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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孤王寡女-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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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地,他仰头望向蒙合,或者说,望向了那一片沉沉的夜空。
  “臣领旨!”
  萧乾神色沉肃,一阵冷风吹过满带硝烟的大地,在雪光中,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淡淡清辉,皎皎月色,冬日的风中,拂过来的除了凉意,还有森森的杀气。可他的血液却滚烫的沸腾着,沸腾着,似要冲破胸膛而出。他知,前方的路已然划出了方向,哪怕荆棘遍布,哪怕烽火四起,也再无法阻止他的马蹄,去踏出一个更为安宁和乐的天下。
  这一日,是景昌元年冬月二十六。
  墨九的火器在哈拉和林爆炸,引全城围观。
  南荣的紫妍公主,死在了她的临时府宅,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而她传说中的“奸夫”丞相苏逸,仓皇逃离哈拉和林。
  举世瞩目的一场大婚,变成了一场闹剧,以北勐和南荣的战争拉开序幕而结束。
  这一日,离北勐大军南下,也仅仅只有十日之久。
  ------题外话------
  这一章写得有点赶,可能回头会修一下。么么哒!

坑深289米,问鼎天下,此心昭昭

  萧氏一门灭族之后,古璃
  古璃阳乃萧乾旧部,汴京部众也多为萧乾北伐时留下的旧人。
  对宋熹这道圣谕,众臣多有不解。
  同时,景昌帝亲自手书圣谕一份,从临安出发,紧急发往汴京守将古璃阳,敕封古璃阳为镇北大将军,令其守好与北勐南下的第一个堡垒汴京。随圣谕而去的,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与美貌佳人,并许诺无数——
  宋熹心意已决,次日上朝,以翰林学士朱光启为右相,以淮西宣抚使张成仁为枢密使,急调信州、江州、黄州、扬州等地兵马,与京畿大营集结,共备精兵约八十万,准备北上。
  举朝上下,一片哗然,皆称万万不可。
  景昌元年腊月初二,宋熹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御驾亲征”。
  这样的谏言,宋熹没有接受。
  从盟友,变成求和。
  突然而来的危机感,让南荣这一批养尊处优的王侯官宦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向北勐求和。
  但南荣积习的养士之风以及推崇文道,加上内部数十年的党争和对武将的压制,让南荣这个国家早已变成了一个最为富饶、最为文明,却也最为懦弱的“恹恹大国”。
  北勐欲灭南荣,入主中原,问鼎天下,此心昭昭。
  为此,朝堂上下,一片愁云惨雾。
  军心涣散,那就是露败之相啊!
  这样的一股子哀凉之风,对南荣的打击是巨大的。
  区区流言,南荣朝廷竟无力阻止。
  可防民之口,难于防川。
  人们紧张起来,变着各本版本将神神怪怪的言论,随着飞雪四处流传。甚至被有心之人,编成了民谣,唱得童叟皆知,唱得人心惶惶,唱得南荣似乎已无敢战之将,唱得金銮上的宋熹,大发雷霆,拍案骂人。
  神鬼之说,不胫而走。
  有人说,是萧氏怨气不散,借由北勐杀回来了。
  然而,他们被灭族了。
  这两句话,曾经在萧氏五百余口刑场伏法时,被广为传讼。但人死茶凉,慢慢的也就淡了,百姓们过上了自己的日子,把萧家也就忘掉了脑后。可战事一起,原本萧氏一门就是武将世家,从萧乾开始,萧乾的爹、萧乾的爷爷,萧家的祖祖辈辈都上过战场——
  ——萧氏诛,江山亡。
  ——萧乾诛,萧氏亡。
  慢慢的,临安城的大街小巷里,旧话又被重提了。
  还未战,士气已低靡。
  一日接着一日的大雪,将北勐南下的消息从临安城吹拂到了南荣的各个角落。北勐人被人刻画成了茹毛饮血的野兽。他们抢粮食、奸女人、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一种极为酷烈的形象,以铺天盖地的流言方式传播着,让南荣的整片天空,都蒙上了一层褪不去的阴霾,似世界末日一般,紧张、悲凉。
  令南荣朝廷没有想到的是,紫妍公主的死激起的反抗气势,很快就变了风向。
  然而——
  节日的浓郁气氛,被丧事吹淡了。
  公主之殇,必以血偿。
  丧钟长鸣,天下举哀。
  丧礼并不隆重,只宋熹下了一道圣谕,谓之:“国有战事,一切从简”。也由此,将紫妍公主的无辜死亡与对北勐兴兵南下的仇恨联在一起,文臣们洋洋洒洒写出了无数的锦锈文章,将北勐的暴政、残忍、贪婪、屠戮、借事兴兵,一一揭露,从而激发了南荣军民,共抗外敌入侵的激昂热血。
  事态紧急,南荣朝廷一面积极备战,一面象征性地给紫妍公主办了一个丧事。
  公主出塞,代表国格,她死得这样不明不白,那是狠狠扇了一记南荣的脸。
  对于第一个消息,南荣朝廷一片举哀。
  对于第二个消息,虽然在北勐,人人都深信不疑,但南荣人在这样的时候,从皇帝到下臣,都不会有人相信。稍稍有一点脑子的人,都可以联想到这件事与北勐南下的阴谋脱不了干系。但做为当事之人,苏逸还没有回到临安。他从哈拉和林逃离之后,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不过,与八百里加急传递情报的驿兵相比,他路有追兵,留心之事颇多,脚程上,自然会慢上许多。
  另一个便是丞相苏逸与公主的“奸情”以及苏逸的逃离。
  一个是紫妍公主的自缢身亡。
  与战争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另外两件事。
  霎时,战事的愁绪就冲淡了过年的喜气。
  一旦开战,哪里还有宁日?
  安逸享乐的日子,谁不愿意?
  从朝廷到民间,人人措手不及。
  欢欣期望,一夜成愁!
  此时,临安城的百姓们,正在备办屠苏酒,爆竹烟火、扎灯表演,等着过一个热闹而祥和的大年。哪曾想,会有这样的变故?
  若非情报准确无误,这样的消息,一定会成为笑话。
  年底了,寒冬腊月的季节,根本就不是打仗的好时机。从来没有一场侵略战争会选在这样的时节,尤其北勐为主力骑兵,战马要吃要喝,这个时节冰雪覆盖,绿草皆无,他们大军压境,长途跋涉,本就累赘,能带得了多少粮草?
  飞雪连天,西湖冰封的帝都,一石激起千层浪。
  天破晓,城门开,北勐骑兵即将南下的消息,就从塞外八百里加急传到临安。
  南荣景昌元年腊月初一。

坑深290米,梨觞温半坛,离情似惆怅

  房门虚掩着,帘子受风而动。
  在一片暖黄的火光中,墨九被完颜修色迷迷的眼神一瞅,脸立马一沉。
  “让你怎样?”她冷声呵呵,挑高纤细的眉梢,“是不是让你睡一回?”
  “——”完颜修哑口无言。
  遇上墨九这么一个女人,他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很倒霉。
  这到底是他调戏了她,还是被她反调戏了啊?
  “你能不能像个正常妇道人家,假装受一点惊吓,再掩口娇羞的轻斥:你个死鬼,讨厌得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啧!我没那么虚伪,毕竟你长得这么好。”
  墨九耸一下肩膀,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案几上,抽出一把玫儿削过果子的匕首,在铜制的熏香炉上擦了擦,听着那“铿铿”的声音,满意地坐回来,把玩了一会匕首,看着她冰寒闪闪的光芒,笑得那叫一个妖精。
  “其实我家王爷老不在家,我也闲得慌,如果你真有什么想法的话……”
  飞一个冷眼,她的刀尖往前送了一寸。
  “也不是不可以的,试试?”
  “别啊!你这样残暴,不好!温柔一点,嗯?”完颜修慢吞吞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把她的匕首往后推了推,又撩一眼墨九似笑非笑的眸,还有那一双因为被烟熏过,似乎蒙上一层水雾,影响了视线,却美了许多的眸子,沉默一瞬,哀怨一叹。
  “你说老子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啊?墨九?”
  炉火红彤彤的,映在墨九娇媚的面容上,格外的美。
  她眉头轻蹙,看着完颜修,许久才微微一笑。
  “也许,这就叫缘分?”
  “缘分?”完颜修摸着鼻子,忖度片刻,自嘲一笑,点点头,“兴许是吧,被人折磨也要讲缘分的,没缘分,谁巴巴来折磨咱啊!”
  说着说着,他视线落在了墨九取匕首时的案几,也看上了陈放在上面的两坛“梨觞”,狭长的眼微微一眯,他怔了片刻,突然一扫先前的愁烦,哈哈大笑几声,就恢复了完颜国主独有的从容与潇洒。
  “我说它娘,我人都要走了,你得请我吃一壶吧?”
  顺着他的视线望一眼,墨九眉心轻拧。
  这两坛梨觞酒,自从苏逸带过来,她还没有动过。
  当然,主要怀着身子,萧乾不许她吃,也确实吃不得酒。
  看一眼完颜修垂涎欲滴的样子,她微微一笑,开了一坛梨觞,拿了一个温酒的酒壶过来,倒入酒夜,在炉子上温好了,才为完颜修倒了满满的一碗,放在他的面前。
  “好了,请吧!”
  “我说墨九——”完颜修惊异地看她,而后,又低头看一眼略带温热之气的梨觞,勾着唇角戏谑一笑,“你没有舍不得吧?这梨觞可价比千金,有钱难买啊?!”
  “它舅说笑了!身外之物,我有何舍不得的?”墨九瞅着他的眉眼,一字一字,说得很认真,“比起你我的兄妹情分,这世上再珍贵的东西,也不过凡物罢了。”
  完颜修正在抬腕喝酒,闻言,突然噎了一下,像被呛住了,咳嗽不已。
  “咳咳咳——”
  掏出巾子抹了一把嘴,他斜眼看过来,“老子不爱听这话啊!”不待墨九回应,他叹息一声,又将余下的一大碗酒,统统灌入喉咙,然后把碗重重一放,拿一双**辣的目光望向墨九,像是恨不得用视线穿透她的骨血似的,一席话说得似嘲似讽又似玩笑。
  “我说我想上你吧,你说你非得拿我当哥,这就欺负人了啊?”
  墨九窘迫地翻一个白眼。
  “你他娘的非得说这么直白?”
  听她爆粗,完颜修“嘿嘿”一笑,摇头失笑着,将目光停在她娇俏俏的脸蛋儿上,忍不住又摸一下鼻子,做风流倜傥状。
  “不直白一点,我怕你理解不了什么是爷们。”
  说完,他自顾自拿过温好的酒来,为自己满上。
  再一次,半梨觞灌入口,他咂咂嘴,似满意了。
  “这回仔细品了,确实好酒。总算不负我这番漠北之行啊!”
  想到他千里迢迢而来,也许有自己的政治目的,是为了解决上次因为纳木罕的叛变与北勐之间的矛盾,但他也确确实实在蒙合的眼皮子底下,帮了他们一个大忙——能保全宋妍,不论对萧乾还是对她,都属大恩。
  而这个男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是敌人了。
  故而,在离别之际,不管他说什么,墨九都说不出太过冷漠的话。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习惯性浅眯眸子看他——为了视野更清楚一点。
  “它舅,我这人不说虚的。在我心里,真把你当亲哥。”
  “滚你!”完颜修低头喝酒,俊美的容颜隐在灯火里,像一尊古色迷离的美玉雕成的,光彩照人,艳色可鉴,就是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个在沙战上练就了一身铁血也习惯了粗犷人生的完颜国主。
  “说你墨九是个聪明的女人吧,有时候真的抬举你了。说你这人傻吧,你又猴子似的,精明得紧。”
  被他的比喻逗笑了,墨九哧一声,抿了抿唇。
  “此话怎讲?可有什么说法?”
  “那当然——”完颜修抬了抬袖子,又来拿酒壶,一股子好闻的酒香就那么传入墨九的鼻端,伴着他徐徐出口的声音,让她的神经放松

坑深291米,傲娇与冷漠

  “……”墨九心疼宋妍,声音放得
  “不能!”完颜修打断她,“后珒没有这样的公主。 ”
  “她好歹是公主,你就不能——”
  “她吃我的饭,穿我的衣,不做些事情,难道就坐享其成?哪有这样的道理?”
  完颜修挑一下眉头,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邪邪一勾。
  直勾勾望向完颜修,她的眼睛里,写满了疑问。
  这个完颜修,为她改个名不奇怪,可他真打算把她当丫头使唤啊?
  那熟悉的声音,可不就是宋妍?!
  墨九心里一窒,手指微微一卷。
  外面响过清脆的女声。
  “喏!”
  “说得好像你下辈子还是香饽饽似的。哼~下辈子三爷兴许就不乐意睡你了。你想睡我,也得看老子有没有兴趣。”傲娇地嗤完了墨九,他懒懒抬手,掀开车帘,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伊里,拿个毯子进来。”
  她俏皮地眨一下眼,“行啊,下辈子你早点排队,也许有机会。”
  因为完颜修再说这句话时,也真的只剩下玩笑了。
  可同一个梗听得次数多了,也就少了尴尬,添了笑料。
  墨九扯了扯嘴角,实在有些无奈。
  又来了!又来了!
  “少他娘地说这个,老子不爱听!”完颜修突然有些生气,却不知道气从哪里来,“你有心说谢,还不如再诚恳一点,陪老子睡一觉?”
  双眼突地一润,她真诚地笑说:“它舅,谢谢你!”
  完颜修以身涉险摔下马去,搞这么一出苦肉计骗得她来,只是为了给她一个见宋妍的机会。他知道她想与宋妍道别的渴望,于是,用自己的危险来成全了她的心愿。局势太敏感了,也只有这样的情况下,她来见宋妍,才不会被人发现。
  原来如此——
  冻得僵硬的身子,刹那间就回暖了。
  心里咯噔一下,墨九怔了怔。
  她?她是谁?
  “人都来了,你就不想见见她吗?”
  完颜修盯着她瘦削的脊背,眼睛微微一眯,眸色突地变得深邃了许多,就连声音也低沉得不若他平常的玩笑,严肃得总算有一个后珒国主的样子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墨九哼一声,不语。
  “你舍得走?”
  背后却传来完颜修讨打的笑声。
  说着,她就转身要去撩帘子。
  “幼稚!”她冷斥一声,“好了,你看完了,我该走了。”
  “多简单呐,不就想在走之前,再看看你呗?”完颜修说得理所当然,就像墨九这个人是他想看就看,愿想就想的女人一样,那一副嘚瑟的样子,让墨九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好吧,算你有理。那么请问完颜国主,你骗我来,究竟为了哪般?”
  “臊什么臊?”完颜修斜眉入鬓,说得异常得意,“我是把你的人骗来了重要,还是尽顾着脸面重要?”
  “你多大了?”她瞪他一眼,“怎么像个小孩儿似的?也不嫌臊得慌!”
  完颜修懒洋洋地躺着,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对墨九来说,确实太拉仇恨了。想她在这样大的风雪中,从温暖的房间里匆匆忙忙赶路前来喝冷风,还一路为他忧着心,祈祷着他不要出事,结果他却给她搞这么一出令人哭笑不得的把戏,也真真儿够让她生气了。
  “不为什么,三爷就想看看,如果我要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担心?”
  “明白,你俩互揍!”墨九点点头,一脸了解地淡然,“可你们互揍关我什么事?有气朝他去,为什么骗我来?”
  “当然——揍了!”完颜修眉梢一扬,“不过我也把他揍了。”
  “嗯?”墨九奇怪,“难道王爷没有揍你?”
  “你想多了——”完颜修邪邪抿唇,慵懒地躺着,抱着双臂看她,“凭什么就认为,挨收拾的人一定是我?”
  “你骗我?”墨九上下打量着他,马上就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一颗悬在喉咙口的心,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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