然躲在药园里头。
  说的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可做,趁着天晴还有太阳,翻捡翻捡药草,配几个应急的方子,一眨眼的功夫,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约莫着前头的宴席已经结束,裴小七在院子里头支了个软榻,和药草一块儿晒起了太阳。
  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还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头还是赫连名花立在桃树之下,拈花一笑,面容是那样的恬静美好。但同往常不一样的是桃树上面有好多只麻雀不停地叽叽喳喳,真是太影响画面的美感了。
  裴小七想要伸手去赶麻雀,冷不丁地一阵小风吹来,他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药园就似遭了窃贼,到处都是凌乱的药草,且贼并未走远,就在他的屋子里头呱呱乱叫。
  裴小七当然不会以为是真的来了贼,心知一定是哪个兔崽子趁他睡着,乱翻他的草药。还知道兔崽子八成就有一个是谭中秀。
  裴小七猜的是真准,可委实没有想到兔崽子一共有七个,还外带两个小姑娘。
  他方寸大的药房里挤了九个人,不,加他已经十个了,实在是拥挤的不忍直视。
  大眼一瞧,心疼的直叫唤:“哎哟,这位小姑娘,那可不是能坐的石头,那是钟乳石可以入药。”
  刘彩慌忙跳了起来,往前一步,踩到了她哥哥的脚。
  刘元枫被踩的直叫,下意识金鸡独立,又撞到了刘如松。
  然后刘如松撞到了裴宝,裴宝又推倒了七里,七里又带倒了八骏,最后成功地铲倒了药炉旁正忙着配药的谭中秀。
  只听“哗啦”一声,谭中秀后头的百宝箱应声摔落,瓶瓶罐罐砸碎了不少。
  裴小七只觉心痛的滴血,看了看一旁淡定围观的裴金玉,还有裴金玉身后的代王:“……”MD,真想大吼一声“小兔崽子们,快滚蛋”,可是长公主来就来吧,没事儿还干嘛带了只虎崽过来哩。
  虎崽不可怕,万一他欺负了虎崽,而虎崽又会告状……得,还是忍了吧。
  所有的肇事者中只有谭中秀吓了个半死,赶忙爬起来,解释道:“师父,长公主的裴大生病了,我来给它配点儿药。”
  嘿,人病还医不好呢,什么时候改行做兽医了呢!裴小七扫了他一眼,又将眼神落在了摔在地上的瓶瓶罐罐上面,叹息一声,久久无言。
  谭中秀更害怕了,又道:“师父,你,你可千万别生气。”然后又加了一句:“师父,你生气归生气,可千万别体罚,好歹我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给点儿面子吧。”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节奏。
  要不是顾忌着人多,裴小七早就拎着谭中秀的衣领胖揍他一顿了。
  还没说亲的裴小七心说,看来是时候改改门规了,作为他的徒弟,一日不出师,一日就不准成亲。
  小兔崽子,叫你没事儿刺激为师,为师有的是办法整治你。
  谭中秀看出了裴小七的恶意,欲哭无泪,转脸凄苦万分地看着裴金玉。潜台词是,长公主救命。
  裴金玉收到了,先不说谭中秀是为了给裴大医病才带着大家来的药园,单只说他好歹也算是她的大师兄,岂有不管的道理。
  裴金玉扫眼又将这屋子打量,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这实不能怪我们,是二叔你这屋子太乱了。”
  然后就听代王接道:“缺了一个会洒扫的婶娘哩。”
  谭中秀赶忙附和:“就是,就是。”是不是高明的大夫都是天煞孤星,他前一个师父也是没有师娘,还早亡哩。
  谭中秀颇为担心地看着裴小七。
  裴小七只觉他的眼神怪怪的,心说这是几个意思。
  还有其他的人虽没有出声,可都点头又是几个意思。
  刘彩捂嘴一乐,一语命中重心:“二叔,你怎地还不娶妻?”她视闺蜜的父母如父母,视闺蜜的二叔自然也如二叔。
  裴二叔、裴小七,真想对天长啸,一群兔崽子虐完了身,又来虐他的心,娶媳妇,他也想啊,可关键是媳妇不肯嫁。媳妇说了不放心妹妹,要留在宫里保护她,他难不成还能去皇宫抢亲吗?
  一瞧裴小七悲苦的表情,裴金玉和代王心知这是被人婉拒了。
  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是极不道德的一件事情,裴金玉目的达到就要撤。
  然后,一帮人明着拿,暗着抢,也不知道顺走了裴小七多少东西。
  好吧,财去人安定,反正买药草的钱全是裴天舒的。
  裴小七略感安慰,认命地开始打扫一地的狼藉。
  ******
  裴金玉那儿一出了药园,就示意要和代王单独说话,其他人都很知趣,唯独刘彩就是不肯走。
  还很吃醋,用一双充满了敌意的眼睛望着代王,欲言又止。
  这位是已经忘了,才没有多久之前,还很心仪他呢!
  刘彩深深地被一种“闺蜜快要被抢走了”的坏情绪笼罩了,情不自禁控诉道:“有什么事情还不能告诉我吗?”
  转而望着裴金玉,那眼神太过清澈,太过戳心。
  好吧,裴金玉被她打败了,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代王说一声,今年除夕,我准备进宫参加宫宴。”
  往年的宫宴只有忠义王携王妃独自进宫,至于今年为何她也想去了,还是别告诉刘彩的好。无关于信任,只是裴金玉潜意识里觉得她还太小,既然将她划在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私心里自然是想将她护的周到。
  刘彩果然想的不多,只欢喜道:“太好了,今年我可有伴了。”
  顿了一下,瞟了一眼代王又道:“你进宫参加宫宴,跟代王有什么好说的。”
  代王哭笑不得,能和裴金玉单独说话,甭管说的是什么他都是开心的,这刘彩硬是赖着不走不说,还嫌弃起他来了。
  代王道:“我在宫里熟啊,想托我提前打点好。”这是告诉裴金玉,你的意思我听懂了。
  还不忘保证道:“金玉你且安心,我自会将一切都安排好。”
  话毕,点点头,走掉了。
  他又不是刘彩,硬赖着不走,搞不好会招人嫌的。
  刘彩见代王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一搂裴金玉的胳膊,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逗了逗在裴金玉怀中卧着的裴大,笑嘻嘻地道:“没想到老虎小时候也这么可爱的。”
  裴金玉也笑道:“什么东西都是小的时候最可爱。”人也一样,知道的越少懂的越少,连眼神都是清亮的。等到越老眼睛越浑浊,从眼睛里头,就能看到他过往的经历有多少。
  而后刘彩又絮絮叨叨地同裴金玉说起了往年参加宫宴的各种趣事,譬如前年最得宠的是韦妃,光从那一身鲜亮的行头就能窥见;去年最得宠的是纯美人赫连解语。也不知今年最得宠的会是谁。
  其实这些裴金玉比刘彩知道的多,她却只笑不语。这是朋友在给她“送礼”,虽然礼轻,却已竭尽全力,万万没有嫌弃的道理。
  只是一向料事如神的裴金玉也没有想到,今年的除夕没有依照旧例,而是过了腊月二十三祭灶,宫中就派了人到各府传信,要求各府的命妇、以及三品以上大员的嫡女于腊月二十五进宫过年。
  理由是聚集有福之气,为純方菩萨肚中的皇子祈福。
  是的,純方菩萨自从动了胎气,就一直处于卧床保胎中。
  裴天舒以家中有幼子为由给楚氏请了假,本想仍旧以长公主身体虚弱的借口也为裴金玉请个假。
  可裴金玉自己执意要入宫,说是替她二叔走动走动。
  裴天舒感动之余,细细思量,心想着皇帝还不敢和他明刀明枪地干上,再者对他女儿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地方,饶是如此还是特地嘱咐了裴筝“要寸步不离地跟着长公主”,这才于二十五日的早上,亲自将裴金玉往皇宫里送。
  马车才行到宫门前,就瞧见了皇后跟前最得用的大太监柳云,一身崭新的宫服,迎接在宫门之前。
  各府的命妇都是清一色的绯红绣花斗篷,黑体红边的曲裾,各家的小娘子则是各个花枝招展,排着队等着由柳云引领至慈惠宫,向皇后娘娘请安。
  武陵长公主的马车一到,柳云便亲迎上前,问安行礼后,又指使着宫人放行,这才含笑曰:“忠义王,皇后娘娘说了,长公主到了皇宫,就等于是回了娘家,自不用与各府的小娘子们一道,二门前已有专人迎接。”
  裴天舒一点头,指使东青塞了一袋银钱在柳云的手里,也不去想皇后此举是在示好还是捧杀。放下了车帷,马车复又前行。
  到了二门前,没有皇帝的召唤,裴天舒便不好再往里去。
  先行下了马车,去扶裴金玉。
  就见柳云口中的“专人”已来到了马车跟前。
  不是代王又是哪个!
  裴天舒道:“你来的倒很早。”
  代王的面上挂着标志性的憨笑,曰:“快过年了,皇伯母让我进宫来陪陪她哩。”这是来了就不走的意思。
  裴天舒听明白了,“嗯”了一声,又挑眼看他嘱咐道:“我想说什么你懂。”
  代王想说“我不懂”,可裴金玉已下了马车,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哩。遂闷闷地答:“懂。”还不就是照顾好了她,但是不可以监守自盗嘛!
  这是只让人干活,还不给奖励的节奏。
  代王目送着裴天舒的马车出了宫门,暗地骂了一句“抠门”,这就规规矩矩地引着裴金玉往慈惠宫去了。
  皇宫不止是等级深严的地方,还是耳目众多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哪个墙角旮旯里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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