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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阁老继妹不好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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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他们两个人进屋关上屋门的声音,黑暗中薛嘉月轻叹了一口气。
  今儿她抱着薛元敬失声痛哭的时候,薛元敬紧紧的抱着她,温声却坚定的告诉她:“这些事都交给我来解决。你放心,等明年开春的时候,我会带着你堂堂正正的离开这里。”
  她也很想相信薛元敬说的这话。但是想一想他现在毕竟才十四岁,说起来还只是个少年,如何能对抗得了薛永福和孙杏花?可是若不相信他,她还能怎么样呢?
  薛嘉月就又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侧过身,面朝着墙壁,睁着双眼想事情。
  而屋外的廊檐下,薛元敬这时扶着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
  刚刚自薛永福和孙杏花进屋关上大门之后他就悄悄的走到屋外来听里面的动静,于是就将刚刚他们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抬头沉默着看了一眼空中的明月之后,他又回过头看了一眼薛嘉月住的屋子。
  窗子上糊的窗纸越发的破旧了,可以看到她这会儿正背对着窗子。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睡着。不过刚刚的话他听到了,薛嘉月肯定也听到了,这会儿她又怎么能睡得着呢?
  又转头看了一眼薛永福和孙杏花的屋子之后,薛元敬缓缓的握紧了手。
  月上中天的时候,薛元敬就手中拿着用来挖药草的小锄头和一只带盖的竹篓子出了门。
  彼时村子里的村民都正在熟睡的时候,四下里寂静一片。偶有几声狗叫声响起,也只显得村子里越发的寂静。
  薛元敬拿着小锄头和竹篓子一径进了山,至天将明的时候他方才拖着疲惫的双腿悄悄的回来。而此后连着两夜,他都半夜出去,黎明之前才回来。不说薛勇否和孙杏花没有察觉到,就是薛嘉月也不知道。
  而这日,已经是近大雪的节气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天就阴沉着。至半下午的时候竟然开始下起雪来。
  那雪先时还是如柳絮一般,到近傍晚的时候却下的如鹅毛一样的大。地上,屋顶上很快的就积了一层洁白的雪。
  自从那日赢了七八百个钱之后,薛永福和孙杏花好像手气忽然就好了起来,这几日一直都在赢钱,所以夫妻两个每日吃完早饭就会出去打牌,至晚间才会回来。
  这会儿薛嘉月正在烧晚饭。照例是大米水饭,不过薛永福和孙杏花这几日又是得了孙家给的五两银子,又前前后后赢了近二两银子,今儿竟然大方起来,特地的去村里养鱼的人家买了一条大鲫鱼回来,又买了一块豆腐,交给薛嘉月做鲫鱼豆腐汤。
  薛嘉月这会儿就正在烧鱼,薛元敬坐在灶下帮她塞木柴。
  等到薛嘉月将鱼用油煎过,又放了酱油,将豆腐放下去之后,她就盖上锅盖。不过这时她就听到薛元敬在叫她:“木柴烧完了,你去外面抱些木柴来。”
  薛嘉月听了,心中有些惊讶。
  以前但凡木柴烧完了,都是薛元敬自己去外面抱的,从来没有叫她去抱过,但今儿他怎么忽然一反常态?
  但薛嘉月也没有多想,答应了一声之后就往厨房外面走,到薛元敬住的屋子里面去抱木柴。
  等到了他住的屋子,薛嘉月拎了扎成一捆的木柴往回走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薛元敬床下面靠最里侧墙壁的地方放了一只有盖的竹篓子。且竹篓子外面还用草绳牢牢的连盖子一起扎了好几道。
  这里面是什么?薛嘉月心中有些狐疑,哥哥这是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所以才用草绳在外面连盖子扎了好几道?那这竹篓子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但她还是很信任薛元敬的,而且她也从来不乱动薛元敬屋子里的任何东西,所以看了一眼这只竹篓子,虽然觉得心中狐疑,但她还是没有走过去看,只拎着手里的木柴往外面走。
  而厨房里面,等薛嘉月刚一出厨房,薛元敬就起身从竹椅上站起来,走到灶台后面,伸手揭开了锅盖。
  然后他从怀中取了一个折叠的好好的纸包。等打开了,就见里面是一小包切成片的,仿似是树根一样,乌褐色的东西。
  薛元敬面无表情的垂眼看着手里的这包东西,紧接着他就手一翻,将这包树根样的东西全都倒入了已经滚沸起来的鲫鱼豆腐汤里面。
  然后他盖上锅盖,重又坐回灶下的竹椅里面,伸手将手里的纸扔到了灶膛里面。
  火舌很快的就将这张薄薄的纸给吞没了,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薛元敬望着那些灰烬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是极度冰冷的,就算灶膛里暖橙色的火光悉数的映在他脸上,也不能将那些冷意给融化掉一丝一毫。
 

第48章 终止一切
  薛嘉月拎着一捆木柴到厨房门口的时候; 就见薛元敬正坐在灶下的小竹椅上; 目光望着灶膛。他侧脸看起来很平静;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就叫了一声哥哥,薛元敬听到; 转过头看到她; 忙起身过来接她手里拎着的木柴放到一旁。然后又抽了两根塞到灶膛里面去,原本有些暗淡下去的火势立刻又旺了起来。
  因为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薛嘉月担心薛永福和孙杏花马上就会回来吃完饭; 所以她就忙着洗其他要做的菜。等洗完菜,揭开锅盖看锅里的鲫鱼豆腐汤都已经熬成了奶白色; 估摸着也好了。于是撒了一把葱花下去之后她就赶忙的将鲫鱼豆腐汤盛起来放到灶台上,放了其他的菜到锅里面去炒。
  薛元敬这时就目光看了那碗鲫鱼豆腐汤一眼; 然后又淡漠的移开目光; 拿了两根木柴塞到了灶膛里面去。
  等到薛嘉月将最后一个菜做好出锅的时候,薛永福和孙杏花就像是掐着这个点一样的回来了。
  外面的雪下的已经很大了,两个人进屋的时候就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花,孙杏花还在抱怨的说着:“今年的这场雪下的可真早。看来今年冬天肯定会很冷。”
  又听到薛永福在笑着说道:“再冷又怎么样?这几天我们手气都这样的好,赢了很多钱。赶明儿我就去镇上给你买块好布料; 再买点丝绵回来; 给你做一身好棉袄。”
  两个人一边说着; 一边在桌旁坐下,然后就叫薛嘉月捧饭菜过来给他们吃。
  薛嘉月就将烧好的饭菜都捧到了桌上去,还在两人面前放好了筷子。
  薛永福大刺刺的看了她一眼,心中丝毫没有前几天对她作过那件事的羞耻和悔恨; 反倒还觉得很可惜。若不是薛元敬当时回来从中作梗,他就尝到这块鲜肉的滋味了。
  薛嘉月则是全程不看他和孙杏花,只低垂着眉眼,等捧完饭菜她就回厨房了。
  一来她确实不想再面对薛永福和孙杏花,二来现在天冷,她没有棉袄,身上的衣服依然单薄,而厨房比其他的屋子都要暖和点,所以她最近都在厨房里面吃饭。
  薛元敬也在厨房里面陪她吃饭。与外面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不同,薛嘉月和薛元敬吃饭的时候半句话都没有说,只安安静静的吃饭。等吃完了,就将碗筷放到灶台上,彼此坐着,听着外面堂屋的动静。
  等到薛永福和孙杏花吃完饭,薛嘉月就出去收了碗筷进来洗。
  一大碗鲫鱼豆腐汤都被他们两个吃的干干净净的,连点汤水都没有剩。
  不过她正撸袖子拿了一只碗准备洗的时候,就听到孙杏花在吩咐她打一盆水出去给他们泡脚。薛嘉月没有法子,只得放下手里的碗,打了一盆水出去。
  一边在厨房里洗碗,薛嘉月一边还听到薛永福和孙杏花在堂屋里算他们现在手头上有多少银子的事。
  这几天赢了二两多,孙家前两天给了五两,再加上他们以前攒的杂七杂八的那些钱,一总算起来也有近十两银子了。
  两个人这样算着,就高兴起来,都说今年要过个好年。等过几天雪化了,就去镇上买年货。
  薛嘉月知道,只怕到时他们也会带上她。。。。。。
  她心中发沉,就抬头看了眼一直正坐在灶下小竹椅里的薛元敬。
  就见薛元敬眉目平静的很,好像在聚精会神的听外面他们两个人说话。
  而薛永福和孙杏花这时也泡好了脚,洗脚水放在原地等着薛嘉月来倒,两个人一面说话,一面回屋关上屋门睡觉。
  听到关门的声音,薛元敬才回过神来一般,抬头看薛嘉月,问她:“你洗好碗了?”
  薛嘉月解下腰上围着的围裙,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回道:“洗好了。”
  薛元敬听了,就起身站起来:“你前些时候不是说想跟我学写字?你现在到我屋里来。”
  薛嘉月微怔。
  这还是上次他们同韩奶奶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她随后对他说起的。但是后来看他总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件事,她还只以为他忘了。可没想到他还一直记得。
  薛嘉月就嗯了一声,跟在薛元敬的身后往门外走。出去的时候还顺手关上了堂屋的两扇大门。
  外面的风雪已经很大了,铺天盖地的飘着,就连远处的绵绵群山看着都全白了一般。
  不过积雪也有好处。雪光幽微,还是能模模糊糊的看清屋子里的一切的。
  薛嘉月就见薛元敬用盆装了半盆雪回来,又折了一根树枝递给她:“将树枝当成笔,雪当成纸,现在我来教你写字。”
  薛元敬虽然有一支快秃了的毛笔,但他没有纸,也没有墨,平常就是想要教薛嘉月写字都是不能的。但是今儿下雪,倒是正好可以用雪代替纸来教她写字。
  薛嘉月以前虽然没有练过毛笔字,但好歹也是看人写过的,大约知道毛笔应当怎么拿。但是薛元敬还是嫌她握笔的姿势不准:“擫、押、钩、格、抵。拇指擫,食指押,中指钩,无名指格,尾指抵。再有,手指要实,手心要虚,手掌要竖,手腕要平,笔管要直。重来一次。”
  薛嘉月:。。。。。。
  她现在心里有两种感觉。第一就是,果然都是看着别人做容易,自己做起来难。以前她看别人写毛笔字的时候可没有觉得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啊。第二就是,薛元敬若是做夫子,绝对会是一个很严厉的夫子。
  于是在薛夫子严厉的要求下,薛嘉月一遍又一遍的重来,但依然不能让薛元敬满意。最后他只好亲自上阵,握了薛嘉月的手,手把手的给她示范到底该怎么正确握笔的事。
  天冷,两个人的衣服都很单薄,所以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冷的,握在一起,倒像两块冰一样。
  薛嘉月忍不住的就笑了起来,传过头去看薛元敬:“哥哥,你的手可真冷。”
  一眼就对上他黑黢黢的眼眸。薛嘉月不由的就感叹,薛元敬的眉眼生的可真是好看啊。仅仅只是这样看着,就会忍不住的让人会沉沦一样。
  但没想到薛元敬却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语气严厉:“不要分心,好好练。”
  薛嘉月:。。。。。。
  瞬间就有一种劳资想跟你聊风花雪月你却跟我聊柴米油盐的无力和挫败感。
  不过好在继续教了她一会儿之后,薛元敬走去倒了一碗水过来给她喝。
  薛嘉月单手接过,凑到唇边喝了一大口。
  水是温的,而且喝起来仿似还有一丝甜味。不同于以往的水,喝起来还带了一丝农家灶台特有的烟火气。
  薛嘉月就笑着抬头问道:“哥哥,你在水里加了什么?怎么这水喝起来竟然有甜味?”
  薛元敬目光微动。不过随即他就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说道:“我刚抓了一把雪放在水里。”
  “雪化了不就是水?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薛嘉月笑起来,“还能是甜的?”
  薛元敬转过头,目光看着门外暮色中飘洒的雪花,过后他回过头来看着薛嘉月,竟然是一脸认真的样子:“今年的这场雪不一样。等下过了这场雪,一切都会是甜的。”
  他这话说的就有点类似于禅机了,薛嘉月听不懂。她反倒觉得,只怕等这场雪下完,她的日子会是苦的。
  她的兴致就开始有些不高起来。又淡淡的和薛元敬说过几句话之后,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很困。最后她还是没有忍住,头一歪,靠在薛元敬的身上就睡着了。
  薛元敬低头看她。就见她即便睡着了,眼梢眉间也都是发愁的模样。
  忍不住的就抬手去轻抚了抚她的眉间,似是想抚平她皱起来的眉头。随后他将她打横抱起,轻轻的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又轻柔的给她盖上了被子。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站在床边看了看她的睡颜。随后他就弯下腰,将放在床里侧的那只竹篓子拿了出来。
  竹篓子拿在手上有点重。他垂下眼,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竹篓子上面紧紧盖着的盖子。
  这一刻他想起他的母亲,他幼小的妹妹,他一个都没有保护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一个死了,一个被卖了。而现在,薛嘉月是他想要保护的人,他不能再任由薛永福和孙杏花将她给卖了,重蹈他幼小妹妹的那条路。
  心中瞬间坚定起来。他双手捧着竹篓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风雪越发的肆虐起来,狂风卷的树枝都在呜呜的叫着,屋顶上的茅草也被风卷了许多起来,盘旋着直到半空。
  薛元敬轻手轻脚的穿过院子,推开堂屋的大门。
  薛永福和孙杏花住的那间屋屋门是关着的,里面也落了门栓,但这丝毫难不到薛元敬。
  他没有直接一掌拍断门栓,而是装成要破门而入的样子,在外面用力的撞着门。
  如此连续几次之后,不是很粗的门栓终于被他给撞断了。只听得哗啦一声响,不是很厚的屋门开了。
  屋子里面没有点灯,只有幽微的雪光从窗子里面透了进来,朦朦胧胧的能分辨出屋子里的东西。
  薛元敬看了一眼屋内。然后他抬手理一理衣服,伸手拿了他先前放在地上的竹篓子,神色淡漠的抬脚缓缓的走进了屋里面。然后他转过身,径直的就往床那里走。
  床上,薛永福和孙杏花还在睡着,此起彼伏的打着鼾,好像他们两个压根就没有被先前薛元敬撞门的声音给吵醒一样。
  薛元敬站在床前,垂着眼,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们两个人一会。
  这当会他心中闪过许多画面。有以前母亲和妹妹都还在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快乐的场景,也有薛永福酒醉之后打他和妹妹,妹妹痛的哭喊,母亲扑过来劝阻却被父亲一脚踢开的场景,还有薛永福压在薛嘉月身上,动手撕扯她身上衣服的场景。
  最后薛元敬再无迟疑,伸手快速的揭开竹篓子外面捆绑的那几道草绳。随后他揭开盖子,又掀开被子,将竹篓子里的东西悉数都倒到了被子里面去。然后他复又将被子原样盖在薛永福和孙杏花身上,拿了竹篓子和草绳,转过身往外就走。
  出来的时候,他带上了屋门。待走出大门的时候,他抬眼看着暗沉黑夜中的雪花,心中一片平静。
  一切都结束了。等这场雪下过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49章 继母之死
  次早薛嘉月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在自己没有睡在自己的床上; 而是睡在薛元敬的床上。
  前几天钱老太太过来的时候她虽然也在薛元敬的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但毕竟只睡了一会儿; 而且还是睡在被面上的。不像现在,她睡了一整晚不说; 而且身上还盖着薛元敬的被子。
  她立马就起身坐了起来。一扭头; 就看到薛元敬睡在地上。
  柴房里面是有很多稻草的,薛元敬拿了稻草铺在地上,身上盖了好几件衣服。但就算这样; 看他现在蜷缩起来的样子,想必还是很冷的。
  想想也是; 昨儿晚上可是下了那样大的雪。
  薛嘉月止不住的就开始觉得心疼起来。忙跳下床,抱了被子; 要盖到薛元敬的身上去。
  不过薛元敬的睡眠很浅; 虽然薛嘉月觉得自己给他盖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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